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肚子。
他們喝了湯,啃乾淨骨頭上的肉,最後還把骨頭給嚼碎,能吃的吃了,吞不下去的,也會吸乾骨髓再吐掉。
言景則見蘇墨修喝這樣的湯都喝得津津有味,不免心疼,湊過去道:“二少,等我身體好了,就做好吃的給你吃,我廚藝可好了。”
“好。”蘇墨修心裡一動——把言景則帶回去給自己做廚子也不錯?
言景則又道:“二少,我有點怕黑,晚上可以睡在你旁邊嗎?”
言景則這話,離得遠的人沒聽到,但張二缺和蔡安兩個人離得近,都聽到了。
蔡安眉頭皺起,很不讚同,張二缺則鄙夷道:“你這麼大一個人,還怕黑?”
然而,蘇墨修幾乎和張二缺同時開口:“可以。”
張二缺本來還想說言景則不像個男人,但聽到蘇墨修答應,隻能不解地把那話咽了下去。
蔡安其實有點擔心言景則會對蘇墨修不利,但蘇墨修都同意了……他家二少應當是想要親自盯著言景則?
蔡安換了話題:“真是多虧了二少,不然我今天晚上怕是要餓得睡不好!”
大家夥兒都累了,安排了三個人守夜之後,就三三兩兩在火堆邊找地方睡下,馬兒則在他們外圍站著。
言景則躺在了蘇墨修身邊。
他之前一直憋著一股勁兒,現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吃飽喝足,還找到了蘇墨修,這股勁兒就泄了,疲憊洶湧而至。
但他忍著沒睡。
夜晚是很適合做小動作的,等蘇墨修睡了……
還不等言景則挪到蘇墨修身邊去,他身邊的蘇墨修突然伸出一隻手,觸碰到他的嘴。
言景則下意識地張開嘴,然後嘴裡就被塞了什麼東西。
是兔心。
言景則睜開眼睛,看向對麵的蘇墨修。
蘇墨修又拿出一塊兔肝,塞進言景則嘴裡。
大晚上的,蘇墨修把省下的食物喂給他……
言景則眉眼彎彎,含住蘇墨修的手指。
屋裡的火並沒有被熄滅,反而為了取暖,燒地更旺了。
他們兩個睡在角落裡,身上蓋了羊皮,守夜的人看不到他們的小動作,但他們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蘇墨修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顯得特彆勾人的言景則,沒力氣縮回自己的手。
第6章 將軍主動被劫(6)
怕周圍人發現,言景則沒說話,但他的眼裡滿是情意,牙齒輕輕地磨蘇墨修的手指。
蘇墨修隻覺得陣陣酥|麻從指間一直衝到心底,讓他整顆心都亂了。
他已經二十有二,他哥這個年紀,早就娶了他嫂子,孩子都生了兩了,但他一直對成家沒興趣,他娘幾次想給他說親,都被他拒絕了。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他娘誤會他是想要娶一個書香門第,讀過書知書達理的姑娘,也就不急著給他說親了,隻催他快些進京趕考,讓他去京城找自己喜歡的姑娘。
他不想被逼婚,就默認了,之後一心忙自己的事情,再不去想娶妻的事情,偶爾有女人勾引他,他也全都拒絕。
那些美人計之類,對他完全沒用。
他覺得自己是受了老天喜愛,才能這麼理智,才能完全不受欲望控製,他天生就適合斷案,當個青天大老爺。
然而此時此刻,蘇墨修突然發現,他根本不像他以為的那樣,視美色如糞土。
他栽了!
他體會到了以前身邊朋友說的“她一笑,我就什麼都忘了”。
隻不過他朋友喜歡的都是女子,而他……看上的是個男的。
原來他喜歡男人,才會對女人無感!
但這也不對……以前他也遇到過很多俊俏的男人,怎麼就沒感覺?
恩……應該是那些男人長得太醜。
他除了喜歡男人,還喜歡長得英俊的男人。
蘇墨修盯著言景則,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
而這時,言景則已經伸手抓住蘇墨修的手,在蘇墨修的掌心親%e5%90%bb。
蘇墨修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動都動不了。
此時此刻,他隻慶幸自己比彆人講究,睡覺之前特地洗了手臉。
言景則的呼吸在他指間飄散,柔軟的嘴唇觸碰著他的掌心,蘇墨修突然有那麼一股衝動,想要真的劫色。
他想得到這個人。
但言景則一個男人,已經在戎人那邊受了那麼多苦了,他怎麼還能覬覦他的身體?
言景則這樣子是不對的,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言景則墮落。
蘇墨修一直盯著言景則看。
言景則挪了挪身體,讓自己更靠近蘇墨修一些。
他們靠得太近了,蘇墨修下意識地想躲,但又舍不得,隻能任由言景則呼出的空氣落在自己臉上。
他在寒風中被吹得裂開的臉微微刺痛,蘇墨修又懊惱起來——早知道他出門的時候,就從他娘那裡順一罐擦臉的脂膏了!
其實他還好,畢竟他不靠臉吃飯,用不上脂膏,但言景則這張臉要是被風吹糙了,多可惜?
