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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被拒絕、被拆穿的。

可他必須要說。

“祁先生,我不想做誰的替代品,也擔不起您的情感寄托。”裴逾白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我說的話會很冒犯,但都是出自真心,希望您能早日遇見真心喜歡的人。我先走了。”

不等祁暮亭說話,裴逾白快速轉身向外走,他的步伐看似平常,但沒人知道他恨不得拔腿狂奔出去——跑到祁暮亭的地盤上來拆穿他的心思甚至是內心的虛弱,這和跑到老虎頭上撒尿有什麼區彆!

如果祁暮亭惱羞成怒,如果、彆如果了,先跑出敵方大boss的地盤再——

“站住。”

淡淡的兩個字讓裴逾白腳後跟一顫,下意識地順從。他僵在原地,過了幾秒才轉過身,佯裝淡定地看向坐在桌邊的人,“祁、祁先生?”

祁暮亭打量著他,那目光讓裴逾白分辨不清其中意味,他的道行到底遠不如祁暮亭,很快就鎮定不住,“我、我沒有惡意,也不是看不上您,我隻是、隻是——”

“隻是手機沒拿。”祁暮亭說。

裴逾白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桌上的手機,下意識地摸了下兜,隨即連忙“哦”了一聲,跑過去拿起手機。“謝謝您提醒,那我先走了?”

“你的話我記住了,我會尊重你,但有一點,我覺得需要澄清。”祁暮亭說,“我對你並無類似於愛情的那種喜歡,哪怕是出於情感遷移或替代,也不會是這種感情。”

敢情沒有白月光啊。可裴逾白不明白,“那之前,就是您約我吃飯那次,為什麼要讓我跟您啊?”

約飯送花還說這話,真的超級引人誤會誒!

“你跟了我,我可以保護你。你在裴家本就位置尷尬,以你二哥,”祁暮亭頓了頓,“以‘裴疏槐’的脾氣,你平時的日子定然不好過。我若出麵,裴翊自然會對你分外上心。”

“恕我冒昧,多問一句啊。”裴逾白摳了摳褲腿,糾結地出聲,“您的這個‘跟’和我認為的‘跟’是一個意思嗎?我認為的意思是、是跟包|養差不多。”

看這一臉害羞尷尬的,祁暮亭總算知道為什麼上一世裴逾白會對他那般抗拒,還總是露出一副“以死守清白”的屈辱和痛苦,而每當他和裴逾白獨處時,“裴疏槐”都會氣勢洶洶地趕過來打攪了,敢情這倆都以為他暗藏色心,欲行不軌?

“……”祁暮亭伸手抵額,無語。

等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稍等,我打個電話。”祁暮亭示意一臉懵逼的裴逾白坐下,然後打開手機撥通傅致的電話,不等對方開口,他直接開門見山,“當年我讓你跟我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傅致不愧是傅致,不過兩秒就跟上他十分跨越的回憶片段,“我感覺很好,很棒,很快樂。”

“你……”祁暮亭難得猶豫,“你認為的‘跟我’是什麼意思?”

“就是幫你做事兒唄,還能有什麼意思?難不成還以為你要包我當小情兒啊?”傅致笑了聲,“其實也可以,就是這個上下位置,咱們得好好——”

祁暮亭掛了電話,很有底氣地對裴逾白說:“洗洗你的腦子。”

裴逾白尷尬地“哦”了一聲,仍有不解,“可您還讓我和對象分手啊?”

如果隻是單純地想罩他,為什麼要管談戀愛的事兒啊?

“你那個對象,”祁暮亭頓了頓,選擇了比較委婉地一種說法,“你們不合適。你雖然是繼子,但改了姓,就算是裴家的人,而據我所知,你對象家庭情況很普通。如果你父親知道,也不會同意你們戀愛。”

“原來是因為這個。”全是誤會,裴逾白不禁大大地鬆了口氣,語氣也輕鬆許多,“可我覺得兩個人談戀愛,不能隻看經濟條件。”

祁暮亭說:“你們在一起快半年,出去約會是誰付錢?”

