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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很大,那就是真的不是小事情。

“我呢,打算懷孕了,懷孕了,在東北那邊醫療條件不是很好,而且孩子教育什麼的也跟不上,我就想著在北京這邊住著了。”

“再一個,我今天啊,看著爸爸了,你說爸爸才多少歲啊,人頭發就全白了,看著真受罪,一輩子了,我還記得他出海那時候,回來穿著那衣服雪白雪白的可精神了,你們父子情緣淺薄的很,但是到底是你爸爸,沒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你媽的事情一碼歸一碼。”

“我哪,是想著,你呢在這邊,發展的也更好,我知道你想從政,可是東北政治信息閉塞,你如果想有大的發展的話,我認為還是在北京。”

“北京這邊家裡有關係,到時候安排你先進去,你接觸的都是大事兒了,這裡是政治重心,而且與國際上來往也越來越多。”

她就慢慢的說著,一點一點的,其實彆看她不管家,不知道事兒的,但是方方麵麵的事情,她都考慮到了。

她不會直接說是心疼她家裡人,想放下東北的一切拉著劉伸伸來陪著照顧自己家裡人,即使是這麼想的,也不能這麼說。

這不是聰明的做法。

但是她是真會說,是真聰明啊,她要動動腦子,就是說,這個事情,對劉伸伸來說,怎麼樣才算是好呢。

他不能一直陪著她跑是不是啊?

從西北到東北,現在又要從東北到北京,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朋友跟工作,也有自己的事業心。

所以呢,西愛就說了,要從政呢,北京最好。

北京鍛煉人,“多看看人家是怎麼做的,怎麼操作這個事情的,怎麼製定推行政策的,那麼以後你為官一方了,不會出什麼大差錯的。”

這些話,全部都是說到劉伸伸心坎裡麵去的,包括劉江,包括以後的職業生涯。

他原本是想著跟國中一起,兩個人多少年的朋友了,遇到一起去了,就是很有野心要乾一番大事業的,國中也確實這麼做的,他用人很大膽。

但是就西愛這個事情上,國中沒說什麼,但是兩個人生分了。

國中心裡是跟他親近的,但是老書記要退下來,國中上去的話,他就不能做一些大家都不喜歡的事情,比如說帶著劉伸伸一起乾。

伸伸現在的處境呢,是被排擠的。

但是沒跟西愛說過。

西愛花費這麼多心思,然後說還這麼多,找這麼多論證,證明大家一起回北京的好處,她原以為伸伸會問很多,或者是反駁她,又或者說是不同意,更多的是會猶豫。

“行啊,你想回北京了是不是,西愛。”

什麼,西愛心裡沒聽清楚,詫異的看了一眼劉伸伸。

你竟然能直接透過現象看本質,忽略我一籮筐的理由,直接抓住要害,你可以啊劉伸伸,西愛扯著笑,一下子就翹起來恨不得九十度的微笑,“劉伸伸——”

撒嬌呢,這一句。

然後伸伸也笑了,伸手去扯著她的臉,然後捏,“是不是你想回北京了?”

你笑我就覺得很簡單這個事情,是一種態度明了,西愛就很牛叉了,嘴皮子欠欠的,“不,是最喜歡你的人想帶你一起回來享受大好的時光和奢侈的生活,路過完美的全世界。”

哎呀,媽呀。

真會說。

伸伸呢,就吃這一套。

真的,從小到大,就特彆吃這個。

你難道不知道她胡說八道,嘴巴裡麵沒有幾句真話嗎?

你難道不知道她話特彆多的時候,肯定是心裡有事情計較,算計著人呢?

還是你難道不知道,她做事情真的很不靠譜,隨心所欲任性到了極點?

都知道。

也都了解。

但是怎麼說呢,這個事情,伸伸就看著她蹭過來,摸著自己臉,吧唧一口親在額頭上,“行不行嘛——”

“行。”

就一個字。

他覺得自己也不是沒原則,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一個人,但是呢,遇上對的人,你就覺得她做什麼都對。

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氣,怎麼就這麼乾事的呢,好好的又要回來。

可是她就願意。

“那西愛啊,你以後不能這樣了,這個事情,你說你在東北好好的,我也是,說回來了,一切都是重新開始的,不能這樣子了,我們前期幾年的工作都是白費的了。”

“你以後是不是確定在北京了,還有你做事情,不能沒有個規劃,得有個規劃,不能太任性了。”

“我知道了。”

卡巴卡巴眼,這時候她就話少了,低著頭看自己腳尖,覺得你這時候不能頂嘴了唄,你有時候認個錯,不一定就是你錯了,但是你要是頂嘴,說不定這事兒,最後就是你錯了。

夫妻兩個人相處模式,也是很詭異。

外麵肉眼可見的融洽。

本來這麼大的事情,你說明菊看半天了,又是請保姆的,又是回北京的,你說你想回來就能回來啊,人家那麼多人等著排隊回來呢。

結果你說人家夫妻倆關上門,早上起來還是和和氣氣的,西愛一早去買了什麼牛肉鍋貼回來,在那裡討好人呢,不著痕跡的。

你說吃飯好好吃吧。

她非得湊上去問伸伸一句,“這鍋貼好吃吧?”

伸伸當著人的麵,是從來不好意思親近的,甚至跟西愛話都很少。

要是當著全家人的麵,問他一句話,他都要頓很久才說話,因為怕麵子沒有了。

但是西愛跟他講話呢,他反而是很願意聽的在絕大多數時候,這一家老老少少的,都在一起呢,她問這麼一句。

伸伸先是低下頭,喝一口湯,然後點點頭,“嗯。”

“好吃嗎?”

