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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修仙之路 三春景 4214 字 4個月前

事一慣不上心,聽是這個就丟開手不管了,開開心心坐下,等到粥來了便親手給嬴九歌盛:“九歌師兄愛喝甜的,還是鹹的?有拿幾樣乾果熬的,這是甜的,還有海鮮的、豬骨的…這些都是鹹的,什麼都不放的也有。”

這麼多,有點兒浪費的樣子…不過這也不是甘甜一個人吃,之所以花樣這麼豐富,是防著她想吃什麼的時候不至於沒得吃。至於她挑了一兩樣吃了,剩下的則是她身邊的婢女享用。這些是連筷子都沒動過,甚至沒上桌的,所以也沒什麼吃剩菜的意思。

婢女們捧著食盒,甘甜看中哪樣就讓哪樣擺上桌,看不中的沒上桌就拿到一邊,預備著小白紫霞等婢女吃了。因為是供給甘甜的,所以比一般仆人的要精細不知道哪裡去!

嬴九歌是典型的富貴子弟,看著性子強悍,愛的是射箭的武藝,不很精細的樣子,實則不然——他能吃苦,但生活中往往也很講究。屬於吃好的、用好的時說不出好來,因為已經習慣了,但一旦有哪裡差一點兒,立刻就能覺得不對。

這就是被生活給‘慣壞了’。

眼下甘甜覺得過於奢侈的生活在他看來實屬平常,要了一份粳米粥,不讓加其他料。甘甜一聽就笑了:“雖然各種口味很多,但我吃的最多的也是素粥呢。”

因為要配各種小菜、點心,其實本身味道簡單的主食反而更好。

甘甜給嬴九歌盛粥、布菜,很有主人的樣子,等到她坐下了,外間忽又有吵鬨。甘甜以為是年輕婢女們在外玩鬨,她人活潑,不太拘著身邊的人,這種事也是有的。不過今天來了客人,且是用早飯的功夫,不該打擾,便對小白道:“小白,讓女孩子們遠些玩笑。”

小白比甘甜了解這些婢女多了,心知不會是玩笑,而是起了些爭執。現在聽甘甜這麼說,又是氣又是羞的!氣的是這些婢女不聽話,沒有規矩,往日的教誨全都白費了。羞的是自己有管教她們的職責,結果卻鬨到了明麵上。

更有一條,她不能表現出羞窘來…因為甘甜懵懵懂懂的,壓根兒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

相比起甘甜,嬴九歌都要更了解這種事,畢竟見得多了。此時見甘甜沒什麼反應,以為她隻是心軟不管,挾了一筷子小菜,示意道:“你也上心一些,手下人慣會蹬鼻子上臉,你太鬆了,他們不當恩惠,隻當是你軟弱,所謂畏威而不懷德,就是這了。”

嬴九歌當然不是讓甘甜和身邊的人鬥心眼,也沒必要。大概是久居人上養成的習慣,或者嬴九歌本性就是如此,他很不喜歡用那些心眼,有的時候現實比人強,什麼心眼兒都沒用!

他就是讓甘甜懂得運用自己的‘權力’,換個嚴格的管事,不要讓這種事再出現在自己麵前很難嗎?

他幾乎敢肯定,在甘甜這裡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

這種事在彆的仙家出生的修仙者那裡很少見,但發生在甘甜這裡好像就順理成章了,反正嬴九歌沒覺出什麼違和感,好像甘甜就是這樣的女孩子,發生這樣的事一點兒也不奇怪。

她太容易心軟了,麵皮又薄,人家犯了錯她先要想是不是規矩太嚴苛了,又或者人家或許有彆的隱情。就算是實打實的錯,隻要人家說一說自己的難處,又哀求她,她也很難扛得住。

嬴九歌這個想法大體上沒問題,甘甜屬於那種很有同理心的人,又因為自己的人生一向順風順水,沒吃過苦頭,所以對外特彆‘寬’。不過也有不對的地方,按照他想的,甘甜未免太軟了,甚至有些扶不起來的軟弱。

其實沒有的。

隻能說,一個人在每個人眼裡的形象都會有著微妙的不同——自然的,和這人真正的樣子也會有些差距了,這就是所謂的‘濾鏡’。

甘甜要是知道自己在嬴九歌眼裡是那個樣子,恐怕會滿臉問號…她有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敢愛敢恨、愛憎分明呢,何談‘軟’?

