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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隻有掛號信,來自一個永遠沒有地址,沒有聯係方式的地方,西愛知道,是羅布泊。

京張寄來的,實驗早就成功了,隻不過還沒有做完最後掃尾,所以隱而不發。

“你媽媽如果活著,一定會很高興。我們終於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戰略核武器,美國人在比基尼島56年就成功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我們的核彈家族需要這一顆□□,所以我們力求趕在法國人之前實驗。”

“西愛,乾驚天動地事,做隱姓埋名人!”

一起郵寄來的,還有照片,現場天空的照片,那麼亮,像星星墜落。

西愛拿這信,跟著隊伍走了很久,伸伸在一邊看著,欲言又止,他這個人的脾氣就是這樣,想一晚上,看西愛不高興,就會反思自己,覺得是我的錯,他會服軟。

西愛回家的時候,家裡人已經一屋子了,她笑了笑,拿著傳單給大家讀,讀完了繼續說,“我媽說過,我們隻有一台計算機,上海J50,所以研究人員編程完之後得跑到上海去,算完了再回北京,然後繼續編程。”

她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後繼續笑,“□□需要空投,需要飛機,可是我們沒有小於十噸的飛機,就改裝啊,吧轟炸機改造了。”

“我在那邊住過一段十年,吃的饅頭裡麵是有沙子的,咯吱咯吱的,到了晚上,蚊子追著人跑,頭上都有個套子,熟人見了都認不出來,老鼠晚上餓極了,啃電纜線咯吱咯吱的跟吃骨頭一樣。”

她說,大家就聽著,歡欣鼓舞的。

中華民族不欺負旁人,也不能受旁人欺負,核武器是一種保障手段。我們國家沒有自己的核力量,就不能真正的獨立,麵對這樣龐大又嚴肅的題目,我不能有另一種選擇。

這是梅如最後的回憶錄裡麵的一句話。

夾雜沙子的饅頭,喝的是苦堿水,西愛那頭發,洗了都結塊兒的,冬天冷的零下三十度,西愛說著說著,突然覺得感謝很多,感謝當初送自己走的家人。

感謝曾經的這些經曆。

她經曆過,她去過那裡,她覺得是無意義的,一直以來覺得是吃苦,可是現在,她有點不一樣的感受了。

用一輩子,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願以身許國,隱姓埋名。

她去東北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的堅定過。

她不是為了去政治避難,也不是為了貪圖享受。

在那裡,有最為肥沃的土地,有最合適的土壤,廣袤的平原。

她要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完成自己畢生的夢想。

跟劉伸伸一起去陝北,她能做什麼呢

兒女情長,然後安穩一生。

雖然足夠甜蜜,足夠幸福,可是她覺得這不是她。

有時候活著活著,就成了大人的樣子。

第145章 鍋蓋

張建國在那裡看著,覺得她這樣子的時候,像是梅如。

雖然是母女,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樣,做事方法也完全不一樣,因為經曆不一樣,但是一樣的是,決定要做一個事情的時候,眼睛裡麵有光,心裡麵有小火焰,撲騰撲騰的,那一種感染人的決心是一樣的。

西愛為什麼要講這個,不僅僅是因為她想說,而是說給孫二聽得,有的人聽得懂,有的人聽不懂,有的人聽懂了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直低著頭。

孫二垂著頭,看著手裡的脆棗,這個月份,還有西山的呱啦棗兒吃,吃了一半捏在手心裡,國中在她旁邊坐著,看著她問,“真的不容易,一直沒聽你說過他們那時候的事情。”

國中不是很清楚伸伸跟西愛當年去西愛的事情,這會兒聽著就很起勁兒,覺得倆人跟自己認識的還不太一樣,自己的認識還是有一些膚淺的。

西愛看了孫二一眼,就是說給你聽的,有的人活著,還不如死了,翻了個白眼兒。

孫寡婦是一句沒聽明白,隻是心裡麵犯嘀咕,你說說這梅如當初懷孕的時候,她聽著宋慧萍說了,都是在實驗室裡麵的,對孩子不好,這生出來了,孩子果真是不太好,就連性格脾氣都怪的很。

王紅葉跟她一樣,也不明白,她就笑了笑,“你們聊著,聊著。”

出去做飯去了,她就知道做飯,做了一輩子的飯,孫寡婦跟著她出來,“您出來乾什麼,趕緊進去,這裡不用人,您這要是給人看見了,日後怎麼端著嶽母的譜兒。”

孫寡婦擼起來袖子,笑了笑,“她紅葉嬸子,咱們什麼樣的人,人家都知道,不是那擺譜子的人,這要是眼裡有人的,要飯的都能敬奉,這要是眼裡沒人的啊,就是穿金戴銀的,人家也看不上你,姑娘願意我就願意。”

這話說的實在,你說她家裡什麼也沒有,孩子連個爹都不齊全的,這樣子就很好了。

王紅葉聽著聽著,刷鍋就沒勁兒了,你說說,人家國中真不錯,人長得關鍵是帥氣高大,瘦瘦高高的,見了人就笑,對誰都能說得上話兒,脾氣瞧著好得很,斯斯文文的,她心目中女婿就是這樣的。

但是西愛你說說,不比孫二強啊。

家庭好,人長得漂亮,學曆還高,人還有才華,你說王紅葉這心啊,有點不甘心。

“她紅葉嬸子,你說說我這也算熬出來了,等著到時候小孫娶個媳婦,我也有臉麵對列祖列宗了,我知足,那時候我一個人帶倆孩子,養不活,多虧了你們這些老街坊,閨女打小沒有買過衣服扯過布,穿的都是西愛的衣服。”

孫二在外麵聽見了,臉色就很淡,“媽,您屋子裡說話去,我來幫著打下手。”

