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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不太好找,拉著小秦去的,坐在小秦的板兒車上,那都是放垃圾的。

小秦是一肚子苦水,“姑奶奶,您這不是把我給賣了嗎?”

這家裡不知道,他瞧見了,跟西愛親近才說一聲的,結果西愛拽著他去,那明菊知道了不得瞪他倆眼珠子啊。

“你甭管,怕什麼,人呢做事情大大方方的,彆嘰嘰歪歪的,又不一定是壞事兒,你躲什麼躲著,你去把人給喊出來。”

“真不行,人家在下麵搭配著乾活兒,供料呢,咱們喊人出來了,人家誰來供料呢。”

工地上的事兒,一個蘿卜一個坑兒的,人肯定是沒有一個是閒著的。

西愛覺得也是呢,她自己下來轉悠著,很小心了,自己扶著肚子,你說小秦仔細打量好幾眼,也沒瞧著她那肚子鼓起來,跟沒有是一樣的。

跟在後麵,西愛就轉悠啊,“這地兒原先我記得,是個紡織廠呢是不是?”

“是,紡織廠後來人家給搬走了,棄用了後來給新華書店當了庫房,不大的地方,再後來呢,就給人推倒重建了,說是給新華書店的當職工宿舍呢。”

“喲,新華書店怪有錢的呢,這麼好的地段兒,給當職工宿舍,一人不得分一套。”

“那可不是,人家那福利待遇是真好。”

現在呢,這四合院子啊,二層小洋樓的,有的人就拆了,蓋樓房去了。

“要我說啊,還是這樓房舒服,光是洗手間馬桶這一件事兒呢,就比住著四合院自舒服,那四合院子誰家也沒個廁所,街上的廁所啊,早上起來都排著隊,就這一點刺撓人,冬天晚上去上個廁所啊,那是甭想了,不現實。”

而且樓房呢,乾淨,還暖和,人家還有暖氣兒呢,沒有的就燒個爐子,自己燒暖氣,也暖和的很。

西愛自己想著,覺得也是怪好的,可是呢,她又想著這沒了四合院子,那進出門這眼裡麵,豈不是少了一院子的風景了。

“您說的是,這大家夥兒現在分房子,都想要樓房住,這四合院子啊,不吃香了,推倒了給建樓房,住多少人啊。”

“不是我說你,小秦你看工地上工資好,我嫂子都能去,你怎麼不去呢?”

“人各有誌,我就愛吃那偏食的,我不瞞著您,我就覺得撿破爛的好,我生的晚,也沒見過好東西,可是您大概是見過一點兒的,當年您舅舅家裡,還有內院兒的那一位大爺,也給您一點東西。”

小秦笑了笑,西愛舅舅家裡那邊,就是老王家,當初呢,也給過西愛好東西的,好料子是有的,那料子據說是千金不換的。

內院兒的那一位呢,彭先生跟彭大奶奶無兒無女的,鄉下一位魯媽媽也是沒有生養過的,當初一院子的孩子,就西愛一個敢進屋子去跟彭先生嘰歪的。

魯媽媽走之前,還給她做過一碗臘肉呢,西愛吃的滿嘴流油的,那彭大奶奶,實實在在的地主家閨女啊。

彭先生就是入贅的上門女婿,那些年的時候沒少受罪,掃了多少年大街啊。

西愛這事情肯定不說,虛虛實實的,眼神夾了小秦一下,“嗯,當年我順手幫了一把,沒想到彭大奶奶記的清楚,臨走前給了我一杆兒煙槍。”

彭先生當年被□□,倒在地上起不來了,高長明是個小頭目,西愛那時候跟高長明關係好,求了一句,高長明後來給人照顧了一下,彭先生才多活了這些年。

到底呢,是早走一步,沒有趕上好時候了,彭大奶奶沒多久也走了,臨走的時候拉著王紅葉去的,家裡的那點東西,給西愛了。

所以說老玩意兒,西愛也見識過,彭先生當年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就喜歡到處瞎溜達,潘家園那邊都看遍了。

用他的話兒說,琉璃廠那幾年,出來的都是宮裡的玩意兒,好東西不少,隻是天災人禍的,哪裡顧得上這個,換了真金白銀的逃命要緊。

他自稱是遺老遺少的,怎麼也不肯離開北平,又遊手好閒,因此也找了不少好東西留著了。

尤其是其中一杆兒煙槍,他最喜歡搜集煙槍了,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當年西愛就從他那裡敲詐了一根煙槍來,那模樣,是真漂亮啊,就連裝煙的荷包,都是出自名家的,為此沒少挨彭先生的罵。

小秦也不多問什麼,隻覺得西愛呢,吃飽了沒事乾,家裡姑奶奶一樣的,閒操心,“回吧。”

“等等吧,等人出來的。”

時間差不多了,明菊你說下班了出來,看到西愛一瞬間,自己就想扭頭往回走的,身子都扭過去了,下意識的,頓住,又扭過來對著西愛了。

人很累,走到西愛跟前去,“什麼事,你來乾什麼?”

語氣不是很好,你張西愛仙女一樣的,你來乾什麼,你不就是看我笑話的?

看我明菊日子過成這樣?

她為什麼不給人知道,就是怕人家說,怕人家說自己乾苦力去了,好好兒的日子成這樣,圖什麼?

就跟寧宇森說的一樣,上班工資就夠了,你說累死累活的去吃這個苦乾什麼,你看人家上班的拿著工資的,誰下班了還去給人乾苦力啊?

