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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半個小時,一群穿著黑衣的壯漢迅速趕來,隔開了擠上前的遊客。

鳳凰鎮當地有種習俗,凡是出大門的棺材不能落地,不然不吉利。

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一幫維持治安的好心人,卻大大減輕了送葬的人們的緊繃的心,

陸似錦看了眼,走在送葬人群中的賀韶華,身材高大,氣勢特殊,站在喪隊的人群中鶴立雞群格外顯眼。不用想,這些肯定都是這位大佬安排的。

哎,又欠一個人情。

就在大家鬆口氣時,一名遊客不知道怎麼穿過人牆,直直衝向棺材,抬棺的人,被他一撞,沉重的棺材失去了另一端的平衡往地上倒去。

就在大家繃直心臟時,一隻有力的手接住險些落地的棺材,那肌肉線條繃起強悍的臂力即使衣物也難以遮擋住。

男人冷著一張臉,讓抬棺的人,莫名有些心驚膽戰。

那個莽撞的遊客被男人盯著頭皮發麻,不由大聲罵道:“看什麼看,是他自個站不好,不能怪老子。”

遊客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男子,長得三角眼,五官隨著他惡意發聲,變得油膩醜陋。

陸似錦盯了他兩眼,便移開了目光,看向穿著一身高訂西裝,昂貴的皮鞋踩著黃泥路,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讓大佬抬棺。

他道:“麻煩你了,一會兒接應的人就來了。”

賀韶華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這時候,陸似錦對著剛剛抬棺的人問道:“叔,你腳沒事吧?”

剛剛被遊客撞得腳崴的男子,老實巴交的臉上有些微微泛紅,“沒事,怎能讓這位客人抬棺呢,客人還是讓我來吧。”

他看賀韶華穿著不凡,一看就是個文化人,心裡更加不好意思,急忙上前。

走在身後的替補抬棺人,連忙上前想要接手,但都被賀韶華拒絕。

“我是阿錦的未婚夫,這是我該做的。”

陸似錦一臉差異。

眾人均是震驚,不過也不好多說,畢竟這是陸似錦的未婚夫,這種抬棺的事情,他來做是應該的。

原本對他敬而遠之的村民,看他如此接地氣,對他也親近不少。

“兩個大男人,真惡心!”

話落,賀韶華抬眼刹那,那雙瞳孔內宛如一潭寒潭,凍人刺骨。

被盯著的油膩男下意識倒退兩步。

那油膩男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離他較近的人們紛紛蹙眉。

同性婚姻在花國早就合法了,結婚的同性已經不足為奇。

“這人狗嘴噴糞,我這麼想揍人呢。”周淼淼少年心性,擼起袖子就想上前去揍油膩男。

陸似錦拉住了他。

“這種人不用跟他廢話,不要耽誤了老頭子的吉時。”

陸似錦轉頭與賀韶華兩兩對視。

賀韶華鶴朝陸似錦點頭。

陸似錦抱著牌位與長明燈走在前麵。

陰陽師見縫插針地高聲道:“老道爺今兒個為喜喪,各位來客,煩請尊重逝者已逝的家屬,多多體諒,多多包涵!”

經過剛才那一鬨,諸多遊客也沒有臉再待下去,紛紛離開。

隻有那個油膩男三角眼中,露出厭惡的目光,十分惡心吐了口痰在地上,剛剛轉身走時,一張錢紙糊了他一臉。

“呸,真晦氣!”

還沒等他跨第二步時,後腳跟沒踩穩,摔在地上,聽見啪的一聲,油膩男當即發出一聲慘叫。

等有好心人將他送進醫院,醫生直言他的尾椎骨斷裂,起碼要躺一兩個月。

........

除了半山腰那場鬨劇以為,之後一切都很順利,棺材完美落入早已挖好的坑中。

最後一次開關,是親人見亡者最後一麵。

陸似錦替陸老道長整理儀容。

老道士一輩子風裡來雨裡去,總是走在陰陽兩界,做著最危險事情,最後解決問題後,帶著一身傷痛回家。

在陸似錦記憶中的老頭,不著四五六表情豐富,總是喜歡和小輩搶東西吃。摳摳索索大半輩子,到老了,還要給他攢錢供他讀書。

可,一轉眼的功夫,孩子長成了青年,他卻滿頭白發,靜靜躺在棺材裡。

陸似錦看著棺蓋慢慢合上,不知道是如何撒下第一把泥土,看著棺材一點點被泥土覆蓋,最後變成一個墳包。

隻有那石碑上的字符,簡單的刻寫了他的一生。

突然,意識變得模糊。

他還聽到了好多人說話的聲音。

也好像聽見周淼淼的聲音,“陸哥,你現在可以哭了,陸哥,你哭啊。”

“金仔,該不會傷心過度了吧。”

“這樣子真讓人擔憂啊。”

..........

突然,陸似錦聞到冷冽的鬆柏香,他被一雙有力的手擁入懷中。

那低沉帶著不怎麼熟練的安慰語氣,“哭吧,我在。”

短截的四字,卻讓陸似錦莫名地悲從心來。

不是他在哭,而是原身最後一點執念在悲泣。

“哭了,哭了就好。”

“可嚇死我了。”

“終於哭出來了,這下沒事了。”

........

老道士下葬之後,陸似錦回到道觀中沒有多久,有兩個穿著西裝,拿著遺產繼承書的人找上門來。

“陸似錦先生,這份遺囑是陸行之先生留給你的,岐山道觀將有你來接管,你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在這裡簽個字。”

陸似錦抽抽嘴角,掃了眼遺囑,還真的隻給自己留一個破道觀,有啥用?