王紅葉哪裡能讓她乾活兒呢,“都屋子裡麵去,你今天是嬌客,就等著吃飯就好了,彆跟我們客氣,都是一家人。”

“紅葉嬸子,我給您還有我媽帶了那邊的小米回來,每天早上煮粥喝,對身體好,養人呢。”

“那敢情好,謝謝你了。”

等著人走了,王紅葉你說是確實是忙不開啊,她不能喊寧宇森吧,人家女朋友在,不然給明菊聽到了,以為是喊她乾活兒的呢,她不乾這樣的事情,想了想,喊西愛來。

西愛就氣死了,“您瞧瞧,有人給您乾活,您不要,非得我來。”

坐在小蒲團上,你說那衣服好好的,看著心疼王紅葉就跟她說,“就你嘰歪,吃飯的時候怎麼不見嘰歪,你那衣服小心點,彆臟了,火星子撲上可不行。”

西愛撇嘴,“吃飯我照舊嘰歪,你飯菜做不好我還批評你呢。”

“黑,你也知道,你這麼本事,怎麼不給我找個好女婿呢,你看看人家國中,你看看——”

剛起個開頭,西愛就眼睛擠在一起,“您可彆說了,您就事論事,國中哪裡好了,伸伸哪裡又不好了,長得高高瘦瘦的就是好的啊,您這話兒忒沒內涵了。”

一句話,堵死了。

王紅葉半天沒回過神來,還賺了一個沒素質。

家裡就這樣,不是滿意劉伸伸的,但是吧,誰要是開口說了,隻要開個頭,西愛就堵回去了,所以你瞧瞧,家裡風平浪靜的,一團和氣,沒有一個人說是鬨騰的。

她就尋思著,這一家人過日子和氣,最重要的是自己,甭管彆人,誰對誰錯的,該說就說,那伸伸矮,他天然的就矮,你說這個沒有用。

而且高矮胖瘦的,西愛不太在乎。

“大媽,您可彆說我對您,你瞧瞧,這家裡鬨矛盾的,婆媳矛盾的,大多數就是男的不行,雙麵膠一樣的,兩頭為難,可是這要是婆婆大姑姐的一開始說老婆壞話的,一句話堵回去了,你看她們下次還說不說,鬨不鬨了,之所以當個雙麵膠,那是沒拿著自己老婆當自己人,覺得自己老婆差勁,覺得自己老婆不好。”

“一樣的道理,可是我看著伸伸沒覺得哪裡不好,不好的地方我跟他說,我直接就說他了,你們跟我說,這才是長久之道。”

男女過日子,很大的矛盾是來自婆家的,為了什麼,婆家挑刺兒,不拿著你當一家人,跟你男人背後嘀嘀咕咕的,嘀咕來嘀咕去,就出事兒了。

可是為什麼人家一嘀咕你就扛不住啊?

就成了雙麵膠啊?

還是因為你人不行,你心眼不好使。

西愛就這麼認為的。

劉伸伸在這個家裡,誰說了算?

她說了算。

你們其餘人說話不好使,他不對的地方,西愛直接就解決了,不用你們操心,你們也彆多話,她不愛聽人家說他不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不僅自己優秀,而且我選的人,我的眼光,一樣很優秀。

就這樣。

王紅葉聽著她嘰裡呱啦的,恨得手裡的炊帚就想摔她臉上去了,“我就這麼一句,你怎麼不上天了呢?”

給氣死了,“火燒大點兒了。”

西愛就給爐子裡麵放柴火,胡騰胡騰的,熱的一臉的汗,“就說出去吃,您非得家裡做。”

“出去吃花錢多,沒家裡實惠。”

西愛給塞得滿滿的,站在廚房門口,廚房門口矮,她微微抬著下巴就到頂兒了,看著寧宇森在院子裡呢,“你來下。”

說話不客氣,寧宇森就笑了笑,明菊就記在心裡了,覺得西愛真的是很少教,怎麼說也是你大哥。

西愛掏出來錢,給寧宇森,“去買幾個鹵菜去,這天兒熱的很,做飯都麻煩。”

寧宇森哪裡能要她的錢,她一個無業遊民,“錢你收著吧,我去買,愛吃哪個?”

西愛這才解氣了一下,“爆肚兒,蔥爆羊肉,再來個豬蹄兒唄。”

“黑,你這丫頭吃大戶呢?”

“買不買吧。”

“給買。”

騎著自行車,戴著明菊就走了。

明菊就不是很高興,但是一些話不好直接說,要結婚了,倆人沒房子,家具也沒有,她覺得錢得仔細點兒。

可是眼看著,西愛是真能花錢啊,她要吃要喝的,家裡都不含糊,“咱們吃不了那麼多吧,大媽那邊也做了菜了,買兩個硬菜行不行?”

寧宇森沒多想,“西愛愛吃的,她點了沒買回去要說的。”

“這孩子有個毛病,她要吃的那一口,早晚吃到,吃不到的話一直惦記著,今天不吃,明天也是要吃的。”

就是慣得。

明菊就不說話了,但是這事兒記在心裡了。

覺得太能花錢了,花錢這麼多,劉伸伸怎麼養得起,她不看好這一對兒。

人家正兒八經過日子的,就是孫二跟國中那樣的,哪裡有西愛這樣的,想乾什麼就乾什麼,想起來一出是一出。

大媽都攔著不要買,她非得買,外麵的飯好吃唄。

全國人民一大半在挨餓,都在吃窩窩頭的時候,西愛吃的多好啊。

她就是有點不高興。

西愛就是豪橫,她一個人燒火不痛快就給彆人安排好,讓寧宇森去買菜,又喊了劉伸伸來燒火。

她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