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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這些事我還不至於辦不到。”

“哎喲,沈大爺今兒口氣很大啊,”李誌紅噗嗤一笑,“有啥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再說了,我娶媳婦還早呢。”

“你大哥不是快了嗎?”

沈良軒記得,李誌紅的大哥今年就會娶親的。

“快什麼啊,”李誌紅歎了口氣,聲音更低了,“你是不知道,我們兩家沒談攏,之前說了的彩禮是一百二十塊錢加其它東西,可現在反口要我們拿兩百塊!”

“我也不怕你笑話,”李誌紅一臉愁,“咱們家三兄弟呢,家裡存款就九十塊,因為緊著大哥成家,還有三十塊都是向七大姑八大姨借的,可現在又多出八十塊來,我爹媽昨晚氣哭了,大哥連夜過去說兩人的事就算了。”

沈良軒一愣,不對啊,李誌紅大哥明明婚事很順利的。

轉眼一想,他都能重來,那很多事自然發展不一樣。

“那邊同意了?”

李誌紅翻了個白眼,“人家恨不得我們不答應呢,等著吧,說不定下個月,那邊嫁的就是比我們家富不少的人。”

說完,他又歎了口氣,“我辛辛苦苦才攢一塊錢,你說誰家姑娘願意嫁給一個身上隻有一塊錢的漢子?”

“沒事兒,”沈良軒喉間一哽,使勁兒拍了拍李誌紅的肩膀,“我一定讓你娶上媳婦,好好過一輩子。”

這話怪怪的。

李誌紅眯起眼,“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啊?”

這種話,父母才說得多一些。

“胡說,”沈良軒一臉正經,“我是在激勵你加油!”

“屁!我看你皮癢了!”

李誌紅脫下鞋子就往沈良軒身上招呼,沈良軒撒腿就跑,“你怎麼還學你媽拿鞋子抽人啊!”

旁人回頭一看,也都笑出聲。

李誌紅紅著臉穿上鞋,指著跑了一段距離的沈良軒大聲道,“我看你是病好了!來,是男人就來打一架!”

“李誌紅,你是不是要和沈良軒比誰的鞋子大啊?”

有年齡相仿的青年在一旁大笑道。

“胡說! 明明是比誰的鞋子更耐打!”

“閉嘴吧你們!”

李誌紅直接脫下鞋子,衝著那兩人搭話的人打過去。

幾個青年肆意跑動著,陽光下,他們的笑聲讓不少人嘴角上揚。

沈從石遠遠地看著像猴子一樣靈活的沈良軒後,也跟著一笑。

第7章

重回七十年代

沈從石人高馬大的,即便人到四十,可這身板在眾多人之中,瞧著也顯眼,沈良軒餘光掃過,頓時認出他來。

他給李誌紅打了個手勢,還想揍他的李誌紅一瞧見手勢方向的人後,立馬穿上鞋子,和那幾個青年親親熱熱地繼續往前走。

他從小就怕沈家三叔。

“三叔。”

沈良軒小跑到沈從石身旁,他身高雖然和沈從石差不了幾分,可論身體的結實度那就是被滅k的份。

他像個營養不良的瘦猴子,沈從石像個作戰的將軍。

瞧著向來怕自己的侄兒,主動過來給自己打招呼。

沈從石的心軟了幾分,不過麵上卻帶著不滿,“男兒就該身強體壯,瞧瞧你這身板,我一拳頭下去,你都爬不起來,沒事兒多養養。”

“是,”沈良軒露出一口白牙,感受著沈從石彆扭的關心,“三叔,你這是去哪兒上工?”

沈從石身上拿的工具,就和他們不一樣,一看就不是去村西。

“村裡又要來知青了,原本的知青所隻有兩間房能住人,隊長讓我們幾個把剩下那間重整一下,你去忙吧。”

沈從石見時候也不早了,他們還得上山砍木料,所以便趕著沈良軒快走,沈良軒聽話地和他告彆,接著去追李誌紅他們了。

“你侄兒還挺親近你的。”

臉上有一道疤痕的黑臉男人,在一旁瞧了他們一陣,在沈良軒走後,疤痕男人略有些羨慕道。

“那是,”沈從石一臉得意,“這可是我親侄兒,和我大哥、大嫂一樣,都是實誠人。”

“我那兩個哥哥的孩子就不愛搭理我,”疤痕男人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都怕我。”

他叫黃三兒,因為在家排行老三,後來因為摔破了相,人又黑壯,所以就被人叫黃老疤。

他的老婆因為生孩子一屍兩命,自那以後,他也不願意娶了,村裡人沒人願意和沈從石有過多的交集,可黃老疤卻十分喜歡他的性子。

一來二往的,兩個獨來獨往的大老粗,就經常在一起乾活。

“那是你本來就凶巴巴的,”沈從石略驕傲地摸了摸自己棱角分明的臉,“我年輕的時候,怎麼也算是咱們生產隊裡的俊男。”

“滾!’

黃老疤呸了一聲。

和李誌紅乾活除了耳朵,其餘地方都不覺得累。

他就是個話癆子。

不過好些年沒聽對方嘮叨的沈良軒,這回倒是不嫌他嘮叨了。

“我想過了,我大哥不娶妻,我就不著急,大哥對我們好,我可得緊著他。”

李誌紅握著拳頭,紅著眼道。

彎腰乾活兒的沈良軒,“嗯。”

“我弟弟比我還小兩歲,他也說不著急,這回咱們被人擺了一道,我都記著呢,以後誰好誰不好,誰能說得準是吧?”

