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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裡 青銅穗 4344 字 4個月前

湘在房裡把來龍去脈跟他們說了,倆人雖然不樂意但是也沒有很反對,隻是吃完飯鄭容立刻就毫不客氣地喊了遊氏去洗碗,又趕著宋渝去了燒水。母女倆都心不甘情不願地。宋澄雖然小,倒是很自覺地收拾起了桌椅。

隻有宋瑉沒乾活,抓著宋濂在問他功課,鄭容也懶得理他了。

宋湘想來想去,還是打算再進趟京城。

徐洛這事她得弄個明白,宋瑉這官不當也就不當罷了,可徐洛對外撒謊搞得賊人上門盯著二房,這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若是那信要緊,那徐洛就該直接對外說是家信,若是不要緊,他就不該撒這個謊!

二房是賴皮沒錯,但這姓徐的也不是什麼有擔當的!

鄭容怕遊氏搗亂,翌日沒出門,宋湘這次謹慎行事,拿著包袱前往京城來。

仍找了上回的客棧住下,而後到了何府所在民坊。

此番她並不打算驚動何家,唐震是知情人,那信到底有什麼貓膩,她想找他問問。

今日的何府看起來跟當日沒有什麼區彆,入夏的街頭車水馬龍,宋湘在何家下人出沒的角門蹲了一下晌,卻連唐震的影子都沒見到。

眼看著天色黑了,她心一橫,找地方吃了飯,然後從包袱裡掏出夜行衣到何府後巷找到唐家,暗處潛伏下來。

一會兒唐家人回來了,她窺聽片刻,得知唐震還在府裡,便輕車熟路地又躍到了何府後門下。

府裡她自然是不進去的,上回驚動了何楨,距今才不過幾日,府裡必有防備,她不去冒險,在門外守株待兔就行。

暗處盯梢的楊鑫不但領了幫重華刷馬桶的差事,而且還在何家這邊已經盯了兩天兩夜。

他剛啃了個包子,就驀然發現前麵牆角下竟多了一抹玲瓏的身影……

第38章 出人意料的內情

晉王妃對晉王十年如一日的溫溫淡淡,晉王卻對晉王妃十年如一日的體貼關懷,陸瞻已經見怪不怪。

聽府裡的老人說這是因為晉王娶了妻又納了妾,王妃介意了。但在陸瞻看來,莫如說晉王妃並沒有那麼愛晉王。

因為如果她愛,那麼又怎會允許晉王納妾?

譬如宋湘,前世也曾有人勸他往房裡收人,她就也很大方地表示“那是應該的”。

陸瞻自認不是個好丈夫,但也至少有底線,娶了她自然不會再想收什麼彆的人。

作為皇孫,其實想要從一而終是不太容易的,但他咬緊牙關堅守的底線她卻不屑一顧,這卻不能不讓人鬱結。

所以有時他禁不住想,倘若他真有那麼一日收了人,她是不是還要與後來人姐妹相稱?

——想想都荒唐得緊!

重華下晌去了趟吏部,回來的時候陸瞻正在待客。

沈家太夫人的壽宴很快就到了,沈家那邊因為想給太夫人添壽,聽說晉王府有一幅前代名家的麻姑獻壽圖,大老爺沈宜鈞便早就跟晉王說好了,這日晚間卻才想起來畫還沒取,立刻著了次子沈翌到王府來取畫。

碰上陸瞻正好在家,陸瞻便請沈翌到延昭宮喝了盞茶。

期間魏春送來了好些生果點心,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顯,像是恨不得直接在沈翌腦門上貼上陸世子未來舅子這幾個字。

好在沈翌見重華在門下探頭,適時地放茶告了辭。

“洛陽駱家的案子查到了。”重華自懷裡掏出一份卷宗呈上來,“這案子竟還跟皇上當年與楚王那樁恩怨有關。”

楚王是皇帝的哥哥,當年受奸臣挑撥,要與皇帝奪位的先帝的大皇子。後來奸臣陰謀敗露,楚王知悉被愚弄,便當著先帝的麵羞愧自儘了。

陸瞻接在手裡,還沒等看,這邊廂魏春又進來了。

“世子!楊鑫趕著來送訊,說是何府又出現了可疑人,懷疑就是上回潛入過何府的人。”

陸瞻抬頭:“何時的事?”