“好吃就多吃點。”

“一定得吃完。”

再給他夾一個,然後放盤子裡。

那意思是瞧瞧我多關心你,多疼你啊,放你在心頭上啊。

伸伸就說,“你吃。”

低下頭,然後繼續喝湯,喝著喝著。

明菊就看見了,人家低著頭笑了。

好家夥,都偷著笑啊。

弄半天我以為你來吵架了,大早上起來在那裡討好你呢,結果你就笑了,你倆都笑了,這吃的什麼熱鬨飯啊。

伸伸這人呢,其實很要麵子,北地裡的男孩子,哪一個不要麵子的呢,二皮子臉唱雙簧的算是寶氣的,個頂個的好麵子,再不濟的也是個小爺們兒。

麵上無動於衷的,其實心裡歡喜的很。

西愛就發現了,她跟劉伸伸結婚了,但是劉伸伸話少,心思也深,很多時候吧,她有點顧及不上他的心思。

但是呢,她天天活的跟談戀愛一樣的,發現這男孩子的心思呢,你多看看就知道了。

誰不喜歡偏愛呢。

就喜歡吃個牛肉鍋貼的,人家昨天就提了一句想吃,西愛這不早上就去買了呢。

誰想吃誰就知道自己被偏愛了唄。

我心裡記著你呢。

男孩子不就是圖這麼一件事兒?

當然了,你不能心賴在人家心上了,那不叫偏心眼了,那叫缺心眼。

就跟著牛肉鍋貼一樣的,西愛咯吱咬一口,你不能天天買,也不能他說吃就吃,得你心情好了,他心情一般的時候,你去買回來,嘚嘚瑟瑟的在大家麵前兜一圈兒,這事兒就成了。

吃完了,今天是出殯的日子,就是明菊也得請假跟著去送殯。

甭管是不是親生的領養的,我家裡照著親生的三個孩子一起養大的,我不拿著你當外人,你也彆拿著自己當外人,就是最小的那個小寶,也得戴著白帽子,爺們那一隊裡麵最後一個排上號,算的上是五代同堂。

這是理兒。

就得講究。

西愛攙著王紅葉,王紅葉是白袍子,戴著白帽子,後麵包著頭發不見黑色見白色,這是姑奶奶,送娘家爹走的時候,得有陪客。

一人走兩人攙,這是送殯。

田葉葉趕著回來的,兩個女兒,一邊一個,這是外甥女。

老人家走的體麵。▽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拉著王紅葉的手,前麵有大師傅喊著。

要哭的時候大家夥跪下來哭,要起的時候大家就起來。

說噤聲的時候,一個音兒都不能出。

直到那紙紮的高頭大馬紅櫻子,還有那兩人抬的轎車金童玉女都給燒了,孝子賢孫摔了盆,轟的一聲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人的一輩子,隨著西風,也就這麼過去了。

王紅葉撲倒在地上起不來,哭天搶地就是這麼來的。

西愛倒不哭,她眼淚少,覺得人呢,活著的時候對得起,去了就去了吧,看得開。

這丫頭心硬。

但是一想起來小時候去姥姥家,那衣服給做的板板整整的都是好料子,她心裡也酸軟,一會兒勸自己不要哭,一會兒又忍不住。

看著倒是悲傷極了。

看見的人,都說是孝子賢孫一家子。

王老爺子這輩子值得。

虎子隻拉著他爸,“享福去了,享福去了。”

人走了,就是享福去了,這是西愛以前說的。

去的時候整整齊齊長龍一樣的隊伍,等著最後散了,竟然是各自唏噓。

喪事上麵儘力悲傷,大概也是情緒發泄的一種。

西愛一直讚同這種送葬的形式。

人活著有活著的儀式感,死了呢,也有死了的儀式感。

不能沒聲響的就沒了,就好像是戛然而止,連個尾音也沒有了,也沒個場合,要活著的人儘力去悲傷一場。

劉江一直在幫忙,大廚師他戰友,人就衝著情義來的,沒要錢,隻要了一筐炸肉。

最後一頓飯,炒豆腐,炸酥肉,然後是素餃子,再有就是炒芹菜一碟子,白饅頭。

錢是虎子掏得。

吃的是食不知味,西愛是不肯吃葬禮上的東西的,她有點忌諱這個。

自己不吃最後一頓也不好,隻肯坐在那裡,趁著人亂又起來了,跟王紅葉招呼一聲,“我先家裡去。”

回家的時候劉媽都做好飯了,“做的少,知道家裡人不回來吃。”

西愛點點頭,“吃一口就行,我不餓。”

“等著晚上的時候,去燒點甜湯來喝,橘子去皮了,跟冰糖一起煮,裡麵再放紅棗枸杞子,等著他們回來了喝一口熱乎的。”

明菊坐在那裡吃飯呢,家裡請阿姨做飯呢,怎麼說呢,口味一般,跟王紅葉做飯一樣的,就是糊弄著吃唄。

晚上就炒倆菜,吃點稀飯。

西愛看了眼,地瓜稀飯,地瓜切塊了,放玉米麵裡麵煮的,菜呢,是炒的白菜粉條,還有一個就是黃瓜炒肉。

她挺滿意的,家裡老人吃菜呢,就是得這樣,肉不愛吃了,但是吃的得營養全麵。

“劉媽,往後早上,給爺爺奶奶煮雞蛋吃,或者晚上放稀飯裡麵煮著吃。”

“行。”

寧宇森就馬上接一句,“我也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