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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下貴婿 落日薔薇 3929 字 4個月前

陸徜騎的這匹馬非好馬,又駝著兩個人,疾馳了這麼些時間,早就力竭。

“壓低身子!”明舒忽聞陸徜一聲厲喝,人隨後就被他抱著壓下,後翻到馬側。

兩支長箭從馬掠空過。

還等明舒回過神來,馬又發出聲淒厲嘶鳴,一支箭正中馬後腿,馬吃痛頓是側翻,陸徜急抱著明舒滾落地麵。

沙石泥土滾了滿身,手臂狠狠擦過地麵,刺疼難當,但更的還是被陸徜護在懷中,明舒大恙,倒是陸徜發出兩聲悶哼,應是傷到了哪裡。

明舒心發緊,卻連詢問他傷情的時間都有,就被陸徜拉起。

曹海已經趕來,他想分開這兩人,卻料到“詹義”竟舍命護著簡明舒,難以分開。眼下天已亮,“詹義”的模樣已經藏不住,那身形身手,即使臉還有血汙,也依然被曹海看出。

“陸徜?!”他驚詫道,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陸徜怎也在臨安,他不是留在汴京閉門思過嗎?

曹海驚疑的這當口,他身邊的四個屬下已經縱身撲向陸徜與明舒,打算拿下兩人。陸徜以一敵四,討不到半點好處,又牽著明舒,能左支右絀地對付著,正是險象環生的時刻,林中忽然又衝出人來,迎向了曹海的手下。這人是陸徜身邊僅剩的親信,他們的出現,分走了陸徜的壓力。

陸徜將明舒推到身後,專心對付眼前對手。

刀光拳影自身邊交閃過,明舒咬緊牙退後,在此時,她身後的林中忽然竄出一人來,以迅雷之勢撲到明舒身邊,緊緊鉗住她的咽喉,高喊了聲:“將軍,中計了。”

陸徜回望去,目眥欲裂。從林中衝出來的,是渾身浴血的陳永,正鉗住了明舒往西邊退去,曹海臉『色』大變,策馬趕到陳永身邊。

“樹林裡,除了焦春祿的人以外,還埋伏著臨安廂軍……剿匪!”陳永脅持著明舒道。

明舒嗅到濃重的血腥氣。

遠處的陸徜被人纏住,已是心如火焚,不顧對手的招式,往她這邊衝來。

“是你?簡明舒!”曹海仿佛忽然間想通了什麼。

明舒艱難笑開:“是我!”

萬兩黃金是假,勾結焦春祿是假,借焦春祿『摸』清曹家、找到贓物是真,『逼』著曹家磕認罪是真。走漏消息給曹海的人是她和陸徜,萬兩的黃金足夠讓曹海為其瘋狂,出動私兵對付焦春祿。她要的就是他出私兵,這樣埋伏在江寧的人才能順藤『摸』瓜查到他藏兵的營地,她也能借剿匪為名,讓臨安的廂軍出麵肅清焦春祿和曹海的私兵。明舒的作用,就是引他到渡鴉林,讓他與他的私兵會合,咬死他的罪名。

謀逆的罪名。

曹家,不能善終。

他自以為勝算在握,卻不知從一開始就已經踏進圈套。

渡鴉林外早就埋伏了臨安的廂兵,等他『露』麵。

“我殺了你!”曹海大怒,正要動手,拔刀的手卻被遠處擲來的刀撞開。

陸徜趕不過來,能以此法相救。

“啊——”陳永忽然慘叫。

明舒不知何時已經『摸』出陸徜送的匕首,趁其不備之時狠狠紮進陳永手臂,他吃痛慘叫鬆手,明舒往陸徜那奮力逃去。陸徜也正踹暈纏住自己的人,往明舒這跑來。

電光火石間,陳永卻忍痛出手,狠狠撞向明舒,阻止她逃跑。

明舒被撞開,踉蹌兩步摔倒在地,磕石,眼前一陣昏眩,人暈死過去。

————

光線、聲音再度出現的時候,明舒覺天旋地轉。

樹林在不斷旋轉,耳畔嗡嗡作響,仿佛是四周的打鬥聲,又仿佛是響在耳朵深處。

她又閉眼,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這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按下。她暈太久,人還在樹林裡,額被撞得生疼,血似乎順著額角流下,她不敢觸碰傷口,艱難坐起,又喘熄了一番,才看清眼前情況。

一眼,心就懸到喉嚨口。

也不知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不遠處的打鬥還在繼續,陳永卻已經倒地不起。

陸徜……

陸徜覺得呼吸艱難,掙紮著吸不到空氣,%e8%83%b8腔像要炸開。

他放倒了陳永,卻被曹海由後以軟鞭勒住了咽喉。

行軍打仗的人手勁巨大,曹海又抵著他的後背,仿佛報複般死死勒住他,要置他死地。

他整個人已經被勒得踮腳離地,眼前漸漸模糊,遠處的同伴身影已經看不太清楚

陸徜費勁地想要轉去看明舒,可仍舊轉不過去。

窒息讓他失去力氣,腦中出現大片空白……他的手扯不動脖間軟鞭,喉骨似乎要被勒斷……

死亡,瞬間到了眼前。

可忽然間,頸間的力量一鬆。

空氣湧入鼻中、%e8%83%b8腔……他陡然間清醒過來,忍著喉間刺痛,攀住軟鞭狠狠甩開。曹海反抗……他是站在原地,睜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前方。