“是我,可他……”

“看一個人當然不能隻看他的經濟條件,但如果一個經濟條件普通的大學生在被父母供進藝術學院後天天晚上出去泡吧、高頻率地消費自己無法承擔的名牌甚至是奢侈品,而對課業和學業都隻是敷衍了事,對於自己的前途也並不珍惜——”祁暮亭一錘定音,“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再去精挑細選他那些不值一提的小優點。”

裴逾白和嶽瑛談戀愛的事情,他不敢告訴裴翊,甚至沒有告訴揚珍,這並非因為他害怕承擔後果,而隻是單純地認為這段感情還沒有穩定下來。對於戀愛關係,他和嶽瑛也默契地保持低調,屬於秘密戀愛。

因此,祁暮亭是第一個評價這段感情的人,還是五星差評。

見他臉色不好,祁暮亭放下手機,“我沒有管教你的資格和立場,也不打算再強行插手,這些話算我的忠告和提醒,感謝你的那盒甜品,去吧。”

裴逾白呐呐地點了下頭,轉身往外走。出門時撞見傅致,他打了聲招呼,快步離開了。

傅致進了辦公室,“看人家那臉白的。”他走到祁暮亭對麵坐下,懶散地靠著椅背,“不是我說,你說話太直接了。小情侶這會兒正是熱戀的時候,你說一堆他對象的壞話,把人貶的一文不值,他能接受嗎?”

“實話而已。”祁暮亭打開飯盒,“已經很委婉了。”

“也是,你沒直接說裴逾白眼瞎,算是很委婉了。”傅致不知道裴逾白那對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他知道祁暮亭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你如果真想管這事兒,其實可以借刀殺人。”

祁暮亭看著麵前這頓十分正常的兩葷一素一湯,嘴裡卻犯賤地又出現了昨天中午那一頓“裴疏槐私房外賣”的奇妙味道,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說:“裴疏槐不一定會管。”

“那得試試才知道。”傅致說,“你不是想觀察裴疏槐嗎,他一動不動,你就隻能觀察到他的‘表’,隻有他動起來,你才能看進他的‘裡’。”

“借刀殺人,一石二鳥,你這麼有主意,怎麼今兒一上午就沒了半包煙?眼睛這麼紅,看來昨晚也沒睡著。”祁暮亭夾起一坨圓鼓鼓的番茄元子,語氣嘲諷,“有腦子,沒膽子,任憑你日日愁腸百結,夜夜輾轉難眠,人就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你都抓不到。”

“……得,我他媽給你出主意,你在這兒諷刺我。”傅致氣得站了起來,他往外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了,隨即轉身看向祁暮亭,“有句話,叫‘我之今日,你之來日’,送給你。”

“這麼惡毒?”祁暮亭不當真,笑了笑,“可惜了,阿致,我沒有這個‘來日’。”

“這麼自信?”傅致掃了眼桌上的飯菜,意味深長,“可惜了,二哥,我看這一天,快了。”

祁暮亭夾菜的手一頓,“惱羞成怒?”他自言自語地下了評價,“都胡言亂語了。”

第18章 草莓

今天有場夜戲,要等天完全暗下去才拍,中間空了一段時間出來,米畝就把晚餐時間放長一小時,讓眾人拿來休息。

裴疏槐的食欲強弱和氣溫高低成反比,晚上連輕食都不想吃,躲在空調房裡惡補原主已經還給老師的大學課程,手邊擺了盒女主扮演者友情讚助的鮮果切。

周跡在門口跟著聽了幾分鐘網課,低頭看了眼手裡的撲克牌,實在不忍打攪這棵小青蔥茁壯成長,轉身要走,不料裴疏槐耳朵尖得很,“誰在外麵?”

他語氣淩厲而警惕,頗有一種高手風範。◆思◆兔◆網◆

周跡轉身走進去,佯裝驚慌地舉起雙手,“我隻是路過,不要殺我!”

