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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彆外麵奉獻了,回家還得當爺們兒,沒有這回事。

虎子當真了,全吃了。

剩下的,自己端著盆兒,出去給人家小孩吃去了,他整天就爛好心,西愛看著他出去眼皮子就一跳,這不遠處的路上,肯定有個小孩兒呢,回回在那裡等著。

她不願意做這個事情,虎子整天跟當媽的一樣,看人家可憐哦,給這個一口,給那個一口的。

“不許去。”

虎子就笑著打哈哈,她平時當沒看見,這回怎麼就不高興了呢,端詳她的臉色,察言觀色的,“我去給點,給點,這孩子家裡就沒人了,可憐。”

他那樣子,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人生氣了,“那什麼,要不家裡還有那渣滓塊,也沒有人吃,我拿給他吃去。”

比人家要飯的都瞧著可憐,西愛看一眼就眼睛疼,她不喜歡人,但是也不糟踐人,那渣滓快是什麼呢?

就是去榨油會有渣滓,渣滓呢就壓成塊兒,斧頭都劈不開那種,可以喂狗畜生的,人是不吃的,但是這年頭,人人都餓著呢。

自己抬起來手,揮了半下,然後就停下來,虎子就趕緊出去了。

端著飯碗就給人家送去了。

伸伸你說他也著急呢,早退了回家去,騎著車子蠻快的,他走半截,就想著這能不能抄個近道,自己比劃了一下,這山頭翻過去呢,就是家裡那邊了,不容繞了。

看了看想著也不高,小丘陵一個,就騎著過去了,沒走平常的大路。

自己可美了啊,還真有小路。

然後踩著自行車卡卡卡的,上坡呢。

上去就好了。

結果就你看著那麼容易的,覺得翻過去就是了,他就不知道多少人在山裡迷路的,因為你在山上,你看不清你腳下到底要走哪個方向。

自己踩著踩著,就覺得一直在這個地方。

不動。

他心裡就有點涼,這都大黑了,趕不上回家吃飯了。

口袋裡麵還有一包糖球呢,路上買的,西愛愛吃這山裡紅,外麵裹著糖霜的,她時常買來吃。

自己停下來車子,就覺得不對勁,按理說不應該,天氣晴朗應該有月光的,而且這山不高,再怎麼騎著,也不應該一直在原路的。

而且這片,除了這個山,其餘的他都熟悉。

他努力的睜大眼睛,就看不見一點星星呢。

就在原地轉圈圈,心裡就越來越急躁,越來越困頓。

有氣,他著急回家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他自己不走了,索性就不走了,肚子餓得很,拿出來那糖球想著吃。

結果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就好像是沒有了。

人困得很,看見那前麵好像是有光,他就跟著走,走了幾步,他渾身就一陣冷。

微微側臉看了看,覺得西愛好像是在後麵一樣的,不應該是往前走的。

他就頓住了,不往前走。

前麵光看的越來越清晰,勾著人往前走一樣的。

他真的就不走了,心裡狐疑了,越來越覺得不真實他,他的想法絕大多數告訴他繼續走,說不定馬上就翻過去到了,他差的其實就那麼一點路而已。

但是他微微側眸,眼神裡麵就那樣的神情看著身後。

有個男生。

茂密的睫毛。

雙眼皮。

黑眼睛。

他緊張的時候會擠眼睛。

跟你說話的時候很認真。

偶爾笑起來的時候,也像個孩子。

做什麼都認真,做什麼都仔細,喜歡一個人,也認真的像是一場風花雪月的盛世。

他對西愛,大概是雪的浪漫,雪落的時候無聲,一層一層的蓋著,突然屋簷就覺得沉了,屋簷覺得安靜了。

屋簷的世界,有了陣腳。

不是那麼高高的無著落一般的。

他覺得很困,他想再走幾步,到光最亮的地方睡一覺,然後等著天亮了,鳥兒也有聲音了,人也起來了,他就醒過來了。

他覺得有點,顧不上西愛了。

要抬腳。

西愛自己爬上來的,她膽子真大,這丫頭膽子真大,漆黑一個人的,自己來的。

“劉伸伸——”

她扯著嗓子喊,真的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她不喜歡跑,所以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這麼快,秋天乾枯的草叢樹枝從腳踝處滑過,然後火辣辣疼,之後是摻著泥沙的冷氣從褲腿灌進去。

在半山腰,沿著一條小路,她看見他了,跟沒有魂一樣的站在那裡,西愛知道這路。

她來過,她還知道,這山頭快到頂的地方,有一口井。

很大很寬。

圓形的,直徑十多米那麼長,灌溉用的。

“劉伸伸啊——”

她帶著哭腔,嗓子破音一般的,那麼一聲,然後她就看見人頓住腳步了。

跑得快,哪裡就有不摔倒的。

她身上就跟有個彈簧一樣的,爬起來跑的更快了。

有人知道破月色嗎?

