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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366 字 4個月前

無人色,一把將那匣子扔了出去!

木匣子裡放的,赫然竟是一根手指。

內宅黃夫人以及無奇等很快知道了消息。

本來蔡采石覺著這種東西不該給黃夫人等婦道人家過目,未免嚇到。

但黃夫人卻堅持要看。

她的臉色慘白,但神情卻還鎮定:“我一定要親眼目睹,隻有我才可以辨認出……”

蔭廷侯消失了一夜,次日便有斷指出現門口,這意味著什麼,有心人都能猜得到。

黃夫人當然也是想親自辨認看看,這到底是不是蔭廷侯的手指。

蔡采石見她如此冷靜沉著,越發刮目相看,隻能讓她親自過目。

黃夫人走近了細細看過那根僵硬帶血的殘指,慢慢地把臉扭開。

她擰著眉頭,向著旁邊走過了數步,才顫聲道:“這、這的確是侯爺的……”

蔡采石趕緊把那盒子蓋起來,他掃了掃無奇,便走到夫人身旁:“行凶之人顯然對侯府存有莫大敵意,跟侯府有仇是必然的了,夫人……可知道些內情嗎?”

黃夫人轉頭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

無奇對夫人這個反應毫不意外,她走出了房中。

房外是幾個跟隨黃夫人而來的丫鬟嬤嬤,大氣不敢出地站在廊下。

無奇打量了會兒,沿著廊下往後而行。

裡頭蔡采石正忙於安撫黃夫人,柯其淳見無奇出門,便自行出門跟上她。

走了十數步,柯其淳才問道:“你之前早早地又打發了程春去哪裡了?”

無奇說道:“我讓她回府衙去了。”

“為什麼事?”

“去確認一個人的下落。”

柯其淳不懂:“如今找的不是蔭廷侯嗎,你又叫程春去找誰?”

“蔭廷侯當然要找,”無奇說道:“不過另一個人也同樣重要。”

“你說的……難道是凶手?”

無奇一笑。

柯其淳撓撓頭,心想難道她是讓春日去確認凶手的下落了?難道她知道了凶手是誰?

他心裡有許多疑問,卻知道自己不擅長動這些腦子,便隻問:“林森什麼時候回來?”

無奇道:“趕的快的話,晌午前就能回來了。”

“他去做的事,也是有關凶手的?”

“嗯。”無奇左顧右盼,選了一條往左的路:“等春日跟林森都回來,凶手是誰差不多就能確定了。”

柯其淳不由笑道:“那可真好。唉,小奇,你可真聰明啊。”

他不問凶手是誰,也不多做打聽,因為相信無奇該說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他。

如今柯其淳隻是目光閃閃地望著無奇,忍不住讚歎地說:“怪不得流風兄那麼喜歡你,你真不錯。”

無奇得到誇獎本來笑%e5%90%9f%e5%90%9f地,聽到這一句,笑容卻微微僵住。

恰好在這時候,她的眼角瞥見幾個人影,當即小聲道:“柯大哥,先勞煩你跟我演一出戲。”

柯其淳發現前方月門口有幾個丫鬟經過,正在詫異,卻見無奇轉過身來,略大聲地歎道:“如今蔭廷侯出了事,也不知能不能活著回來。”

柯其淳本是不擅長演戲的,可聽她聲音故意提高,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當下也結結巴巴應承道:“是、是啊!蔭廷侯的處境可很危險啊。”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台詞,但是順著無奇的口風說,總是錯不了的。

果然,無奇投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繼續道:“唉!到底是誰跟侯府有這樣深仇大恨,我看黃夫人像是知情,可偏偏她竟不肯說,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侯爺去死?”

那幾個丫鬟早在無奇開口的時候就已經站住,聽到這裡,其中兩個便轉身跑開了。

等眾人都走了,柯其淳才眨著眼小聲問:“你乾嗎故意讓她們聽見這些?”

無奇說道:“蔭廷侯跟黃夫人不肯說的話,我當然得找那肯說的人。就是不曉得這人知道多少。”

柯其淳道:“那人是誰?”

“彆急,她很快就來找我們了。”

無奇並沒有讓柯其淳失望,才不多會兒,就見到侯府的寵妾箏兒小碎步從門口跑了出來,一眼看到他們兩個,急忙上前問道:“侯爺真的出事了?”

無奇道:“何止出事,再不管,蔭廷侯就要給人活剮了。”

箏兒花容失色:“我才聽人說門口收到了什麼東西……難道……”

無奇微微一笑,說道:“小夫人,您還是彆問了,怕嚇著你,畢竟你如今有了身孕。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我們雖然有心想救侯爺,可是毫無線索啊。”

“你們想知道什麼?”箏兒焦急地問。

她原本是個青樓女子,給蔭廷侯看中,又弄到家裡,已經是個不錯的歸宿,隻是她很清楚夫人不是個善於之輩,所以要仗著蔭廷侯的寵愛才行,如果蔭廷侯有個不測,她的下場指不定多淒慘呢。

因此,剛才的小丫鬟聽了無奇跟柯其淳的一唱一和後,趕緊回去告訴她蔭廷侯出了事,箏兒就也火燒眉毛般地跑了出來。

無奇見她上道,便問道:“小夫人,你可知道侯府有沒有不共戴天的仇家?是那種恨不得置之死地的深仇大恨?”

箏兒遲疑了會:“什麼深仇大恨我不知道,我來這府內才兩年不到,不過……我倒是從侯爺口中聽說過一些往事。”

“什麼往事?”

