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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門打開,姚琦叫了一聲,坐上副駕。

姚母光擔心宋醫生那邊,完全都沒注意到姚琦回來。

看到姚琦表情輕鬆平靜的坐上車,姚母麵露一點點慌亂,但很快就用笑容掩飾過去。

“回來了?”姚母雖然對他們的談話內容好奇到死,但麵對姚琦,卻沒有勇氣直白問出來,“係好安全帶,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

姚琦乖乖將安全帶係好,愜意的靠在車座上:“您不想問問我和您‘朋友’交談的結果嗎?”

姚母聽他雲淡風輕的將“朋友”加了重音,有些尷尬:“我們邊吃邊聊吧——有什麼想吃的?”

到了餐館,姚母點好菜後,出門接電話。

“女士您好,現在方便聽電話嗎?”電話是剛剛的醫生宋逸打來的。

姚母回頭,透過餐館的玻璃窗看向裡麵的姚琦,隨後又往遠處走了幾步:“您好宋醫生,我兒子情況怎麼樣?”

宋逸滑動平板屏幕,一邊看著上麵的記錄一邊問:“根據我剛剛跟他的短暫交談,他應該是從小就和您二位有些嫌隙矛盾,您二人又時常不在身邊陪伴他,使得他性格內向,有什麼話沒人去吐露,隻好藏在心裡,時間久了,負麵情緒擠壓在心裡,使得他幻想出了一個與他互補的‘人’來代替他做一些他內心渴望卻又不敢去做的事情。”

“當然,這還隻是我的初步推斷。您兒子第一次見我,防備心還很強,我不能保證他今天跟我說的話百分之百都是真的,想要更進一步了解他的情況,就得打消他的防備心,和他建立一種長期的‘友誼’,當然除此之外,更多地還需要您這邊的努力。比如多花些時間陪陪他,努力了解他,走入他的內心。您和先生畢竟是他的親人,相比起我這個外人,還是您們更容易讓他放鬆警惕,說出真話。”

姚母一直抿著唇仔細聽,一直到他說完才開口問道:“你剛剛說他從小就和我們有了嫌隙和矛盾……這是什麼意思?”

宋逸:“您先生是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工作?對自己的工作看得比他還要重?”

姚母表情微變。

宋逸:“我在和他閒聊時,聽他提起一件小時候的事。他說他‘弟弟’小時候很頑皮,曾經把他父親很重要的工作文件燒掉了,導致父親大發雷霆,之後他‘弟弟’就被你們送去了國外上學。”

宋逸:“他雖然說得是‘弟弟’的事情,但我推測這大概說得就是他自己吧?他知道工作對爸爸很重要,更知道那份文件對爸爸很重要,但他還是‘頑皮’的將那份文件燒了,因為什麼?真的因為他小時候‘頑皮’嗎?其實不是的,因為他渴求爸爸的陪伴和愛,但是爸爸卻無暇陪他,在小孩子的認知裡,他就把工作和文件當做了敵人,他覺得隻要燒掉了文件,毀掉了爸爸的工作,爸爸就一定可以看看他,陪陪他。”

宋逸:“至於他口中的‘弟弟被爸爸送到國外去上學’,我猜想會不會是那段時間您先生很生氣,所以把他丟到了爺爺奶奶家,或是其他什麼他不熟悉的環境,讓他錯誤的將之想象為‘去國外上學’。”

結束了和宋逸的通話後,姚母許久都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宋醫生剛剛的推測距離真相已經八.九不離十。

小時候的姚琦確實比起現在要調皮很多——說‘調皮’還是輕的,很多時候她甚至覺得兒子淘氣的很‘壞’。

他會偷偷燒掉爸爸的工作文件,會偷走媽媽的鑰匙,將媽媽反鎖在家裡,偷偷看著媽媽因為工作遲到而著急。

會在幼兒園裡故意欺負打傷彆的小朋友,然後等著老師將家長請來,將他臭罵胖揍。

偏偏做了這麼多的“壞”事,他挨罵挨打不哭也不鬨,反而像是很開心。

當年的姚父姚母很難理解兒子的詭異情緒,覺得這個小孩子從小就這麼陰險,長大更不得了,於是小學便聽從一朋友,送到了一個全封閉的學校。在那裡不可隨意進出,采用軍事化管理,家長更不能三天兩頭到學校探望,哪怕是要給孩子送東西,都要提前找到教官報備打報告,然後再由值班教官代為送到。

姚父姚母那時候正值事業上升期,沒了這小兒子的拖累,剛好可以一展拳腳,自然沒工夫大老遠跑這破學校去探望。

就是這樣一段見不到父母親人的時光,在姚琦心底極力的想要忘記,但痛苦折磨的六年像是一根刺,根深蒂固的在姚琦記憶裡深埋,怎麼也無法抹除。

姚母從不知道那六年裡姚琦經曆過什麼,她隻是出於對意外生下的這個兒子的將來負責,而將他送去這個全封閉的學校管教。

及至他畢業,他們都沒有多問一句他在這個學校過的如何,更沒有表現出來一絲這六年時光對他的哪怕一丁點的思念。

時隔這麼多年,這件事再被重新挖開,姚母才知道,在姚琦的心裡,那孤獨驚悚的六年,他從來沒有承認過,他隻是小心的幻想出來另一個人,將所有有關於父母不好的回憶全都套在了“弟弟”的身上,以此作掩飾作借口,才不會讓他恨他的爸爸媽媽,討厭他的爸爸媽媽。

他依然渴望父母的陪伴和溫暖,因為他從始至終,想要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溫馨小家。

