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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地入睡,忘了開空調,也沒來得及蓋被子。

第二天早上起來,裴疏槐感覺喉嚨有點疼,他沒太在意,結果捱到下班,這一天不僅咳嗽喉嚨痛,還打噴嚏流鼻涕。

等祁暮亭過來把人接回去時,裴疏槐已經變成紅鼻子小老頭了。

等家庭醫生看過,裴疏槐被羈押至臥室沙發,蔫蔫兒的,垂著腦袋不說話。

“先把這個喝了。”祁暮亭把一隻淡紫色小瓷杯遞過去。

裴疏槐接過,認出這隻杯子是之前他從錦城帶回來的,一隻紫色,一隻黃色,紫色的這隻是祁暮亭在用。

感冒顆粒甜兮兮的,但讓他討厭,小口小口地喝了,先老實認錯,“我不是故意感冒的。”

祁暮亭本來沒想多問,聞言卻是明白了,“看來真是故意感冒的,說吧。”

沒什麼比自己主動露餡更令人悲哀了,裴疏槐撓頭,抱著保溫杯在旁邊交代經過,最後總結,“可能就是忘了蓋被子了……”

“現在是什麼天氣,穿件睡衣在沙發上躺一晚,窗戶也沒關,你不感冒誰感冒?”祁暮亭說完,讓裴疏槐把腦袋抬起來,看一眼那時不時吸溜一下的紅鼻頭,怪可憐的。

這小王八蛋很會抓機會,察覺他心軟,就看過來,表情和草莓被訓的時候差不離,要委屈死了。

“好了,不說你了。”祁暮亭揉他腦袋,哄著吃藥喝水,今晚要早點睡覺。

裴疏槐一躺上床,就時不時咳嗽打噴嚏,要流鼻涕還呼吸艱難,他煩躁得很,索性坐起來靠在床頭。

杯子動了動,祁暮亭也坐起來,往他腰後多墊了兩層枕頭,摸他臉蛋,“不氣不氣。”

“我今晚怕是沒法睡了。”裴疏槐抱歉,“我去客臥睡吧,彆吵得你也睡不著覺。”

“沒事,就在這裡睡。”祁暮亭從床頭櫃抽出濕巾給他擦鼻子,“明天給你請假,等病好了再去。”

裴疏槐靠在他肩上,說:“彆了,就是感冒,用不著請假,反正也不需要怎麼說話。”

祁暮亭不強求,說:“感冒期間要忌口,多喝水,知道嗎?”

“嗯嗯。”裴疏槐小聲說,“我又不是小孩子,這些還不知道啊。”

“小孩子都知道天氣冷的時候要蓋被子。”祁暮亭掐他臉,聲音很輕,“放你出去住一晚就給我整個感冒回來,等你進了組,在那邊公寓住幾個月,你是不是還得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裴疏槐哼哼唧唧不說話,猛地偏頭又大一噴嚏,眼淚都嗆出來。

祁暮亭哪還舍得教訓,擦擦鼻子,蹙眉道:“鼻尖疼不疼?”

“用的濕巾,沒那麼疼,明天擦點東西潤潤……我想起一件事。”裴疏槐靠在祁暮亭肩上,像在給他講睡前故事,“小時候,有一回我重感冒,被遣送回家了,當時我同桌也是這情況,我們就在家裡用手機聊天,他說他回家後都是媽媽陪他一起睡的,還給他買了好多新衣服新玩具,保證等他好了,就帶他去吃好吃的,當時羨慕死我了。”

“嗯。”祁暮亭攬在裴疏槐後腰的手上下滑動,溫柔安撫,“現在有我陪阿槐睡覺了,對不對?”

裴疏槐仰頭看他,“還有一點不一樣。”

祁暮亭垂眸,“哪裡不一樣?”

“他媽媽叫他小名,還給他唱歌哄睡。”裴疏槐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小名叫胖胖。”他抿嘴,“我沒有小名。”

“你有。”祁暮亭抱緊他,“我給你取,要不要?”

裴疏槐笑起來,“我要。”他想,就算祁暮亭給他取狗蛋兒,他也認。

祁暮亭思索一會兒,說:“取‘沅’,三點水的沅,叫沅沅,好不好?”