“不過、”箏兒卻又搖頭低聲道:“那些大概跟現在的事無關。”

無奇哪裡容她再閉嘴,便道:“有沒有關聯,我自會判斷,小夫人隻管說就是了,倘若能夠因而救出蔭廷侯,也是你的功勞。”

箏兒不說,是因為這是過去的事情,不是很體麵的過往,是蔭廷侯在枕邊無意中透露出來,她怕擅自說出來後,若以後給蔭廷侯知道,自然饒不了她。

如今聽無奇這般說,才釋然地忙道:“既然是為了侯爺,我告訴了也無妨。是這樣的……侯爺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還沒進門呢。”

箏兒那時候連個外室都沒有混上,但蔭廷侯很喜歡她,她自然竭儘全力侍候。

但她總得要個名分的,便時常纏著要進侯府。

那天蔭廷侯喝多了,趁興跟她說:“你不要總是巴望著進府,進府有什麼好?本侯是疼你才叫你在外頭的。”

箏兒當然不信這些話,便隻是撒嬌。

蔭廷侯很吃她這一套,便笑著將她抱住道:“小寶貝兒,本侯說的話你彆不信,我呀,是怕你跟之前的三娘一個下場。”

箏兒詫異:“三娘是誰?啊……必然是侯爺先前的相好?”

蔭廷侯歎了口氣:“是啊,她當年是我的外室,她也跟你這樣,總是求我把她弄進府裡去,那時候她已經給我養了一個孩子了,還是個男孩兒,那年他好像才、才四歲。”

“啊?”箏兒愕然。

蔭廷侯借著酒力回憶起來,不由歎道:“按理說,我是該給她一個名分的,可她的身份不夠,偏偏那時候我又跟黃家議親,這件事就耽擱下來了。”

其實當時蔭廷侯跟黃夫人成親,自然新婚燕爾,溫柔鄉裡,哪裡還記得外頭的什麼人。

等他回過味來去找馬三娘,才知道他們竟已經搬走了。

蔭廷侯很詫異,畢竟三娘之前總是求他把她弄進府內當個妾室,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可畢竟是個外室,走就走吧,倒也省了麻煩,就是有些可惜了那個孩子。

當時箏兒聽到這裡便憤憤道:“為什麼要走,這三娘也是蠢!孩子都生了為什麼還……”

蔭廷侯卻搖頭道:“你懂什麼,不過,連我也是後來才隱約聽說的……她哪裡是自願要走的,是不得不走。”

馬三娘是被迫離開秋浦的,因為她若是不走,有人就會要了她的命。

不止是她,還有那個小孩子。

但她一介女流,又如何謀生?勉強混到臨省,隻能墮入青樓賣/身。//思//兔//在//線//閱//讀//

她年紀不小了,不比那些鮮嫩的女孩,且還帶了個小孩,所以格外的忍辱負重,不知受了多少悲慘折辱。

不出幾年……馬三娘便得了病,死了。

等蔭廷侯派人去找,她的屍首早給丟到亂葬崗,至於那小孩子,也早不知下落,興許也死了,誰知道呢。

無奇問道:“是誰逼馬三娘離開秋浦的?”

箏兒猶豫地看看周圍,終於指指前方,低低道:“還有誰?侯爺跟我說……是那位,他清楚那位麵上和善而心狠手辣,她不會放過我,所以一度不肯讓我進府。”

第72章 三更

箏兒說完之後, 又有些懼怕地四處看看,叮囑無奇:“你千萬彆說是我告訴你的呀。”

無奇道:“小夫人放心,絕不會。”

箏兒歎了口氣, 撫了撫肚子, 喃喃道:“唉,我可不想變成馬三娘那樣。”

她說完後, 便低著頭回房去了。

剩下柯其淳跟無奇兩個人站在廊下。

柯其淳因聽了個正著, 便問無奇:“她說的是真的?她指的那個人是侯爺夫人?”

見無奇點頭,柯其淳回想所見的黃夫人,那婦人相貌極美,看著性情也是不錯,難道真的是個外柔內狠的?

柯其淳很少跟女子打交道, 在他看來, 女子都該是可愛的,無害的, 所以竟有點想不通這些。

隻聽無奇喃喃道:“這至少解釋了我心裡的一個疑問。”

柯其淳問:“什麼疑問?”

無奇道:“凶手犯案的原因。”

柯其淳回味這句話的意思——馬三娘這件舊事, 好像跟凶手犯案有關。

無奇又始終追究是誰跟侯府有深仇大恨,難道侯府的血案,就是三娘……跟她有關的人來報仇的?

兩人說著往回走, 遠遠地卻見蔡采石站在門口正在張望, 看見他兩人才忙迎過來:“你們去哪兒了?”

無奇不答,隻問:“黃夫人如何?”

蔡采石歎了口氣:“夫人甚是傷心, 不過她的確是個彆有心%e8%83%b8的,看她吩咐下人照料外頭靈堂、賓客吊唁迎送等,大有章法,並沒有就因此慌了神。”

無奇見他對黃夫人甚是推崇,便道:“你跟夫人像是很投緣。”

蔡采石道:“啊、啊也沒有, 就是覺著夫人待人很親切,加上侯府又風雨飄搖的,所以我、我……”

他說著,似乎也覺察到自己有點不對,便有點臉紅。

無奇笑笑:“行了,都知道你最心軟的。”

說了這句忽然想到:幸而林森給自己打發做事去了,若是他在場,隻怕更要對黃夫人大獻殷勤。

但是,有的女子並不像是表麵上看來一樣無辜無害的,比如之前的春日,她可以裝作小白兔,但也可以成為吃兔子的狐狸,比如黃夫人,她是侯府掌事的侯夫人,人人見了都要讚一聲賢惠淑德大家風範,但這風範底下,卻也有風雷的手段。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