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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打一頓。”

旁邊的尹盛也沒好到哪去,林柚的狀況還更糟,她本就不勝在體力,這番折騰下來更是內耗嚴重。

牆後又冷不丁現出一張臉來。

三人:“……”

有完沒完啊!

跟了一路的飛頭蠻嘻嘻笑著,向外探出了頭,連著腦袋的脖子長到不可思議,眼看著又一晃,就要直直地再度衝過來。

這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偏偏他們現在的時間耽擱不得。

“我引開它。”尹盛突然說,“解決得了就去找你們。”

話音未落,他毫不猶豫地直起身。

耿清河:“喂——”

他這一聲還沒喊完,對方已經消失在了反方向的牆後。他隻覺手腕被拽了一把,對上林柚催促的眼神跟著意識到當務之急,咬咬牙,重新邁開步來。

樓梯就在不遠的前方。

興許是看他們徑直往上走,飛頭蠻果斷選了更容易追上的那個,一切聲響都被落在了台階下。等上了樓又是另一番景象,連他們自己都數不清上了多少層又找了多久的樓梯電梯,似乎愈往高層餐廳愈多,連燈光都趨於暖色而更顯昏暗。

而且——

這通常不意味著什麼好事。

耿清河越走越覺得某幾處觸目驚心地眼熟,直到吊燈倏地一滅,下一秒,等身機械人偶出現在兩人麵前。

電線從玩具熊腦袋的龜裂處冒出來,嘴巴瞧不出是裂開了還是咧著,露出裡麵參差不齊的牙齒,兩隻眼珠似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頭戴圓筒禮帽的、跟某殺手同名的弗萊迪歪著腦袋,就這麼看著他們。

林柚:“……”

耿清河:“………………”

道理他都懂,為什麼這裡會有玩具熊的五夜後宮?!!!

“我去保安室!”有尹盛先例在前,他馬上反應過來叫道,“我現在就去保安室!時間不夠了,柚姐你先走!”

鬼知道他做了多大的心理準備才準備直麵童年陰影,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一個控製不住又叫出來。林柚也不跟他推辭了,鼓勵地拍拍他肩膀,頭也不回地直奔上樓。

肺部都因劇烈吸入的冷空氣而一下下抽疼,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停下來,幸而這次再沒出什麼幺蛾子,左顧右盼下,林柚找到了個還算適合的位置。

——終於到了。

她在一排相連的落地窗旁站定,想想又拉遠了不少距離,然後,直接甩出選好的卡牌。

被突然召喚出來的SCP-682一派茫然。

“這回又他媽的做什麼?”它警覺地問。

林柚:“嗯……你猜?”

話音未落,她打了聲呼哨。

伴隨幾聲銳利巨響,玻璃應聲而碎,大小不一的碴子落了滿地。奈亞拉托提普叫出的那幾隻送他們過來的夏塔克鳥本就在外麵盤旋,這下得了信號就撞破了玻璃。

然後——

衝向了不滅孽蜥。

SCP-682:“……???”

還不等它罵罵咧咧,其中兩隻已經一隻用利爪抓住它腦袋,另一隻提起它尾巴,就這麼帶著它飛了起來。

SCP-682:“下作的人類!你給我等——”

它的狠話來不及放完就被夏塔克鳥帶遠了,林柚充耳不聞地笑著揮手祝它一路順風,然後毫不猶豫地用掉了攢好的抽卡機會。

還在狂暴狀態的狼人反應幾乎也是如出一轍,正想無差彆攻擊就被提溜起肩膀。在那之前,還有什麼被一下子丟回來,看著那幾道黑影遠去,林柚接住險些要口吐白沫的骷髏頭,回過頭看向腳邊的斷手和縫心的熊。

“你倆跟著我就好了,”她笑道,“不能次次都抽到攻擊力那麼強的也是正常的嘛。”

斷手彎彎手指,縫心的熊也似懂非懂地歪歪腦袋,一步一晃地跟上來。

林柚向窗外望了一眼。

還有十二分鐘左右。

而她離樓頂還剩下最後一段通往天台的樓梯。

事到這種關頭,她反倒不急了,放慢步伐,一步步登上了台階。

“喂喂,”她在中途打開了收音機,舉到嘴邊,“我記得這是雙向的吧?”

帶著電流的聲音滋滋響起。

“你還想掙紮什麼?”諾瓦沒好氣地問,“這場遊戲,擺明是我贏了。”

“你製定的規則明明苛刻到獲勝可能性微乎其微——啊,不過我不想計較這個,都到最後了,聊聊天嘮嘮嗑也不行?”

林柚踏上最後一階樓梯,猩紅色映入眼中,不遠處就是那座吊橋,她卻沒有要往那邊走的意思,笑眯眯地問:“反正也來不及過去了,我隻是想再確認一遍,隻要在最高點就行了吧?”