裴疏槐心思這聽著也太可愛了,但他隻顧著點頭,好奇道:“為什麼取這個?”

“小名要朗朗上口,還要有意頭。沅沅江流,泯泯沙渚,這個字指水流,有吉祥開朗的寓意。”祁暮亭說。

裴疏槐說:“可我是槐樹呀。”

“你是亭子邊的槐樹,沒亭子高。”祁暮亭說,“且槐樹不喜水,卻不怕水。”

裴疏槐不服氣,“那比槐樹高的亭子得多高啊?”

祁暮亭親他,“我這麼高啊。”

他伸了舌,欲作深%e5%90%bb,裴疏槐連忙躲避,“我怕待會兒我又打噴嚏,你親我一嘴的鼻涕。”

“那你給我忍好了。”祁暮亭輕輕拍他屁股蛋,恐嚇一下,捏住他亂動的臉,強硬地%e5%90%bb下去。他姿態是冷硬的,可親%e5%90%bb卻難得的溫柔,裴疏槐揪著他的衣領,直愣愣地回應,如果不是喉嚨發癢,咳嗽聲蓄勢待發,不知要親到多久去。

裴疏槐及時推開祁暮亭,偏頭俯身咳嗽,半邊身子都要栽到床下去。

祁暮亭索性下了床,走過去蹲下,替裴疏槐順氣,等他不咳了,又去外麵的茶幾上拿了止咳片,讓他含住。

嘴裡含了東西就沒法說話了,裴疏槐往邊上挪一挪,讓祁暮亭躺回來,抱著人不說話也不鬆手。

祁暮亭叫裴疏槐小名,裴疏槐就悶悶地“嗯”一聲,祁暮亭拿起手機看了一會兒,再轉頭就給他講睡前故事,講安徒生童話,講一千零一夜,講伊索寓言,再講以前的自己。

祁暮亭的上學階段在外人聽來很無聊,因為他除了學習就是競賽,不像裴疏槐,他沒有轟動校園的傳奇事件,沒有被風紀主任拿著喇叭從網吧追到學校,沒有在升旗儀式時念檢討引來全場喝彩,不會今天和校外人士打架、明天和校內人士爭霸,更不是告白牆的常客,和這朵校花那位班花傳緋聞,一潭死水,格外沉默。

但裴疏槐聽得津津有味,他幻想祁暮亭在競賽場上戴金牌,在升旗儀式下演講,在國外讀書時也去酒吧微醺,和朋友去打拳騎馬,在宴會場上西裝筆挺。

含片沒味道了,裴疏槐偏頭吐掉,說了第一句話,“你會邀請彆人跳舞嗎?”

祁暮亭說不會。

“那彆人邀請你呢?”

“很多。”祁暮亭說,“每場隻和一個人跳。”他怕裴疏槐不喜,解釋說,“禮貌而已,我的手和眼睛都很老實。”

裴疏槐笑笑,“我知道。那會有人在跳完舞之後給你一個飛%e5%90%bb,邀請你共度良宵嗎?”

祁暮亭實話實說,很多。

“你不答應他們的邀請,那如果那個人是我,你會答應嗎?”裴疏槐說,“我給你房卡,你會來嗎?”

祁暮亭想了想,“如果我現在回答,肯定說‘會’,如果是真實情況,我不太確定。”

“我已經猜到你的答案了。”裴疏槐說,“你是個流氓,也是個紳士,能做老禽獸,也能當柳下惠,不愧是你。”

祁暮亭抓住漏洞,“老禽獸,我很老嗎?”

“這個老是表程度深。”裴疏槐說,“沒文化。”

祁暮亭笑笑,“嗯,我沒文化。”

今晚的祁暮亭比平時還溫柔,裴疏槐趁機說:“你可以唱歌給我聽嗎?彆家孩子睡覺前都可以聽的。”

祁暮亭果然應允,“想聽什麼歌?”

