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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落辰困惑地盯著他,腦中跳出一個問題:

“他是公務員吧,不是說公務員不能搞兼職嗎?”

唐僧見到蘇落辰,也愣了,幾番欲言又止。

蘇落辰心思百轉,最後同情地想,他一定是生活特彆困難,又不好意思跟同事說,所以偷偷出來擺攤。

還是不要拆穿比較好,免得他總擔心自己會不會去告密。

這是有曆史的,跑路的伍子胥特擔心收留他的漁夫會告發他,專門回頭叮囑漁夫說出來,漁夫一生氣,就抹脖子啦。

蘇落辰不想讓他擔心,也不想自己抹脖子。

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不認識。

“我要一個。”蘇落辰伸出一根手指。

“哎。”

唐僧的水平本來就不行,這會兒手更抖了。

蘇落辰皺眉,這是神馬玩意兒啊!

就算是熟人,也不能這樣,這玩意兒還敢收他錢,就叫宰熟。

蘇落辰又不能不給錢,萬一被人拍到,一定會說他仗著自己的身份,吃棉花糖不給錢。

太丟人了!吃棉花糖不給錢,賴賬也得搞個大點的,比如加兩個雞蛋一根烤腸的煎餅!

“錢我還給你,不過,能不能讓我自己做。”蘇落辰實在忍不住了。

他想獎勵自己一個小花花,不想拿著一坨異形回去。

唐僧看了看自己手裡剛做好的棉花糖,又看看蘇落辰。

還是讓位了。

蘇落辰在張導的賀歲片裡曾經跟一個賣棉花糖的龍套認真學過,一舉一動非常流暢,隨手一卷就是一個標準的圈,再隨意捏了幾下,就是一朵五彩大花花。

“嘿。”蘇落辰非常滿意,準備走。

“媽媽,我要買棉花糖!”一個路過小孩看見那個巨大的棉花糖,興奮地拉著大人的衣角,拚命往棉花機前扯。

“呃,這個不賣的。”蘇落辰懵懵地舉著棉花糖。

家長本來就不想讓小孩吃帶色素的純糖,聞言拉著小孩要走:“聽見沒有,哥哥不賣給你。”

小孩可憐巴巴地仰著頭看著蘇落辰:“哥哥我想要,哥哥頂頂好。”

最討厭小孩了,軟軟傻傻的,眨巴兩下眼睛就讓人不忍心拒絕。

沒辦法,蘇落辰隻好賣出去,再重做一個。

這會兒是不少課外興趣班下課的時候,在他重做的時候,已經圍了好多人,個個眼巴巴地看著他。

蘇落辰根本就沒機會反抗。

蘇落辰忙得滿天飛,唐僧掛著糖絮在一邊罰站,隻管收錢。

不小心就賣了三百多塊錢。

“你以後要好好學習,不然就隻能站在路邊賣棉花糖。”人群裡有人拿蘇落辰教訓小孩。

蘇落辰百忙之中偷閒抬頭:“我不是賣棉花糖的!他才是。”

抬手一指,那位家長馬上改口:“你要是不好好學習,連棉花糖都做不好,看弄得這一身。”

終於把這波小朋友送走,蘇落辰才有空給自己做一個,迅速溜走。

忽然,他感應到樹後有人盯著這個方向。

蘇落辰一個箭步過去揪出一隻……狗。

哮天犬嗞牙咧嘴,壓低聲音:“放手,笨蛋魔王。”

“再說!”蘇落辰揪著它的後頸皮,“你不好好上班,跑這來乾什麼?”

“我不來行嗎?這個人類有多愚蠢你也看到了。”

對於這一點,魔王和哮天犬達成共識。

“他到底是來乾嘛的?”

“當然是臥底,不然還能乾什麼?難道是撈外快啊?”

那確實不能,就這水平如果能撈外快,也太過於看不起人類,賣棉花糖也要講基本法啊。

“哦,那你慢慢看,我要回家了。”蘇落辰打算告訴燕明昇,自己沒有靠金晶,自己就掙了一個角色回來。

雖然還沒有公布,不過,應該沒問題,嘿嘿。

就在這時,蘇落辰忽然聽見身後響起嘈雜的聲音:混亂的腳步聲、呼喝聲、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音,還有子彈的尖嘯聲。

刺激!

蘇落辰興衝衝地跑回去,想學習一下真實的抓捕行動是什麼樣的。

卻驚愕地看見唐僧倒在地上,地麵汪著一灘血,哮天犬趴在他的身旁,努力叼著他,想要挪動,卻根本拖不動。

“他被槍打中了,救護車怎麼還不來。”哮天犬急得轉圈圈。

“急什麼,你不是有法力嗎?”

“有法力也不能違規啊。”白無常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蘇落辰背後,快樂地拿著手裡的生死簿:“他今天應該死,還有兩小時,要是有遺囑遺產什麼的,抓緊啊。”

哮天犬對著白無常呲牙,從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呼嚕嚕……”

“你衝我呲牙也沒用,我都好久沒完成任務了,不然我能這會兒跑出來嗎!”白無常喜滋滋地從隨身法袋裡拿鐵鏈,準備鎖魂。

該抓的人都抓住了。

救護車也終於趕到,哮天犬跟著擔架蹦上車,被隨車醫生攆下來。

蘇落辰見他的隊友們都挺忙,便自告奮勇充做家屬跟車過去,隔著車窗,他看見哮天犬不甘心地跟在車後一路狂奔。

急救室的紅燈亮起,蘇落辰化成人類看不見的影子跟了進去,醫生忙成一團。

“中了兩槍,打穿了血管。”

“血漿,快!”