“啊?女孩子們隻是玩笑…這也不行嗎?”甘甜有個壞習慣,偶爾會咬筷子,此時就迷茫地咬著筷子道:“九歌師兄家規矩好嚴啊,這也不可以。”

嬴九歌這才反應過來,甘甜可能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向他說明情況好,還是什麼都不說。

見贏九歌的反應,甘甜忽然一下福至心靈,明白外麵的吵鬨並非婢女玩笑,而是她們吵架打鬨。‘啊’了一聲,然後就是不好意思地低頭喝粥。

嬴九歌見她好像自己明白了,也是鬆了口氣,但又見沒了下文,安靜了一會兒忍不住道:“你如何說呢?”

甘甜一開始不明白他這沒頭沒尾的問句是什麼意思,回過味兒來之後搖搖頭:“不用管了,小白肯定會處置好的。”

嬴九歌嚴重懷疑所謂的‘處置好’是不是真的‘處置好’,這種事在甘甜這裡就算再一次發生,她可能都不知道——她是這樣,身邊的人糊弄她太容易了。

頭一回,嬴九歌有了恨鐵不成鋼的憂心忡忡…這種情緒常常隻有彆人對他的。

吃了些東西,甘甜帶嬴九歌去自己的書房,拿出功課來用功,問嬴九歌:“師兄能留到什麼時候呢?”

雖然她每天都有每天的安排,但也預留了所謂的‘意外空間’,如果是要招待客人的話,她可以分出一些時間來的。

“大概是晚間。”嬴九歌簡單解釋了一下。原來少司命熊圓圓在這裡聯係完媯太陰之後,就要兩人一起再去找一些人。至於嬴九歌,剩下要見的人、要接觸的事就不適合他一起了,所以熊圓圓也就不管他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甘甜在這裡,他在媯太陰這位長輩麵前打個照麵,就可以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了。

“那很好呢!上午咱們一起修煉,午後我再帶你去劃船,好好遊覽雲夢澤!若是能留到傍晚就更好了,雲夢澤的晚霞向來是一絕!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又有漁歌歸舟、煙色朦朧,一定是要看一次的啊!”甘甜對雲夢澤的景色大力誇讚。

她在這裡住了十幾年,也看了十幾年,每一次看依舊會覺得感動又震撼,自然也想推薦給每一個朋友。就像有了什麼好東西,總是忍不住炫耀分享一樣。

嬴九歌神色溫和,不說什麼,隻是點頭說了一聲‘好’。

甘甜這裡書籍,以及其他和修行相關的東西總不會缺,哪怕有些東西她現在還用不到。所以嬴九歌在她這裡修煉也完全沒問題,等到甘甜投入到修行中時間過的飛快,書案上的茶水由小白換了兩次,第三次的時候甘甜一抬頭,就‘哎呀’了一聲。

“到時候了呢!”旁邊擺著一架鐘,雖然修仙者有自己的法子可以確定時間,但確實不如鐘表那麼精確,所以很多修仙者家裡也會用這種座鐘。

甘甜站起身,見嬴九歌也告一段落了,便對婢女道:“去告訴我爹,今日不去他那兒用餐了——我要在這邊待客,飯菜也擺在我這邊!”

至於帶著嬴九歌去甘澄那兒吃飯,這是甘甜想都沒想的…她還是比較理解少年人的心思的,誰願意動不動就見長輩啊!彆說上輩子了,就是這輩子,她和祝八百他們玩的時候,也不是很願意長輩出現呢!

