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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我偏頭躲過他的動作,看見一邊的藏藍外套眉頭緊緊蹙起,麵色不善地上下掃視著我。

情緒就在這樣的古怪打量裡全線崩盤。

我想,去他的怕她們尷尬吧,老娘不管了。

我露出一個笑,昂頭看著已經直起身的許嘉允,輕聲說:“我沒事。”

他仍舊不放心,“真的沒事?”

我重重點頭,衝他招招手示意他下來一點。

許嘉允照做了,我仍嫌不夠,“再下一點。”

“你要乾什麼?”他問。

“你屁話很多哎,讓你下你就下。”我背挺的筆直,微昂下巴做足了姿態,聲音中氣十足。

他不再問,手撐著腿,膝蓋微曲,聽話地一再彎下。

我從外套裡把手拿出來,落在他柔軟的發頂,輕輕揉了揉,“你真乖呀。”

45 不等了,明天就表白

夜裡我做了個夢。

還是在籃球場上,許嘉允還是在打球,隻是坐在一邊鼓掌的人成了個背對著我的女孩子。

我湊近拍拍她的肩膀想要看清楚她是誰。

她回過身,臉上像是蒙了一層霧靄怎麼也散不去,接著那張臉突然變成了文科班班花,笑眯眯地說,“津津呀,我還是跟許嘉允在一起了哎。”

沒過一會兒她又變成了米色大衣,握住我的手,一臉羞澀,“我請你吃飯怎麼樣,我跟許嘉允的脫單飯。”

最後她換成了藏藍外套,用那種驚詫目光將我從頭到腳掃視一番,趾高氣昂道:“許嘉允不喜歡你這樣的。”

我著急地要反駁,張嘴卻說不出一句,隻是想個鸚鵡一樣不停地重複著“恭喜恭喜”。

場上許嘉允停下投球的動作,回過身來看我,“你也覺得我應該和她戀愛是嗎?”

不是的,你應該跟我戀愛,隻能跟我!

然而心中這般呐喊無法說出,我隻能聽見自己帶著喜悅祝賀的聲音叫喚著“恭喜恭喜”。

他眉眼低垂,略慘淡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恭喜恭喜。”

窗外陽光正好,天空邊緣藍的像是水洗過的布,從縫隙裡吹進沾著寒的風。

我側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從那種憤懣的情緒裡緩過來。

手機屏幕上的天氣提醒顯示,明日立冬,慶市氣溫驟降,晚間很有可能迎來冬季的第一場雪。

我坐起來從床邊置物架裡摸到紙張和筆。

借著手機屏幕的微弱光亮,我憑感覺寫下:“下雪,宜表白。”

什麼攻略計劃,全都算了吧,我已經沒有耐心了。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男生宿舍把許嘉允拎出來問他要不要跟我好。

他要,那我們就戀愛,他不要,我就慫恿喻女士連夜搬走!

我深呼吸好幾下,勉強壓抑住心口澎湃著叫囂的激動。打定主意後,我重新躺下,雙手規規矩矩裡搭在身側,盯著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在腦子裡演練著自己的行動。

直到新一輪的困意朝我席卷而來,這次我沒能再做夢。

*

慶市是北方,步入十月以後溫度急轉直降,學校也早早地通上了暖氣。

立冬之後就是許嘉允的生日。因為家裡的關係,從小到大我們一直過的都是農曆生日,身邊人也都是如此,直到大學以後我才發現原來隻有我們是這樣。

不過這也挺好的,大家都會以為許嘉允的生日是身份證上登記的公曆日期。而我就會是學校裡唯一一個知道他生日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人。

至於生日禮物,我還沒買。

不是我摳,是我實在沒想好買什麼,再加上想要把到他的計劃實施起來日程緊張,禮物這回事就被我一拖再拖的。

現在好了,我決定送他一個女朋友。

真是個完美的禮物。

人在大多時候做決定憑著都是一股衝勁兒。而在各位教授老師發布的各類案例分析作業的洗禮之下,僅僅一個下午我的衝勁兒就被磨滅了。

我舉著紙對著天花板的日光燈好生觀察,然而上頭隻有早上狠狠塗掉的黑圈圈。

我心中無限懊悔,衝動了,還是應該多多布局一下的。畢竟是許嘉允,失手的話就太慘了,我一定會哭死的。

這樣想著,我又開始腦補起許嘉允拒絕我的場景了。

那我咋勸喻女士連夜搬走啊?說我被許嘉允拒絕了,沒臉留下?

喻女士估計會給我腿打斷吧。還要罵我,禍害誰不好,禍害許嘉允。

可是沒辦法呀,我是真的喜歡他呀。

我泄氣地趴在床上,歪頭看了看窗外。這漆黑的天,真像鄙人現在的心情啊,看上去就喪到了穀底。

我拍拍臉讓自己振作起來,不行,絕對不能給自己這麼不好的心理暗示,我一定可以的。

我暗暗打氣,然後,給小賈連發十幾個表情包。

嗐,終身大事還是不能馬虎的嘛,所以我還是提早問問姐妹意見比較靠譜。

小賈立馬一個電話打過來,我趕緊拒接,環顧了一圈寢室,幾位室友正擠在陽台曬衣服沒人因這猛然響起來的提示音表示出好奇。

我鬆一口氣,拋出了那句熟悉的開頭──我有一個朋友遇到了些感情問題。

接著鍵入:她喜歡上了一起長大的發小,但是不知道該不該表白。她想去問清楚,但又怕他沒想清楚。

還沒等我發送,小賈就回了我一個黑人疑惑臉:許嘉允咋了?

