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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一隻手臂卡住脖子往後推,撞上了側邊牆上的漏窗。

“操——”厲逞的國罵在看清來人的臉時戛然而止,“裴疏槐,你他媽給我放開!”

兩個狗腿見狀就要衝上去解救他,這時候陸安生從遠處的大型盆栽後跑出來,笑眯眯地朝兩人揮手,“誒誒誒,朋友間聊聊天,外人不許插手啊。”

兩個二世祖對一個二世祖,這局勢很不利啊。倆狗腿對視一眼,磨磨蹭蹭地退到一邊。

“你還認識我啊?”裴疏槐手臂力道不減,吊兒郎當地說,“我以為你突然眼瞎,認不出哪個是你爹了呢。”

厲逞的確快要認不出裴疏槐了,這張臉與以往毫無二致卻又像被重新捏塑過,尤其是裴疏槐此時挨得極近,那種恰似從未見過的陌生感幾乎撲麵而來,與之一樣強烈的,還有漂亮而淩厲的視覺衝擊。

厲逞的臉突然充血,咬牙切齒地說:“你化成灰老子都認得出你!”

裴疏槐欣慰地放下手,說:“那就好,下回記得找對人,我隨時都有空陪你‘聊’,而且不收費。”

厲逞陰著臉直起腰,正想說話,裴疏槐卻突然伸手搭上他的肩。厲逞渾身一僵,有種下一秒就會被旋轉180度摔在地上的錯覺,但結果裴疏槐隻是笑著替他理了理肩膀處的衣料褶皺,然後好像不知他為什麼這麼緊張,無辜地聳了聳肩。

“……”

厲逞拖著快拉到地板上的臉,走了。

兩個狗腿子連忙跟上。

陸安生沒過去,靠在就近的柱子上玩手機。

裴逾白鬆了口氣,對裴疏槐說:“二哥,謝謝。”

“你是被我連累的,彆瞎客氣。”裴疏槐拍了拍手,“這事兒是我連累了你,晚上有空的話一起吃個飯?給你壓驚。”

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

裴疏槐轉頭,看見一個年輕男生跑了過來,一把抓住裴逾白的手,親密地十指相扣,神色抱歉,“不好意思,剛才在路上接了個電話,讓你等久了。”

裴逾對男生笑了笑,以作回答,然後轉頭看向裴疏槐。能十指相扣的關係想瞞也瞞不住,他分外忐忑地說,“二哥,這是我男朋友。”又對男生說,“嶽瑛,這位是我二哥。”

嶽瑛伸出手,大方地說:“初次見麵,二哥好,我叫嶽瑛,也是燕音的。”

裴疏槐粗糙地打量一眼,這小子長得不錯,有點奶油小生的意思。他和嶽瑛握手,瞬間即分,“你好,我是裴疏槐。”

裴逾白見他態度雖不熱絡,但沒有發難的意思,不禁鬆了口氣,“二哥,我和嶽瑛已經預約了晚餐。”他怕裴疏槐覺得自己是在找托辭,又補充說,“學校外邊新開了一家料理店,同學們反饋味道不錯,這幾天又在搞活動,我連續搶了兩天才搶到優惠券。”

“下次請你。”裴疏槐說。

“好!”裴逾白揮手,“那我們先走了,二哥拜拜。”

嶽瑛跟著道彆,和裴逾白一起離開。

兩人走後,陸安生躥過去,說:“得,小情侶見家長了,你真一點不介意?”

“我介意個屁。”裴疏槐白了他一眼,“餓死了,吃飯去。”

陸安生說:“這兒有家私房菜,我之前和慕老三吃過,味道還不錯。”

裴疏槐轉身就走,“吃。”

*

另一邊,裴逾白和嶽瑛出了花園,裴逾白拿出手機打車。

嶽瑛牽著他,說:“你二哥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啊。”

裴逾白隨口問:“你怎麼想象的?”

