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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回回話也沒有一句,人安靜的很。”

“他就那樣子,我嫁進來這麼多年,他就話少,就早先梅如在的時候——”

說著說著,抬眼看了一眼西愛的窗戶,沒吭聲了,早先梅如還在的時候,他不是這樣子的,跟梅如兩個人,好像是說不完的話,人也好像是開朗一點的,看著暖氣一點的。

明菊跟寧宇森得晚點兒走,明菊坐下來喝湯,看著桌子上還有菜呢,切好了,就放在那裡的。

心裡就有數了,果真等著吃飽的時候,王紅葉就喊西愛起來,“西愛,你起床了。”

“吃點飯,不吃飯不行,吃完了再睡。”

看西愛起來了,然後就去炒菜去了,早上起來給炒的芹菜雞蛋,芹菜給切得碎碎的,然後加雞蛋,倒在鍋子裡麵熱油炒一下,炒一盤子,剛好西愛洗漱完吃飯。

這時候,她才跟著西愛一起吃飯呢,張德順跟宋慧萍也跟著一起吃,燒的玉米麵兒湯,吃饅頭鹹菜。

“早上起來吃糖蒜就好了,突然想吃糖蒜了。”

“吃,我等著去你姥姥家,你舅媽每年都做的,前兩天就喊我說給你拿點兒,我一直沒去呢,我吃了飯去,中午就回來了。”

一盤子菜,你說就是給西愛吃的,老人呢,吃幾口就不吃了,喝點粥吃點饅頭就覺得很不錯了,那小鹹菜比菜好吃。

伸伸早就走了,他吃飯呢,不固定,跟誰吃都行,有時候自己吃,剛去工作,就很忙,自己心裡也很緊張,就想著乾好這份活兒。

吃完了,西愛就去曬會太陽,小支書就看她自己那看不出來一點的肚子,人家在那裡,像模像樣的扶著,然後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把南瓜子磕著。

還戴著個帽子呢,不用問也是怕曬黑了。

你說有的人都那麼白了,怎麼就還在意這個呢,來氣。

“唉,你最近看書怎麼樣,會不會啊?”

西愛閒的大概無聊,看小支書在院子裡樹底下看書呢,這院子一上班,人就走光了,老人都去街上曬曬背去了,院子裡安靜的很。

“很多不會的,我底子薄。”

“嗯,正常,畢竟你基本上沒有底子。”

小支書一噎,“你怎麼吃南瓜子,不是剛吃完飯?”

他就很神奇,有的人嘴巴怎麼能那麼饞呢,真的就是什麼時候看到,什麼時候在吃東西,要麼就是在等東西的路上,一家子人上班不一個地方的,都能給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誰路上路過包子店,誰回家給她捎個糖葫蘆什麼的,一清二楚。

她就等著吃就行了。

“南瓜子助消化又美容養顏,飯後吃還能去去飯味。”

小支書不明白啊,吃飽了就吃飽了,你怎麼就還能吃得下去呢,“你不撐啊?”

“你搞笑,吃飯難道要吃飽啊?”

西愛就覺得這小土老帽怪有意思的呢,知道看不慣自己但是又不能怎麼樣,她就可著勁的得罪人呢,“不是我說,吃飯七分飽,你能不能控製好自己,人吃飯不能吃太多的,不然看書容易困,知道不?”

她就很少吃很飽,除非是特彆好吃,特彆高興放鬆的時候,那就隨意吃,吃到吐。

但是她吃飯的時候,就已經想到自己的上午茶了,她都給自己安排妥當了,下意識的就控製好自己,不然上午茶吃不進去了啊?

小支書撇過臉去,然後撇嘴,覺得真行。

拿著筆在紙上輕輕的落筆,重重的寫下來四個字,又懶又饞。

所以他就思考了,一個人又懶又饞又不乾活,她怎麼就能生活的這麼好呢?

怎麼就賺那麼多的錢呢?

老祖宗教的人勤勞本分,節儉養德這些玩意兒,對人家是一點影響也沒有。

這問題就一直很困擾,他不懂。

晚上伸伸下班了,他外院拉著伸伸,“你說,你老婆,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就過得這麼好呢,我仔細想想,以前在東北的時候,那機關大院的都說你老婆有福氣,我想想還真是對哦。”

伸伸就不太懂,“嗯,她不太愛乾活,以前院子裡很多人都喊她懶婆娘了。”

說完自己笑了笑,他跟西愛說過一次,她乾不乾活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那家務事能不沾手就不粘手,機關院兒裡也不知道怎麼傳到,就說懶。

這年頭,這樣的女孩子,真是被人背後說小話的。

“所以,你就說她怎麼就能成功的呢?你看啊,人家對象找你了,你人多好啊,脾氣多好啊,那就沒見你發過火。再一個你看人家家裡疼的跟什麼一樣,一家子等著吃飯。人家也有自己事情,賺的錢那是人家幾輩子賺不來的錢。”

你如果說人善良努力能乾,有這樣的待遇也就算了,他就不說了,可是你看,西愛就完全相反的。

伸伸頓了頓,他這人也很老實本分了,想了想有什麼說什麼,“她天賦好,聰明,從小就喜歡研究土壤種子這些的。”

老天爺賞飯吃。

這個邏輯就很混亂,小支書也沒弄清楚,他就著魔了一樣的。

自己吧唧吧唧的看著伸伸,劉媽嘿笑了下,“你來,我跟你說,你這孩子跟我們家兒子一樣,虎氣。”

又看著伸伸一眼,“晚上加班了吧,吃過了嗎?”