“就在方才!楊鑫親眼看見她入了何府,便讓人來傳訊了。”

陸瞻頓片刻,信手將卷宗塞入懷裡:“備馬!”

……

宋湘守在何府後門下,環著%e8%83%b8很安靜地等待著。

大戶人家的管事若無特彆事,往往夜裡就可下差。就算有需要輪值的,那也是幾日一輪。她上次就已經把何家的規矩摸了個透,對於等到唐震出來,她是有把握的。

很快,門裡頭有了動靜,沒多久,那角門開了,走出來兩三個人,門下打了個招呼,便各自散開了。

宋湘看到唐震落單,獨自朝著唐家方向去,便一路尾隨他到了暗處,隨後輕悄悄躍落到他背後,一掌劈到了他後頸窩!

王府離何府不過兩三條街的距離,陸瞻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碰上黑衣人扛著個人入破廟。

扛著的人眼下他認不出來,但看上去身段並不瘦弱,明顯比這黑衣人要壯碩,但是她卻能腳步平穩地扛著他進入廟裡。

如果說之前聽到的關於她的信息都還有些猜想且持疑的成份,眼下親眼目睹,陸瞻便再也沒有可懷疑的了,她確確實實就是有真本事的!

對陸瞻她的好奇,便無形多過了探究她夜探何府目的的興趣。

“圍起來!”他壓聲吩咐。

侍衛悄無聲息散開。

宋湘將唐震扛到廟中,倒是也沒覺得有那麼輕鬆。她挑了個空蕩的屋子把他放了,然後喘了兩口氣,再掐了會兒他人中,就見他悠悠醒轉過來。

唐震目光對焦,立刻身子後縮成一團,伸長脖子想要叫喚。

宋湘趕在他發聲之前,把腰間彆著的小瓷瓶,繩索,還有三寸長一把看上去像是屠戶剝筋的小刀擺在他麵前:“我隻是跟你打聽幾件事,並不想傷你。隻要你配合,這瓶子裡的鳩毒,這勒脖子的繩索,還有這挑筋的刀子,便都不會用在你身上。”

唐震立時噤聲,睜大眼望著麵前這一溜。

宋湘道:“你什麼時候去過的洛陽?”

唐震抬頭,咽了口唾液。

“你為什麼會去洛陽?”宋湘再刀子往前挪了挪。

唐震咬牙:“你怎麼知道我去過洛陽?”

宋湘望著他:“本來不肯定,但現在當然就知道了。”

唐震咬牙,敢怒而不敢言。

“說吧,什麼時候?”

“……十八年前。”

“為什麼會去?”

“十八年前,我前東家是巡察禦史,我曾跟著他在洛陽住了年餘。”

宋湘頓了下,看向他:“十八年前何大人應該也在洛陽,你跟何大人,莫非在那時候就認識?”

唐震沒吭聲,算是默認。

宋湘再問:“徐洛丟失的寶貝,是什麼寶貝?有多值錢?”

唐震驀地看了她一眼,又一次沒吭聲。

宋湘把那瓷瓶又往前麵挪了挪。

唐震麵肌一抖,緊繃起了身子:“那不過是幾封家信而已!”

“既然是家信,徐洛為何對外稱是寶貝?”

唐震臉上多了些晦氣。“確實是家信。信上說的都是些家常瑣事。就是擺在大街上也沒有什麼可忌諱的!”

