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大咖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裴疏槐不好過去,站在階梯上看劇本。這劇本他在進組前翻來覆去的看,台詞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劇情的進展,有時在開拍前再順一遍,也會有新的體悟。
耳邊傳來喬芮的笑聲,她和江浸月一起來了。
裴疏槐看過去,江浸月果然春風滿麵,他一下又不平衡了。
江浸月逮住他那羨慕嫉妒恨的小眼神,走過去問:“我又惹你了?”
“沒。”裴疏槐說。
“你今天竟然不和我們一起出門。”喬芮質問,“我們小分隊是要解散了嗎?”
裴疏槐心想我有對象陪著,兩人一起出門買早飯晃悠到片場是多浪漫的事兒啊,誰還跟你們搭夥?可是散自脫離小分隊必定要被譴責一千遍,他不敢以身犯險,做這隻出頭鳥,隻能含糊道:“我起來的時候你們倆還在滾被窩呢,我這是好心不打擾你們好眠。”
說著瞥了眼江浸月,尤其是你。
江浸月說:“我一晚沒睡,也不存在打擾。”
一晚沒睡!
裴疏槐狠狠地扇兩下劇本,心想都是gay,都是久彆團圓,都是一個被窩,怎麼姓江的就能溫香軟玉巫山雲雨,他就隻能在祁暮亭耳邊說夢話呢?
喬芮也很震驚,“你為啥通宵?”她更欽佩,“你這走路帶風麵容溫和的,完全看不出來一點疲憊,你是什麼戰鬥機啊?”
“沒辦法。”江浸月苦惱地說,“昨晚在走廊上撿了隻貓,鬨著我玩了一夜。”
喬芮也是貓貓黨,聞言立馬說:“我也要玩!”
“可能不行。”江浸月說,“等我們晚上下了戲,它都回家了。”
要不是裴疏槐昨晚恰好撞見狗男男私會,這會兒還真看不出來江浸月是在指貓咪說情|人,太能裝了。他下意識地去看祁暮亭,那眼神帶著點吐槽的意思,祁暮亭一下就懂。
“哎哎哎。”喬芮側過頭,“你們看見傅導身邊那男的了嗎?”
什麼這男的那男的,裴疏槐不悅,“請叫那帥哥。”
“顯然我已經看出他是帥哥了。”喬芮說,“我是想問他是哪位啊?我們劇組有這位演員嗎?”
江浸月雖然去過公司,但沒有見過祁暮亭,他瞧了一眼,說:“不是組裡的演員,按照劇本裡的人物設定,他應該也不是來換角兒的,氣質和哪個角色都搭不上。”
“就是,太紮眼了。”裴疏槐忍不住誇讚,“站那兒就跟模特走秀定點似的。”
喬芮讚同,倒是江浸月聽出點情況,不禁看了裴疏槐一眼。四目相對,一個“你咋地”,一個“我懂了”。
“傅導認識這麼一位,竟然不趕緊選個本子拍拍?”喬芮的兩隻手按捺不住,往嘴巴上那麼一捧,顯然是動了春心,“就這模樣,拍成ppt我也樂意看。”
“雖然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喬,你沒機會了。”裴疏槐擔憂這女的癡心錯付,爆料道,“他已經有對象了。”
“啥!”喬芮的春心一下碎成八瓣兒,周身的粉色泡泡瞬間劈裡啪啦地碎掉,炸她一臉。
裴疏槐抱臂,這小子內斂含蓄地秀恩愛,“我還認識他對象呢。”
“是誰啊?”喬芮好奇,“什麼樣式的?”
“怎麼說呢……就是讓他一見鐘情春心大動側夜難眠三顧茅廬聲淚俱下終於追求到後愛得死去活來的那樣式。”裴疏槐一口氣不帶停頓地自賣自誇,半點不臉紅。
喬芮:“哇!”