“……”

白無常悠閒地背著手,跟一臉陰鬱的黑無常聊天:

“喲,兄弟,你也在這,業績完成的怎麼樣?”

“完成個屁,老子就是信了他的邪,天天喊著要自殺,喊一年多了,每次都是直播割脈,等他女朋友上門來服軟。他媽的煩死了。這種人就不該救,浪費社會資源。”

黑無常看著床上躺著的各項生命指標不斷下降的人,搖頭:“還不如把這種人的陽壽給他續上呢。”

“可惜生死簿改不了。”

幾個儀器上顯示的生命指數下降飛快,血壓心跳越發虛弱,蘇落辰都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已經維持不住靈魂了。

一道透明的人影慢慢從那具身體裡浮出,又沉回去。

看得出,他的求生意誌很強。

但是求生意誌也不能強過自然規律。

在醫學上,他現在的情況叫重度失血性休克,離死亡就差臨門一腳。

“兄弟彆急,還有二十分鐘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抓緊時間托個夢給熟人,讓他們幫你給辦了。”白無常心情大好。

蘇落辰和白無常從他的意識裡看見了一對年邁的男女,大概是他爸媽。

然後又看見了很多穿製服的人,大概是他同事。

最後出現的是……哮天犬,乖乖的,自己叼著飯盆排隊等吃飯的哮天犬。

“誒?”蘇落辰眨了眨眼睛,怎麼出現了兩個哮天?

“我看今天誰能帶走他!”原來不是眼花,哮天犬的靈體已經趕到,它擋在手術台前,惡狠狠地瞪著白無常。

“喲……”黑無常認出它的身份,認出這個咬誰都沒失過口的祖宗,“那什麼,我先上去看看那廝死成了沒有。”

毫無義氣地瞬間消失。

“上仙,你也要講道理,他的死亡時間在生死簿上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不能讓我徇私啊。”□思□兔□網□

白無常緊張的要命,仍儘職儘責的將生死簿給哮天犬看。

“我不管,你要是敢帶他走,我就咬你!”

哮天犬對殯葬從業人員的態度非常不友好。

白無常對哮天犬頗為畏懼,但是看著靈魂的顏色越來越濃,並且已經快要離體,他急了,掏出哭喪棒充做打狗棍:

“上仙,得罪了。”

一人一狗眼看就要打起來。

蘇落辰站在中間打圓場,他對狗說:“彆這樣,人終有一死,你鬨成這樣,就算能拖一時半刻,他下去了,會被霸淩的。”

又轉頭對白無常說:“你們那邊執行也沒那麼嚴格,彆以為我不知道,猴子下去抹了他的生死簿,白蛇下去劫了許仙,唐太宗的陽壽被崔判官偷偷加了二十年,既然不是沒放過水,那就再放一次唄。”

白無常跳腳:“他跟他們一樣嗎!猴子它能打還不要臉!二郎神是要臉的吧!白蛇她也不是光劫啊,人家拿南極仙翁的靈芝等價兌換的!唐太宗是紫微星降世!”

他往手術台上一指:“他算什麼!他往前數一千年都是普通人,中間還當了幾回野獸花草!”

“我跟你下去!”哮天犬忽然開口,“孫猴子都是我手下敗將,我不信我還不如他能打,二郎神都不知道在哪,我不要臉也沒什麼!”

蘇落辰摸著下巴:“誒?你下去?那不就成了看守地獄之門的小狗勾了嗎?你也要長出三個頭?”

“我要去大鬨地府!”哮天犬呼嚕嚕。

白無常見它堅決,沒辦法,隻得說:“那你們等等,我去申請看看。”

他轉身出去跟地府聯係。

躺在手術台上的人生命體征維持在一個很低的水平,沒有進一步的下降,急診室裡的醫生們依舊忙碌,與白無常爭奪最後一秒。

“你的主人不是二郎神麼,怎麼,想跳槽了?”蘇落辰不解。

哮天犬低聲:“小斌不是我的主人,是我的朋友!他給我吃東西,陪我玩,他被女朋友甩了的那一天,他還抱著我哭。

我剛過來的時候,心情很不好,他非要讓我跑來跑去,我就咬他。

他也不生氣,還帶我去警犬那邊,說我咬合很有力,當緝毒犬可惜了。

哼,被咬了還誇我,笨蛋……笨死了,我才不會有這麼笨的主人。

他說他一直都想當一線刑警,拿槍很帥氣,但是意外當了訓犬員。

這次讓他當監視者,他高興了好久,那個難看的棉花糖……他練了三天……”

哮天犬坐在地上,低著腦袋盤著尾巴,從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不一會兒,白無常回來了,帶回閻君的話:

“領導說了,地府不是公共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得等價交換。必須有靈魂進賬,否則,他寧可去玉帝那裡告狀,也不吃這虧!”

蘇落辰挑挑眉毛,哦喲,閻王硬氣了一回。

哮天犬抬頭:“我替他去。”

“第二,領導說了,破損的身體是不能讓生魂附回去的,趙斌的心臟被子彈碎片擦過,大腦也有損傷,就算靈魂附回去,也躺不住,不然就成美劇裡的喪屍了。”

哮天犬抬頭看了一眼蘇落辰,蘇落辰攤手:“彆看我,我的魔力耗光了,救不了他。”

“我有,但是我用不了,需要你幫忙。”哮天犬看著儀器上那些不斷降低的生命指數,又看見蘇落辰沒接話,急得開了個高價:

“我的法力修補他的身體綽綽有餘,剩下的全送你!”

蘇落辰猶豫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該不該答應,是他沒乾過這事,治愈是白魔法的業務,他隻會黑魔法。

被趕鴨子上架的魔王,磕磕絆絆的修補好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