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起,隻覺一陣惡寒:“你們覺不覺著……這個人有點不男不女的?”
無奇咳嗽了聲。
林森一愣之下,得意地偷笑道:“是嗎?反正我喜歡。”
“原來你有那種愛好。”柯其淳大皺其眉,方正的臉已經變形。
“我說,”蔡采石連連咳嗽,跺腳說道:“王爺在裡麵,你們能不能收斂些?”
正說著,便見瑞王帶了皇太孫走了出來。
太孫一看地上的獅子,立刻歡呼了聲撲了過來,小家夥又生龍活虎了。
瑞王卻對著無奇使了個眼神。
無奇趕緊走到他跟前:“王爺有何吩咐?”
瑞王帶她到了屋內,才道:“時候不早了,本來想帶著斐兒回京去,但是出了這件事,如今那內應還沒找出來,倒不好一走了之。”
“王爺說的是,”無奇又問:“不知付先生他們審出什麼來了嗎?”
先前付青亭押了那三人下去,分開審訊。
兩個小太監很快承認,是陳公公威逼他們這麼做的,小東子哭著說:“他們說不會傷害皇太孫,我才答應的,並不是真的要謀害太孫。”但他們膽敢做出這種事,已經死罪難逃了。
可再問他們為什麼原因,竟不知道。隻能審訊陳公公。
趙景藩道:“陳公公也算是東宮的老人了,太子跟太子妃向來信任他,沒想到包藏禍心。”
無奇遲疑:“王爺,您確定要審訊陳公公嗎?萬一……”陳公公未必肯輕易招供,當然要用些刑訊,但他可是東宮的人,往大了去,他是宮內的。
瑞王道:“你是說,萬一真如你所說,陳公公背後有人?還是本王碰不得的?”
無奇說:“我隻是覺著,他們不惜恐嚇皇太孫,那萬一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重大的……”她不知怎麼表達。
趙景藩這次沒有再發狠,隻是淡定地對無奇道:“要是在彆的事情上,本王興許會退一步,但是這次不行,不管為了什麼,就算是衝本王來的,可他們竟然敢對斐兒動手,這便不可原諒。”
無奇聽了這句,就明白了。
其實無奇私心覺著,這次內侍對趙斐下手,未必是衝著瑞王。
如果真要陷害瑞王,大可不必用這些絞儘腦汁的手段畢竟,暗害皇太孫的機會,有的是。
但他們沒有殺害太孫,隻是嚇唬了他。
可到底東宮的太監跟皇太孫都牽扯進來,那事情十有八/九是跟宮內相關的。
一旦跟宮內相關,那可是超乎所有想象了,更在能力範圍之外。
而對無奇來說,遇到這種事最要緊的是什麼?那當然是趕在惹火燒身之前,趕緊地一走了之。
無奇笑眯眯地看著瑞王,恍若無事般笑道:“對了,王爺既然想留下,那我們、我們是不是該……”
她看看漸漸柔和的日影,想到臨出門時候母親還交代天黑前回去的話。
那“告退”兩個字正將出口,隻聽瑞王道:“你想怎麼樣?莫非城內,還有人等著請你吃飯?”
無奇的眼睛瞪了瞪,知道瑞王這是在無事生非,他當然是在指那次蔡流風請吃飯的事兒,不知怎麼就死抓不放了。
“當然不是,隻是應允了家母要回府而已。”無奇忙改口。
“你既然在清吏司,有案子當然不能坐視不理,案子沒完,你就忙著要跑?”
這話真是叫她無言以對,可王爺嘛,又不能跟他賭氣,隻能趕緊亡羊補牢:“當然不會,本來我也是想留下的,就是怕王爺不喜歡我們在跟前聒噪……”
說到“聒噪”兩個字,果然聽見哄鬨的聲音。
無奇趕緊退到窗戶邊上往外一看,卻見林森柯其淳提著獅子頭,林森舉著獅子尾,皇太孫鑽在獅子底下,正像模像樣地學著舞獅子。
無奇一震。
“又怎麼了?”趙景藩也想過來看看。
他才走了一步,無奇已經飛快地把窗戶掩上:“沒,沒什麼,他們在舞獅子,鬨哄哄的殿下不愛看那些。”
趙景藩止步:“哦,說起這個,難為你們怎麼想出來的,哪裡弄來個舞獅?”
無奇鬆了口氣:“說來也巧了,因知道皇太孫受了驚,所以想他開心些,正愁弄點什麼玩意兒,這院內的管事說起某年為過節曾用過舞獅子的,所以現從庫房裡找出來的。”
趙景藩聞言,秀雋非常的眉眼逐漸地舒展開了,鳳眸裡多了些令人舒服的明光:“算你們用心了。本王正愁斐兒給這麼一嚇會弄出病來,先前看他那麼高興,本王才放心,做的很好。”
這幾句話,句句透著和暖嘉許,近乎溫柔,但之所以如此,卻也正是為了皇太孫。
無奇的目光落在瑞王搭在腰間玉帶的手上,他的手指很長,玉色無瑕,雖然極為好看,但並不是那種軟弱無力的,也像是玉石一樣,有著明琅的溫潤而不失堅硬的質感。
無奇咽了口唾沫,她偷瞄瑞王的側臉,感慨上天造物實在偏心,有的人大概是神祇精工細作雕琢出來的,所以左看右看都完美無缺。
本來以為瑞王的唯一缺點,大概就是他那種陰晴不定變幻莫測的脾氣了,而且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美則美矣,毒刺兒太多。
可是現在,從始至終看著趙景藩對待趙斐的態度,無奇心裡嘖了聲:“原來他也是能溫情款款的,得虧知道皇太孫不過是他的侄兒,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親生的呢!”
