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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著的隻有我。

那樣專注地神情在此刻再次重演,而契機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次會麵。

我突然在想,是不是自己注意的太晚了,也許在很早以前他就是這個樣子的,隻是被我的粗心大意一次又一次地錯過。

但很快我又否定了這種可能,畢竟這種猜測的前提是,他喜歡我。

可是他喜歡我嗎?我不知道。

*

額頭冷不防被敲了敲,許嘉允已經走到了我跟前,“愣什麼?”

我搖搖頭說走吧,他就撐開手裡的遮陽傘,把我整個人都籠罩在裡頭。

慶市是一個天氣涇渭分明的城市,來之前我就查過,它的夏天不像南方那麼悶,紫外線卻遠勝於南方。為此我特地帶了兩把遮陽傘,所有夏裝都是長袖,畢竟什麼東西都沒有物理防曬好使。

許嘉允對此毫不在意,最後還是拗不過我才買了一把放在箱子裡。

可惜我最喜歡兩手空空地出門,如果不把傘放在顯眼位置就一定會忘記。他的來電匆忙,我自然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遮陽傘很大,用陰涼隔出兩個世界,傘外是熱鬨的校園和喧囂的人聲,傘下是距離不到二十公分,拘謹的我和坦然的許嘉允。

感覺真的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它會在你幡然醒悟的時候,帶動你的感官和思維,讓人變得極其敏銳。

我目視前方昂首挺%e8%83%b8一步步走的極為自信,實際上全副注意力都在許嘉允身上。

一眼兩眼,直到又一次偷偷摸摸之後撞上他的。

這種被現場逮住的場景,如果立馬掉頭會顯得人心虛。於是我自做聰明地乾笑兩聲,問:“你吃飯了嗎?”

“你餓了?”許嘉允看了看手機,屏幕上明晃晃的“15:23”似乎在嘲笑我找了個蹩腳的借口。

要死,我們倆才在高鐵站吃了飯出來,前後還沒有兩個小時,我怎麼能說忘就忘了。但是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我隻能倔強著點點頭,“餓了。”

他點點頭,“中午的飯確實不好吃。”說著,重新撐起傘走下階梯。

“你乾嘛去?”超市門簾剛被我掀了一半,不知道該不該放。

“吃飯去。”

“都走到這兒了,我們買完東西再去吧。”

許嘉允搖搖頭,上前握住我的胳膊,“挑東西要很長時間,但是現在你已經餓了。”

這話放在以前,我一定是要問他:什麼意思,是不是換著法子說我饞,一刻也等不了。

醒悟以後,我從裡麵感受到的是他無比坦然的關心和照顧。

許嘉允對我好嗎?那是肯定的,他對我可以算得上是無條件的縱容的,這種縱容跟我爸媽的好像並沒有什麼區彆。

雖然例子不大妥當,但大多數時候在我們的相處中,許嘉允都在充當一個監護人的角色,為我操心的同時還得肩負替我掃尾背鍋的重任。

對一個人好是會習慣的,習慣到你會忘了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確認不了許嘉允對我的好究竟是哪一種,也無法確認。

在被他拉到身邊的那一秒,我貿然叫了他的名字。

他把傘像我這裡微微傾斜,半個身子暴露在陽光底下,然後轉頭來看我,“什麼事?”

你怎麼一直對我這麼好?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家人?還是說,你喜歡我?

喉嚨微微發緊,一係列問題預備著脫口而出的前一刻,理智終於回籠。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吐掉,“也沒什麼,就是想吃皮薄薄的雞湯小餛飩。”

許嘉允低頭笑了笑,“你還真是會吃。”

可惜的是,慶市的餛飩各頂個的大,肉餡咬在嘴裡極為紮實,我一度覺得自己吃的不是什麼餛飩而是包成餛飩樣子的小包子。

要死,我才剛離開洛鎮,竟然就開始想念菜市場門口那家“盛園小吃部”了。

許嘉允坐在對麵,雙手抱%e8%83%b8,見我吃的不情不願,眉毛微挑,“不好吃嗎?”

我重重點頭,用肢體語言宣泄不滿之餘還不忘強調感受,“是相當難吃。”

以前為了衝擊慶大,我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兩天用,吃飯這方麵向來是速戰速決。挑食的小毛病,也在這種情況下被治愈了乾淨。對我來說,有好吃的肯定吃好吃的,沒有的話隻要能入口也就吃了(豬肝除外)。

但是眼前的這碗餛飩,不知道是我的味覺出了問題,還是這次老板沒有發揮好,總之味道一言難儘。

許嘉允拿了個勺,舀了一個放到嘴裡,好容易咽下,歎了一口氣,“我覺得你還是忍一忍等到晚上再吃彆的吧。”

“那不行。”我毅然決然地又咬一口,“太浪費了。”

如今自力更生,可不比在家裡舒服了,一碗餛飩一碗米飯,那花的可都是生活費。

今天在高鐵站那碗平平無奇分量極少卻要價48的鹵肉飯已經給我上了一課,如今這碗8塊錢的餛飩同樣不能被放棄。少吃的每一口喪失的不僅有錢還有糧食。

食物,是要一視同仁的。

許嘉允歎了口氣,把碗拖到飯桌中央,“那行吧,我幫你吃幾個。”

