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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278 字 4個月前

,一般不會相互乾擾。

送走了沈翌回來的魏春沒事乾,照舊在延昭宮搖著蒲扇,一麵吩咐小太監打點著沈老夫人的壽宴陸瞻該穿的衣裳,一麵等著陸瞻歸來。

剛剛整理完,門外就有小太監們快步進來恭立在門下了。知道是陸瞻回來,放下扇子迎了上去,還沒開口就被陸瞻拂到旁側越了過去。

“倒茶來!”

陸瞻不帶溫度地下了命令。

回來這一路上他把重生回來遇見宋湘的前後所有全都細想了一遍!

想到他當日如何大言不慚地說他認識宋裕,結果連人家妻族家世擺在那裡他都不知道,臉上便辣了兩分。

再想到他言之鑿鑿跟重華他們說宋姑娘是個弱女子,結果人家當著侍衛們的麵一腳踹到了自己頭上,他臉又辣了三分!

最後再想到她居然連徐洛丟信的事都已經猜出來是他乾的,便又添了五分辣!

等到進家門時一張臉早已快辣熟透,哪裡還能有什麼好臉色?

“世子!”重華跟了進來,“唐震那邊還沒有處置。”

何府的管家被挾迫,隻要人不死,唐震就會說出去。本來這件事宋湘做的極妥,若沒有陸瞻他們驚動,宋湘把人放回去就完了,誰也逮不著她。

但偏偏陸瞻就把宋湘給撞破了,一堆人在那裡,唐震不可能沒察覺!

又本來陸瞻也可以袖手旁觀,甚至還可以借機向何府邀邀功,但是怎麼解釋他剛好出現在這裡是個問題,更重要的是,唐震要是說出去,宋湘就得暴露了。

重華一直就覺得宋湘與陸瞻之間怪怪的,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也不知道陸瞻那句時不時掛在嘴上的“不管她了”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但他今夜被宋湘踹了一腳並沒吭聲,以及當初他還信誓旦旦說他跟宋裕認識,說她是個弱女子,結果卻被宋湘當場打臉——

戲看得是很精彩沒錯,但要說他們之間沒貓膩,重華是打死也不信了!

而他自己還在刷馬桶呢,這事就不得不提醒一下他了。

“這還用問我?”陸瞻瞪他。

重華理解他的惱羞成惱,恭順地退下了。

……

為了封口,殺死唐震當然也不現實,那麼就隻好用些彆的手段。

好在他沒有見到宋湘的麵容,收拾起來也容易,侍衛們還扣著唐震在破廟裡,重華回去後,便立刻揮退了侍衛,親手扶了他起來,並假稱方才路過遇見匪徒作案,是以順手解了個圍。

唐震自然且驚且慶幸,直叫回去要稟報何楨,告去官府,重華當時就翻了臉,說他們之所以會在此地出沒是因為在附近組了個小賭局,你要是去何大人,何大人去告了官府,到時豈不是害了咱們?

唐震是無論如何得罪不起這些人的,便立時打消了告官的念頭,且千恩萬謝,一再相告銘記在心。

是以這一夜街頭安安靜靜,便再沒有像上次那般弄得草木皆兵。

但這一切宋湘是不曾察覺的。

徐洛這案子到此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疑慮,何楨沒有亂政,也沒有跟他提拔上來的親戚徐洛勾結滋事,他隻是因為懷念老友,又擔心牽連自身,而把老友親製的信紙當成贈與的遺物寄存在徐洛這裡。

本來這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徐洛也肯定不會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但壞就壞在皇帝居然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還知道東西就藏在徐家,所以讓陸瞻來取了。

倘若事情無假,那麼何楨看起來至少是個重情義的人,那麼徐洛針對宋瑉的事,何楨知道嗎?

她又忍不住想,皇帝對何家到底又存著什麼心思呢?他讓陸瞻拿取這些信,目的是什麼?

前世陸瞻肯定也是得手了的,可她記得,何楨不但官運順暢,在這之後沒幾年他還升遷了。如果皇帝忌諱,那他就很應該下手整何家不是嗎?為什麼他並沒有這麼做呢?

“宋姑娘,樓下有人找。”

正出著神,房門被人敲響。

宋湘回神,一看想事兒竟想得忘了時間,窗外已經大亮。

正納悶著是誰來找?掌櫃娘子卻已經忙著去廚下了。

宋湘收拾好出了房門,先在樓梯口往下看,隻見尚且空蕩蕩的店堂裡已經站了個人,一身藍衣,長身玉立,看身影有些眼熟。

步下樓梯,這人聽到樓梯響已經回過頭來,還沒出聲先已衝著她笑了:“湘湘。”

“你怎麼來了?”

宋湘驚異地走到付瑛麵前,看看外麵天色又看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而且這個時候他理應去上衙了。

付瑛清了下嗓子:“上次我看你跟這家店主挺熟的,猜想你要是進城了,多半是住在這裡,所以後來就跟店主打了聲招呼,請他在你來了的時候知會我一聲。

“昨日我路過的時候這店家娘子就喚住我了,但那個時候你已經出了門。今日我恰巧要出趟公差,不用趕早去衙門,就先過來看看你。”

說著他又把手裡拿著的幾本書遞過去:“這裡是我問衙門裡的老前輩借的幾本字帖,他們家的小輩子弟都描這個,對濂哥兒習字應該有用。”

上回付夫人在宋濂麵前說了那些話,付瑛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還是覺得應該讓宋湘相信付夫人並不是瞧不起她的那個意思才是。

因此他甚至還起過上南郊去找她的念頭,但又生怕唐突過頭,反而弄巧成拙。於是就想到了拜托客棧的店家。

店家見過他夜裡來找她,且她下樓見了麵的,於是並沒有多費周折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宋湘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上心,頓了有片刻才道了聲“多謝”,然後把書接了,問他:“你吃過早飯了嗎?”