他簽了字後,那人又給了他一封信。

“這是陸行之先生,讓我們轉交給你的。”

做完這一切,兩人離開了道觀。

陸似錦拆開信封,老道士說,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長了,才寫了這封信。

信上末尾竟然還說小時候給自己定了門娃娃親,如果有個叫賀韶華的男人找上門,那就是你未來的老公。

寫老公兩字,筆力用得十分重。

似乎能透過字跡,看到一個老頭咬牙切齒的模樣。

賀韶華八字比較輕,極容易撞鬼,而陸似錦天生陽氣重,正好能壓住賀韶華的八字,所以兩家才定下了婚契,待二十年後,婚契失效,結婚與否就看兩人的命數了。

陸似錦在之前賀韶華幫他順利讓老頭子入土,對賀韶華的態度便有了一些轉變,如果是八字輕才撞鬼的話,他不介意幫幫這人。

賀韶華處理好事情,走進道觀,看著雙手撐著下巴的少年,笑唇兩邊各有個小酒窩,看起來年紀更顯小了。

長腿三兩步便走到陸似錦的麵前,“餓了嗎?”

走神的陸似錦一下醒過來,恰巧肚子十分配合咕咕叫起來。

“好像有點。”

賀韶華:“走吧,帶你去吃飯。”

陸似錦屁顛屁顛跟著走了,臨時給周淼淼打電話,讓他爸彆送飯來了。

鳳凰酒店,差不多是鳳凰鎮最出名的酒店,當然吃一頓飯,起碼要兩三千,反正是陸似錦現在吃不起的酒店。

陸似錦看著菜單咽咽口水,“真讓我點,那我就隨便點了。”

賀韶華點頭。

陸似錦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筆。

等飯菜上桌,等得到賀韶華的首肯,宛如惡狼一般進食。桌子上大部分菜都進了他的肚子,倒是賀霸總沒碰幾樣,時不時幫他夾菜,跟個大家長似的,儘責地投喂崽崽。

陸似錦吃得很滿意,唯一不滿意大概是高級的酒店的菜好吃,就是量有點少。

陸似錦好不形象打個飽嗝,很明顯吃稱了。

看到陸似錦宛如一隻大狗狗,吃飽後,慵懶地化成了一坨,賀韶華那張冷冰冰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笑容。┇思┇兔┇在┇線┇閱┇讀┇

陸似錦想起了老道士信上說,賀韶華八字輕易招鬼,等從酒店出來坐上車後,他勉強起身盯著賀韶華的臉瞧。

毫不察覺,現在他的姿勢快要倒在賀韶華懷裡。

賀韶華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近,不自然挪了挪,卻被陸似錦抓住肩膀。

“彆動!”

算命者,講究望聞問切,與中醫有些相似,古時醫巫本為一個家。

相麵是一個人精神麵貌,道士術士幫人算命時,往往會看一人的五官。

賀韶華的五官長得極好,這也是他看到賀韶華的第一眼忍不住感歎,一個人的五官能長得耀眼奪目又冷厲不可直視,實在少見。

此人,天生富貴骨,生而就是含著金湯勺的富家少爺,眉毛濃密,眉峰鋒利,宛如翱翔蒼穹的雄鷹,生來強勢。

隻是眼球中血絲密集,近來恐有禍端。

眉心隱隱約約有陰氣聚集,並且陰氣中帶著煞和%e5%aa%9a,不是個好兆頭啊。

“賀先生最近是不是睡不好,時常會在半夜醒來?”

賀韶華望著那雙圓潤明亮的眼睛,不由點點頭。

陸似錦打個飽嗝,“今天我就做件好事吧。”

第7章

瞧著陸似錦將財迷兩個字十分明顯刻在臉上,但一臉糾結,最後顫微比出一根細長的手指。

看在陸似錦賣力並且表情逐漸痛苦,好像是自己不答應,就立馬收回這個承諾。

賀韶華低笑著從錢包掏出一張黑卡,“這張是我的附屬卡,給你。”

陸似錦豎起的手指微抖,看著霸總手上的黑卡,差點從車座上呲溜滑下去了。

知道你是霸總,還沒想到你這麼大方,直接把附屬卡給一個才認識兩天的陌生人。

“我是要一百塊,不是要一張卡啊。”陸似錦咽咽口水,“實在給太多了,我不能要!”

賀韶華:“本來我的附屬卡就是給你的,怎麼算是多呢,我還沒有把其他資產拿給你看呢。”

陸似錦:我懷疑你在‘凡’我。

最終,在陸似錦強烈反對下,那張黑卡還是被霸總遺憾的收回去。

從錢包裡掏出僅有的五張粉紅錢幣,“多的,給你買糖吃。”

陸似錦:你還真把我當小孩了?

陸似錦羨慕的眼淚從嘴角流出,醒來這麼多天了,首次開張,能掙一張粉紅票票(黑卡不算!),請不要再來誘惑我了!

五張人民幣,他隻取一張,“剩下的,能不能找個靠譜的慈善基金捐了?”

賀韶華差異看了眼陸似錦。

陸似錦將一百塊放好後,解釋道:“我所學之術,本就是逆天改命,多造業障之事,你就當是我求個心裡安慰。”

賀韶華:“好。”

玄學有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修道玄術者,跳出三界者少,三弊五缺者多。

世間凡是窺探大道之人,必犯五缺,逆五行之法,切不可多貪。

陸似錦走自己的道,以己正道,錢財隻取三分之一二。

賀馭晰韶華摸索著手腕上的佛珠,陷入了沉思。

陸似錦揣好錢後,雙手結印,嘴裡念著一些晦澀難辨的詞語,下一刻,便咬破自己的中指,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