“哈?”我迷惑了,我這還什麼沒說啊。

小賈:“哈什麼哈,你倆都好這麼長時間了,出啥問題了?”

“大哥,你醒一醒,我倆沒好。”我無語極了,革命還沒開始怎麼她就覺得我早已勝利了呢?

消息剛發出去的瞬間,小賈又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我趕緊摸到耳機接上。

“我叫你大哥了,你倆沒好?你騙鬼呢?”

我相當謹慎地又看了周圍一眼,聲音壓的很低,“我騙你乾嘛,我倆真沒。”

“臥槽!”小賈爆了句粗口,“你倆不是吧?當初你倆那好的都恨不得穿一條褲子了,又一起考了慶大,我以為你倆早在一起了。”

“沒有。”我歎了口氣,“你怎麼會這樣想。”

“大哥?你倆都住一起哎,還從小住一起。”

“那是我們家長關係好。”

“那他還管著你學習,天天給你講題呢。”

“那又怎麼了,我還給你講題了。”

“……”小賈怒了,“趙喻津,你是不是有病。你老是跟我抬杠乾什麼?既然這樣那你說,不是許嘉允是誰?你有什麼感情問題?”

這下輪到我沉默了,然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嗐,我也沒說不是他。”

“你看你死相,還不認賬。”小賈語氣裡的驕傲簡直不要太明顯,“讓我猜猜,你這為難的語氣,不會是想要拒絕但是因為是熟人不好拒絕吧?”

我懵逼了,她說的話怎麼這麼詭異,“你說誰?我拒絕誰?”

小賈又沉默了,試探著問道:“寶貝,你不要告訴我,許嘉允還沒跟你表白哈?”

我搖搖頭,一時沒反應過來,順著她的話問,“他為什麼要跟我表白?”

“我天呐,他不是學霸嗎?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說他很果決的嗎?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麼表個白婆婆媽媽的。我服了,你知道你們這是什麼行為嗎?注水!虛假宣傳!虧我以為你倆早就水到渠成了……”小賈似乎是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再沒先前那般懶散,語速又急又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心頭湧起歡喜,嘴角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來。

聽她這般說,傻子都知道許嘉允是喜歡我的了,至少在她看來一定是喜歡我的。

“對了,你剛剛問啥來著?”

我笑著回答,“我說他為什麼要跟我表白。”

小賈更加震驚了,“大哥,你彆告訴我,你不知道許嘉允喜歡你啊?”

之前不確定,現在確定了。可我急需更多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命題,小賈是非利害關係人,所持的論點一定客觀公正,於是我沉默了。

“得,您是真沒看出來。”小賈很快就相信了自己的猜測,“我說許嘉允都這麼明顯了,你跟他生活十幾年還看不出來,是瞎嗎?”

“可能,是燈下黑。”我弱弱地補充,以此掩蓋自己的開心。

人呐總是虛榮的,尤其在感情這件事上,從第三人嘴裡聽到他對自己的在意,所帶著的光環比自己感受到的還要更多一份雀躍。

我將裝傻進行到底,在小賈的隻言片語裡,勾勒出了一個跟我認知完全不同的許嘉允。

“你看啊,八百米回回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給你改成績吧?你練投籃的時候人家天天陪著的吧?”

“再說張大嘴那會兒,我不小心傳錯了消息,結果他偷摸就把張大嘴電瓶車胎紮爆了,這事兒除了我沒人知道。接著他馬不停蹄就找你去了吧?”

“還有你當初跟我提過的文科班花的初中同學,你知道是誰嗎?是王意皓。所以那回許嘉允考了第二的時候,才會刺你竟然研究了第一名的成績啊。他那不是沒考到第一沮喪,是輸給了王意皓所以沮喪。”

“畢業照,但凡有你,他肯定在後麵看著,後來拍照胳膊都搭你身上了。我帶給我大學同學看,人家都一眼看出來你倆有事兒。”

“你以為他脾氣很好嗎?才不是!他是出了名的不愛搭理人,對誰都客氣但又對誰都冷淡。”

“給你出題,教你學習,輔導你功課。你以為他是想給你當爹啊?”

“那是喜歡你啊。”

過往的大多歲月裡,我都在想自己的以後,萬般千種的可能,每一種假設裡都有許嘉允。

意識到這種情緒是喜歡後,我試圖找到以往的蛛絲馬跡來證明他也喜歡著我,但卻無果。

我以為,他是那隻生活在溫水裡的青蛙。小時候出於我的逼迫不得不對我好,長大以後習慣使然也一直繼續。

小賈說,不是的,她說許嘉允看著我的時候,會變得溫柔,眼裡好像有光。那不是被環境迷惑隻能等死的青蛙,是心甘情願長在灘塗的魚。

我看著熟悉的床頂,耳邊的聲音慢慢變得模糊,指尖微微發麻。

我想,不等了,明天我就要表白。

*今日虛晃一槍,明天一定!

46 人類需要擁抱

每個院係周一的課都是最滿的。

所以非常不巧,白日裡我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見許嘉允,於是隻能發信息說晚自習結束要去圖書館找書,希望他可以陪我一起。

對我這樣的請求,他沒有說不的時候。

我和班長打了個招呼,提前了幾分鐘離開教室,許嘉允已經在樓下等著我了。

臨近下自習的點,教學樓群總是熱鬨些,等到了圖書館才算清淨不少。

他走在前頭,聲音低低的,有一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