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1 / 1)

天子腳下 八月薇妮 4295 字 4個月前

坊的緞子,你就買了來孝敬她了?你的心得多大,操心大事都來不及,什麼瑣碎小事兒都記著?”

趙景藩道:“孝敬兄嫂,怎麼能是瑣碎小事。”

趙徵故意道:“那好啊,他們都有了東西,給我的呢?”

“臣弟把國子監裡最出色的人都給您搶來了,這還不算是大禮嗎?”

太子大笑。

中午時候,東宮留趙景藩吃了飯,因天熱,照舊讓他去水榭歇晌。

瑞王在羅漢榻上閉目養神,聽著外頭風吹細細,湧動水波,發出顫顫聲響。

正在半夢半醒,隻聽水聲過後,順風一陣花香襲來。

瑞王模模糊糊地,竟有幾分暈暈醉意,浮沉之際猛然覺著不對,手在榻上一摁,卻無法起身。

就在此時,有道人影自窗口輕輕躍入,悄然逼近床邊。

國子監。

上午講了二經,下午最後一堂又是琴課,譚先生依舊是那副老而昏聵了的樣子,底下的太學生們也都各得其樂。

蔡采石在偷看林森從王翰林那弄回來的《楊妃傳》,林森則在埋頭惡補他的《西門傳》,一前一後看的熱火朝天。

兩人的中間,無奇捧腮聽著譚先生悠揚的琴聲,享受著那種久違的昏昏欲睡感,她眯著雙眼,又想起瑞王殿下那張會鼓惑人心的臉: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答應他們三個一起共進退呢?

等到琴課完了,無奇補足了覺,主動地跑到講台上,替老先生收拾琴桌。

譚先生耷拉著眼皮瞄她:“郝無奇,今日為何如此殷勤?”

無奇陪笑說:“這是做學生的本分,先生彆嫌我笨手笨腳的就行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課堂,下台階的時候無奇伸手扶著老先生,譚先生道:“你是感激我的琴音能讓你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嗎?”

無奇笑道:“先生彆笑我,我不太懂琴韻,但對於先生的琴技是心服口服的。”

譚先生瞟著她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罷,你想乾什麼?”

無奇吐吐舌道:“誰說您老人家老眼昏花,我看是雙目如炬,先生,您跟蔡學士關係很好嗎?”

“蔡流風嗎?”譚先生道:“無謂好不好,他當初在這裡讀書的時候,很是出色,如今也算是個忘年交吧。”

無奇是因為那天無意中看見蔡流風扶著譚先生,貌甚恭敬,所以才發問,果然如此。

兩人出了院子,無奇又問道:“先生,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先生知不知道什麼是管‘官’的官?”

譚先生眉一挑,緩緩止步:“誰跟你說的?”不等無奇回答,他道:“瑞王殿下?”

“您老連這個也知道?”

譚先生道:“太子殿下主張在吏部另設了清吏司,主管天底下有關於官員涉罪的疑難雜案。瑞王殿下是太子的臂膀,我知道他最近在招募人才。”

偏偏之前瑞王特來了國子監,又召見了無奇三人,譚老先生當然一想就通。

無奇豁然開朗,前些日子她也聽過這個,隻不過覺著跟自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所以沒往這上頭想,如今才明白。

但以她的資曆,那清吏司實在是有些門檻太高了,怕是爬不上去啊。

譚先生卻看懂了她的心:“既然是瑞王殿下欽點的,怕什麼?隻管放手去做罷了。”

無奇以前隻以為譚先生忘三落四,是可以糊弄的老人了,直到此刻才明白是她錯了,老先生先前多半是裝出來給人看的。

難得糊塗,也是一門學問。

她儘忠職守任勞任怨地送老先生回了天策樓,書房外蔡采石跟林森已經等候多時了,三人商議著出去吃片鴨子,畢竟前幾天在少杭府忙於查案,好東西都沒來得及吃。

一拍即合,出太學直奔烤鴨店,想到烤的吱吱冒油的鴨薄片蘸醬入口,不約而同地口水湧動,你拉我扯的腳步飛快,比賽似的。

終於到了店門口,林森跟蔡采石迫不及待先行奔入,無奇不甘落後,撩著袍子就要跳進去,冷不防旁邊一隻手臂探過來,將她用力一拽。

無奇像是隻給人猛拽一把的風箏,不由自主地斜飛出去:“誰……”

話音未落,便對上一雙妖嬈的眼睛,隻不過如今這雙眼睛裡沒有昔日的風情,而是滿滿地將要溢出的驚憂急慮。

“小狐……”無奇張口要說,臨嘴變卦:“春日姑娘!怎麼是您?”

“跟我走。”小狐狸低低地說。

“可我的鴨……”無奇的口水還沒乾呢,舍不得到嘴的鴨子,尤其是嗅到烤鴨的香味,恨不得抓住一個先咬幾口。

“什麼鴨不鴨的!主子出事了!你得跟我走!”春日咬著牙說。

“主子、啊是殿下?”無奇猛然駐足,那隻幻想中的鴨子也隨之給拋到九霄雲外:“怎麼了?”

第22章 入宮

林森跟蔡采石爭先恐後地跑進烤鴨店內, 搶了一張位置還算不錯的桌子,準備占山為王大快朵頤。

一個敲桌叫小二要一隻極肥美的鴨子,帶兩斤春餅, 甜麵醬等。一個撩衣打扇子伸長脖頸張望門口:“小奇怎麼還沒進來, 不是緊跟著咱們的嗎?”

