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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257 字 4個月前

一心向佛,但心中有佛,又何必拘於形式?如今案子未曾最終定論之前,你就是寧王的妻子,來日抓到真凶,你也是苦主。更彆說這份體麵是皇上給的,你大可安心接受。”

宋湘聽聞也勸道:“母親就聽母妃的吧。”

寧王妃便應允下來。隻是道:“那瞻兒的身世?”

“自然是先不說。”晉王妃道。

宋湘看了她一眼。

晉王妃接收到,揚了揚眉。

宋湘垂眸,轉為默契地道:“母妃言之有理,反正隨喜堂與延昭宮這麼近,咱們彼此往來,外人也不會知情,雲側妃他們也隻會是來拜見罷了,隻要把話放下去,並不會時常打擾,母親深居簡出,露出破綻的機會很小。”

晉王妃道:“你有什麼話就放開膽子說,還怕我怪責你不成?”

宋湘笑了下,說道:“兒媳不敢。倒也沒有什麼彆的話,隻是想到皇上既然下旨讓母親進府來,自然該考慮過這層。來日我們出府去,府裡還是得有位世子,此時隱瞞不說,隻怕會讓兩位哥哥存下誤會。”

陸瞻的身世其實如今已沒有再對王府中人隱瞞的必要,但是晉王府的情況比較特殊,王妃雖在,卻無嫡子,陸瞻身世要是說也來,晉王世子之位懸空也是明擺著的,府裡還有兩個庶子,那麼搞不好到時又要弄出一番風波,晉王妃的考慮自然是對的。

但是相對於陸曜陸昀而言,陸瞻反而是外人了,晉王妃為陸瞻做的已經夠多,將來不管是陸曜還是陸昀承接這個世子之位,她的晚年都需得靠他們奉養,此時若還不坦誠,不是給將來晉王妃與庶子們之間的關係留下隱患麼?

晉王妃沉默下來。

寧王妃說道:“湘兒說的很對,你倒是彆這樣一心一意地為我們,如今在皇上那兒過了明路,瞻兒身世就是傳了出去,也不打緊了。他近日為案子賣力奔走,久而久之,難道就不會有人猜想嗎?瞞是瞞不住的。還是跟孩子們說實話吧。”

晉王妃抻身,望著她們,點了點頭。

……

宋湘安頓好寧王妃這邊才回宮,門下正好遇見陸瞻,原來聽說她們在這兒,直接奔了過來。宋湘便又伴著他進內說了會兒話。

眾人出來,晉王妃去安排跟府裡人交底無疑,陸瞻卻與宋湘回房把先前皇帝賜了玉蓮花給漢王,並與漢王的那番話說了。

宋湘甚為意外,便把先前主張晉王妃不要再瞞著他的身世也給說了。

“果然是心有靈犀!”陸瞻高興地道,“沒想到我們能這麼有默契!”

宋湘也沒有想到,但還是有些開心便是了。

皇帝能讓漢王知道寧王妃的存在,期望著手足和睦,必然也是讚成晉王府能夠團結起來的。這麼說來她先前的主張也差不到哪裡去。而元凶在背後百般搗鼓,不就是希望看到宗室子弟不齊心嗎?陸瞻的身份即便流傳出去,當人們知道晉王府為了保護寧王遺腹子付出了多少心血,對宗室子弟的品行也隻有更讚賞吧?這對敵人來說又何嘗不是個打擊呢?

“大理寺那邊也不知道樓參審得如何了?”

想到緝凶,就不免說到樓參這個重要人物。

“沒接到上報。但聽說皇上日前已經準備請幾個致仕的老刑獄出山了,都是從前辦過好些大案的人,再頑固的犯人也敗在他們手上過。”

“什麼時候能到呢?”

“人在京外,估摸得十天半月。”

宋湘點頭。十天半月,倒也等得起。

陸瞻坐了會兒,忽然又問道:“當時我們猜測這凶手,符合些什麼條件來著?”

