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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欣的中間,一抬手,把整張桌子掀翻了。杯盤碗筷落地亂響,一地狼藉。

戚瑩挑了挑眉,痛快了。本來她想的是扔筷子弄出點動靜後再發飆的,沒想到閆圳做得更絕。

“這,這,”老神在在的大神慌了:“大爺,二爺,這,這……”這了半天也沒這出什麼,沒等他大舅二舅說什麼,他一指大神:“裘百山,裝神弄鬼弄到我身上了是吧。”說完看了袁雪一眼。

袁潔覺得還是自己看得通透,閆家的主意可不是誰都能打的,她也看不上安拙,但行事要有度,像她躲在暗處挑事,閆圳與二姨都找不到她頭上。

袁雪的臉漲得通紅,這和她們得到的情況不一樣啊,她跟袁潔說一半留一半,並不是這兩天才讓保姆跟閆家的保姆通的消息,早在閆圳與安拙到越市前她們就知道他們要離婚的消息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袁雪與李家的心思就活動了。李家的小女兒從小就是個美人痞子,這些年女大十八變,越發亭亭玉立,李家對她的婚事非常慎重,隻等著能釣到個金龜婿。

這場局步了好久,最難的一步是得到百山大神的配合。袁雪的婆婆自然是要拿錢供奉的,但裘百山求的是地位與穩妥的財。終於在聽了李家提供的證據後,裘百山認定是閆圳想擺脫現在的婚姻,他出手既能在閆圳麵前得了好,又有錢拿,是個“大吉大利”的事,這才接了錢,答應在壽宴上幫忙。

“王術全,把他給我叉出去。”閆圳聲音冷冷地。

王術全是以前老管家被解職之後升上來替他位置的新管家,王管家看了戚老爺子一眼,老爺子微微頷首,王術全明白了,指揮著眾人把裘百山半請半拖地弄了出去。

閆圳二舅站了起來:“爸,小圳,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好好的日子咱順事順辦,不至於啊。”

他哥戚家大爺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坐下。閆家這些年風頭越來越盛,家裡子侄還需要閆家的錢鋪路呢,他們的這位外甥,閆家的新當家人得罪不得。

人轟了出去後,閆圳看了他三姨一眼,他三姨心裡在歎氣,雖說是她閨女,可自打嫁進李家後,胳膊肘就沒拐回來過。但閆圳要的是她的一個態度,隻得對袁雪說:“給你姥爺道歉,給你嫂子道歉,好好的日子……”

袁雪不敢嘴硬說關她什麼事,心照不宣的事,不說破是給她留臉。她乖乖地道了歉。

戚老爺子沒說話,安拙也沒說話。閆圳拍了她一下:“給你道歉呢。”

安拙:“哦。”

閆圳看了看她,然後衝著他姥爺:“老爺子,回頭給您賠罪,今兒我先回了。”說完衝著安拙:“起吧,桌都沒了,還吃什麼。”安拙剛一站起來,手就被閆圳抓住,臨邁步前,他衝著自打他掀桌後就一直低著頭的李梓欣,輕蔑地哼笑了一聲,小姑娘眼淚下來了。

被一路抓著手抓到了車上,閆圳的臉色比剛才還難看。安拙則是一副神遊在外的狀態,好像今天的事跟她無關似的。

“吱!”刺耳的刹車聲,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安拙還沒來及質問閆圳要乾什麼,他先急了:“你平時跟我那些本事呢?!”

安拙:“你想要我乾什麼?”

“你是泥做的嗎,沒脾氣的嗎?”

“是啊,所以才被你一直欺負啊。哦,不止,還有你的家人,你家下人,你的雇員,你的……追求者。所以,你要我剛,跟誰,跟他們所有嗎?閆圳我剛過,沒剛過。現在我不想剛了,也剛不過來,能保持著不被你欺負得太狠,我都快撐不住了。你知道我早晨乾什麼去了嗎?買早點?那隻是順便,我去存了行李,不想再蹲在車旁受你鉗製。”

安拙說完,拉開車門下了車,她要去車站,手機在她身上,她可以叫車可以付錢,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身後腳步響了起來,胳膊被人拽住,安拙被閆圳直接拽得轉過了身,力量懸殊實在太大,她感覺自己像件衣服似的就被閆圳控製住了。

他表情凶狠,是安拙沒見過的,他咬著牙說:“怪我?怪我沒給你出頭?你自己是乾什麼吃的,閆太太的位置我給你了,爛泥扶不上牆,你怪我?!”

安拙的鼻子皺了起來,嘴唇抿了起來,像個負傷的小獸:“就怪你就怪你,你在我身上從來沒乾過什麼好事,就連唯一能證明我清白的畫冊都是你給弄丟的,你憑什麼動我的東西?!““你以為一本印著歐大暗紋的畫冊就能叫證據,誰規定的畫冊裡不能有空頁,誰知道你是不是現添上去的。”

空氣突然安靜,剛才還不顧形象大喊大叫的安拙,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兩個人都意識到了什麼,箍在安拙胳膊上的力度忽然鬆了。

第53章

閆圳眼見著安拙慢慢地垮了肩膀……垂了頭。他想做點什麼,重新上前,卻見她與自己同步地後退了一步。

她抬起頭,在閆圳看習慣了的目光中,寧靜與溫柔再也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憤怒、悲傷、失望……閆圳發現,他受不了這個。

安拙一語不發,決絕的轉身,閆圳大步向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把她攔在了車前,拿手指著她:“你說清楚,你剛是什麼眼神?你什麼意思?”指著安拙的食指有規律地點了點,預示著閆圳的憤怒值已達到頂峰。