“我之前聽你提過兩三次。”嶽瑛說,“我以為他是那種不好相處、不招人喜歡的人。”

以前的裴疏槐的確是這種類型,但是,“我沒有跟你說過二哥的壞話啊。”裴逾白納悶,“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每次提起他雖然都隻是聊起家人時順帶的三兩碎語,但聽語氣就知道你和二哥不親,甚至有點抗拒的意思。你性子溫和,從不主動找誰的不快,所以我就以為你在家裡受了欺負,而你二哥肯定不是什麼善茬。”嶽瑛不好意思地說,“但是今天一見,你二哥看著挺正常的。”

裴逾白打到了車,好奇地看向他,“你不覺得我二哥的名字很耳熟嗎?”

裴疏槐,各大藝術學院的地下風雲人物,一度以“弄‘潮’兒”人設稱霸各大八卦論壇榜單。他的每一件凡人無法欣賞的奇妙時尚單品都能引起超高的討論——大家真的很好奇他從哪兒收集到這麼多又醜又貴的衣服。

但討論歸討論,大家明麵上都不敢表現出來,畢竟裴疏槐看起來不是小衙內就是金絲雀,當然後者概率極低,畢竟口味這麼奇特的金主到底少見。

因此不怎麼玩論壇的學生很難聽到這些討論,裴逾白也是從嶽瑛口中知道的。

“有嗎——”嶽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恍然大悟,“哦!論壇!”他“嗐”了一聲,“可能是因為你二哥本人和論壇裡的形象完全不搭邊,所以我真的沒法把他們聯係在一起,下意識地以為隻是撞名。”

彆說嶽瑛,裴逾白自己都覺得現在的裴疏槐和以前的裴疏槐不是一個人。他失笑,“好吧。”

*

“曼青”私房菜館,二樓走廊,裴疏槐突然腳步一頓。

陸安生走了兩步,察覺他沒跟上,納悶地轉過頭,“腳抽筋了?”

裴疏槐垂了垂眼,露在陸安生視線中的下半張臉微微緊繃,顯出三分凶相。陸安生正要詢問,裴疏槐卻已經收斂神色,沒事人似的,“走吧。”

兩人進入雅間,關上房門。與此同時,一個穿短袖長褲、戴墨鏡的男人走到雅間房門口停下,剛摸出手機,眼前的門突然打開,他暗道不好,立馬就要溜,卻還是晚了一步,被裴疏槐拽住領子,狠狠地摔到牆上。

“嘖。”裴疏槐晃了晃搶到手的手機,似笑非笑,“逮到你了。”

陸安生靠在門框上,擰著眉看墨鏡男,“你他媽誰啊?”

“誤會,都是誤會!”墨鏡男說,“兩位,我就是路過。”

陸安生“呸”了一聲,“那你跑什麼?”

“你們突然開門,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離遠點嘛!”墨鏡男語氣無奈,“這都是生理反應,我也控製不住啊。”

“得了吧,明人不說暗話。”裴疏槐懶得聽他狡辯,“跟了我幾天,想乾嘛啊?”

墨鏡男說:“我——”

“你隻有一次機會。”裴疏槐不耐煩地警告,“你要是想不清楚,我就送你去樓下池塘好好涮涮腦子,幫你想清楚。”

“不用不用!”墨鏡男乾巴巴地笑了兩聲,在裴疏槐冷厲的目光中一咬牙,招了,“好吧,其實我是個私家偵探,我的雇主懷疑他對象出軌,請我幫他調查。”

見裴疏槐眉梢微挑,墨鏡男話鋒一轉,“不過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我覺得雇主肯定是搞錯了,帥哥你一看就不是那種當小三的料子,我嗷——”

裴疏槐拽著他拖了兩步,作勢要往樓下去。

這少爺的脾氣,墨鏡男是知道的,見他來真的,連忙大喊,“我說我說!”他屁股往後一撅,利用自己的重量勉強賴在原地不動,“雇主讓我關注你的行蹤,按時彙報,彆的我什麼都沒乾!”

裴疏槐鬆開手,墨鏡男一下撞回到牆上,被咯得齜牙咧嘴,連連呼痛。

“行。”裴疏槐把手機砸進他懷裡,“給你的雇主打電話。”

墨鏡男磨蹭著說:“……啊?”