祁暮亭還不知道自己怎麼被編排了,傅槿招呼著那小分隊過來,要開始拍了,他便站在鏡頭後麵,要盯半天的戲。
今天的第一場戲是拍許弋帶林芋回家做客,沒有裴疏槐的事兒,他便湊到祁暮亭身邊,假裝正經好朋友。兩人沒有說話,認真地看了一組鏡頭。
傅槿檢查無誤,招呼道:“小裴。”
小裴早就準備好了,聞言飛奔過去,院門一開,他就成了許諾。許弋站在門口,林芋退後些,見了他,有些羞澀,“許諾同學,打擾了。”
既然知道打擾,又為什麼要來?許諾不明白,看了眼麵色如常的許弋,又看向林芋,女孩的漂亮利落在這瞬間都成了攻擊他的武器,仿佛就是因為這些優點,許弋才會待她不一樣,才會讓她漸漸地剝奪自己站在他身邊的資格。
上一次的話還梗在兩兄弟心頭,哪怕他們都隱藏。許弋見弟弟許久不搭話,便說:“阿諾。”
“姐姐說什麼呢,你是哥哥的同學,哪裡打擾。”許諾嘴角翹起,把半邊門敞開,讓出道來,“快進來坐。”
林芋跨進院門,“謝謝。”
“不過我們家院子破,還請姐姐不要嫌棄。”許諾說話間看了眼林芋脖子上的項鏈,那樣精巧可愛,隻會戴在有錢人家的孩子身上。她站在這裡,格格不入呢。
“怎麼會呢?”林芋不知他心中所想,隻當是客套話,輕輕掃一眼四周,說靠牆院的花草,“養得真好。”
許弋看著許諾,說:“他就愛搗弄這些。”
“cut!”傅槿說,“小喬休息一下,浸月和小裴準備下一場。”
裝潢老舊但收拾得很乾淨的廚房裡,江浸月理了下校服的扣子,對裴疏槐說:“彆緊張。”
這人真是眼尖,裴疏槐感慨,側目瞥到和傅槿一起站在門口的祁暮亭。先前說的那些話不假,他想把最好的一麵都表現給祁暮亭,這麼一想,多了激勵,也的確平添情緒負擔。
“這場的站位沒有太多要求,你看自己調整。”傅槿問兩人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就開拍。
“我來洗吧。”許弋走到許諾身後,要接過他手下的水果盤子。
許諾把盤子遞給他,拿起水果刀削蘋果,側臉恬靜。
窗外的光灑進來,許弋看著浸泡在水裡的手,突然說:“待會兒你去王婆家裡買瓶醋。”
“姐姐中午要留下吃飯嗎?”許諾問。
許弋說:“我們就不吃醋?”
“吃呀。”許諾慢吞吞地削著果皮,“那我多久回來合適?”
“彆陰陽怪氣的。”
“難道不是嗎?”許諾偏過臉看許弋,那眼神含著笑,“哥,你要支開我,直說就是了,你的話,我什麼時候不聽?”
許弋淘乾水,說:“真聽還是假聽?”
許諾不回答,說一句偏離的話,“你昨晚整夜都沒回來。”
“和石頭他們打球。”許弋說。
“姐姐也打球嗎?”
“啪!”許弋把果盤重重放下,盯著許諾,不語。
許諾靜靜地削著蘋果,悄摸的,眼睛就紅了,那鋒利的刀刃不捧著皮肉也刮得人隱隱作疼。“你明知我不喜歡她,還要帶她回來,”他有點不可思議,“你是在逼我接受嗎?”
“你必須要接受。”許弋不再解釋,“以後不是她,也會是彆人。”
“這是我們的家!”許諾偏頭,切切地說,“彆人不許進來。”
許弋眉心抽[dòng],沉默半晌,他似乎是求饒,“阿諾,沒有哪個弟弟會說出這種話。”
“我說了。”許諾紅了眼眶,軟著嗓音,意思卻執拗得不可搖晃分毫。他看著許諾,目光由怨變作殤,又癡癡的,不知想到什麼,最後乖順又篤定地說一句,“我是你弟弟。”
“你還拿我當哥嗎?”許弋如此說,斂了那半句說出來便要撕碎所有平靜的質問,他也膽怯,也怕掩飾的破布碎裂後無法回頭。碼好水果,許弋說,“她不愛吃蘋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身邊的人走了,外麵的光還亮著,許諾背影僵直,從後看側臉緊繃。他轉過身,看著許弋離去的方向,眼睛像被霧霾蒙住了,直直的,難辨情緒。
半晌,“什麼東西啊,非要搶人家的哥哥,真壞。”他委屈地嘟囔,舉起還剩兩圈皮的蘋果,垂眼打量,輕輕地咬一口。
不甜,不脆,被扔進垃圾桶裡,猩紅的血和汁水丟不掉,還留著味兒,沾了他滿唇。
“卡!”