李誌紅抱著雜草扔在一旁,問道。

“是。”

沈良軒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不行還是把草帽戴上,”李誌紅回過身見他出汗有些厲害,於是拿起旁邊的草帽遞過去。

“算了,乾著活戴這個,越戴越熱。”

有些重。

沈良軒擺手。

李誌紅見此往旁邊一站,“你到我這邊來。”

他那地兒過去一點就有一山崖,崖上有不少樹木,這樹蔭下來正好有一塊地是避著日頭的。

“行。”

沈良軒和他換了位置,正準備乾活兒,就聽見有人陰陽怪氣地在側邊說了一句,“喲,瞧瞧人家,和自己親叔叔乾了一架後這麼快就來上工了。”

“你說什麼呢!”

李誌紅把鋤頭一扔,指著對方罵道。

“我說你了嗎?”

牙齒有些齙的青年拄著鋤頭,衝李誌紅翻了個白眼。

這人也是沈家的,但也不是血親,他叫沈自健,是沈家自字輩的,排行在良字輩下麵,按照輩分,沈自健得叫沈良軒一聲叔叔。

沈良軒向來和沈從山家走得近,說得不好聽,就是瞧著沈從山家的日子不錯,喜歡抱人家大腿,打小就是沈良國和沈良軍屁股後麵的小跟班。

“以前”沒少跟著沈良國和沈良軍欺負沈良軒。

“你就差指名道姓了!”

李誌紅怒道。

周圍乾活的人多多少少往這邊瞧了。

“那也沒真的指名道姓。”

沈自健輕嗤道。

就在李誌紅想衝過去揍他兩拳時,沈良軒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低聲道,“他就是想激怒你,彆上當。”

接著看了滿臉挑釁的沈自健一眼,聲音略高道,“諸位,你們要是乾活乾得好好的,一條瘋狗忽然衝過來對著你們狂吠,你們會幼稚到和它對著叫嗎?”

“那咋能呢!”

吳三嬸兒家的大兒子吳旺家立馬接了一句,“那不就和瘋狗成了一路貨色了嗎?”

這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他們意味深長的視線掠過臉色鐵青的沈自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也是,”李誌紅頓時得意起來,瞟了怒氣衝衝的沈自健一眼,“我們是人嘛,怎麼會和畜生一般見識呢!”

這畜生二字咬得極重。

“你、你們!”

沈自健氣得渾身發抖,他抬起手指著二人,臉上的肉都氣得直哆嗦。

“乾什麼?我們說狗呢!”

李誌紅給了他一個白眼後,學著對方剛才那嗤笑的樣子拿起鋤頭繼續乾活兒。

“等著吧你們!”

沈自健個頭小,平日裡都是在沈良國兄弟身後叫罵居多,現在沈良國兄弟又不在這,他就是叫罵都不敢太過分,畢竟沈良軒是和自己親叔叔乾過架的。

而李誌紅更是出了名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就是隨便給他一拳,沈自健也有的吃。

當李誌紅餘光瞥見對方,灰溜溜地去了離他們稍遠的地方乾活兒後,他低笑道,“還是你厲害,三兩句就把他臉都氣黑了!”

“我啊,”沈良軒一邊乾著活兒,一邊道,“經過沈從山那事兒算是明白了,這人再講道理,遇見那些潑皮賴狗,再多的道理都不及人家隨口的臟話,胡捏的栽贓。”

“以後他們不惹我就算了,要是再和以前一樣,我也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聞言,李誌紅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好兄弟,以後哥們就跟著你混了!”

“你本來就是跟著我混的。”

沈良軒抬手給了他一下,笑道,“快乾活兒。”

“欸欸。”

這“欺負”了人,乾起活來都十分有勁兒。

中午休息的時候,沈從石和黃老疤正在啃乾糧,一送水的半大孩子將他們的水放在一旁,“兩位伯伯喝水。”

“欸,”黃老疤笑眯眯地看了眼孩子,“真乖,今天輪到你送水了?”

“嗯,”孩子有些靦腆地笑道,“喝了不夠我再給你們倒。”

說完便去給下麵的人送水。

這是修知青所,本來就和村裡的活兒不相乾,現在村裡有五個知青,都是男人,也跟著在乾,這糧食大夥兒自己帶,可知青所離河遠了些,所以隊長就找了幾家的孩子,讓他們在修知青所的這些天,挨天兒給他們送水。

隊長自掏腰包給孩子們一些小零嘴吃。

“瞧瞧你那稀罕樣兒。”

沈從石見黃老疤還眼巴巴地瞅著孩子背影,立馬抬腳給了他一下。

“哎喲,”黃老疤疼得叫了一聲,“這村裡就那麼一個孩子不怕我,我還不能和他多說幾句啊?”

沈從石喝了口水,沒說話。

“我孩子要是在,都快十七了,”黃老疤眼眶一紅,“還有我那傻婆娘,要不是為了省錢,咋會丟了命呢。”

陽光就在他們頭頂,可黃老疤卻覺得自己這十幾年來,一直在陰鬱的天裡活著,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他總盼著老婆孩子能來接他。

偏偏自個兒身體好,咋都沒出事兒。

不是沒想過自殺,可村尾的阿三公常對村裡人說,甭管遇見什麼難事兒,千萬彆做想不開的事兒,自殺的人是沒辦法下地府投胎的,隻能做孤魂野鬼。

那樣,豈不是連見一見自己逝去的家人都做不到嗎?

“老三!”

正當沈從石想要安撫對方幾句時,沈大伯手提著個籃子,在不遠處叫道。

“你過去吧,”黃老疤垂著頭,抬手推了他一下。

“那你彆哭啊,大老爺們,”沈從石看了他一眼,結果得到黃老疤凶狠地一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