第16章 016

當日姚母回到飯店,隻字未提去診所的事情。

兩人吃過飯,姚母又開車帶姚琦去了附近的商業街,給他買了好幾身衣服以及平板、耳機一類的小玩意。

即便姚琦衣櫃裡的衣服夠穿,他也已經有了平板和耳機,但母親執意要買,他怎麼攔也攔不住。

逛完街,到了晚上,姚母又帶姚琦去吃了晚飯和甜點。

整整一天時間,姚母都儘可能的陪著姚琦,真真切切的和他一起度過了一個溫馨的周末。

姚母發現,這一天姚琦居然沒有和“空氣”說話。

這也就是說,隻要父母陪著他,他那位幻想出來的“弟弟”就不會出現。

這一天,姚琦玩的很累,但這卻是他近二十年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天。

晚上,他告彆母親,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回到房間。

才剛關上屋門,便被一股大力推搡到了床上。

姚琦嚇了一跳,手裡的袋子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姚琛?”

姚琦眨眨眼,他發現姚琛的表情很難看,整張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玩得很開心吧?”姚琛毒蛇一樣的死死盯著他,聲音冷若冰霜,“是不是有了親媽的陪伴,我這個弟弟也沒有用了?”

他陰沉著一張臉,因為憤怒而眼角泛紅。

姚琦馬上爬起來,討好一樣的去抓他手臂:“你生氣了嗎?對不起……”

姚琛一點也不想聽他道歉,他捏住姚琦的下巴,狠狠將他摁倒,居高臨下的咬牙問他:“我在問你話!是不是有了她,我對你就不重要了?”

他危險的眯起雙眼,不等姚琦回話,已經搶先說道:“哥哥,你醒醒!他們假惺惺的陪伴隻是一時的,我才是可以時時刻刻,陪伴你終生的人!你不要被他們迷惑,被他們騙了!”

姚琦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自然知道父母親近日來的突然親近隻不過是一時的討好。

可即便知道,內心渴望親情的他也無法抗拒這份巨大的誘惑。

“姚琛,我沒有被迷惑。”姚琦被迫仰躺在床上,即便下巴被姚琛捏的生疼,也沒有表露出一分,他隻是痛苦的,委屈的,可憐巴巴的望著姚琛,“我知道他們對我的親近不是真實的,甚至他們可能討厭我……但我想要。我太渴望有個家了,我想要被他們想著,被他們注視著,哪怕……”

“哪怕?”

姚琦突然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姚琛:“怎麼不繼續說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姚琦抿著唇,垂下眼,回避他的目光。

姚琛冷笑:“真想不到啊,哥哥,你居然心機這麼深!”

他鬆開姚琦的下巴,手掌撐在他的腦側,嘴巴幾乎貼上對方的臉頰:“什麼時候開始給我下套的?嗯?或者說……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是跟那個女人私下會麵的時候?還是更早?”

姚琦重新撩起眼皮,此刻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反而處處透著冷靜和睿智。

“我確實利用了你。”姚琦承認道,“我也早就發現了你的秘密——你不是我弟弟,隻不過是我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

姚琛始終盯著他,撐在他腦側的手漸漸握緊成拳。

姚琦接著道:“我故意不識破你,對你放鬆警惕,讓你時刻在我身邊,為的就是利用你做出一些惹人關注的舉動,我知道,要想讓爸爸媽媽注意到我,就必須讓他們察覺到我‘有病’。

“有病了,他們才會感到恐慌,才會引起重視。隻有他們關注到我,才會重新回到這個空曠的小屋,也隻有他們回來了,拆除門窗才有必要。

“姚琛,你不是問我想要堆一個什麼樣的城堡嗎?我想要一個沒有門也沒有窗,黑洞洞的空間裡隻有爸爸媽媽。我要把他們喜愛的,重視的東西統統拿走,讓他們也體驗一把孤獨無助的滋味。

“至於你——你根本就不是想要陪著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姚琛,你想取代我的吧?哄騙我,讓我信任你,然後拱手交出身體的主動權,從此以後姚琦就會徹底不見,世界上隻有一個姚琛存在……但是很可惜,你的願望要落空了。”

姚琛赤紅著雙眼,還想再說什麼,被姚琦抬手一揮,輕而易舉的將他的虛影揮滅。

隨即他起身,將地上散落的紙袋子依次撿起,哼著愉悅的調子,看也不看的將它們塞進了垃圾桶中。

整整一個星期,姚母每天儘可能提早完成手中的工作,趕在晚飯之前回到家中。

開始姚琦還很意外,但很快便樂在其中。

母子兩個時而姚琦做飯,時而母親做飯,有時也會點個外賣換換口味。

周五晚上,姚承澤破天荒的趕回來,和母子兩人一起吃了頓晚飯。

姚承澤到家的時候,倆人的飯已經吃到了尾聲,但姚琦依然十分開心父親的歸來,因而特彆為了父親下廚加炒了一道菜。

一頓飯吃完,姚承澤拉住要去洗碗的姚琦:“這周末我沒工作,我們一家人出去玩一趟吧。”

姚琦還以為他在開玩笑,瞪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姚承澤沒能等來想象中的歡呼,失望道:“不想去嗎?爸爸可是為了帶你出去玩,特意騰出來的時間。”

驚喜的歡呼聲這才慢半拍的從姚琦的口中發出。

因為隻有周末兩天時間,太遠的地方趕不及,一家子經過一晚上的協商,最終將遊玩地點定在了郊區的一家溫暖山莊。

白天他們可以開車去戶外野餐,領略大自然的風光。傍晚可以一起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