這話雖提得奇怪,宋湘卻也給他總結起來了:“事情最初先發在太子還在時,首先從年齡看,那怎麼說也得四十往上了。

“其次,他們對宮闈動向十分了解,朝政也很有數,那麼他們必然在朝中有人。

“或者,他自己就在朝中做官。再次,他們曾經私挖鐵礦,基於大量的鐵礦用途隻能是造兵器船隻等,我傾向他是個武將。

“以及,他們對宮闈動向很了解,但又居然沒能發現到咱們母親的下落……這要麼是母妃行事太縝密,做到了萬無一失,要麼則是他們在京的人手也有限,沒有料想到她就住在跟前。另外還有……”

“還有什麼?”陸瞻望著她。

宋湘深深凝眉:“我總覺得,當日搶在你前麵來截胡樓參的人,速度快的有些驚人,就像是身在圍場看著那件事發生,然後知道秦王妃逃不脫了,便立刻下令讓人來截樓參一樣。”

陸瞻若有所思點頭,讚同了她。

宋湘繼續道:“他們當然不知道我派了人提前回京的,所以他們必定認為能得手,但結果失了手。所以我又在想,這件事出現意外,他們私下必定是亂了陣腳的。那麼近日就該有些表現才是,——所有奉旨進京的將領,還沒有離開吧?”

第409章 處處有疑

“除了背景實力確實不可能有疑的,比如南平侯等,其餘的都還在京師。”

宋湘深深思索:“這些人裡,到底誰符合條件呢?”

一看陸瞻半天沒有回應,正坐著不知發什麼呆,便拍了拍道:“你想什麼呢?我說話你聽到了嗎?”

陸瞻回神,眉頭又蹙了蹙:“今日臻山跟我說了件事。”

“何事?”

陸瞻沉了沉氣,便把先前在茶館外頭遇見蕭臻山的事,並且把他所述之語儘皆說了。“蕭祺是長公主的撫子,與我們家素來也關係密切,我很不願意猜疑他,但是你方才說的這些條件,卻與他有著很大程度的契合,關鍵是,他們父子在臻山麵前都有隱藏的跡象,這讓人難以理解。”

“蕭祺?”

宋湘斂色。坦白說,她手上有著花名冊,當時山上每個伴駕的將領她都揣測過了,蕭祺自然也在她默默考察之中,但蕭臻山是站在陸瞻這邊的,他也不過是長公主的養子而已,論身份,還有永安侯排在前,蕭祺一個蒙長公主收養才有了如此身份地位的人,胃口沒道理會有這麼大。

但此刻陸瞻轉述的蕭臻山的疑惑,卻也在情在理。

蕭臻雲明明是揣著信,為何要說是買東西的單子?蕭臻山明明聽到書房裡聊天,為何蕭祺說沒有?他隻是在讀書?

“你要知道,蕭祺是抱養的。”陸瞻深深看過來,“他與晉王同歲,皇上當年與楚王交手時,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也就是說,當時楚王自儘之時,世上也已經有蕭祺了。最關鍵的一點是,長公主與皇上並非同胞親姐弟。”

蕭祺的身份一直都不是秘密,但末尾這句話在這個時候點出來,信息就大了,雖然楚王與長公主以及皇帝也並非親兄妹,但至少長公主與皇帝的關係不會在這三者之中變得尤為親密。也就是說,長公主就算撫養的是楚王的兒子,也沒有什麼說不過去。

宋湘靜默半晌,說道:“那你如今是懷疑長公主與蕭祺是背後元凶?”

陸瞻站起來,在屋裡躲了兩步:“早前我們也曾經這樣懷疑過晉王,也曾滿心篤定他就是凶手。當錯過一次之後,我如今並不想輕易的下結論。”

宋湘想了想:“的確如此。縱然蕭祺有著種種疑點,長公主這邊卻仍有些說不通。如果長公主與蕭祺是元凶,我竟不知道長公主圖什麼?蕭祺並不是他的兒子,難道她是想通過扶立蕭祺上位來提拔蕭家?那她為何不告訴臻山?以如今臻山與你的交情,難道她不怕將來在臻山這邊出意外?”

