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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在書房等他,曹煉心中一沉,官服都沒換就過去了。

父子見麵,曹廷安開門見山,冷聲道:“看她功夫路數,以前是你手下的暗衛?”

曹煉道:“不是,她想習武,我讓暗衛教的她。”

曹廷安瞪眼睛:“這麼說,她根本不是什麼季姑娘?”

既然瞞不住,曹煉已經不打算瞞了,之前是沒料到父親會刨根問底,才沒有多說。

季鳴鳳的經歷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曹煉掃眼窗外,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遍。

曹廷安也聽到了窗外偷聽之人過來時的腳步聲,整個侯府,也就江氏敢為了這事過來偷聽了,而且近衛還會放她過來。

正好,曹廷安也想將一心袒護長子的江氏拉到他這邊來。

“胡鬧,一個嫁過人的寡婦,就算是望門寡,她也是袁家的逃妻,她誘你成姦……”

“父親慎言!”

曹煉麵沉如水,直視父親的寒眸裡風起雲湧:“我與她之間,就算有錯也是我的錯,是我看上她的美色將她禁在我身邊,她堅持習武就是為了離開我,她有本事,也確實逃了,後來聽說我要去戰場,她才追了過去,暗中保護我,如果不是父親落馬時她以為你我父子有危險才衝過來叫我瞥見她的影子,她根本不會露麵。”

“她待我一片情深,父親反對這門親事可以,但您不能侮.辱她。”

曹煉一字一字地道,擲地有聲。

曹廷安冷笑:“你就知道她不是在外麵吃苦太多受不了了,才回來重新投奔你,順便賺個情深義重的好名聲?”

曹煉第一次被自己的父親氣得想罵人。

但他必須忍著,否則這門婚事還要繼續耽擱。

垂下眼簾,曹煉沉默片刻,忽的笑了下,問:“照父親的意思,母親這麼多年安心為您生兒育女,也是貪圖您給的富貴了?”

江氏可就在外麵!

曹廷安大怒,氣得站了起來,指著兒子罵道:“你放屁!你母親心地善良再單純不過,你們的事豈能與我們相提並論?”

曹煉諷刺道:“是嗎?母親真是這麼想,還是父親自欺欺人?當年母親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被您擄來直接做小,如果不是我娘死得早,她一輩子都隻能做個姨娘,父親憑什麼認為她是心甘情願跟著您的?再者,我喜歡季鳴鳳,寧願等待多年也要娶她為妻,父親安排母親做小,心裡當真有母親嗎?”

這是挑撥離間!

曹廷安虎眸瞪得銅鈴一樣大,抬手就要打兒子。

曹煉後退幾步,同時叫嚷道:“父親打吧,就算您打死我,我也要娶她!”

說完,他又退了幾步,才撲通跪到地上。

於是,等曹廷安追上來真的要打他時,恰好江氏也淚流滿麵地推開了門。

看到裡麵的情形,江氏渾身都在發抖,淚眼瞪著曹廷安:“你敢!你敢打世子,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

曹廷安已經知道自己上了兒子的當,想打不能打,不打又要氣死了!

“嘭”的一聲,曹廷安踹了一腳書桌。

江氏不管他,哭著去扶曹煉,她的淚也都是被曹煉與季鳴鳳之間的深情感動出來的。

“世子先回去,我會勸侯爺的。”

曹煉看眼氣得坐回輪椅背對他們的父親,朝江氏苦笑道:“多謝母親成全。”

說完,曹煉迅速告退了。

江氏目送他走遠,這才關上房門,走到了曹廷安麵前。

曹廷安見她眼圈紅紅的,壓下怒火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我,絕非貪圖榮華富貴之人。”

江氏擦擦眼睛,試著去坐他腿上。

曹廷安立即抱住了她。

江氏看著他問:“既然你信我,為何不肯信季姑娘?算下來,世子與季姑娘認識也有七年了,季姑娘為了世子敢去戰場殺敵,世子為了季姑娘這麼多年都不近女色,您怎麼就不信呢?”