第42章 陸世子吃飯不香了

“還沒有。街口的來福記,你很久沒去了吧?我也有點饞了,不如我們去那兒吃?”

宋湘想了下:“要不就在這兒吃吧,上次的鋪子我還想再去看看,正好就不必繞路了。”

看鋪子隻是借口,隻是覺得特地拐去酒樓吃個早飯太過鄭重其事罷了。

好在付瑛也並沒有堅持,倆人便挑了張桌子坐下來,然後宋湘招呼店家娘子下兩碗麵,再切兩碟鹵味。

這邊小二上了茶,付瑛就問道:“是了,你方才說看鋪子,我記得你上回就去看過,看得如何了?”

“看是看中了。就是有點麻煩。”既然說到這兒,宋湘便把李家藥所的事情跟他說了。

“原來是那家。”付瑛若有所思,“印象中那家藥所口碑倒是不錯的。他們家的藥材也真,我記得宋嬸兒不是會用藥嗎?若是能接下來,你們倒可以直接打開門做買賣了。”

付瑛私心裡當然是希望宋家能搬回來的,畢竟在村裡結識的都是粗人白丁,隻有住在京城的祖宅,接觸的都是體麵人,宋家書香門第的名聲才能繼續撐得起來。

而若能夠再置業開鋪,就更好了,母親那番話雖說的難聽,但是世上先敬羅衣後敬人的人太多了,就算他付瑛不看重這些身外之物,旁人卻會評論。

倘若宋家能延續這門第下去,再有錢財鋪子傍身,便不會顯得他們倆身份相差太遠。他才入仕途,雖不去攀龍附鳳,也不圖占女方便宜,總還是希望女方這邊能不拖後腿。

“家母也隻是懂些皮毛而已。”

宋湘不知付瑛所想,注意力隻在他的提議上。

行武的人多少都會些金創之術,鄭容枕畔就擺著好幾本外塚父傳給她的醫書。她不耐煩看,宋湘閒來無事都是翻過了好多回。平常小病小痛也自己拿捏著治好了。但是終究不精,離付瑛說的直接打開門做買賣還是有距離的。

不過付瑛的提議還是又撬活了一點她的心思——自家雖然醫術不精,但是自己開間鋪子經營,不比把鋪子賃出去賺頭更大嗎?再說反正都是要請坐診大夫的,鄭容多少也懂點門道。

唯獨就是周毅與李家這梁子難辦……

“你要是實在擔心周毅這邊,我雖然任職未久,但或許可以托人跟周毅遞個話,請他高抬貴手。”◇思◇兔◇網◇

付瑛看她半日未語,仿佛猜到她心思,更加積極地鼓勵起她來。

宋湘對官場這套比如今的他可熟多了,並不覺得他能解決得了這件事,再者她也不想欠他這樣的人情,就道:“還得回去和我母親商量過再說。”

付瑛懂得適可而止,不再多言了。

其實小時候還不覺得如何,如今這幾回見到宋湘,付瑛竟一次比一次用的心思多,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能無所顧忌地說話行事了。

他更在乎宋湘的反應,於是行事也刻意起來。

……

猝不及防被宋湘完全顛覆了認知的陸瞻,怎麼可能會有一夜好眠?

這一晚上他心思都在宋湘身上。

從前就覺得她雙掌虎口處略有些粗糙,當時隻以為他是婚前做慣了粗活所致;又覺得她肌肉特彆緊實有彈性,生了兩個孩子之後,腰腹四肢還是像少女一樣一絲贅肉都沒有,就還以為她天賦異稟——這些話說起來確實有點不好意思,但既然孩子都生過了兩個,刻意回避就顯得矯情了——他確是沒想到她這居然是因為私下裡有練功!

宋湘與付瑛吃麵的時候,早膳也擺滿了延昭宮一桌子,但他味同嚼蠟。

他又想起來在街頭撿到了宋濂那一回——那次夜探何府的就是她無疑了,她到酒樓來的時候,就是梳著散著一半長發的發髻!

而濂哥兒那小兔崽子,還說他不該撒謊騙人,結果他自己把他騙得團團轉!……

啊……他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無邊的窘迫在他心口臉上浮起又退去,退去又浮起。魏春就隻見著他一會兒拍腦門,一會兒咬著牙,飯也不吃,水也不喝。

“新廚子做的飯食,也不合胃口嗎?”

王妃聽說陸瞻想吃川蜀菜,前幾日就當真請了個川廚進來。但沒想到他還是這樣,魏春就挺著急的,再這樣下去,王妃是會拿膳房的人問罪的!

陸瞻原本拿著牙箸,經他一提醒,索性把牙箸也放了下來。

不過魏春這一打岔,他又冷靜了些許。

不管他有多麼眼瞎,他都得從現在開始接受她不是柔弱小白花這個事實了。那麼她進何府想乾什麼呢?她說因為他去盜信害得他二叔丟官?丟官這事他怎麼不知道?

再坐片刻,他推開碗盤站起來,抬腿就跨出了門檻。

等候在此的重華立刻迎上來:“世子您去哪兒?”

“出去走走。”

重華連忙招呼人跟上。

客棧是夫妻店,隻請了三個夥計,廚子是店掌櫃自己,提供的飯食自然也簡單。

麵端上來後,付瑛問宋湘:“你今日會出城嗎?”

按理說昨夜劫持過唐震,宋湘該立刻離去的,但是陸瞻既然露了麵,為何出現在那裡,他應該也得有個說法,做番打點,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