劇中男主和男三的對手戲並不多,但裴疏槐有好幾場戲,周跡都在場外觀看,結束時還會拍手鼓勵,特彆有前輩大哥哥的風範。裴疏槐這個人信眼緣,他對這位被稱作“偶像劇中流砥柱”的初印象不錯,因此也願意和對方玩笑幾句。

“交錢不殺。”裴疏槐舉起“手”槍,瞄準周跡。

“要錢沒有,要大寶貝倒是有一份。”周跡走過去,語氣很“狼外婆”,“我這裡有一份視頻資源,是陳風簾陳老師當年退圈前在燕影參加的表演講座,足足倆小時,這可是內部絕密資源哦,網上找不著。”

陳風簾在24歲時憑借一部《長生》一舉奪下電視劇三大獎項的最佳男主,創下至今沒人打破的記錄,是國內最年輕的大滿貫視帝,之後更是憑借後續作品席卷各大電視獎項,是絕對的業界大前輩,實力和地位都不容置疑。他退圈前的講座視頻,那的確是大寶貝。

其實裴疏槐目前並沒有想好是要在影視圈曇花一現還是持續發展,隻是習慣把手頭的事情做到最好,並且覺得哪怕以後不走這條路,一位業界大拿的半生工作經驗也絕對是值得汲取的。因此一聽這話,他眼睛就亮了,“周跡哥。”

這幾天,周跡是一天比一天更明白為什麼米畝會那麼堅定地選擇裴疏槐,因為這小孩不僅靈性,還穩得住心;不僅漂亮,還漂亮得討人喜歡。

就說這雙眼睛吧,被它滿懷期待地盯著,周跡不知道彆人怎麼想,但他自個兒是完全頂不住。

“給!”周跡笑著說,“等我晚上回去就發給你。”

裴疏槐從掛在椅背上的小包裡摸出一盒沒開封的爽口糖,遞給他當費用,保證道:“我一定好好看。”

“好,那你繼續看網課吧,我不打擾了。另外冰鎮水果不要多吃,小心躥稀,影響拍攝要被米導罵成小傻逼。”周跡接過糖盒子,跟他揮了揮手,出門抓其他人鬥地主去了。

“躥稀是不可能躥稀的,我可是無情鐵肚。”裴疏槐很有氣勢地吃了塊西瓜,快速過完兩節網課,關上平板。他仰頭靠上椅背,往倆下眼眶內各擠一滴眼藥水,開始閉目養神,直到鬨鐘響起,才睜開眼睛。

鬨鈴是設置過的本地音樂,熾熱自由的拉丁爵士,鼓聲一打,彆說瞌睡,腦門都震碎。

裴疏槐宛如被設置好的程序,一聽見提示音就立刻坐起身來,半秒不延遲,站在地麵的腳步一轉,跟著節奏隨意地跳起來,嘴裡哼著自個兒都唱不出第二遍的原創歌詞,但仔細聽能聽見其中有一句“祁暮亭大傻逼”。空調風打在他身上,寬鬆的緞麵襯衫勁勁地飄,也像個小瘋子。

對麵二樓的導演休息室,米畝站在窗邊,忍不住抬起相機狂拍,喃道:“真是個漂亮的大寶貝。”

“這股子肆意勁兒太吸引人,渾身都是靈氣。”楊編站在他旁邊,“難怪傅導跟我問起他。”

圈裡姓傅的導演不止一個,但能讓楊編直稱傅導的,也就那麼一位了。米畝詫異地“唔”了一聲,“傅導在哪兒見過小裴?”

“上回去M Q談項目會,小裴從門口走過,傅導的目光可是跟著他走過的。其他人沒察覺,我就坐在傅導對麵,看得清楚,不過我當時不知道傅導在看誰,直到開完會離開的時候,傅導跟我打聽中午還有誰來會議室。傅導就說了一句形容——”楊編舉起一根手指,“一眼就讓人忘不掉。”

米畝笑道:“倒是很貼切啊。”

三分鐘的鬨鈴戛然而止,裴疏槐轉到近門的立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