“沒事,說會話,我吃個麵包,也不餓。”

他也想聽聽呢,劉媽挽著袖子,在那裡做鞋底呢,拿著錐子針一陣一陣的紮,“人呢,越是聰明,越是看不出來,你瞧著人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是人家不乾,不是不會,人家那腦子啊,不跟我老婆子一樣想著怎麼吃飯怎麼洗衣服,人家全用來想彆的事情了。”

“這腦子一直轉的人,能不聰明嗎?”

“越是懶的人啊,其實越聰明一點呢。”

劉媽看的透透的,就伸伸這麼晚回來,西愛是很少去給煮個麵之類的,有剩飯就自己吃一口,沒有你就煮點這樣子。

伸伸也不挑,有什麼吃什麼,家裡人剩飯也吃。

真是好般配。

伸伸自己聽著劉媽說話就笑了,嘿然一下,大晚上月色也朦朧,但是五官都鬆快了很多,他下班了,也喜歡人說說話,“嗯,她不是很喜歡乾家務,也少操心。”

其實心裡想說,我老婆很笨了,人家直接就說不喜歡乾,不是不會,就是不喜歡,你不能逼著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吧,明擺著呢。

她智商又不是不夠,難道家務還不會?

就是不願意。

人家也不操心,就想著自己怎麼吃喝玩樂的,整個人生啊,就是圍繞自己轉悠的,我喜歡吃什麼,我喜歡什麼樣子的人結婚,然後我喜歡去做什麼事情我就去做,我按照心意來,其餘事情一律不操心。

所以這樣的人,她怎麼能不聰明呢

她心思在自己身上了,她想做的事情,賣了命的去乾,人家的投入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一般人呢,你就說小支書,來讀個書都不敢,為什麼呢?

因為他想很多,他有很多牽掛的事情,他心思雜。

小支書自己躺在那裡,就想著劉媽那一番話,想著伸伸的話,想著西愛的所作所為。

想很多很多。

終於知道曾經伸伸跟他說的了,西愛人很簡單,心眼不壞,很直,有點孩子氣。

人是不是應該跟她那樣活呢?

小支書覺得,瞧著人家這不好那不好,十指不沾陽春水,用伸伸的話說,就是小做作。

他們家的小做作,就是張西愛。

但是人家把時間精力,用在該用的地方了,好吃好喝好玩了,然後在該乾事業的時候,把自己整個沉浸式的投入進去了,那種感覺,真好啊。

小支書是沒看過西愛那種沉浸式工作的狀態,不過他想,肯定很好,很不錯。

他突然就很興奮,西愛說跟生活學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支書覺得這大概就是跟生活學習了,寬容一點的去發現身邊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情的優點,然後學習,然後改善,生活教會我們其實很多很多。

想著想著,給西愛加了一點光環。

又懶又饞換成了與眾不同。

他自己就好像是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第二天對西愛態度就很不一樣了,自己不會的地方,就巴巴的去問西愛。

“你有什麼夢想嗎?”

“沒有。”

“我有。”

西愛嘴一下子就歪了,瞅了他一眼,覺得你一大早上學習也就算了,還想著跟我談夢想是不是?

這玩意她不是很喜歡談,自己知道就行了,彆人沒有辦法講的,除非是特彆親近特彆支持你,跟你一直一個心眼的人。

小支書的夢想,不用說她也知道,趕緊抬起來手,“我散散步,一會說。”

自己散步去了,她得多走走不是,畢竟是個孕婦。

算計著今年冬天就能生了,生在臘月裡,下雪的時候,多美啊,人家一睜開眼就能看雪花兒。

她其實心機蠻成熟。

自己去轉悠著買零食去了,街上有告示欄呢,熱熱鬨鬨的,西愛一把拽住那老秦家的孫子,問一句,“乾什麼呢這是?”

“西愛姐,這出來新政策了,這第一個來訪的外國交響樂團來北京演出呢。”

“喲,好事兒啊,有眼福了唄。”

“沒錢看,白搭。”

“嘿,你小子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掉錢兒眼裡去了呢?”

小秦嘿嘿笑,護著西愛一把,“我爺爺說您身子重了,人多的地兒呢,您就甭看了,您有錢啊,去買票去,看那交響樂團去。”

眼看著西愛走了,等回頭的時候,自己去抄了一份兒通知,給送西愛院子裡去了,“您愛看新聞,給您看看,這外麵報紙啊,沒有街道上麵的仔細,以後有什麼事兒啊,我來跟您說說。”

扭頭走了,門口遇見張平下班了,樂嗬嗬的,“大爺您家來了,晌午了。”

“嗯,家裡吃飯啊?”

“不了,爺爺等我呢。”

一溜煙就不見了,張平看的悶半天,騎著自行車進院子,“你說這老秦家,真是不容易,好容易回來了,剩下小秦這麼一個獨苗苗兒,還得自己照顧著老爺子,糊弄著一口飯吃呢,我頭兩天瞧著這孩子跟一群婦女挖野菜去吃呢,鐵定是家裡沒糧食了。”

這小秦,就是當年這巷子裡麵數一數二的買賣人,老秦家小酒館的獨苗苗孫子,那時候形勢不好,他家裡屬於地主成分,小秦媽媽,就是老秦頭的兒媳婦,也是地主家的閨女,她家裡人跑南邊去了,剩下她一個給人揪鬥,最後愣是人沒了。

那時候小秦還是個吃奶的娃娃呢,要不是張平那時候護了一下,指不定也沒了。

這孩子是記著好呢,特特的來給西愛說說新聞的。

西愛手裡拿著一份光明日報,上麵刊載了一整個篇幅的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她仔仔細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