“正因如此,我也不敢輕率。這一次若再弄錯,那便是給敵人再一次爭取了時間和機會。而這些巧合,誰知道又是不是敵人故意使出的障眼法呢?”

陸瞻語氣裡沒有任何急躁,與當初聽說晉王很可能就是凶手時的反應截然不同。

宋湘深思說道:“既是有疑,那也沒有放過的道理。眼下臻山不是自己都懷疑上了嗎?咱們就且先關注他,看看他看到的結果如何?他們住在一個屋簷下,比我們探查要方便的多。”

陸瞻站了會兒:“我還想到一點,據漢王叔說,蕭臻雲從圍場開始,就曾多次與漢王叔私下飲酒,這一點,倒是與凶手擅長套近乎,然後從中挑撥離間的手段如出一轍。如今秦王已經倒了,剩下一個漢王,又且是母親因罪而待懲治的庶出皇子,這種背景可真是太好下手了。倘若他們以俞妃為餌,挑撥漢王與我們作對,也不是沒有成功的機會。”\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皇上或許想到了這一點,先前才向你提出來,問你對要不要告訴漢王、母親已經回來的看法。”

宋湘道:“不要管那麼多了,把他們盯上吧,哪怕是為了幫臻山找出原因來。”

陸瞻點頭:“看來,讓他能夠如願留京的奏請,明日也該向皇上再去提一提了。”

“沒錯,留京任職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倘若這隻是個誤會,那我們便算幫成了他的忙。倘若他當真還有彆的身份,那麼有京官不得隨意出京的王法在,他想逃走也不會那麼容易。”

陸瞻微微點頭,手搭上窗台,陰鬱目光裡又透出了兩份深凝。

……

漢王被陸瞻請走了,蕭家兄弟與沈楠坐了會兒,也散了席。

出了茶館後,蕭臻雲便掉轉馬頭,往侯府的方向走。蕭臻山提醒道:“三嬸不是還交代你要買東西嗎?可彆望了。”

蕭臻雲聞言掏了掏衣袖,皺眉道:“遭了,那單子竟不見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蕭臻山打發人:“快回去屋裡看看,有沒有落下來?”

蕭臻雲道:“彆麻煩了,也不是多重要的東西,無非是些針頭線腦。我直接去買便是了。”

蕭臻山點頭,也沒多說:“那走吧。”

兄弟倆跑到針線鋪子買了幾樣東西,同路回府。

在二門下分道,蕭臻雲進了三房,直去蕭祺書房。

蕭祺還在案後讀書,香爐裡的香早已經燃儘冷卻了。看到蕭臻雲來他抬起頭:“怎麼樣?”

蕭臻雲緩緩搖頭:“世子來了,半路請走了漢王。”

“這麼巧?”蕭祺凝眉。又問:“信呢?打發人送出去了。最遲明日夜間,應該就有回音。”

說完他看到蕭祺書裡露出來一角信紙,也問:“哪裡來的信?”

蕭祺遞給他,緩沉氣:“世子何事把漢王請走?”

“好像是皇上賜了漢王一柄什麼玉蓮花,世子過來傳送的。漢王看到之後就招呼世子走了。”

蕭臻雲邊說邊看完了信,還了給蕭祺。

這時候外麵傳來聲音:“三太太在屋裡嗎?殿下那邊缺個人抹牌,大太太讓奴婢來請三太太去湊個趣兒呢。”

蕭臻雲收回目光:“大伯母對母親倒是照顧得很,隔三差五不忘來關照一下。”

蕭祺沒有回話,慢慢把手上的書和信收了,然後起身道:“難得賦閒無差職,走,陪你祖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