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勞務市場找個短工先做著。
世界這麼大,總有適合她的工作出現。
孟尋笙就像是生命力頑強的小草,從沒想過放棄。
“好像是崴腳了,好疼。”女孩痛呼著,顫顫巍巍抬起一條腿。
孟尋笙回神,低頭看了眼。
對方裹得很嚴實,她把人扶到路邊。
女孩將襪子褪下,孟尋笙看了眼,確實已經紅腫起來,顯然摔得不輕。
這才是崴腳的模樣。
孟尋笙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個念頭。
她不禁感到好笑,搖搖頭,專注盯著女孩的腳踝看。
半晌,她說:“你這最好去醫院一趟,傷筋動骨一百天,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要勞累了,好好靜養吧。”
這話一出,女孩瞬間變了臉色。
“那不行,我還有工作要去忙,”像是想到什麼,女孩忽然抓住她的胳膊,“現在幾點了?”
孟尋笙拿出手機,看了眼,把時間報出來。
女孩頓時哭喪起臉:“完了完了,我要遲到了,賀姐又該生氣了。”
說著,她就要掙紮著起來趕路。
孟尋笙忍不住皺眉:“你這樣真別強撐著了,自己的腳踝什麼樣,你不清楚嗎?”
女孩像是很趕時間,聞言急得快要哭出來:“不行啊,我老闆很在意時間的,不按時把早餐給她送過去,她起床之後是要發脾氣的。”
孟尋笙啊了聲:“那怎麼辦,你現在又沒法瞬移,腳踝崴成這樣也需要去醫院處理。”
這樣說著,她低頭看了眼對方所說的早餐。
大包小包攏共六個,看著不像是一個人的食量。
女孩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目光四下掃視著,忽然停在了孟尋笙身上。
孟尋笙的胳膊重新被人抓住,她不解抬頭,對上女孩殷切的目光。
“姐妹,你人這麼好,能不能幫人幫到底?”女孩雙手合十,一臉祈求地看著她。
孟尋笙心生警惕。
人不能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昨晚她在崴腳和幫到底這兩句話上狠狠吃了個苦頭,現在對這種話術很是戒備。
“我看你很熱心腸,應該是心地善良的人,如果是我看走眼,我也就認了,可不可以拜託你幫我送個早餐?”
女孩快要哭出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老闆真的很嚴格,晚一分鐘都會被扣工資的,我現在錢很少,全靠這點工資過活呢。”
她話說得太淒慘,孟尋笙不免有些動搖。
同樣是沒錢,孟尋笙現在連工作還沒找到,自然有些唏噓。
說不定她以後遇到的老闆也會這麼不近人情,幫了對方,也就相當於是給以後的自己積德了。
她思忖片刻,在對方的祈求目光中,艱難點了點頭。
“那好吧,你最好別騙我,不然我會生氣的。”孟尋笙語氣堅定地說。
算她不記打,再信一次陌生人。
女孩顯然很高興,將地址告訴了她。
“不需要進房間,把早餐放在門口,敲敲門就可以。”女孩笑起來,嗓音甜甜,“謝謝你,姐妹你人真的很好。”
孟尋笙被誇得忘記了昨晚的慘痛遭遇,她擺擺手,提起六個塑膠袋,沿路往前走。
轉了個彎,她回憶著,忽然覺得剛才女孩笑起來的模樣有些熟悉。
或許是錯覺吧。
孟尋笙搖搖頭,沒有多想。
根據女孩提供的路線和地址,她來到了一處五星酒店。
走近了,孟尋笙才發現這是她昨晚來過的。
她心裡有些不舒服,畢竟沒人會喜歡受過傷的地方。
隻不過,記著對方的話,她來到電梯,按了數字6。
出了門,左拐。
越往前走,孟尋笙覺得這條路越熟悉。
她把早餐放在地板上,敲了敲門,餘光瞥到牆上的安全出口綠圖示,這才想起來,為什麼會覺得熟悉。
——這是賀求漪帶她來的那間房。
孟尋笙後背爬起一抹涼意,她下意識後退兩步,想要離開。
然而不等她順利走掉,門被人從裡麵推開。
緊接著,她和裹著睡袍的女人對上視線。
賀求漪應該是剛起,頭髮淩亂披在身上,神色也懨懨的。
四目相對,賀求漪陡然精神起來。
那雙漂亮的眼睛在孟尋笙身上打量了一圈,語氣不太好地問:“你怎麼又來?”
