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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他的是一陣寧靜。

“怎麼沒有人理我??”江一朝感到自己被微妙地排斥在了某個氛圍之外,又問道:“怎麼沒有人理我?!”

“我?們沒聾。”江淼麵無表情道:“求求你好歹看一下氣氛吧。”

江一朝被小妹的指責弄得心頭一突,頓時皺著眉環視了一遍周圍。

江堰在試圖睡覺,大哥正蹙著眉處理工作,江淼瞪著他,江父和江母——

“爸,媽。”江一朝疑惑道:“你們倆坐那麼遠乾嘛?”

江淼:“……乾嘛要說出來啊!”

原本就是兩座的位置,江父和江母一人一邊,中間的距離看上去能塞個冰箱,各自用手撐著下巴,腿坐得端正,自腰部往上卻是以一種奇特的姿勢扭著,互相背對著對方。

江一朝百思不得其解:“爸媽,到底怎麼了?”

江淼真是對他的情商歎為觀止,“你看不出來爸媽現在在乾什麼嗎?”

“……”江一朝思拊了一陣子,遲疑道:“不會在拍《背對背擁抱》的MV封麵吧。”

江淼:“?”

這個智商是可以懷疑自己和他不是同一個肚子出來的程度了。

江父重咳一聲,肅然道:“一朝,你跟你媽說,再這樣無理取鬨,我?是不會理她!”

江一朝自動進行美文摘要:“媽,爸說他不理你了。”

“真是好笑!”江母冷笑一聲,也毫不退讓,“一朝,你和你爸說,犯了錯的人還不知悔改,反而在這裡振振有詞,我?就不慣你這毛病!”

江一朝:“爸,媽說你有毛病。”

“胡說八道,我?哪裡有錯?”江父氣的一拍桌板,“你和你媽說,我?解釋過?多少回了,是她自己不信,還要反咬一口!”

江一朝:“媽,爸罵你是狗。”

“什麼?!”江母更是氣到七竅生煙,“你解釋什麼了?就算是真的,那個女人到現在不是還和你有聯係嗎?你敢說你沒有想法?!”

“爸,媽說你……”江一朝頓時一驚,“什麼,爸?!!什麼女人??”

江父叫苦連天:“我?都說了沒有——”

“爸。”江裴涼麵色平淡,冷道:“江堰在睡覺。”

他的聲音不大,卻仿佛給空氣上了個靜止符一般,江父江母頓時也安靜如雞了。

安靜地如同兩隻背對的鬥雞。

江一朝滿腹疑問無處可說,又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江淼。

江淼當看不見。

這種事情,隔三?差五就會來那麼一回,她可也是有自己的關係網的,親爹彆說出軌了,就算隻有苗頭,第一個知道的隻會是她,所以她敢肯定,絕對沒有。

……不過?誰叫她爸情商那麼高?呢,還不是自作自受。

江堰被江裴涼叫醒的時候,迷迷糊糊的,不知方才發生了一場多麼激烈的鬥爭。

他原本是仰躺著睡,睡著睡著人就歪過去了,辛苦江裴涼明明比他高?這麼多,肩膀卻放的這麼低讓自己靠著,江堰感動的幾?乎無以言表:“大哥,我?沒流口水吧?”

“不多。”江裴涼冷冷道:“你要是再高?點,就可以給我?做個濕發造型了。”

江堰:“……”

大哥,再損下去,四川的熊貓都沒飯吃了。

他們一家人旅遊從來不搞什麼特殊,車停在了景區外邊,一下車,一行人就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好冷啊,”江一朝哆嗦道:“幾?度啊這裡?”

江淼白了他一眼:“但凡你多穿條秋褲也不至於。”

剛從溫暖的地域過?來,還在積雪的山區之寒冷更是對比鮮明了,遊客仍是攘攘,但並不密集,很是熱鬨。

江堰裹著圍巾,勤奮地啪啪給梁喜識回短信。

多日不見,梁喜識逐漸變得冷酷起來,他發了條信息,限三?日之內要掌門速速回來處理門派事務,不然他就撂挑子不乾了。

江堰很是不解,心想這活是有多少能讓左護法如此難捱,結果沒過多久,梁喜識發過?來兩張照片。

許久不見的小洪少爺帶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待客廳,滿臉不耐煩。

【不是不是左護法】:這幾?天已經是第五次了。

江堰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唞:

【人體美學鑒賞】:究竟是什麼讓他覺得我?的審美仍停留在一年以前?。

【不是不是左護法】:可能小洪少爺日日忙碌,消息不是很靈通。

他的高?情商內涵,江堰懂了,但仍有一個疑問。

【人體美學鑒賞】:如果我?沒記錯現在再怎麼樣也算個初春,為什麼13號還穿著超短褲?

