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拌油菜。

“吃飯，吃完了你該乾嘛乾嘛去，我和你媽在家。午飯你不回來也彆管了，我給你媽做飯。晚飯回家吃就打個電話，我做你的飯。”

這老丈人，沒得挑。

一手撐起家裡的所有事情。就是做飯極其難吃。

戰賀想起江岸那坨成一塊的豆子粥，帶著死就死吧的心情，盛了一碗。

還挺粘稠的，裡邊也是各種豆子，黏玉米渣，南瓜，紅薯，有點像八寶粥。

吃了一口，豆子很爛，到嘴就抿開了。紅薯和南瓜都稍微有點甜味，要是再加點糖，掩蓋一下豆腥味，這粥很好吃的。

剛要加白糖，江爸按住他的手。

“控糖，少吃甜的。”

戰賀哦了一聲，那就吃點小鹹菜。

“控鹽，少吃鹽。吃菜。”

夾了一大筷子的油菜給了戰賀。

不是水煮的，就是洗吧洗吧切碎了撒上一點鹽巴蒜末，就這麼吃。

油菜涼拌真的可不好吃的，有一種澀澀的味道。

戰賀突然理解江岸了。這種能吃，但吃的很痛苦的飯真的有點難以下咽。

但是梅姐吃的不亦樂乎，一碗不夠再來一碗。

難道這就是戀愛的力量嗎？

那為什麼江岸給他做的那麼難吃，他每次吃都要自我鼓勵十分鐘呢？

我不夠愛他？

這一想法出現，戰賀覺得很對不起江岸。

我還不夠愛你，至少不能包容你的全部。

趁著江爸去廚房添飯，戰賀趕緊湊近梅姐。

“媽，這飯難吃又能吃，你是怎麼吃的不亦樂乎的？”

“我放糖了啊，放了糖很好吃的！”

梅姐攤開手，手心裡有一個小塑料袋，裡邊是白糖。

“偷偷的撒裡邊就吃啊！不然誰吃這油菜啊。”

戰賀對梅姐肅然起敬，薑還是老的辣啊！

“那他看到怎麼辦？”

“你不會把他支開啊？笨！看我的！”

梅姐看到江爸出來了，笑了下。

“老江，我腿有點疼，你幫我拿個勺子吧！”

江爸轉身回去廚房。

梅姐就把塑料袋裡的糖灑在戰賀的碗裡，戰賀趕緊攪合攪合。

第88章 媳婦兒給我做主啊

合作愉快啊！

“他想做那就做，不好吃那就想辦法吃下去。不做飯的人沒資格挑三揀四！”

梅姐這話說的在理。

“媽，我老丈人說你溫柔，你就裝也要多裝一會啊！”

梅姐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你彆早回來，我說啥也要把他拿下！”

戰賀也比個OK的手勢。

戰賀要出門了，江爸送戰賀到門口。

戰賀叮囑著老丈人缺啥少啥了就打電話他會讓人送回來，轉身想喊媽我走了啊，就看到他媽健步如飛的拿著化妝包去補妝。

戰賀以為自己眼花了，明明他媽走路一瘸一拐需要人攙扶的啊？咋還跑上了呢？

關門後沒著急走，就站在門口聽著。

“你怎麼自己走路了？小心彆摔了。”

“看你忙呢沒喊你。”

“要我扶你嗎？”

“要，辛苦你了，謝謝哦。”

戰賀突然很佩服他媽。撩老頭兒有一套啊。

梅姐，頂級茶藝大師！

戰賀給江岸發消息。

---你婉轉點提醒你爸，我媽是個女妖精！

江岸同意這句話。

---梅姐是很漂亮。

戰賀歎氣，彆到時候說騙婚啊，我都提醒了，你們爺倆都這麼老實不往彆處琢磨，那就等著被我們娘倆抓牢了吧。

要想親親就要故意摔倒。

要想搞上對象要裝弱小。

這道理他媽都學會了。

戰賀不也把這招用的很好？

眼瞅著要過年了，西山小築的二期工程暫停，年後再開。

戰賀到公司去，看看報表，決定今年的分紅，每個兄弟包多少紅包。

製定春節期間夜總會私人會所的營業模式。

參加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的酒會。

江岸給他打電話，晚上去醫拍個片子，今天是主任值班，拍完片子後去找主任看看，開點藥啊還是怎麼恢複。

江爸也給他打電話，要他去拍，回頭好知道怎麼複健。

不去不行啊，這都催兩次了，推了一個酒局，拍了片子再回家去。

江爸舉著片子看了再看。

江爸和手外科主任也是老朋友，關係還不錯的，江爸把電話打過去，詢問手外科主任的建議。

戰賀坐在沙發上，有點緊張。

---媳婦兒，你爸和主任在電話裡討論我的片子，我怎麼有點害怕？不會是恢複的不好吧。

---你歡呼吧，這是倆大高手，等於會診。一般患者沒有這麼高規格的待遇。

---那我胳膊沒事吧？

---估計在討論鋼板和恢複的問題，我也看了片子了，沒什麼事兒。

江爸那邊放下電話了，對著白熾燈舉著片子再三看看。

在江爸看過來的時候，戰賀趕緊正襟危坐。

“恢複的還可以。距離受傷也有兩個來月了，也該開始複健了。平時你用礦泉水瓶做過握力嗎？”

“做過，江岸指點過我。”

“主要問題是手肘這裡，所以沒有著急練習伸展，但長時間的不聯係，這筋就緊了。隨彎就彎這胳膊就伸不直了。我看了你的片子，手肘這恢複的不錯，比你上臂恢複的都要好。現在咱們練習一下伸展。”

