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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嗎,裴疏槐不知道時間,開了口,聲音啞得不像話,“二哥。”

祁暮亭應答,輕輕的,很沉穩的說一聲“嗯”。

“我好喜歡你呀。”裴疏槐這麼說。

這不是他第一回這樣說,他常這樣說,尤其在床上,總撒謊是祁暮亭逼的,可不是,都是真心話,他喜歡死祁暮亭了。

“我也好喜歡你呀。”祁暮亭摸他的臉,溫柔得不像話。

裴疏槐是塊飴糖,要化在祁暮亭懷裡,他紅腫的眼睛彎彎的,笑著,又說:“我好喜歡你呀。”

“我也好喜歡你呀。”祁暮亭也這樣回複,一句一句的,一點不嫌煩。裴疏槐今晚格外黏人,他能感覺到。

裴疏槐極度缺乏安全感。他小時候想要父親,可父親走得乾淨利落,一步都不回頭,那就算了,還有母親,可母親有彆的兒子,他是先出生的,卻成了附贈品。他想要愛,得不到愛,所以就想著算了,他有金銀山,除了愛,什麼都不缺,人不可能既要,又要。

可說真不想被愛了,這是假的,他自己找的麵子話。

現在祁暮亭會給裴疏槐愛,獨一份的。剛開始的時候,裴疏槐總是勸自己不要沉溺,愛是有時限的,何況是天子驕子的愛,他覺得對祁暮亭來說,那不是愛人,是賞賜人一份愛。人都是貪心的,可裴疏槐的貪欲遠遠超乎自己的預料,祁暮亭說喜歡他,他就想要祁暮亭永遠喜歡他,祁暮亭說了愛,他就要人家隻愛他一個,也要永遠的。

“貪心不足蛇吞象”,古話有道理,但裴疏槐勸不動自己。

“祁暮亭。”裴疏槐輕聲說,“你抱著我睡吧。”

祁暮亭說“好”,讓他枕自己的肩膀,手摟著那腰。

“你總是愛踢被子。”祁暮亭說,“在夢裡演動作片,連環踢,攔都攔不住。”

多大了,還踢被子,裴疏槐覺得丟臉,小聲說:“可我每天早上醒來,被子都蓋得好好的。”

“那是我幫你蓋的。”祁暮亭說,“我一晚上要給你蓋好幾次被子。”

裴疏槐說:“對不起嘛。”

“所以我還是抱著你睡,像現在這樣,把你摟住,你就不能亂滾了。”祁暮亭拍拍裴疏槐搭在他身上的腿,“你纏我緊點,就不會踢被子了,知道嗎?”

“知道了。”裴疏槐在我頸窩裡悶聲說,“你不許嫌我煩。”

裴疏槐總愛用霸道的話示弱。

“不嫌你。”祁暮亭攬緊他,抬頭%e5%90%bb他眉心,輕聲說,“晚安,沅沅,明天見。”

祁暮亭的呼吸就噴灑在臉上,溫熱的,味道和裴疏槐唇間的一樣,綠茶玫瑰味,好香啊。裴疏槐指尖蜷縮,悄摸地抓住祁暮亭的睡衣衣領。

“晚安,哥,明天見。”

第74章 冬至

燕城的雪暫時停了,裴疏槐有些失落,祁暮亭哄他說過幾天又會下雪,祁暮亭說的對,周末果然又開始飄雪,還更大了。

裴疏槐喜歡下雪天,晚上回家可以坐在主臥的露台上,祁暮亭給他買了懶人沙發和火爐,還附贈一個祁暮亭陪他聊天,聊今天發生了什麼,聊劇本,陪著對戲。

除此之外,祁暮亭還負責給裴疏槐講故事。祁暮亭不僅會德語,但裴疏槐目前隻精通英語和德語,其餘外語隻是能說兩句,原版小說是聽不懂的,所以祁暮亭就選他能聽懂的念,都是些自己以前讀過的書。

裴疏槐喜歡聽祁暮亭說話,喜歡祁暮亭說話時噴灑在自己頭頂、耳廓的呼吸,喜歡聽貼在自己背後的心跳震動,喜歡祁暮亭的一切。祁暮亭給他帶來的安全感是他不曾得到的,他時常覺得他們黏在一起的時候,世界都很安靜,隻有他們兩個,所以他可以坐在沙發上,在祁暮亭溫柔的念書聲中入睡,露台外飄著雪。