西愛一下子就笑了,閒閒散散的,“是啊,看你笑話唄,不然我吃飽了撐的啊。”

明菊的臉,蹭一下就紅了,她渾身都覺得熱,這會兒,一瞬間,她就覺得自己特彆特彆不能忍受西愛,真的新仇舊恨,徹徹底底的,恨上這個人了。

她想說什麼,但是沉默了一瞬間,最後緊緊的抿著唇,極為的克製,“你有什麼好嘲笑我的呢,我憑自己雙手賺錢,關你屁事。”

做事情不要管太多,以為你是公主啊,公主病,誰都圍著你轉,在乎你?

“張西愛,你在我眼裡,其實一文不值。”

旁邊小秦在呢,你說這話他聽了,豈不是跟夭壽一樣的,這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書,你說這要不是在場看著了,誰能想到這讓人羨慕的老張家,人家家裡也不和諧,小姑子跟大嫂子鬥雞眼一樣的。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家裡去說,家裡說。”

西愛斜著眼睛,冷笑,“你以為我瞧得起你?”

“我來當然不是吃飽了撐的,你做這樣的事情不合適,你要做是你的事情,你可以說跟家裡沒有關係,我也不想知道你為什麼那麼缺錢,但是你彆給家裡人知道了。”

你要做你就自己做,自己嚴嚴實實的做,家裡老人年紀大了,好家夥,你一個孫媳婦跑出去給人當小工去了,混工地去了,老人怎麼想?

她最不喜歡明菊的一點,不僅僅是不喜歡她本人,更多的是不喜歡明菊從來不考慮一下長輩的感受,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這些年隻有功勞沒有苦勞。

你能不能不要人操心呢?

家裡人要是知道了你在這裡乾這個,心裡不難受?

“我沒說,而且你說的也對,我自己選的路,我自己走,不用你說。”

“但是我知道了,明天就有彆人知道,你家裡一攤子事情不管,隻在外麵奔唄,回家就是當旅館呢是不是?”

西愛那嘴也叭叭叭的,她也氣,明菊不顧家,這句話一點也不是虛的,家裡東西明菊就是從來不操心,從來不掏錢,回家就是吃飯睡覺的。

家裡人脾氣寬和,她不是。

她對女強人什麼的沒有任何的感覺,你願意做就作,但是你家裡不能扔吧?

你孩子不管,老人也不照顧,就關心下你老公是吧?

“你好意思說我呢?你自己乾什麼了?你是做飯了還是洗衣服了,你不就是有錢呢,給家裡扔錢,你這樣跟我有什麼區彆呢?”

明菊覺得西愛你這人懶成這樣,你怎麼說我呢?-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對,我就是有錢而已,你的口中的而已就是可以請阿姨做事,幫家裡改善生活,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包括你。”

明菊給氣的啊,腦袋都暈,一陣一陣的黑,她乾一天活了,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等著呢,恨不得就掐死西愛了,她委屈不委屈?

一想到自己吃得苦,眼淚都快下來了,但是不願意哭,當張西愛麵哭沒有用,“寧宇森沒說過我一句不是,你憑什麼?你有本事要寧宇森來說,我這些年雖然沒乾什麼,但是小寧乾了,我倆就是一起的,你彆在那裡強詞奪理。”

明菊是怎麼想的呢?

她覺得她沒做什麼,但是夫妻一體的,寧宇森乾了就是自己乾了,她不需要做什麼,寧宇森做就是了。

西愛就笑了,這什麼奇葩啊,話兒就從嘴裡麵橫著出來了,“那合計著以後我們對我哥好就行了是不是?對我哥好一樣就是對你好了是不是?合著你就是跟我家裡沒關係是不是?”

真行。

她自己就直接走了,回家拉著小臉子,那樣子看著就嚇人,小臉子陰著的。

“寧宇森呢?”

王紅葉皺著眉頭,“怎麼喊你哥呢,誰得罪你了,一下午不見人,回來就招呼你大哥。”

西愛不管,徑直走到寧宇森屋門口,然後推開門進去,王紅葉剛想跟著一起進去來著,結果西愛吧唧給門關上了,差點給她夾著鼻子,後麵兒明菊哭哭啼啼的,在院子裡坐著哭。

等門關上那一瞬間,西愛那小臉就變了,做人呢,得會變臉,跟親人相處呢,也講究策略的,比如說現在,她肯定不能哭著喊著吐槽明菊,然後要寧宇森趕緊帶著人滾蛋是不是?

她可有腦子了,坐在那裡先歎氣,“大哥,我有個事情呢,一直要講的。”

“這家裡房子都老舊了,等夏天下雨的時候肯定要漏水的,磚瓦多少年都沒有合過了,我想著這幾天找人裝修一下。”

寧宇森以為什麼事情呢,“行啊,要我乾什麼?”

想了想加上一句,“錢夠不夠,不夠我給加點,不多。”

他也是一點錢。

西愛笑的更開了,嘴角也翹翹的,眼睛也彎彎的,聲音都比平時溫柔三分,“哪裡要你出錢的,大嫂眼看著累的跟小老太太一樣的,工地上拿命一樣給人當小工賣苦力的,我哪裡能要你的錢,這不,大嫂還在外麵哭呢。”

寧宇森一下子起來,微微皺著眉頭,“她去乾小工去了?”

“大哥彆急,坐下來說,我還沒說話,你等我說完再去看看大嫂。”

西愛臉上淡淡的憂愁,歎口氣,“要我說,嫂子這些年是真不容易,先是爸爸生病這些年,她省吃儉用的自己衣服都不舍得買一件,現如今好容易鬆快了,又玩命的賺錢,大概是頂缺錢的呢,聽著說你們是要買房子,我想大概是買房子錢不夠是不是?”

“我呢,手裡還有一點錢,雖然是等著要開實驗田的,但是呢,這樣子看大嫂累成這樣,家也不像是家,不如我給你添上錢,去找個小房子住去,剛好家裡裝修了,也住不開。”

這話說的,是真高段位。

論顛倒黑白,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