他沒有非要跟我一人一個,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這碗不好吃的餛飩。

出店以後我準備往前走,發現沒人撐傘,回身一看許嘉允昂首眉頭緊蹙地盯著小吃店的招牌。

“怎麼了?”我學他往上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沒什麼,我記一下店名。”他頓了頓,認真地補充,“下次再也不來了。”

38 如何單獨相處

我的運氣似乎是每到一個階段就好轉一點。比如這次軍訓的教官被緊急召回做任務,以至於本來苦逼的軍訓隻持續了一周半就宣告結束,匆忙到結束典禮上,表演的方陣也全是教官親自上陣。

這一周半裡,我和許嘉允非常不幸地一麵未見。

我很不習慣。

雖然室友們相當和善,同學們也親切可愛,但是沒了許嘉允以後總讓人不踏實。

夜裡,室友們又開始分享起了最近幾天的有趣事情。

上了大學以後,大家一個個都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在搞對象和看人搞對象這兩件事情上,表現出了超前的熱情。

戀愛導師在這段時日的相處裡逐步放開自己,對自己的異地戀愛也不再遮遮掩掩,直言是自己先下的手。

“你怎麼敢的?”對床室友感歎。

“唔,說實話,一開始我也沒想好。”黑暗裡戀愛導師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但是沒辦法,你們不知道,他可悶可悶了。我倆以前是同桌,那會兒我就看出來他對我有點想法。但是高中嘛,大家都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就這麼不鹹不淡地處著唄。高考結束以後他天天約我出來玩,又天天不往那上麵說,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會錯意了。”

我豎著耳朵,聽到這裡忍不住接茬,“然後呢?”

“然後我就糾結啊,怕他不喜歡我,怕我們做不成朋友。後來我又想,反正我們倆成績不一樣,也考不到一個學校去,不做朋友怎麼了,老娘是想和他談戀愛的又不是想跟他做朋友的。所以去機房填誌願的時候,他在那邊翻著報考指南,我上去就問要不要跟我談戀愛。”

“他嚇得書都掉樓下去了,磕磕巴巴半天憋了個‘可以嗎?’”戀愛導師說到這裡自己都笑了,“我說當然可以。然後就在一起了。”

“那你怎麼就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呢?”又有人發問,我內心忍不住為她鼓掌,問的好。

“這多簡單呐,想見他,想碰碰他,覺得他什麼都很可愛,看見好玩又奇怪的東西就想給他也瞧瞧,不開心的事情也想給他說說。”

我眼皮不自覺一跳,這前麵還算中肯,但是可愛?許嘉允這一八六的大個子你跟我說可愛?估計他要是可愛起來會像個智障吧。

“喜歡這件事情那可太明顯了,如果你實在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那就找個機會跟他單獨相處相處。但是記得找人多的地方,也不要輕易放下戒備,變態總是人模狗樣的。保護自己是第一要義。”//思//兔//網//

不得不說,這番話中間蘊含的道理極為深刻,對我的啟發非常多。

幾乎是立時,我就摸起了手機,敲敲打打鍵入一行字。前後沒三秒,對麵回過來三個問號,後麵緊接著一句“你還不睡?”

“你不也是嗎?”

“早點睡。”

“你還沒說去不去呢?”

“去,正好國慶放假,到時候就去。”

掐指算算,距離國慶尚且還有兩周,這對於行動派的我來說也太難熬了點,“國慶假期人太多了,周末去吧。”

“也行。”

我一鼓作氣稱自己這次全權負責,包君滿意。得到他的同意後,不由在心裡歡呼一聲“yes”,看著熟悉的頭像一陣暗喜,就連看著對方發來的“猝死不給你收屍”,我也隻是頗為柔和地回了句“知道了”。

寢室內夜間話題結束,大家也慢慢沒了聲,準備睡覺。

我從床上彈坐起來,掀開蚊帳,嚴肅地把她們的名字都叫一遍,在大家紛紛問我怎麼了的時候,無比雀躍道,“沒什麼,我想說,寶貝們,晚安!”

“趙喻津,有病吃藥去!”

哎,愚蠢的人類,絕對想不到我有多麼的機智。

*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任何行動的前提,都是摸清自己和對方的底細,而我預備將這兩項工作一起進行。

車廂裡,頭頂小藍帽的年輕男人戴著小蜜蜂慷慨激昂,首先表示了對我們的歡迎,在座各位十分給麵子的鼓掌配合。

車窗旁邊,許嘉允向前側身看著我的眼神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下一秒,手機開始震動,微信對話框彈出新的消息──“這就是您安排的古都雙人遊?”

“嗐,正好人家打折促銷呢在。”

我微微站起轉身,視線落在被小情侶擋在裡麵的許嘉允身上。

他低著頭手指在屏幕上翻飛,“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不買一起的座。”

“嗐,旅行社統一訂票的。”

經過一個晚上的縝密布局,我終於將這次的古都之行做了一個完美策劃。

如果我們兩個人去玩,一來兩天的短時間旅行,估計有一半時間都花在查路線上,二來確定住處的話,訂兩間房對我們負擔有點重,訂標間又太曖昧。

而跟團可以非常好的解決上述所有問題。如果不滿意他們的行程規劃,在不打擾團體其他事項的情況下,打過招呼以後還可以單獨行動。

綜上,在比較了慶市幾家旅行社以後,我找到了性價比最高的一家。

他們為了國慶做活動,這段時間正在瘋狂打折預熱,我報的這個還有大學生優惠。來回高鐵,住宿三星級,除了可能會跟不認識的人一起住標間以外,完美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