曹廷安煩躁道:“我也不是不信……”

江氏:“你怕有朝一日季姑娘的身份被人拆穿,袁家找上門來?”

曹廷安冷笑:“我會怕袁家?”

江氏追問:“那是為什麼?”

曹廷安無奈道:“她,她身份太低了,配不上老大。”

自己的兒子,曹廷安怎麼看都好,季鳴鳳一個改頭換麵的望門寡婦,兒子真喜歡,納妾不行嗎?

江氏聞言,眼中再次湧出淚珠,低頭自嘲道:“我就知道,侯爺一直介意我的出身,季姑娘現在好歹是官家女子,我娘家甚麼都不是,侯爺藉著季姑娘來指桑罵槐了……”

江氏哭得可傷心了,一邊哭一邊要走。

曹廷安頭疼,按住人道:“行了,別裝了,我知道你故意這麼說的!”

江氏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是啊,我就是裝的,以前隻要我哭,侯爺什麼都答應,現在侯爺不應了,是嫌我年老色衰了嗎?”

曹廷安哪料到她這眼淚計還是一環套一環呢?

驚愣過後,曹廷安都被江氏的小聰明氣笑了,懲罰地掐了她裙底一把:“老大又不是你親生的,你至於為了他與我鬧?”

江氏輕聲哼哼道:“剛剛侯爺誇我心地善良,我若不替世子出頭,豈不成了心思惡毒的繼母?”

曹廷安:……

他徹底服了!

141大結局

好事多磨,然而隻有被磨過的人才根本不稀罕這四個字!

吃一塹長一智,曹煉再也不敢耽擱了,得知江氏幫他說服了父親,曹煉立即催繼母快安排媒人去提親,並且直接將他選好的吉日一起交給了江氏。

這日是五月中旬,曹煉的紅紙上用黑字寫著“六月十八”。

江氏再偏袒這個繼長子,都頭疼了:“這,是不是太急了?世子大婚,咱們得辦得比二爺成親的時候還要隆重,一個月不夠準備的吧?就算咱們準備好了,如此倉促,季姑娘會不會多想?”

之前侯爺派侍衛去試探季姑娘的底細,季姑娘可能都不高興了。

江氏是真的憂慮。

曹煉卻不甚在意地道:“那些都是虛禮,她都二十四了,可能還嫌我日子訂的晚。”

江氏:……

曹煉見繼母似乎實在為難,他才低聲道:“母親,皇上病入膏肓,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若趕上國喪,我們的婚事又要耽擱一年。”

這下江氏明白了,並且馬上站到了曹煉這一邊。

一個二十七,一個二十四,年紀都太大了,耽誤不得!

時間緊促,江氏一邊請媒人去季家提親,一邊緊鑼密鼓的籌備聘禮,幸虧因為曹煉年紀大,江氏一直都在張羅他的聘禮以備不時之需,趕一趕還是能備得很體麵的。其他宴請所需,三月裡曹炯才成的親,江氏與全府下人都熟能生巧了,事情做得忙碌又井井有條。

這個時候,阿漁也在忙著收拾各種行李。

徐潛告訴她,建元帝與徐潛打過招呼了,八月份會調徐潛去鳳陽任職,也就是說,再過兩個半月,他們一家三口就要離開京城了。

光是阿漁與徐潛的行囊倒是簡單,關鍵還有阮阮。阮阮未滿三歲,第一次出遠門,阿漁非常擔心女兒路上會水土不服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但讓她將女兒一個人丟在京城交給老太君撫養,阿漁也捨不得。

行囊都好說,阿漁要挑個願意隨他們一家去鳳陽的家養郎中。

五月底,阿漁終於聘了個在醫館小有名氣的郎中。

最擔心的事情解決了,趁月底徐潛休沐,夫妻倆帶著女兒去了侯府。

阿漁擔心母親聽到她要離京的消息會哭,沒想到她剛到侯府,母親先對她說了一件大喜事:“哎呀,阿漁是聽到消息才過來的吧?瞧我忙的,都忘了派人給你送個信兒,你大哥要成親了,下個月十八!”