“不會是又看到彆的想吃的東西去買了吧?”林森吞著口水說:“你彆看他其實吃不了多少,卻是見一個愛一個, 什麼都想嘗點兒。”

“我想起來了, 這隔壁不遠是炒貨店,是不是又拐去哪兒了?我先前聽他說想吃油炸蠶豆,”蔡采石不太放心,揮著扇子站起來:“我去看看,萬一沒帶錢呢。”

林森笑道:“你就愛多操心, 他昨兒才家去住了一宿, 錢當然是不會缺的。”

蔡采石搖著扇子走到門口,探頭探腦地張望, 卻正看見無奇給一個人拽著風車似的往前跑了。蔡采石嚇得扯著嗓子叫起來:“小奇!乾什麼!”

裡頭林森聽到聲音不對, 也忙跳了出來:“出什麼事兒了?”

那邊無奇百忙中回頭,嚷道:“你們先吃,我有件急事……回來再說!”

林森兩人記得上次給人蒙頭蓋腦從青樓扔到少杭府的遭遇, 生怕狼又來了:“喂!”

正要去追, 蔡采石突然一把拉住他:“等等!”

林森猛回頭:“怎麼?”

蔡采石眯了眯小眼睛:“那個拉著小奇的我認的。就是上次青樓裡的那個、那個女子。”

這麼一耽擱,那邊人已經沒了, 林森踮腳也看不見,他倒吸一口冷氣:“你說春日?她怎麼又來搶小奇呢,她想乾什麼?”

蔡采石因為那時候不在客棧,所以還是頭一次聽到小狐狸的名字,他看了眼林森, 道:“稍安勿躁,之前在天策樓的時候,小奇當著瑞王殿下跟我大哥的麵,說是受一個大人的委托去的少杭府,可見那個把我們弄到少杭府的,不是什麼惡人,而是一位大人物。所以這位春日姑娘應該對小奇也沒有惡意。再說,要是真有不妥,小奇剛才就該叫我們救命了,我看他跟著那春日姑娘跑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情願,可見是自願的。”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頭頭是道,林森總算稍覺心安,卻還喃喃:“有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鴨子都沒吃一口直接把人弄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乾嗎不叫我們一起?”

蔡采石也想不通。

這會兒裡頭小二走過來,原來是已經給他們挑了一隻極肥美的鴨子,火候正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是如今三缺一,兩人已經沒了大吃大嚼的心思,林森嘟囔道:“還吃什麼,沒心情。”

蔡采石振作起來:“彆忙,咱們先去吃著,回頭再給小奇打包半隻,等他回來照樣可以吃,豈不好?”

林森這才回心轉意,兩人轉身入內,勉勉強強吃了大半隻,又叫把鴨脯跟鴨腿上片了些好肉包了起來,提著出了店。

路上,林森嘀咕道:“你說,要是再耽擱個一天兩天的,更叫那顧監丞抓到毛了,他豈不是要全太學通告?”

蔡采石提著一油包的鴨子,沉甸甸的有點踏實:“不必過於憂慮,叫我說,未必有什麼大事。再說今日我們已經把顧監丞得罪透了,隨便他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大不了我們退了學,找個地方去教書去,也是一條出路。”

能入太學的都不是泛泛之輩,所以就算是太學之中沒有通過考試的,退而求其次,也不至於遊手好閒落魄街頭。

林森笑道:“你家裡當然不會讓你去教書,就算看在你哥哥的麵上,好歹也會讓你去哪個衙門當個文職啊。”

蔡采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他才未必為這個操心呢。對了,先前咱們隻議論瑞王殿下的容貌去了,竟忘了問小奇,王爺跟他說了什麼。”

兩個一路走一路說話,才進了太學,便有祭酒身邊的文書尋來,滿頭大汗地催促:“怎麼才回來?快去天策樓,急找你們!”

林森跟蔡采石對視,林森嘶了聲:“總不會消息這麼靈通吧,前腳走後腳就知道了?”

蔡采石也皺眉:“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去看看。”他把那包鴨子往袖子裡塞了塞,幸虧太學生的袍子寬綽,兩手交疊摁著不動,一時也看不出來。

來到了天策樓,卻見祭酒大人陪著兩個麵生之人坐在廳內,幾個執事陪坐,一個個臉色說不出的詭異。

林森看這陣仗的確透著不妙,此刻卻是債多不壓身,便昂首挺%e8%83%b8地上前行了禮。

祭酒掃向兩人,清清嗓子:“林森,蔡采石……怎不見郝無奇呢?”

林森張口才要說,蔡采石搶先道:“回大人,無奇他、臨時肚子疼,暫時不能來,請大人見諒。”

祭酒皺了皺眉,眼睛往旁邊瞟了那兩人一會兒:“是這樣的,這兩位是吏部清吏司的韋大人跟苗大人,是來遞交文書的,你們兩個連同郝無奇一起,從今日起便去清吏司跟著曆練,這可是莫大的榮耀,你們要好好做事,不要丟了太學的臉。”

林森跟蔡采石聽祭酒問起無奇,本以為他又要發難,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了,誰知突然冒出這一句,兩個人都呆在原地。

“什麼?”林森叫了聲,無法置信:“吏部清吏司?”

他們轉頭細看旁邊坐著的那兩個人,其中苗大人五短身材,身形健碩而滿臉橫肉,他繃著一張鐵麵沒什麼表情,看著就很難相處。

至於韋大人看著倒是和藹多了,就是兩隻眼睛轉的太過靈活,像是有無數的心眼在裡頭遊動,隨時隨地都會跳出一個來。

他笑著起身,上前拉著蔡采石的手說道:“這位小兄弟就是翰林院蔡學士之弟?果然是天庭飽滿,一表人才,正是我清吏司需要之人。”

一開口就是祖傳的相麵絕技。

姓苗的聽了這句,嘴往下撇了撇,仿佛對他的話很不敢苟同。

蔡采石的心怦怦亂跳。

吏部新建了清吏司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