這複健有時候比手術還疼，尤其是膝關節。

彆覺得美，露膝蓋，老了都是病。

老寒腿啊，老風濕啊，積液啊，半月板韌帶這些損傷了，需要手術，康複後複健，能把大老爺們疼的嗷嗷叫！

用一個俗稱，叫撅筋。

腿伸直，醫生按著膝蓋和小腿，往掰斷腿那麼下掰嘎巴一下猛撅，就聽去吧，這一走廊都是慘叫聲。老慘了。

戰賀住院的時候閒得無聊，江岸做手術去一去就是半天，戰賀就滿醫院的溜達，這看那看，到了關節科就給嚇回來了。從那以後丟掉所有的露膝蓋的牛仔褲。保暖為主。聽醫生的話，保護好膝蓋。

一說複健，戰賀就想起那慘叫。不由自主的就緊張。

江爸拉著戰賀的胳膊。

“放鬆啊，不要和我較勁，隨著我的力氣儘量伸展，不要怕啊！”

江爸說的溫柔，戰賀還是搖頭。

“叔，你輕點，我怕疼！”

“你彆娘們唧唧的！”

梅姐看不過去，過來坐到戰賀身邊。

“老江，溫柔點。回頭我請你喝咖啡。”

江爸笑嗬嗬的。

“能忍得住咱們就試試，疼到你忍無可忍了，就喊停，好吧。彆緊張！”

握住戰賀的手腕，另一隻手握住手肘，慢慢的打開，從挎著胳膊，慢慢的伸展開。

也就三十幾度角，戰賀額頭都出汗了。

再勉強的打開一些，戰賀眉頭皺在一起了。

梅姐疼兒子，看到戰賀這樣子趕緊幫忙求饒。

“緩緩，讓他緩緩再來好不好啊。”

江爸鬆開戰賀。

戰賀疼的在屋子裡饒了好幾圈，走來走去的，強忍著疼痛，右手不斷地抓撓，握拳，再鬆開。

“抽根煙也行。去吧，去陽台抽煙。”

江爸非常善解人意，戰賀真去抽煙了。

疼得實在受不了了。

他有一種把自己給撕開的錯覺。還是慢慢的撕開，就好像聽到了那肌肉啊，骨頭啊，發出來的撕扯聲。

都疼麻了。

疼得他特彆不爺們的想哭一頓！

給江岸發消息。

---我婆婆虐待我！疼死我了！

---你咋不理我？

---你不管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的命也太苦了！這時候你都不管我了？我要你何用！

---不鬨了，你勸勸你爸彆給我複健了行不行啊，我都快疼死了！

---我喊你老公你能幫我說話嗎？

---人呢！

發了一大串，沒人搭理他！

戰賀更想哭了。這啥破媳婦兒啊，最需要你的時候永遠不在我身邊！

愛什麼愛？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你都不在，等我不需要你了，你再出現？那遲到的愛就是過季的扇子，多餘了！

愛情就這麼在點滴消磨殆儘。

異地戀就死在細節之中！

“戰賀？過來！”

江爸喊著戰賀。

戰賀蹲在角落傷春悲秋，無病呻[yín]，腦補了一篇感情冷淡無奈分手幾年後的街頭你我無語哽咽的戲碼。

“我還沒緩過勁來呢！”

不去！

戰賀抽著煙蹲在陽台，看著漆黑的夜空，腦補到破鏡重圓那了。

“江岸打來視頻了，找你呢！”

“啥！就來！”

戰賀耷拉的尾巴嗖的一下上天了，丟掉煙頭衝出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看到手機裡的江岸對他笑，他身後看不到的尾巴狂搖，都搖成龍卷風了。

“我胳膊疼，疼得我出了一身的汗，你看看我這腦袋頭發都濕了，你看我身上……”

訴苦！見縫插針的抱委屈。

你爸欺負我，你爸掰我胳膊，你快勸勸你爸！

說著這就要脫衣服。

梅姐死死地抓著他的衣服下擺。

“彆耍流氓，多少人呢你脫什麼衣服啊，你暴露狂啊！”

梅姐抽他屁股一下，對他使眼色。

彆瘋啊，你老丈人還在這看著呢。

你不是說你老丈人不知道你們倆的事兒嗎？那就彆露餡兒！

戰賀委屈巴巴的又坐到鏡頭前。

“特彆疼！”

說的可委屈了。

“複健肯定要疼，做到位拉開，以後活動就不受限製了。”

江岸說的溫柔，哄著戰賀。

江爸再次拉住戰賀的手腕。

戰賀還沒開始又開皺眉。

江爸對江岸使個眼色。

“你今天乾嘛了？是不是有人找你喝酒了？”

江岸慢悠悠的和戰賀聊天。

“我沒去。他們喊我來著，我讓宋寧夏去了。你吃飯沒？”

戰賀就看到江岸一直在吃水果。

“我和你說，這邊的食堂飯菜巨難吃！炒菜花，和炒洋蔥一個味道。彆管是什麼菜，都一個味兒。給你看我今天的晚飯！我都懷疑這一頓吃下去我血管都能堵死！”

江岸這就開始訴苦，拿過一邊的晚飯讓戰賀看。

“那黑漆漆的是啥。”

“肉。醬油都泡過了。這飯把我吃的都快抑鬱了。我現在就打一塊錢的米飯，再來點涼拌素菜，這就行了。”

“能吃飽嗎？還不餓壞了？”

“一個科室的醫生是當地人，他每天都給我從家裡帶點吃的來。”

江岸低著頭在紙上刷刷地寫東西，寫完了偷偷的舉給戰賀看。

戰賀看到紙上寫著，拿起手機，關掉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