幸福來得太突然,裴疏槐想來想去,這也想聽那也想聽,最後索性說:“就之前我給你唱過的那首,你也唱給我聽吧。”

“好。”

祁暮亭沒有告訴裴疏槐,那天在船上聽了這首歌後,自己天天腦內循環,歌詞都倒背如流。他不常唱歌,剛開始錯了調,裴疏槐就輕輕哼了一段,等他熟練了,就安安靜靜地聽著,他的聲音和他心口的震動一樣溫柔。

裴疏槐像是服用了安眠藥,五官和思緒都被柔軟的水流包裹,逐漸朦朧,封閉,就那麼躺坐著睡著了。

祁暮亭不再唱了,把裴疏槐的腦袋往後攏了攏,讓他枕得更舒服。

這天晚上,祁暮亭睡不著,聽裴疏槐沉悶的呼聲,聽他夢裡的呢喃,聽他睡著了還叫“祁暮亭”。

從半夜坐到天明,裴疏槐越睡越沉,定的鬨鐘響了一秒就被祁暮亭摁斷。

祁暮亭輕輕下床,扶著裴疏槐躺平,掖好被子。

裴疏槐這會兒醒了,再去訓練館也提不起什麼精神,恐怕病情還得加重,祁暮亭便給林總發消息,幫裴疏槐請假。他不放心,沒去公司,在床邊坐著辦公。⌒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臨近中午的時候,裴疏槐醒了,眼睛沒睜開,先要祁暮亭。

祁暮亭挪開筆記本,俯身摸他臉,說:“我在這裡,哪裡不舒服?”

鼻子更堵了,裴疏槐搖搖頭,啞聲說:“還是那樣。”

祁暮亭蹙眉,“還是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彆擔心,隻是感冒。”裴疏槐安撫,“就是這麼個流程,吃幾天藥就好了,而且……”他擺出苦瓜臉,“我不想去醫院。”

祁暮亭暫時先聽他的,說:“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嗯嗯。”裴疏槐老實答應,“我餓了。”

祁暮亭把他探出來的手逮捕住,羈押進被窩,說:“我下去給你端飯,你乖乖躺著,彆把杯子挪開。”

“遵命。”裴疏槐說,“保證完成守護被子任務。”

祁暮亭失笑,摸摸他的狗頭才出門。

臥室門打開,草莓溜進來,把叼著的那隻小兔子玩偶給裴疏槐,自個兒在床邊繞圈,憂心匆匆。

過了一會兒,祁暮亭端著粥回到臥室,扶著裴疏槐坐起來,喂他喝粥,“你嗓子不舒服,這幾天隻能清淡飲食,忍一忍,等好了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裴疏槐表示白粥也很好喝,說:“我就是感冒,你眉毛皺成小麻花了,那以後我要是得了什麼大病……”

祁暮亭掀起眼皮,眼神陰沉,裴疏槐立馬緘口,老實喝粥,不敢再說了。

一勺一勺的喝,裴疏槐:“嗝!”

祁暮亭不再喂了,抽紙給他擦嘴,說:“今天老老實實地在家休息,明天看情況。”

“知道了。”裴疏槐戳他腹肌,“你去公司吧,不用看著我。”

祁暮亭不放心,“我就在這裡。”

過了一會兒,老章把清理乾淨的草莓重新抱進來,放進了裴疏槐的懷裡。

裴疏槐把投影打開,抱著兒子一起看電視。

下午的時候連惠過來了,給裴疏槐帶了一盅銀耳雪梨湯,陪著一起看了會兒電視,走的時候不忘擰著秀眉叮囑,“最近天變冷了,一不小心就感冒,你們倆都給我穿厚點,保證溫度,彆想著追求風度!”

她跟祁暮亭說:“你是當哥哥的,要負起責任來,好好照顧小裴。”

“知道了,您彆操心。”祁暮亭把連惠送走了,耳朵被叮囑得發麻,回來看見裴疏槐還在偷笑,就走過去擰他耳朵,“笑什麼,跟我分享一下?”

裴疏槐說什麼,笑著叫他哥哥。

鼻音加啞嗓,這聲哥哥隻有憨厚可愛,乖巧溫順,不帶半點勾引,祁暮亭也不犯禽獸,應了聲,在旁邊坐下,聽著電視聲辦公,時不時欺負一下草莓,和裴疏槐說說話,三心二意。

陸安生從傅致哪裡得知裴疏槐生病了,晚上打來一通視頻電話,被那顆紅鼻子嚇一跳,“你是聖誕老人嗎?”

“那我聖誕的時候給你送襪子。”裴疏槐看他生龍活虎,很嫉妒,“為什麼你沒有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