一想到“親生”兩個字,突然又開始想入非非。
這瑞王已經生得傾國傾城了,要是有個一子半女的,那該得美成什麼樣子?等等……這瑞王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姻緣之事還沒有任何消息?
說到姻緣,腦中幻影閃爍,她忽然間想起了昨晚上的那個夢!
“郝無奇,郝……奇,平平!”
最初一聲是淡淡的,第二聲有點愕然,最後一句便提高了音量。
無奇從漫無邊際的幻覺中驚醒過來,卻見瑞王鳳眸微睜,正望著自己。
她忙定神:“王爺我在。”
瑞王道:“你怎麼了?臉色如此古怪?”
無奇的心亂跳,抬手摸了摸臉:“有嗎?啊……一定是、是剛才太忙碌了,弄的渾身燥熱的。”
“你這燥熱也是延遲的很離奇了,”趙景藩盯著她的雙眼,帶著探究:“本王看你剛才明明在走神……是在想什麼?”
無奇感覺自己的臉在不受控製地發燙,她可不能說自己在想瑞王那尚且不知在何處的王妃,以及那不知是美成什麼樣的兒女,甚至,那個無法解釋的夢。
一想到夢,書桌內的那幾頁昨晚奮筆疾書的稿紙浮現眼前,不知為什麼,此刻她突然有點文思泉湧,想要埋頭去寫稿,但偏偏不能夠。
忍不住看了眼瑞王的臉,難道是因為靠的太近,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壓力催生了靈感?還是說,瑞王殿下秀色可餐的臉上滿是她的靈感……
糟糕,臉更熱了!
瑞王定睛打量的時候,無奇靈機一動,病急亂投醫般胡言亂語:“王爺我想起來了,我們中飯還沒吃呢!”
“哦,”趙景藩微怔,若有所思地:“原來你是餓了。”
第43章 親近
無奇抱怨中午沒吃飯, 雖是病急亂投醫,卻也是無奈之下抓住一根解除窘境的稻草。
瑞王心頭一動。
畢竟人給自己使喚了半天,而且在這不小的院子裡奔來走去, 安排一切, 還得細心偵看現場等等,非但勞累身體, 更加勞累於心。
最難得的是, 無奇在找到弄鬼之人的同時,還消除了趙斐的心結。◇思◇兔◇在◇線◇閱◇讀◇
這點,從那孩子此刻在外頭那歡聲笑語裡就能看得出。
他原先受驚的陰影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趙景藩看著無奇微紅的臉,瞧著她單薄的身板:“難為你了。”
想了一想,瑞王大發慈悲地說道:“既然不能讓你回去了, 那麼……本王倒是不妨在這做東請一請你, 你覺著如何?”
無奇本是以餓著肚子來搪塞,沒想到瑞王當了真:“什麼?”
趙景藩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不得回去, 自然吃不著人家請你的好菜好飯了, 難免在心裡怨念本王。所以本王也特請一請你們,免得你說本王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無奇總算反應過來, 他竟又拿蔡流風請客的事情揶揄。
不過就是吃了那頓飯, 受了他一頓褒貶不說,而且還附加利息滾來滾去。
無奇清清嗓子:“王爺說哪裡話, 承蒙王爺看得起,才叫我們跑跑腿的,若說居功自傲是絕不敢當,都是份內的事情,而且我們也自帶了吃的, 就不必勞煩了。”
趙景藩破天荒頭一次要請人吃飯,居然遭了拒絕,一時微怔。
見無奇向後退了兩步,瑞王才嗬斥:“站住!”
無奇忙站住,卻不等瑞王開口便道:“對了,上回王爺的教誨,我是謹記在心不敢淡忘,王爺說,案子還沒破呢,便隻顧吃喝……實在慚愧言猶在耳。”
趙景藩閉嘴:她這是在用他那天的話來打他的臉。
當時他隻是討厭蔡流風趁虛而入的行徑,所以才怒氣發作趁機說了那些話,想不到這小家夥竟也很記仇的。
趙景藩啞然失笑:“好啊,本王不過說了你幾句,你倒是會還嘴了。”
“不敢不敢,隻是王爺的金口玉言銘記於心從未淡忘而已,”無奇連連搖頭,人已經退到門口了,恭敬地俯身:“小人告退。”
瑞王的那聲“站住”還沒來得及出口,無奇已經動作敏捷地跳了出去,可因為過於閃電,差點跟才進門的付青亭撞在一起,虧得先生反應迅速避讓及時。
看無奇去了,付青亭入內,垂頭道:“王爺,已經派了人回京傳信,東宮太子殿下很快就會接到您的親筆信,應該不會過於擔心。”
屋外,傳來了費公公哄著趙斐玩耍的笑聲,又道:“哎吆小殿下您可慢著點兒,彆累著。”
皇太孫道:“公公,你彆小看我,我會著呢!”
趙景藩凝神聽孩子歡快的笑,不由也微笑道:“本來按規矩是不能帶皇太孫在外頭住宿的,不過,事出有因也罷了,太子殿下該會體諒。對了,還有那個……”
正要問,聽著外頭的聲音越發熱鬨,忍不住道:“斐兒在乾什麼?竟樂成這樣。”
付青亭還沒回答,趙景藩已經走到門口。
院子裡站著的是春日跟幾名內侍,費公公卻是把腰完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擺出一副屁股朝天臉朝下的奇異姿態盯著獅子身下,然而卻不見趙斐。
“斐兒呢?”趙景藩關心而亂,脫口叫道。
才喚了聲,就聽見獅子肚子裡有聲音道:“四叔,你來找我呀!”
瑞王大驚,雙眸微睜,忙下台階:“胡鬨,你在做什麼?”
怪不得剛才覺著這獅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