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的啊,我不是你女朋友,難道我還是彆人的,我最喜歡你了。”西愛最後很是篤定的說了這麼一句,看著伸伸。
伸伸就突然笑了,看不出她說的是真是假,但是當真的,再真不過的那種真。
上了火車,就走了。
等火車錯過去的時候,西愛就哭了。
怎麼能舍得呢。
怎麼能不傷心呢。
想到以後,怎麼能不傷心呢。
渾身都像是抽乾了力氣一樣的,人沒有了一段感情,才發現,少了一根脊柱骨,能讓你抬頭挺%e8%83%b8的那種支撐。
所以隻有勸自己很堅強,也希望對方很堅強,大家唯一能安慰的就是,一定要很堅強的活著,努力的幸福著。
是的,努力是幸福著。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是大家咬牙切齒的奮鬥出來的。
西愛看到梅如的檢查報告的時候,咬著牙,牙根都在晃動。
梅如是癌症。
“這種情況其實是有預料的,因為本來就是輻射物質,很多都會形成癌症的,隻是我們初期沒有檢測到,是%e4%b9%b3腺癌。”
“國內還能治好嗎?”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們不行了,麻煩我們要去國外。”
醫院方麵就很沉默,深深的看了西愛一眼,黃梅如,不能出國。
因為她是特殊科研人員,她能離開羅布泊,是因為爭氣彈已經成功了,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朵蘑菇雲,她一輩子就算是死了,也隻能是在羅布泊。
這是一個科研人員的使命,一輩子保密的使命。
人家不是說了,一個院子的,夫妻兩個人上班十幾年了沒見過一次,因為嚴格的工作製度,在同一個大院裡上班都不清楚。
西愛微微抬著下巴,“我清楚,不用說了,辛苦了。”
轉身走了,她想去病房看看了,梅如很久不喊她進去了。
身子高高挑挑的,腳上的皮鞋落在地板上,哢噠哢噠的沉悶,護士長這才發現,西愛瘦了,瘦了很多。
梅如住院的時候,她見過西愛,那時候還是有嬰兒肥,骨架大大的,骨相特彆的好,皮膚白皙粉嫩,瞧著就是養的好。
隻是現在,看著瘦了,背影穿著外套的時候,會看見人在裡麵晃動。
顯得蕭條。
護士長這邊也沒有辦法了,癌症啊,雪上加霜。
西愛站在窗戶那裡,梅如插著管呢,張建國在裡麵,看見西愛了。
沒有動。
西愛也不動,就站在那裡,梅如醒過來,看窗戶一眼。
西愛就眯起來眼睛,笑的眼睛彎彎的,然後兩個手圈起來,在%e8%83%b8`前畫了一個心,甜甜噠。
梅如一下子就笑了,她好久沒笑了。
推開門進去,“好久不見,我覺得你可能想我了。”
其實是你不要我來,怕我難過,但是我還是想給你帶來很多開心,你還很年輕,你的一輩子還有很多沒有享受到,我當女兒的,想全部都帶給你,想要你好好活著。
有時候兒女到一定的年紀了,對父母也沒有什麼怨恨了,更多的是覺得感恩,害怕他們變老了,害怕他們變老的很快,來不及陪伴。
隻剩下遺憾。
所以西愛就跟自己講,一定要很開心,一定要很快樂的出現。
歪著嘴笑,自己拿起來一個橘子,吃了一口,真酸,“您嘗嘗看,這橘子酸成這個樣子,可著真不能買了,您等我明兒去給您找幾個女婿,專門送福建蜜桔的那種。”
張建國乾巴巴的塞在嘴巴裡麵,覺得更酸了,“你這孩子,淨瞎說,不是跟伸伸好好的,他在外地不容易,你好好跟人家談。”
梅如不太能說話,隻是那星星一樣的眼睛,依舊那麼深邃著,渾濁著,目不轉睛的圍繞著世界的中心。
她那麼的喜歡西愛。
在自己最後的時光裡麵,都是這個孩子在陪伴自己。
她喜歡她,但是她覺得她一生帶給西愛缺失太多,所以才不想最後拖累她。
要一個孩子,目睹自己母親的死亡衰落,太殘忍。
第120章 不可言說的夢
梅如看著看著西愛,就突然笑了,“你什麼時候要訂婚?”
“誰講的訂婚?”
“我知道你,你想訂婚的,是不是西愛。”
旁邊張建國有點緊張,“怎麼就說訂婚了,這才哪裡到哪裡啊,沒這樣的事情,這才幾天,得多相處一段時間,而且這伸伸也剛走,不是很合適不是。”
梅如就想,男人怎麼能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呢,不懂的,西愛這樣的性格,但凡就是不喜歡,不願意等,伸伸走的時候她就提出來分開了。
不能夠等到現在啊。
現在說白了,就是熬著的。
梅如看彆的不準,看什麼也不準,但是看西愛很準。
西愛歪著頭,後腰靠著桌子上,腳一點一點的,“沒影兒的事兒呢,你們想多了,有空多吃藥,我走了。”
自己回家,直接到孫二房間裡麵去,“還沒有結果的話,你可以走了。”
“怎麼了,好好地趕我走,你能不能彆每天喜怒無常的,對著我就撒火。”孫二跟張西愛也快過夠了,以前的時候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但是現在天天見,她算是看夠了這個作女了。
橫著瞧,豎著瞧,怎麼看怎麼討厭。
“你隨意說,總而言之,沒有結果那就是沒有價值,我養著你沒事當招財貓啊?”西愛嗤笑一聲,有什麼意思啊,梅如要是不行了,她花費這麼多心思又有什麼意義呢。
說完自己就出去了,心灰意冷的。
孫二自己在屋子裡麵做了半天,她有研究進度嗎?