“哦?”宋湘明顯不信。

唐震望了眼她,又沉下氣來:“這信對外人來說的確沒有什麼特彆。但對我們家老爺來說很重要,因為那幾封信的信紙,都是我的前東家親手製的。

“我前東家曾經在任上於何大人有恩,他們倆人是至交。所以那幾封信其實也不是徐大人的東西,而是何大人托徐大人代為保存。”

宋湘一時靜默……

看他半晌,她問:“你前東家叫什麼名字?”

“姓駱,叫駱容。他已經不在人世了。”▓思▓兔▓網▓

“為何不在?”

“十八年前洛陽出了樁案子,駱家時任雲南知府的駱家三老爺因為瀆職下了馬,有人說這件事跟駱家當年跟挑撥楚王打擊對付時為皇子的皇上一案有關。

“我的前東家駱容,就是駱家的二老爺。被三老爺一牽連,二老爺也丟了官。後來他得暴病死了。”

“洛陽的駱家?”宋湘脫口道。

駱家這事她略有耳聞,宋裕遊曆在外那幾年,正好是駱家出事之時,這案子傳得紛紛揚揚,後來他在閒談時簡單說起過。

她心念一動,又道:“何大人把駱容親製的幾張信紙悉心保存,那麼看起來交情應該不錯?”

第39章 陸世子被雷劈了

唐震不肯說。

宋湘道:“我不是官府的人,你隻管說。”

唐震默了半晌,看她又開始挪那堆七七八八的了,便隻好道:“當年交情確實極好。我與何大人結識,也是通過我的前東家。

“當時何大人想喝江南的茶,我前東家知道我有來路,就舉薦了我給他。駱大人過世後,何大人十分惋惜,也是因為這層,我後來才會被他收留在府中。

“隻是外傳駱家這垮台的原因太過敏[gǎn],何大人輕易不向外人道及這段交情。也交代我不要往外透露這些前事。徐洛說丟失的是寶物,那是他自己的行為!你要是想盜寶,該去找他才是!”

看來唐震把她當成了聞風而動的盜賊。

宋湘自然不會去糾正他。隻是她原本以為徐洛丟失的信件裡一定藏著什麼機密,甚至還曾下意識地猜想是危及他官身的秘密,所以才如此鄭重,實在沒想過事情的關鍵不是在信的內容上,而是在那幾張紙上!

皇帝上位時曾經曆過些什麼,她多少也聽過,楚王當年自儘於先帝麵前,楚王府的後人雖然也得到了善待,但是駱家如果當年真跟挑撥楚王對付皇帝有關,那性質就不一樣了,作為臣子挑撥皇子關係,那不對付你對付誰呢?

從皇權的角度來說,駱家被皇帝針對也算有理有據。

何楨私下收藏著駱容親製的信紙以作紀念,卻又擔心著被皇帝猜忌,為防何府人多嘴雜,所以存放在徐洛那裡。

沒想到無意間被宋瑉看到,之後信件又丟失,徐洛沒替何楨這位表舅辦好事情,自然會遷怒宋瑉。

也正因為這信又重要又不重要,所以他才會沒有張貼告示,同時又明目張膽把宋瑉給罷了。

那麼這麼一來,隻怕罷了宋瑉的官的人,根本不是徐洛,而是何楨,因為他才是信的主人!

但是陸瞻拿這些信又做什麼呢?

既然他可能不是主謀,那他背後的主謀可能會是誰呢?

她凝思片刻,驀地看了眼唐震,忽然站直了身——

“你近來有沒有見過什麼人?!”

唐震被她的動作也弄得緊張起來:“我每日見得人可多了……”

“令你印象深刻的有沒有?!”

唐震略默,點頭:“有。前兩日我見過一個六旬上下的老者,他談吐十分文雅,氣質相當出眾……”

宋湘還沒有聽他說完便已經渾身繃了起來……

她前世當了皇帝七年的孫媳婦,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模樣?

陸瞻不可能無緣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