《詠生》團隊是卷王,從導演到後期,大家都像在肝上長了個人,在冬至節那天發了第一版預告,僅三十秒,裴疏槐在預告裡隻有兩個鏡頭,第一秒的“哥哥”和下一秒的“哥哥”,是許諾還活著,和許諾不想活著的時候。

第一聲“哥哥”聽得祁暮亭心有多癢,第二聲就害得他多疼,那晚他把裴疏槐扣在腿上,讓裴疏槐把“哥哥”都要叫吐了。

完事了,祁暮亭就把裴疏槐裹在懷裡喂餃子,豬肉大蔥、茴香和酸菜魚,都是他自己包好又煮熟的,一個個透著股滑稽的笨重感。

裴疏槐笑著說“好醜”,祁暮亭沒地兒反駁,笑著喚“沅沅”,沅沅就把一盤鼓囊囊的大餃子都吃完了,還附贈一句“冬至快樂”。

電影進入準備上映的階段,宣發也得就位,但裴疏槐的宣傳工作不多,目前隻接受了一次單人采訪。

采訪問題基本都是圍繞電影和“許諾”展開,裴疏槐回答得當,遊刃有餘,這是他在祁暮亭身上學到的氣質。采訪最後時,主持人也笑著打趣了裴疏槐直播官宣的事情,問他是怎麼想的。

“其實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裴疏槐笑笑,“我這個人不愛深思熟慮,瞻前顧後,既然想說,那就說,想做,那就做,這樣挺好的。”

主持人說直播事件後大家都很關心他的近況,裴疏槐便說:“謝謝大家的關心,我真挺好的。前兩天體檢,身體很健康,馬上要進組了,論文寫好了,昨天我們約著好友弟弟吃了頓火鍋,晚上回去我對象也給我講故事了,身體健康,事業學業,愛情感情一樣沒落下。”

主持人很喜歡裴疏槐,笑著道了句祝福,先提前祝賀他新戲順利,畢業順利,生活如意。

裴疏槐笑著道謝,他今天笑的次數很多,不是平時那種吊兒郎當的笑,是有點溫柔的。采訪結束後,主持人說他是被愛包裹著的,這很明顯。

裴疏槐被愛包裹,也被愛衝撞,進組前一晚,祁暮亭失控了,弄得有點狠。

裴疏槐自找的,穿了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女仆裝,在祁暮亭麵前晃蕩就算了,冬天的厚被子都擋不住他浪,被祁暮亭從被子裡拎出來的時候,他嘴巴紅彤彤的,舌尖探出來,沾了白色。

薄薄的一層布料碎成了片,被祁暮亭仍在地攤上,可憐見的,但那雙白色的中筒絲襪性命尚存,直到最後都還好好地穿在裴疏槐腿上。

祁暮亭喜歡親裴疏槐的腿,他不害臊,也不矜持,說當初看見裴疏槐在劇組的那張露腿照時,就這麼想了。那晚他其實做了個夢,什麼蚊子包,裴疏槐腿上的紅印兒都是他連親帶咬地吮出來的,梅花似的朵朵開。

“當時見我還一臉性|冷淡呢,真會裝。”裴疏槐就這麼罵他。

祁暮亭不是性|冷淡。

在遇見裴疏槐之前,他沒和青春期的同學朋友湊一起看過片,也沒在某個夜晚夢見隱秘難堪的情節。他有過自|瀆,但不頻繁,他不厭惡也不興奮,當人生任務來處理,他曾經覺得自己不需要性|欲。

裴疏槐是懲罰他自以為是的人,裴疏槐身上的印記就是鐵證。

結束後,裴疏槐讓祁暮亭幫他把襪子脫掉,黏糊糊的,穿著不舒服。

祁暮亭照做,問他衣服是從哪兒弄來的。

“我哥給的,還他媽同城快遞呢。”裴疏槐打哈欠,在床上懶成一團白泥,“他和傅致哥玩得好野啊。”

祁暮亭了解傅致,並不反駁,隻說:“既然是他們自己玩的,為什麼給你,買一送一?”