言景則看著蘇墨修傻乎乎直愣愣的樣子,忍不住又笑起來。
他湊過去親了蘇墨修的鼻子一口,用手握住蘇墨修的手,閉上眼睛睡了。
蘇墨修給他的兔肝兔心他都吃了,他這身體確實需要補一補,也需要休息。
獸醫在戎人那邊很受歡迎,但他長得就是漢人模樣,人家自然不怎麼把他當回事,有時他幫牲畜治了病,那些人不僅不給錢,還會在取笑他一番之後把他趕走。
雖然他每次都會弄點毒草什麼的喂了那些人的羊,但到底因為這個原因,賺不到錢,也養不好身體。
言景則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均勻。
蘇墨修慣會觀察人,一看就知道言景則是真的睡著了。
他給言景則吃了兔心和一塊兔肝,還剩下兔肝和鳥兒的心肝,但言景則已經睡了。
蘇墨修想了想,把剩下的東西吃了,閉上眼睛。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墨修就起床了。
屋裡的火堆點了一晚上,現在也還亮著,言景則還睡得很熟……
蘇墨修示意負責守後半夜的人彆說話,獨自出了門。
他過了一個半時辰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拖著一隻羊。
他昨天出門捕獵的時候,瞧見某個地方的積雪被翻過,還露出底下許些植被,那是山羊愛吃的。
他一大早去那邊守著,一動不動,還真等來了幾隻山羊。
可惜他潛伏的時間有點久,手腳長時間不動之後就有點不靈活,最終隻抓住了一隻本就受過傷的山羊。
這種野山羊個頭很小,連皮帶骨也就三四十斤,剝皮去內臟之後能出來二十斤肉都算好的,並不能讓大家吃飽,但比昨天的兔子好多了。
走到近前,瞧見門口有人,蘇墨修的心跳就不自覺地有點快。
然而……在門口等著的是張二缺而不是言景則。
蘇墨修的心跳又飛快地恢複了平靜,古井無波。
“二少,你抓到了羊!”張二缺猛地跳起來,吞了口口水。
“嗯,你們拿去處理一下,”蘇墨修把羊遞給張二缺,“羊肝羊心給我。”山裡的老虎和狼捕獵之後,都會先吃內臟。
雖然羊肝味道不太好,但應該是能補身體的。
“那肯定的!”張二缺喜滋滋的。
蘇墨修抖掉身上的雪花,去看那些聽到張二缺的話跑出來的人。
裡麵沒有言景則。
他有些不高興,麵無表情地往裡走,進去之後,才發現言景則還躺在地上。
這是還沒起床?
不對,這麼大動靜,就算沒起床,也該醒了。^_^思^_^兔^_^網^_^
蘇墨修大步上前,就看到言景則的臉色不太對。
他病了。
蘇墨修蹲下`身,手放到言景則頭上,才發現言景則的頭燙得過分。
“蔡安,你過來給他看看!”蘇墨修道。
蔡安原本和其他人一起,在看擅長處理獵物的人處理那頭羊,聽到蘇墨修的話才過來,一過來就注意到言景則的臉色不太對。
蔡安今年四十歲,他其實沒正經讀過書,不是讀書人,不過他爹是給人當賬房先生的,他便也跟著他爹認了字,學了算賬,想跟他爹一樣,給人做賬房。
邊關店鋪少,賬房這樣的活兒不好找,他一直沒找到差事,隻能在家種地。
十六年前,正月初二,他的妻子帶著一雙兒女回娘家。
也是那天,一夥戎人搶劫了他嶽母家的村子。
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中的村民,直麵了惡魔。
蔡安得到消息過去的時候,妻兒都已喪命。
他傷心欲絕,和其他人一起處理了村裡人的後事,等處理完回到自己的村子……他的村子,被山賊搶了,山賊還跟戎人一樣殺光了試圖反抗的村裡人!
蔡安當時就決定要報仇,可惜沒有門路,一直到周靖山來了邊關,他才投到周靖山門下,當了個賬房。
但當賬房實在做不了什麼,他就開始學著當軍師。
後來總在軍隊裡待著,還跟著軍醫學了醫術。
此刻看了看言景則的情況,再給言景則把脈,蔡安眉頭皺起:“他受過重傷,身體虛得很,現在還發熱了!這……”
他們缺醫少藥的……這人發了熱,指不定就要沒命!
蘇墨修心裡一驚,無比懊惱。
他昨天怎麼就沒有關心一下言景則的身體?
“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言景則這時睜開了眼睛。
他渾身無力,但確實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就能好。
其實要是沒遇到蘇墨修,他應該還能堅持著不倒下,但遇到了人,一下子放鬆下來,身上的傷痛也就一股腦兒找上門。
“你燒成這樣,怎麼能說沒事?”蘇墨修不讚同地看著言景則,“你好好休息,好好吃藥,快點好起來!”
言景則能感覺到蘇墨修對自己的擔心,虛弱地笑笑:“好……我會不會拖累你們?”
“不會。”蘇墨修道。
蘇墨修都這麼說了,蔡安便道:“我那邊還有點藥,我讓人熬了給他喝?”
“好,”蘇墨修道,又想到了什麼,問言景則,“你身上有沒有傷口,要不要上藥?”他這次出門帶夠了金瘡藥。
“有傷口,要上藥。”言景則可憐巴巴地看著蘇墨修,他這兩個月就沒躺下來好好休息過,身上的傷口好了點又崩開,真的很慘。
他不僅需要阿修給他上藥,還需要阿修親親他安慰他。
“我給你上藥。”蘇墨修拿出一瓶金瘡藥。
蔡安連忙去接:“二少,這種事情哪用得上你做?我來吧。”
蘇墨修握緊藥瓶,戒備地看了蔡安一眼:“你去熬藥吧,讓彆人來我不放心。”
蔡安當即道:“二少你放心,我一定把藥熬好!”
他起身去熬藥,蘇墨修則暗暗鬆了一口氣。
言景則見狀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