裴疏槐一眯眼,墨鏡男渾身激靈,立刻打開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手機震動幾秒,然後墨鏡男點開免提,縮在牆邊不敢吱聲。對方沒有開口,也沒有掛斷,像是早有預料,正耐心地等待。

裴疏槐見狀嗤了一聲,俯身湊到手機邊,“孫子,挺會玩兒啊。”他笑得挺冷,“這麼關注我,暗戀我?”

空氣稍稍沉默,熟悉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似精致藏櫃裡的華貴豎琴。祁暮亭語氣如常,似真似假,“給個機會。”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陸安生聽出這聲音,不禁在旁邊用喉嚨拉了個風箱,心想他兄弟果真是得罪祁暮亭了,祁暮亭這是要找機會把他兄弟悄無聲息地乾掉啊!

裴疏槐緊繃的呼吸驟然一鬆,隨後歎了口氣,“我們海的兒子,向來是隻走腎,不走心,不過嘛……”他糾結地皺了皺鼻尖,“誰叫你長得超美,在我這裡可以有特殊待遇呢。二哥,你要是真這麼喜歡我,今晚脫了褲子再讓我|操一回唄。”

他語氣溫柔,把哄人的話說得十足的真,“讓我|乾|爽了,我他媽就給你這個機會。”

第15章 遐思

陸安生和墨鏡男被裴疏槐的危險發言驚呆了。

神仙打架,蝦米遭殃。墨鏡男感覺手裡托著的不是手機,而是神秘危險箱,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有冷箭滋出來,戳他一腦門的血。

陸安生挪步,伸手扯裴疏槐的袖子,氣聲說:“嘴上威風一把就行了,趕緊掛電話,咱乾不過祁暮亭。”

“彆在這兒給我丟人。”裴疏槐將他趕回門邊,轉頭對手機說,“二哥,你無緣無故找人盯我的梢,得給個說法吧?”

祁暮亭提起茶壺往杯中倒了半杯茶,說:“過來,我給你說法。”

他二哥的修為已臻化境了,裴疏槐那麼說話都半點不帶介意的,對坐的傅致想,不過盯梢人家也挺變態,活該被罵。

裴疏槐被氣笑了,“你給我說法,還要我去找你?”

“我過去找你,”祁暮亭抿了口茶,有點意外,“你要請我吃晚飯?”

“想屁。”裴疏槐冷嗤,“請你吃屎,吃不吃?”

祁暮亭從善如流,“你吃我就吃。”

“我吃你——”裴疏槐憋住攻擊性極小的國粹,覺得今天必須要給祁暮亭一點顏色看看,再讓這狗逼騎在他頭上,他還怎麼混?

他呼出一口濁氣,問:“你在哪兒?”

祁暮亭說:“你旁邊。”

裴疏槐聞言下意識地往左右一看,鬼影都沒一個,他反應過來,往左找到這麵走廊上的另一間雅間,門上掛著紅木方牌,金泥刻字——眾生。

眾生個屁,裡頭坐的明明是畜生。

裴疏槐擰門進入,繞過屏風和坐在內室的幾個人對上眼,除了祁暮亭,傅致和鄒特助也在。陸安生從後頭追上來,誰也沒看,隻用手指頭狂戳裴疏槐的後腰。

裴疏槐像是沒感覺,居高臨下地說:“點菜。”

“剛好我們還沒點單,您坐這兒點。”傅致配合地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給裴疏槐,等對方毫不客氣地坐下,他笑了笑,“我胃不好,坐這兒吃飯怕是要消化不良,二少,不介意把你們定的雅間讓給我吧?”

裴疏槐滿眼隻有祁暮亭,完全沒注意到陸安生的眼神轟炸,“不介意。”

“鄒助,咱們換張桌子。”傅致說。

“好的。”鄒助宛如一根彈簧,“噌”地從裴疏槐身邊起身,走到祁暮亭身邊拿回自己的手機,快步逃離現場。

傅致朝祁暮亭眨了眨眼,轉身往外走,在經過陸安生旁邊時,他語氣隨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