裴疏槐心想“對哦”,讓祁暮亭拿自己的手機問陸安生。

陸安生也不藏著掖著,老實說了,傅致不愛穿粉色。

“操。”裴疏槐說,“二哥,你兄弟背著你在外麵當零兒。”

祁暮亭也有點意想不到了,用裴疏槐的語氣問了一嘴,陸安生真不害臊,說他們是輪著來,傅致出力的頻率多一些,當然穿什麼都不影響傅致乾活。

“輪著來啊。”裴疏槐撓撓脖子,“難怪我哥有的時候看著精神抖擻,有的時候又腰酸腿痛的。”

祁暮亭看他還挺操心,就問:“你沒這個想法?我看你先前不是經常跟我嘚,說要在上麵嗎?”

“隻是說說嘛,其實……我從來就沒真想過。”裴疏槐覺得自己也是怪沒出息的,一躺就直接躺平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為什麼不想?”祁暮亭把他抱到身上當被子用,隨便聊聊,“是怕我不願意?”

裴疏槐搖頭,說:“我的理由其實還挺充分的。”

祁暮亭給他揉腰,“嗯”道:“聽聽。”

“第一,我肯定沒你厲害,彆到時候都不儘興,多尷尬啊。第二,你弄得我挺爽的,我隻想享受,不想吃力不討好。第三嘛,”裴疏槐在祁暮亭嘴上啵一下,笑著說,“哥,你艸我的時候特性感。”

祁暮亭笑笑,說:“你高興就好。”

裴疏槐嘿嘿笑,雙手雙腿把人纏緊了,靜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就說:“哥,新戲我拍倆月就殺青了,我打算這部戲拍完到畢業之間都不接新戲了。”

祁暮亭倒是讚同,說:“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也可以專心準備你畢業的事情。”

“畢業都還好了,論文啊分數啊什麼都準備妥了。”裴疏槐玩著祁暮亭的發尾,“我是想陪你。”

祁暮亭“哦”了一聲,尾音上揚,裴疏槐就說:“你看啊,等我畢業之後,我就是個真正的社會人了,要更努力的工作了,你明年應該就要去總部了吧,到時候都忙起來,說不定幾個月見不到麵,我這不是想趁著還沒畢業,跟你好好黏糊黏糊嘛。”

“幾個月見不到麵?”祁暮亭逗他,“你是要去火星工作?”

裴疏槐壓緊他,說:“兩個月也是幾個月。”

“是是是。”祁暮亭問,“那你打算怎麼黏我?去我辦公室躺著玩手機?”

“我哪能啊。”裴疏槐說,“我給你當秘書去。”

說到秘書,祁暮亭有點嚴厲了,“給我當秘書?拿什麼當?”

裴疏槐撓撓頭,說:“那這基本的辦公能力我還是有的啊,弄弄文件,記錄主持會議,和彆家公司聯係溝通……”

“寶貝。”祁暮亭太殘忍了,“你來了,秘書室就得走一個人,你覺得誰在這方麵的能力比你差?”

“啊?”裴疏槐微微瞪眼,“就不能多招一個嗎?你們公司今年不打算招新人?”

祁暮亭說:“我暫且不需要新秘書,不過下麵幾個部長可能會招。”

“這樣啊。”裴疏槐很失落,“我沒有用武之地啦,要不我去給您煮咖啡?但是工資得按照秘書的給啊,你走私賬。”

“你覺得我舍得把你拘在辦公室煮咖啡?”祁暮亭敲他腦門,想了想,“你要是真想來,我明天讓鄒助找各部門具體問問。”

“彆。”裴疏槐說,“我隻想給你當秘書,這要是給彆人,我就不想當了,而且你覺得就算我去了,他們真敢把我當秘書使嗎?”

祁暮亭笑著說嚇他,“我放個話,他們可以把你當驢使。”

裴疏槐佯裝驚恐,在祁暮亭身上打滾亂擺腿兒,喊著自己失寵了失寵了。祁暮亭笑著陪他玩了一陣,把人抱回身上蓋好,說:“你跟我認真說,你是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