阿漁:……

她才多久沒回娘家,大哥居然要成親了?

阿漁難以置信地看向徐潛。

徐潛竟然也不知情。

倒不怪徐潛對他的大舅子不上心,主要是季家門楣太低了,這樁親事又辦得急,女方家裡沒有四處炫耀,曹家這邊江氏忙得團團轉沒空出門做客,男人們又不碎嘴皮,所以曹煉的婚訊還沒來得及傳開。

“誰家姑娘?何時定的親?怎麼這麼快就要成親?”﹌思﹌兔﹌網﹌

阿漁有太多問題想問了,將女兒交給徐潛看著,她挽著母親的胳膊母女倆單獨聊去了。

江氏將她知道的都告訴了女兒。

阿漁聽得一驚一驚的。

季鳴鳳,大哥居然與季鳴鳳在一起了!

就算剛從母親口中聽到季鳴鳳的名字時阿漁下意識地覺得兩人似乎不太般配,但當她聽完大哥與季鳴鳳的故事,阿漁再回憶前世,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前世季鳴鳳死後,大哥一直沒有成親,外人都道大哥偷袁家的望門寡婦逼死人家壞了名聲,不好娶妻,阿漁也差點信了,現在看來,真相更可能是季鳴鳳逃走後,大哥才發現他對季鳴鳳已經動了情,又因為季鳴鳳的死而自責,遲遲走不出來,才不肯娶妻。

果真如此,那這輩子大哥與季姑娘也算修成了正果。

季鳴鳳那麼好,能與大哥並肩而戰,阿漁很替大哥高興。

回府後,徐潛問她這門婚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漁母女說悄悄話時,招待徐潛的是他的嶽父曹廷安。

曹廷安心裡對季鳴鳳並不是很滿意,又怎麼可能跟女婿說?

所以徐潛連曹煉要娶誰都還不知道。

阿漁當然不能將大哥的秘密告訴他,隻說了季鳴鳳現在的明麵身份。

徐潛聞言,隻是點點頭。

曹煉娶什麼樣的妻子,他並不關心,看阿漁這麼高興,說明那位季姑娘品行應該不錯。

.

半個月匆匆過去,六月十八到了!

不得不說,曹煉為了盡快成親,什麼都不顧了,沒有考慮到夏日天氣。

六月的天,天氣說變就變,昨日還是艷陽高照,今日便下起了瓢潑暴雨,電閃雷鳴的。

暴雨帶來各種不便,可請帖都發出去了,平陽侯府該待客還是得待客。

曹煉早早騎上高頭大馬去迎親了,一手攥著韁繩,一手舉著江氏半夜叫人找出來的紅紙傘。

這種破天氣,百姓都懶得出門瞧熱鬧,不過還是零星有些人走了出來,都以為新郎官會一臉晦氣,結果百姓們往傘底下一瞧,卻見新郎官嘴角翹著,一雙黑眸裡星光熠熠,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天公不作美。

看來新郎官是真的很滿意新娘子啊!

披著閃電踩著雷聲,迎親隊伍到了季家門前。

季家更慘,客人請了很多,但宅子太小,因為暴雨,現在賓客們都擠在屋裡,把客廳擠得水洩不通。

就在有人忍不住嘀咕這門親事是不是不吉利時,隨著最後幾聲響雷,雨點居然越來越小,停了!

日頭還沒有出來,但那種雨後的清新與暢快還是讓賓客們都笑了。

“老天爺都被世子的誠意打動,臨時停雨祝賀呢!”

“是啊,否則怎麼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在世子爺到的時候停呢!”

賓客的嗓門不小,曹煉都聽見了,他仰頭看看,隻見一片片烏雲漸漸散開,日光又要跳躍出來。

雨停了,事情就好辦了,曹煉順順利利地將蒙著蓋頭的季鳴鳳接進了花轎。

要不說這雨停得妙呢,上花轎的吉時不能耽誤,晚停一會兒,季鳴鳳的嫁衣都得被雨水打濕。

侯府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