既然嬴九歌自己沒提出要‘拜訪伯父’之類,甘甜也不會主動說,不然到時候嬴九歌估計都不好拒絕!

學習了一上午,甘甜都覺得餓了,午飯吃的特彆香…姿態不壞,她本來就有規有矩,這輩子更有人糾正儀態(修仙界沒有凡間貴族那麼多嚴苛的規矩,畢竟修仙修的就是一個自由自在,太嚴苛了也不合此中道理,但基本的儀態還是有的),不過吃的挺多也是真的。

“我覺得,我可能是在長身體。”甘甜注意到嬴九歌正看著她添碗,似乎大有深意的樣子。縱然是她不在乎這個,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了,解釋道:“我們這個年紀就是這樣的!你想想,你難道不是這樣?”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甘甜才不相信嬴九歌吃的少…最多就是因為他是男孩子,所以顯得沒那麼紮眼而已。

嬴九歌輕笑了一聲,道:“吃的確實有些多,與你一般大的女子似乎也沒這麼能吃。”

甘甜不敢相信地看著嬴九歌…嬴九歌脾氣不好歸脾氣不好,卻不是這種口頭上調侃人的。見他如此,甘甜有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嬴九歌和他們一群人走的近了,打嘴仗這個技能遲早要學來的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會兒也吃的差不多了,嬴九歌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手指交叉,搭載桌上。就看著甘甜,眼睛裡全是笑意:“幸虧是你家,不然一般人家如何養的起呢——將來要嫁人,還得尋個能養你的。”

甘甜覺得嬴九歌忽然提到嫁人什麼的有點兒怪,她還在仙府修行,總覺得這種事離她還很遠。身邊的小夥伴們也有人有婚約,但沒人特彆提這些…以至於這些事和她的生活圈子很大程度上隔絕了。

也就是祝八百偶爾會拿這種話嘲戲她,但嬴九歌又不是祝八百,是從沒說過這些的。

想了想,甘甜就笑了:“你怎麼和祝八百學的這樣壞了,動不動說嫁啊娶啊的,好無趣啊!”

這樣說著,甘甜笑的越發厲害了,笑過後站起身來,旁邊的婢女捧水給她漱口,又有麵盆、巾子洗臉擦手。完畢之後,甘甜領著嬴九歌出去,要帶他劃船遊覽雲夢澤。不知道怎麼的又想起了嬴九歌之前說的話,便道:“其實…”

嬴九歌看向她。

甘甜笑起來露出小小深深的一對梨渦,眨眨眼睛就讓嬴九歌有些心不在焉起來。隻聽她道:“其實也不用養的起我的,要是我喜歡,我可以少吃一點嘛!”

嬴九歌一開始是心不在焉的,沒明白甘甜什麼意思,下意識追問:“那是吃多少?”

甘甜用指頭尖掐出一點點比劃:“就這麼一點點,我吃一點點就夠了!”

有情飲水飽,從這個角度來說甘甜是理想派的。至於說柴米油鹽這些東西,甘甜上輩子十幾歲,整天讀書,家裡條件也還算不錯,她還體會不到這上麵的功夫。至於這輩子,這些就離她更遠了。

甘甜沒有把這當成是理所應當,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幸運。

但既然已經收獲了幸運,那也沒什麼可矯情的,收下之後好好珍惜就是了。

所以在這上麵她是十分理想主義,從沒雜念,物質更是不參雜的。

嬴九歌說不出來那一刻心中感受,就像是一簇絨毛輕輕劃過心臟,又輕又軟又酸——最終許多滋味都化作了耳邊擂鼓一樣的心跳。

他好像能聽到血脈裡奔湧過的血液衝刷過經絡的聲音。

嬴九歌已經再清楚不過了,隻是甘甜還懵懵懂懂。什麼都沒有察覺,將自己那隻小小的、可以放在掌心的蘆葦小船拿出來,放入水中。

就是祝八百幾年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