安拙閉了閉眼,她自認體麵人,從不做絕事說絕話,她以為閆圳也是。但看今天這意思,想要體麵地離開是不可能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的是那本歐大的紀念冊?你怎麼知道那本畫冊裡沒有空頁?還有,那幅有爭議的畫是在中間頁?”安拙語氣平靜地問著閆圳,從明白過來他是故意不給她畫冊後,她的內心受到了海嘯過境般的打擊,某些東西轟然倒塌。

強烈的憤怒到極度的失望,安拙太失望了,失望到已經沒有力氣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閆圳知道她要說的是這個,他微昂著頭,傲慢道:“不用這麼多問題,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東西在我那,不過,我不是成心不給你的。”

閆圳認為這沒什麼不能承認的,他也沒想過要刻意瞞著,本意也不是要拿這個來威脅她。隻是……他想了想,對於閆圳來說,這事過去的時間有點長了,他要倒一倒才能想起前因後果。

對了,是想讓她開口求他,他再拿出來的,後來,她說了不該說的話,他生氣了,這事也就放下了。再後來精力都放在了即將到來的對簿公堂上,他把這事給忘了。

徹底想起來了,閆圳補上一句:“最近事太多,我給忘了。”

安拙冷笑:“是啊,不忘怎麼會說漏嘴呢。”

從她找不到畫冊開始,沒有一秒懷疑過閆圳。他於她,或許有著這樣或那樣的不好,但安拙從來沒有質疑過他的人品。

她喜歡過,深愛過,迷戀過的這個男人,她要離開他了,隻是因為她生了貪心,以為隻要時間夠長,她做得夠好,他就會愛上她,而結果是她失敗了。而安拙知道心態變了的自己是不能再在這場無愛的婚姻裡活下去了,出於自愛自保的目的,她隻能忍痛割尾,選擇逃跑。

所以,她從來不恨閆圳,也沒怎麼怪過他,安拙知道,如果把她四年婚姻生活裡的遭遇說給彆人聽,對方一定會義憤填膺,替她不值的。但她本人卻不這樣想,都是自己選的,心甘情願,當初答應結婚,是帶著賭徒心態的。

輸了就是輸了,不能把責任都推到對方身上,那是耍賴。然而此刻,安拙對閆圳生了恨意,恨他毀了她這份愛戀美好的部分,恨他輕輕鬆鬆的一個忘了,就把她置於抄襲的泥壇中掙紮。

他說他是忘了,可能是吧,但安拙再也不信了。“忘”其實代表了一定的潛意識,閆圳的潛意識裡不僅沒有她,甚至還因為自己的不聽話而產生了讓她吃些苦,治一治她的意思。

當閆圳產生了這種潛意識,其結果就是把彆人辛苦做出的成績毀掉,令一個創作者身上被潑滿臟水,百口莫辯。在安拙看來,這樣毫無顧忌地毀掉彆人人生的行為,就是人品問題。

也好,閆圳在她眼中的最後一點濾鏡也失掉了,安拙終於意識到,當年的自己膚淺又幼稚,瞎得厲害。曾與仝玲那樣卑鄙無恥的人相戀過,閆圳又能好到哪裡去。

她的冷嘲熱諷,他同樣受不了。閆圳心裡像是懸了一件事,怎麼也按不下去,而令他心焦的源頭是安拙對他態度的改變,他能感覺得出來,他在小妻子的心裡恐怕跟以前不一樣了。∫思∫兔∫網∫

他不再指著她,聲音也低了下來:“上車,我跟你去取行李。抄襲的事你不用擔心,歐大年年出畫冊,那本畫冊並沒有說服力,沒有它我也能擺平,不是什麼大事。”

安拙:“那本畫冊上的暗紋不止是用來標注歐大出品用的,歐大雖然年年都出畫冊,但隻那年的畫冊有暗紋。你說得唯一對的地方,是我不能證明裡麵的那頁肖像不是後期添上去的。可如果當初我把畫冊公布開來,至少不是現在這個局麵,能少遭些罵吧。但同樣的,你的人就會有人罵了。”

閆圳眉頭皺得緊緊地,質問她:“誰是我的人,你說得什麼屁話。”

“反正不是我,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離婚都離到法庭上了,還想著與你好聚好散,全是我一廂情願。早點跟你跟仝玲學做人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閆圳的火氣快要壓不住了:“閉嘴!否則……”

“否則怎麼樣?畫冊你自己留著吧,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我不要了。我也不需要你幫我澄清,我始終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不會把無辜的人逼|入絕境,你們會有報應的。”

“砰!”的一聲,閆圳的拳砸在了車前蓋上:“你瘋了!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怕人說,就彆乾缺德事。”

閆圳眯起了眼:“安拙,你可能不知道,我從來沒有真正對你上過什麼手段。你彆逼我。”

安拙:“隨便吧,你還能把我關起來不成。”

閆圳:“關不得嗎?除了你媽媽,你消失在這世上又有誰會關心。”

“我的朋友們會關心,不止,拜你所賜,那些盯著我,罵我抄襲狗的網友們也會關心。”

“我,說,了,會幫你擺平的。”閆圳幾乎是在低吼。

安拙不耐的打斷他:“我也說了,不用了,你能不能讓開,我趕火車。”

“上車,我送你去。”

“閆圳,你能不能有點骨氣,看不出我現在很討厭你嗎,我要是感覺到自己被人討厭了,肯定會識趣地有多遠滾多遠。”安拙一臉厭棄地表達著自己的厭惡。

閆圳的拳頭捏得咯咯響,眼睛都紅了。在他喊出滾的同時,安拙繞過他朝著便道走去。沒走兩步,身後傳來碰撞的聲音,安拙心裡跳了兩下,小跑了起來。

碰撞聲來自閆圳的汽車前蓋,他兩隻拳頭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