傅槿剛出聲,祁暮亭便大步走進廚房,一把攥住裴疏槐的拇指,那裡濕答答的,汁水早被血珠子泡沒了味道。口子不長,但挺深,祁暮亭聽著傅槿吩咐人拿藥箱,先用紙擦去血口周邊的痕跡。
小簡很快拿著藥箱過來,祁暮亭搶了他的活,消毒敷藥止血,細細地遮一圈醫用貼,說:“這幾天彆沾水。”
裴疏槐抬眼看他,眼睛還紅紅的,瞧著小可憐兒,“不疼。”
祁暮亭剛才看了劇本,這場沒有“許諾割傷手指”的戲份,但裴疏槐入了戲,傅槿也願意任演員發揮,這是好事,他責備也是師出無名。
伸手,抹去他唇上的鮮血,祁暮亭說:“彆這麼看我。”
裴疏槐有點想蹭他臉,但門外圍了一群人,他要含蓄一點,殊不知方才祁暮亭迫不及待衝過來,又是握手檢查,又是敷藥囑咐的,小心翼翼,珍惜萬千,門外的人哪個都不是瞎子。
傅槿上前看了眼情況,說最後的鏡頭不會重拍,誇讚裴疏槐幾句,讓他暫且下戲休息。
待會兒還有一場戲,裴疏槐不能走遠,就帶著祁暮亭去看院子外的那顆老桂樹,讓小簡拿來手機,給他和祁暮亭留下一張合照。
香味清淡,韻味綿長,他們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曬太陽。
裴疏槐屁股穩不住,躺下去枕著祁暮亭的腿,正好可以看見祁暮亭的臉。這樣的忙裡偷閒在他看來也很浪漫,伸手捏捏祁暮亭的下巴,感慨道:“你怎麼長這麼好看啊。”
祁暮亭逗他,“幸好我長得好看,否則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這小子買衣服買車買表都得選漂亮的,就連買巧克力冰淇淋都要挑好看的,一眼就知是個看中皮囊的。
祁暮亭這麼問,裴疏槐也不說一些保守話,老實說:“那是。不過,你如果長得不好看,就不是你了啊。”
人都是由種種屬性構成的,優點缺點不儘一樣,裴疏槐覺得論如果沒有任何意義。
“我這個人是看臉,特彆看,但也不隻看臉。花瓶可以買回家擱著,或者在藏櫃邊欣賞,但不能放我身邊。當然,每個人的喜好標準不同哈,我沒有歧視花瓶的意思,美貌也是競爭力的一種。”裴疏槐勾著他的襯衫扣子,“我喜歡你貌美如花,也稀罕你能力出眾,還欽佩你沉穩妥帖,更愛你待我如寶。如果有一天你待我不好了,我喜歡你也會轉身就走,你裴哥,一不貼冷屁股,二不白受委屈,三不單向付出。”
說完實在話,再招逗一句,“一個人自由,若要兩個人,我還是很有市場的。”
可不是嘛,祁暮亭突然想起一茬,“之前我遇見和你相親的那個陳家姑娘……”
“為什麼要強調相親?”
“打斷彆人說話要被收拾的。”祁暮亭恐嚇,見裴疏槐抿唇捂嘴,才笑了笑,繼續說,“她跟我說有個姑娘喜歡你,想和你談戀愛。”
裴疏槐驚道:“多麼有眼光一女孩子,千萬彆把感情浪費在我這個gay身上,她的白馬王子正在路上呢。請小陳姐姐替我婉拒一下。”
“我說過了。”祁暮亭陰險地問,“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