陸徜掙開束縛轉身,看到自己送給明舒的那匕首進了曹海背心,匕首另一,緊緊握在明舒手中。

她殺了曹海。

第129章 求妻

明舒的腦一片空白。

刀刃送進肉的滋味, 難以言喻,她似乎聽到很細微的“嗤”聲,旋即有大片血『色』在衣裳上洇開, 她隻剩下紅『色』。

鋪天蓋地的紅。

曹海似乎動了動, 想要掙紮,明舒的手牢牢握匕首,沒有鬆動的跡象。

直到耳畔響一聲:“明舒, 鬆手吧。”

溫熱的手掌伴這沙啞的聲音覆到她手上,她才驚醒般撒開手。曹海的身體緩緩軟倒, 明舒也跟踉蹌後退,最終退入陸徜懷。

“陸徜,我殺人了。”她抬臉,額上流下的血模糊了半張臉。

陸徜抱緊她,道:“你救了我的命。”

明舒有些渾噩:“我救了你?”

“嗯, 你救了我。”陸徜重複道。

明舒怔怔看他,臉頰上的血, 底的清澈,『揉』成矛盾的顏『色』。

片刻, 她才慢慢吐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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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那好……”

聲音漸漸消失, 她仿佛脫儘全身力量般,挨陸徜陷入深邃的, 沒有夢境的, 深淵般的黑暗。

————

跳動的火『色』隔皮變成一片暖橘, 黑暗像被融化般消失。

無知覺的黑暗漸漸退,明舒慢慢察覺到四肢湧上來的酸澀,像是在曠野奔跑了很久以後留下的酸澀,有點疼, 也有點痛快。

她微睜,看到陌的屋子。

屋子很小,三麵石牆無窗,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屋裡一應俱全,桌上點盞燭燈,火苗輕輕搖曳。她眨了眨,又『揉』了『揉』微澀的角,從床上撐身體,渾沌的腦海漸漸清明。

這不是普通的房間。

“醒了?”沙啞聲音在她耳畔響,很快,有人坐到床畔將她扶正。

“你……”她望向床邊人。

陸徜捋捋她的發,仔細看她額頭已經包好的傷,小心翼翼道:“明舒,我是陸徜。”

明舒『摸』『摸』頭上的繃帶:“陸徜是誰?”

“……”陸徜神情微滯。

她卻倏地一:“是我阿兄嗎?”

隻這一,便將屋裡沉重氣氛散,她雖仍然虛弱疲倦,但情緒已漸漸平穩。

“明舒!”他鬆口氣,輕斥道,不過語氣裡沒有惱意。

明舒卻又望向這間屋子:“這是哪兒?”

“這是……臨安府衙。”陸徜回道。

“衙門的牢房吧?”明舒一看透,“我沒事,你彆擔心。曹海死了?”

陸徜見她麵『色』確實無異,才點下頭:“死了。”又解釋道,“渡鴉林一場混戰,曹海秘密召至臨安的人馬焦春祿都了臨安軍的埋伏,都已被俘。”

這本是明舒陸徜的計劃,以三萬兩黃金為誘餌,將曹海並其私兵誘引至臨安。曹海貪心簡家三萬兩黃金,但因不在江寧境內,無法出動正規江寧廂兵,他隻能動用私兵秘至臨安。這支私兵焦春祿的山匪在渡鴉林廝殺,最終全了臨安軍的埋伏。

“江寧那頭,已經循這支私兵的動靜查到他們的營地並製器坊下落,魏叔已上稟聖人,請旨出禁軍趕往江寧鎮壓,防止江寧軍趁『亂』不穩,並收服這批私軍。另外,曹府找到的贓物,也被趕的臨安衙差截獲。”

陸徜以曹家遇劫報的官。官府的人趕到時,恰發兩車被搬到府外的財物,當時隻以為是曹家被劫家財,加上曹家經過廝殺,死傷者還未清理,因而儘數扣回官衙,如今全部成了證據。

這結果在他們計劃之,明舒毫無意外,隻是過程仍是了波瀾。

“不過一切罪名都要等押回京城審理才能落,下案情未明,你又手刃曹海,按規矩是嫌犯,所以……”陸徜撫上她蒼白失『色』的臉龐,“不過你放心,知府已經知道你的情況,魏叔那頭也打過招呼,除了暫失自由外,他們不會為難你。”

明舒了,她並不在乎自己身在何地,算當時死了,她也沒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