真的有。
但是研究進度到巔峰時刻,可以出結果的時候,沒有那種程度的,人家全國之力那麼多年才研究出來一個爭氣彈,她自己一個人就是個小天才,也沒有這麼大的進展啊。
西愛這邊就是急功近利。
煩躁的很,掀起來簾子來,打眼一看,一姑娘怯生生的瞧著孫二呢,“您好,這是寧玉森家裡嗎?”
“是,但是他不在,您是?”
“我跟他是朋友,這次來是想找他敘舊的來著,他——”在家裡嗎?
來的人是誰啊?
明菊。
當初在青海湖的時候,帶寧玉森師傅的女兒,當初就跟寧玉森眉來眼去的,現如今直接就找過來了,您說說這都多少年了,西愛掐著手指頭一算。
撇嘴,坐在旁邊,陰陽怪氣的看著寧玉森,“您瞧瞧,這大老遠的西北風,還真吹了佳人來了,要不人家老話兒說了,這叫鴛鴦配,天南海北的啊,也能找到了。”
說完,自己竟然邪魅一笑,故意笑給大家看的,順帶吹了吹指甲。
就是敗壞興致的,給宋慧萍氣的,“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少教了,你討厭不討厭啊,陰陽怪氣的。”
討厭,真討厭,孫二在心裡補充一句,灌了一碗涼茶進去,再打量著明菊,聽著她在那裡說,“原本是留在那邊的,但是我爸媽覺得那邊太苦了,恰好這邊也需要人,要開分廠我就過來了,想著他以前跟我說過家在哪兒,我試著找找來著,沒想到還真能找得到了。”
走的時候沒留什麼,書信也沒見一封。
寧玉森這些年,也一直沒找,女孩子見了很多個,但是難找。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個什麼樣子的,隻是看的都覺得不合適。
尤其是西愛在前麵比劃著,一家子給她操碎了心,今天不是這個幺蛾子,明天就是那個的,倒是一家子也沒催著他怎麼樣。
宋慧萍張羅著,“中午家裡吃飯的好,大老遠的來了,嘗嘗咱們家裡地道的炸醬麵。”﹌思﹌兔﹌在﹌線﹌閱﹌讀﹌
又喊著寧玉森,“彆愣著了,帶著人院子裡轉一轉,看看這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的。”
西愛撇嘴,“那花花草草是我種的,看了得給錢。”
寧玉森瞪她一眼,“就你事兒多。”
孫二看了心裡點頭,對,就她事兒多。
西愛也點頭,“可不是,就我事兒多唄,當年棒打鴛鴦了,今兒又成了勢利眼了,我事兒精唄。”
說完,斜著眼睛看明菊,到現在明菊不跟她搭話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樣的。
沉默著跟著寧玉森出去,西愛就翻白眼了,“你們瞧著吧,這麼多年了沒來找,也沒有聯係,現如今找上來了,您就等著瞧吧,多好的事兒在後麵等著你們呢,你們就做破鏡重圓的美夢去吧。”
她自己嘚嘚瑟瑟的,點一點宋慧萍,又鼓搗一下王紅葉。
孫二就納悶了,“你這人能不能彆這麼勢利了,人家就不能是舊情未了了,非得上門有事兒才行啊,您善良點吧。”
說真的,張西愛,你做個人吧。
西愛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的,一副反社會反人格的小人樣兒,一臉的厭世。
覺得這個世界最近對自己不是很友善,她就很樂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世界。
“你話這麼多,怎麼不見你有精神去繼續做實驗啊,算幾個算式不好嗎?”
孫二捂著%e8%83%b8口,真的很想噴血出來。
王紅葉在那裡一直擦桌子,就跟能擦出來一個花一樣的,宋慧萍老神在在的看著窗外呢,看西愛走了,“紅葉啊,一會兒買菜去,來不及做了,就去定一桌子菜來吃,在家裡吃也省的忙了,這大熱天的。”
“行啊,媽,您瞧著是什麼菜啊?”
“那京醬肉絲點一個,大家都愛吃,還有那——”
孫二自己聽的牙疼,什麼叫大家都愛吃啊,是張喜愛尤其愛吃,這什麼家庭啊,家裡來人就點菜,她貧窮的一批。
看明菊來了,差不多大的姑娘,人家都有對象了,她想想自己要啥沒啥的,怪心酸的。
明菊是來做什麼的啊?
敘舊的。
然後呢?
當然是死灰複燃的。
“我來找你,覺得你要是有對象了或者結婚了,我就走了,以後也不來了。”
寧玉森看著她,多少年了,當初西愛霸道,“那時候我妹妹小,人不懂事兒,你吃委屈了。”
“不是,後來仔細想想,她說的蠻對的,人都是為了好日子過的,在這邊更好,你們走了以後,我想著我一輩子也不能就這樣了,我得優秀一點啊,你優秀,你妹妹也優秀,你們懂得多,我也想跟你們一樣,所以我就好好乾啊,乾著乾著就有機會了,沒想到還能到北京來。”
“這兒可真大啊。”
明菊笑了笑。
人家就很大氣。
她特彆優秀的一點就是謙虛,接地氣,你說什麼我都聽的進去,想想你說的對不對,我不是那種無理取鬨的人,也不是那種否定自己的人。
這樣的人,說實話,有韌性。
你看彆了這麼多年,人家給自己彆到北京來了。
倆人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