天空正中赫然睜開了那隻熟悉的巨眼,狐疑地打量著她。

“沒錯。”它說。

它終於在下一秒發現了不對勁。

幾道黑影從它眼皮子——如果有的話——底下掠過,一蜥一狼竟是被丟到了高塔腳下。夏塔克鳥一擁而上,在它們的驅趕下,不滅孽蜥就是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怒吼著撞向光溜外壁,直到上麵出現一圈圈蜘蛛網狀的裂痕。

塔身固然堅固,這下也不由被它在牆壁上撞出個窟窿來。與它相比,狼人的破壞力就弱得多了,連著撞了十好幾下才斷了根承重柱,累得直趴在地上吐舌頭。之前被骷髏頭吊著留在原地的尤爾貓也豎起身體不斷抓撓起來,利爪一下下刮在牆上,連林柚都慶幸自己不在近處,不然得多鬨耳朵。

高塔基層在它們的折騰下被損毀得不成樣子,諾瓦瞪大眼睛,突然明白了對方打的是什麼算盤。

不過還不用太過擔心,隻要另一邊還能撐——

就在它這麼想的時候,看到了那側的外牆。

那像是在牆上用粉筆畫成的圖案,在某一刻自發從最底點亮起,又飛速向上蔓延,全然明亮之時,在轟然巨響中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諾瓦:“……”

搖搖欲墜,大廈將傾。

諾瓦:“你——”

“不要在意,”林柚聳聳肩,無辜地說,“隻是個經人指導的小小爆破法陣。”

“是空間法陣!”骷髏頭憤憤不平地重申道。

林柚:“嗯嗯嗯,對對對。”

就這爆破威力,說出去誰信啊。

與此同時,SCP-682在監工的督促下被逼著狠狠撞斷了自己那側的最後一根承重柱——

大眼:………………?

在它目眥欲裂的瞪視裡,塵沙飛揚。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

樓塌了。

第90章 終止符

“現在我說我已經到了最高點,”林柚還嫌不夠似的,毫不猶豫地補刀道,“也沒問題吧?”

大眼:…………………………

它這下看上去是真的要活活氣死了。

沒問題個錘錘啊!!!

如此親眼目睹高樓坍塌的景象,不可謂不壯觀,天空中的巨眼卻在那空眨巴眨巴,儼然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

半晌,它似乎終於回過味來。

“你是故意的。”收音機裡傳來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林柚:“沒錯。”

她也不清楚對方指的是什麼,反正先應下來再說。

因為她全都是故意的。

才誕生沒幾年的新生兒AI,可能因為龐大的數據處理能力而在知識麵上擁有看不起人類的資本,但跟人類比狡猾和心機,那到底還是太嫩了。

“你故意在上樓梯的時候呼叫,”諾瓦想想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裝作和我交流,其實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高塔坍塌之後,就能看出那串倒計時原來也不是刻在塔頂,此時此刻依舊浮在了空中,還依然在不間斷地減少著,給這現實世界中所不存在的都市又增添了一分虛幻感。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而天邊那可憐的十位數已經不再動了——事到如今,再去計較這個也失去了意義。

重要的是,時間走到了最後一分鐘。

五十九秒。

“啊——那確實,”林柚笑眯眯道,“為了避免你來得及反悔嘛。”

“最開始指定了幾乎不可能獲勝的遊戲規則的是你,所以我就鑽了點小小的漏洞,我覺得這一點很公平。”

……小漏洞?

懸掛在天空中央的巨目懷疑地看著那座直直栽倒下去、碎裂得不成樣子的高塔,還有周圍一片受到殃及的建築物。罪魁禍首之一的骷髏頭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它和自己,一副跟它扯不上任何瓜葛的無辜樣。

夏塔克鳥拍拍翅膀,憑風而起,它們褻瀆的叫聲相隔久遠依然回響在耳邊。狼人仰麵朝天地躺在那,呼哧呼哧直喘粗氣。隻有SCP-682還不疲不休,泄憤似的一個勁兒地往已經塌了的高塔上撞。

依稀間仿佛又聽得見一聲幸災樂禍的笑。

三十二秒。

諾瓦:“……”

它已經知道是誰在關鍵時刻給自己來了這麼一手,偏偏敢怒不敢言,雖然權限上二者幾乎相當於對等,它作為遊戲的主體還要更占上風,實質上卻有微妙的差彆。

憋屈死了!

二十秒。

“怎麼說?”林柚才不管大眼怎麼想,它憋屈了她就快樂了,“不會想耍賴吧?”

她現在站著的可是貨真價實的最高點。

其實不逼對方也可以,畢竟這就相當於默認了,但要個親口承認總是更保險點。

諾瓦:“………………”

淦啊,為什麼會有這種操作?!!

大約是經曆了“人生”最漫長的五秒,終於咬牙切齒地開了口。

“……願賭服輸。”它說。

夏塔克鳥結束了這場狂歡,隻一個錯眼就徹底沒了蹤影,回了它們該在的地方。

SCP-682想起自己的悲慘命運就怒從心起,非但不停還變本加厲起來。跟在腳邊的斷手和縫心的熊似乎也摸索出了它們獨特的交流方式,用大拇指和尾指玩起了你拍一我拍一的遊戲,自娛自樂的還挺開心。

十秒。

高塔倒下的最後一點飄散的塵埃也消散了,縱然依舊是那片血染似的天空,此時再望去也是截然不同的感受。連骷髏頭也不禁為這氛圍所感染,小聲哼起了不知名的歌來。

“彆唱了,”林柚忍無可忍地給了它腦殼一下,“我沒聽過都知道沒一個音在調上。”

她在電梯井裡就受夠這魔音貫耳了。

——三秒。

——兩秒。

——一秒。

當倒計時完全歸零的一刹那,就像是有一滴水珠倏然滴落,籠罩了頭頂的猩紅就以那點為中心,退潮似的褪了色。

血色退去,露出被覆於其下的蔚藍,還有些許棉絮般的白雲點綴其中,林柚不甚習慣地眯了眯眼,她許久未曾得見這樣的天空。

公寓窗戶裡頭的假造景象可不算。

雖然嚴格來講,現在仍處於遊戲中的所感依然稱不上真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