西愛想,蕭何應該知道。

因為他追過韓信。

據說那晚月滿神州。

李白應該也知道。

《俠客行》說的。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西愛劃破了月色,她感受到自己跟刀一樣,破了風霜。

抖著手,掏出來火車。

然後照在伸伸的眼前。

她的眼睛鼻子都是紅的,她身後就是那一口井,伸伸對著那口井,她背對著它,麵對著伸伸,“伸伸啊——”

“伸伸啊——”

滅了。

她再劃一根,照亮他的臉,潮紅的,帶著紅暈的,在腮的兩邊,就好像是以前的陪葬娃娃,一邊一團紅暈,其餘的額頭青白一片。

又滅了,她的火柴盒裡麵,還有三根,嗓子眼裡麵有低吼,“啊,滾——”

頭對著周圍喊,伸伸的眼神裡麵,突然就有了光。

他就看西愛站在眼前,扯了扯嘴角,“我就說,我覺得你在我後麵,我不能再往前走一步。”

人倒下來了,西愛一下子就跪坐在地上了。

大哭。

這是當。

她看過。

來東北的時候,看雜書很多,裡麵有各種誌怪鬼魂。

山野裡麵,尤其是人跡罕至的晚上。

會有當。

引著走夜路的人,繞著圈的迷路,然後就會出現一條燈火通明的路,勾著你一步一步的,不是到懸崖處,就是到水井裡麵沉井,又或者是到亂葬崗的墳頭前。

據說當是冤魂所至,怨氣無處升騰,隻好找活人替死受罪。

西愛當時覺得好玩。

她這些東西,看一遍就能記住。

伸伸可以不回家吃晚飯,可以八點以後回家,但是他從來都會打電話回家。

十點鐘西愛打電話,國中說走了。

西愛就知道出事了。

她自己出來找,帶手電筒,帶著包,包裡麵放著手帕子火柴小點心,亂七八糟。

大概是直覺,她路過那山的時候,見有鬼火。

鬼火據說是埋葬在山裡的人的遺骸,因為有礦物質元素,天氣熱的時候會自燃。

西愛想,現在不熱。

她吸一口氣,拿著手電筒就往上爬。

她很害怕,按理說,她應該不敢上來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可是她自己竟然一個人出門了,一個人到路上,一個人爬山。

走幾步上山,她就看見那光了。

光儘頭處有個人。

第193章 西愛二號

伸伸大病了一場,大概是走夜路受涼了。

西愛打聽那口井,田葉葉坐在那裡,她是信這個的,“雖然說是現在不讓封建迷信了,但是這也不算是,等著趁著沒有人的時候啊,找人去做做事。”

做做事,田葉葉全部去找的,一個神婆子,以前據說是會這些東西的,人家不乾,“這什麼年景啊,我這些年哪裡還敢做這些的,上麵知道了要抓人的,我這些年吃了多少苦啊為著這個事情。”

院子裡小娃娃趴在門口看,西愛人微微抬著下巴,她進門就沒說話,手伸進去包裡,抓出來一把糖。

就是蘇聯那種的紫皮糖,外麵是巧克力的,很甜很好吃,裡麵有花生碎,包裝紙看著就很好,上麵是洋文。

那孩子怯怯的,開始不敢進來,西愛手就微微抬了抬,點點頭,意思就是給他的。

那孩子馬上就跑進來了,抓著就走了。

老太婆瞧著不好意思,“不用給那麼多,他——”

被西愛打斷,“一千塊,聽說你能通神。”

老太太□□,咽下去了,一下子就咽下去了。

猶疑的看著西愛,一千塊,她公社裡麵乾一年,多少人還倒貼公社裡麵錢呢。

因為家裡勞動力少,掙得公分就少,但是到了分糧食的時候,按照公分分的話就不夠吃的,家裡好幾張嘴呢,那怎麼辦?

就得借糧,跟公社借糧食。

借的糧食呢,就是折合成錢。

所以你看看,這年頭,什麼年頭啊,乾一年到頭的,家裡人吃不飽,分不到一分錢,還得倒欠著公社的錢。

翻開曆史,這就像是一場舊夢一樣的,一本泛黃褶皺的沉書,讀不懂的歲月,看起來像是模糊的戲。

台上搭著故人,台下坐著風雪蒼山萬物。

伸伸原本不信,隻是病的模糊,虎子端著水給他喝,“姐夫,你多喝水。”

伸伸就沒什麼反映,他不是很想喝水,頭一直側著看著外麵,虎子就試探著說了一句,“早上起來大姐來了,倆人一起出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應該中午就回來了。”

伸伸人就看著輕鬆了一些,自己抬眼,看了看掛鐘,正好鐘響起來,當當當,十點鐘了。

“中午吃什麼?”

“姐夫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紅燒肉。”

“行,我去切五花肉,好吃。”

“瘦的吧。”

虎子頓了頓,半天才明白,西愛不吃肥肉,每次紅燒肉都特討厭用五花肉,她能一口不吃,但是伸伸喜歡吃五花肉,覺得這樣肉不柴。

現如今,吃五花肉的反倒要吃瘦肉了,不信鬼神的,反倒拿著錢去求人去了。

什麼世道。

虎子撇嘴,燒火的功夫,自己爐子裡麵搗鼓了一爐子的柴,裡麵加了半鍋的水,自己出去了。

去地裡,他現在呢,就喜歡去地裡,為什麼呢?

因為玉米熟了,就這兩天的事情了,一個個的,他就愛看著地裡的玉米,沒彆的,養得好,人家地裡的玉米各種各樣的問題,家家戶戶的都各有各的問題。

種玉米就是這樣的,沒有十全十美的,要麼就是缺粒子,要麼就是頭上有蟲子,要麼玉米葉花了,村子裡一年幾家種的好的就不錯了。

虎子就合伸手摸啊,摸的可深情了,瞧瞧,這玉米給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