孟尋笙也不想來,可眼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原來女孩口中的老闆是賀求漪,如果她早就知道,肯定不會跑這一趟。
孟尋笙張了張嘴:“我——咳咳。”
她喉嚨很癢,一開口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一發不可收拾,大有要把肺咳出來的架勢。
剛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周圍溫度適中,她才後知後覺自己額頭滾燙。
之前過得再艱難,也沒有淪落到睡空房子的地步,她隻是睡了一次,就受冷感冒發燒了。
孟尋笙覺得哪裡都開始不舒服。
頭疼脹熱,小腹鈍痛,喉嚨幹癢。
沒有舒服的地方。
像是散架的破舊自行車,承受不住這樣超負荷的工作,所有零件都在叫囂著,叮叮鈴鈴響個不停。
她晃了晃頭,抬眼看到賀求漪警惕地往後退了兩步。
對方似乎皺起了眉,又看她兩眼,關上門進去了。
孟尋笙麵前有一道關閉的門,冷漠無情,留著主人毫不留情的果斷。
那六個塑膠袋的早餐,賀求漪並沒有拿進去。
孟尋笙目光落在塑膠袋上,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把事情搞砸了,不過這已經是她力所能及的地步了。
她掙紮著起身,喉嚨還是不舒服,額頭也越來越熱。
之前不是沒生過病,可這回來得氣勢洶洶,將她燒得路都走不穩。
恐怕還是要花錢買藥了。
孟尋笙歎息著,踉踉蹌蹌往電梯方向走去。
她的錢是這一個多月來從照相館幹活得來的,乾乾淨淨,沒有違法亂紀。
孟尋笙吸了吸鼻子,扶著牆壁往外走。
她覺得有些委屈。
本以為是投靠了個厲害的遠房親戚,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個騙子,還一直在做損害他人的壞事。
如果不是被人及時阻住,她或許就要無意中成為壞人。
剛步入社會就栽了跟頭,出師不利很容易讓人感到挫敗。
這個時候,孟尋笙很想念家裡的母親。
她咬著唇,艱難吞咽唾沫。
剛按了下行鍵,沒等電梯來到這一層,她就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意識消失之前,她似乎聽到了一道開門聲。
第5章
孟尋笙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窗外黑乎乎的,寒風吹著,發出怪聲。
孟尋笙頭腦昏昏沉沉,醒來後,大腦也沒立馬恢復清醒。
她手指稍微蜷了蜷,摸到一片柔軟。
慢慢的,觸感將一切回饋回大腦。
鼻尖飄著馨香,頭下窩著軟枕,渾身都暖洋洋的。
孟尋笙眨了眨眼,有些緩不過神。
她懷疑自己燒糊塗了,怎麼會覺得自己現在正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不等她說服自己,一道輕微聲響,賀求漪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對方穿著一件毛茸茸的外套,頭髮隨意盤在頸側,看起來性感又慵懶。
“醒了?”賀求漪抱臂,“我聽小杏說了,是你在路上幫了她?”
孟尋笙不認識什麼小杏小桃,不過從對方口中說出的,大抵是那個崴腳的女孩吧。-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她張了張嘴,謹慎說:“我隻是在路上遇到了給你送早餐的人。”
因為剛醒,喉嚨乾涸,她的聲音算不上好聽。
嘶啞難聽,像是壞掉的二胡。
孟尋笙閉上了嘴,有些垂頭喪氣。
生病或許會放大情緒,她平時不會這麼意誌消沉,然而現在卻一直沉浸在失望中,總是無法活躍起來。
孟尋笙討厭這樣的自己,但她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
她想要往被子裡縮一縮,剛動就想起這是賀求漪的房間,那麼她蓋的也就是對方的杯子。
孟尋笙頓時不敢動了,老老實實,像被掐住脖頸的鵪鶉。
賀求漪一直在觀察她,覺察到她的神情變得不自然,大概是猜到她在想什麼。
孟尋笙聽到一聲嗤笑:“我要退房了,在這之前給你睡一睡床而已。”
聽到這句話,她反而放鬆了些,沒剛才那麼緊繃了。
孟尋笙重新看向賀求漪。
對方像是因為她在生病,態度很好地繼續解釋:“我在這個劇組殺青了,要去下一個劇組拍戲,不會再留在這裡了。”
“你生了病,我讓人買了藥,你起來後吃點吧,以後生病就不要亂跑,在家好好養著。”
聞言,孟尋笙心中劃過暖流。
對方待她其實不錯,她們本就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如果不是偷拍一事聯繫在一起,或許這輩子都不會相遇。
孟尋笙頓了頓,感覺眼眶又有點酸酸的。
她鼻音略重:“我不能回家,會被放高利貸的人追上門,我爸欠了他們很多錢,都需要我去還的。”
說完這個,孟尋笙又仔細看著賀求漪,神色專注地說:“謝謝你,賀求漪。”
很少有人會這麼鄭重地喊賀求漪全名,在一個圈子裡待了太久,哪怕沒有代表作品傍身,熬也能熬成姐了。
賀求漪微微挑眉:“我是不是應該說沒關係?”
孟尋笙眨著眼睛,沒有說話,隻是看她。
跟隻濕漉漉的小狗一樣,可憐又可愛。
分明模樣看起來並不出挑,像隻灰撲撲的笨蛋小狗,可莫名合賀求漪眼緣。
賀求漪神色一頓,似是想到什麼,忽然笑了一聲。
“你叫什麼?”她問。
孟尋笙不疑有他,悶悶地說:“孟尋笙,尋找的尋,生生不息的生長了草。”
這個解釋逗笑了賀求漪,後者抿著唇,眼中透出笑意。
算起來,這是孟尋笙第一次見她笑得這樣好看。
雖然對方昨天對她笑了好幾次,可那種笑浮於表麵,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或者,可以稱之為假笑。
現在賀求漪笑起來,眉眼舒展開,漂亮的五官仿佛被注入生機,煥發出更為矚目的光芒。
孟尋笙看得呆了呆,因為生病本就不太能轉的腦袋,變得更加遲鈍。
她也是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個看臉的膚淺人。
不過,又有誰能拒絕這樣的美人呢。
孟尋笙很會找補,她當即將自己說服,心安理得看著賀求漪。
賀求漪隻是笑了幾秒,過後便斂著唇角,重新打量起孟尋笙。
過了半晌,孟尋笙聽見她說:“我現在,缺一個助理。”
賀求漪說這句話的時候,垂眸整理了一下外套。
她的外套毛茸茸的,看起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