【不是不是左護法】:這嘛……

【不是不是左護法】:本人鬥膽揣測一下,可能是13號少爺是穿了光腿神器,質量還不錯,照片裡看不出來。

他這一條信息發來,兩個人隔著屏幕齊刷刷地顫唞了一下。

……草。

為什麼感覺更嚇人了。

“江堰。”淡漠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江裴涼叫他,“走了。”

江堰糊弄了梁喜識幾?句,把手機關了,歡天喜地的追了上去。

山道上的積雪被掃儘了,一行人走在上山的路上,雖不發一言,卻招惹來無數目光。

這一家子的氣度一看就不像普通人,除了中間有個黑的發光的挖煤小子有些出戲,其他人都散發著一股很有底蘊的從容氣度。

江父和江母仍在鬨氣,肩並肩走在一起,卻各自扭頭看著左右方,行走間腳步匆匆,活像是在激情比拚二人三足。

江一朝忍不住自己開麥的欲望,“其實是可以不走在一起的。”

江淼毫無感情地棒讀:“是嗎,大家都沒想到欸,二哥好聰明。”

江一朝:“……”

他覺得他被孤立了。

靈岩山算不上高?,說話間,一行人已走到了山腰,但越往上風越急,江一朝被凍的險些鼻涕劃出一條彩虹,開始神誌不清地說胡話:“長階雪未儘,那是我快要被凍死的路……”

江淼:“什麼?”

“淼淼。”江一朝深情道:“山上太冷,你來殉我?。”

最簡單的嘴臭,最極致的享受,江淼道:“江一朝,你就說你是不是傻逼吧。”

正當江一朝打算出口之時,耳邊傳來了一陣曼妙婉轉的音樂聲,他轉頭一看,竟然是江堰在哼歌。

“江堰,”江一朝問,“你在唱什麼,好耳熟。”

“Yes,”江堰停下嘴,對他禮貌一笑,轉過身比了個手勢:“Or Yes。”

江一朝:“?”

“好了!”一旁不發一言的江父終於肅然出聲道:“你們彆老是這樣說一朝!”

江一朝登時感動的快要哭了:“就是,我?哪裡是傻逼……”

“我?最後說一次!”江父嚴肅道:“人要學會委婉,不要傷害他人的自尊心。”

江一朝:“……”

他麵無表情地加快速度,從一行人前頭飛走了。

江堰逗了二哥一回,喜滋滋的,就聽到身旁江裴涼壓抑住的輕咳聲。

他頓時警覺地伸長了脖子:“大哥,你冷呀?”

“沒事。”江裴涼神色平淡,道:“不冷。”

江堰的視線在江裴涼身上掃了一圈,發覺他大哥穿的是好看是好看,但是著實有些略顯單薄了,能禦寒的不過?一件風衣。

不冷?他才不信。

江堰念頭轉了幾?下,眼疾手快地抓住江裴涼的手掌,雙手捧著試了試溫度。≡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哥,”江堰無奈道:“還說不冷,手都變凍豬蹄了。”

江裴涼十分明顯地怔了一下,下意識想抽回手掌,卻被江堰兩手握住了,還不忘搓了搓。

他的體溫較低,能清晰地感覺到江堰的手源源不斷傳遞著熱度,江裴涼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動彈。

“大哥穿秋褲了沒?”江堰抬眼看他,眼神裡是毫無雜質的關心,“不擋擋風的話?會感冒的。”

江裴涼搖頭,“沒事。”

心跳已經開始緩慢加速了,想必不久就會熱起來了吧。

江堰很不讚同地看著他,小聲道:“怎麼能說沒事……”

二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前?方的江父江母已經堵著氣走遠了,江堰頓了頓,突然靈光一閃,道:“大哥,你彆動。”

江裴涼聞言,站在原地,垂眼看他。

江堰往上站了一格台階,現在比江裴涼要高?一些些了,他利索地把自己的毛絨絨圍巾取下來,折了兩折,開始往大哥的脖子上繞,“我?穿的很厚,一點也不冷,圍巾就先借給大哥用……”

江裴涼喉結滾了滾。

那雙溫暖的手在自己的頸側翻動著,時不時觸到冰涼的肌膚,呼吸聲細細打在額前?,圍巾不僅帶著殘存的熱度,還帶著江堰身上輕微的香味,分明沒有勒著脖頸,他卻感到有些無法?呼吸。

江堰專注地站在台階上給大哥圍圍巾,滿意地係出來一個小蝴蝶結後,他笑眯眯地準備收回手:“好了。”

突然,江裴涼捉住了他的手。

江堰愣了一下,手掌就被帶著往上,覆在了麵前人冷俊的臉頰上,掌心頓時冰涼一片,他的心頭一跳,下意識笑道:“我?的手是暖寶寶嗎……”

江裴涼沒有應答他。

江堰遲鈍的腦瓜現在才察覺出來,這好像有點不對。

兄弟之間互相係個圍巾也就罷了,哪有抓著人手往自己臉上貼的?這、這……

他咽了咽口水,為了使這個畫麵變得合理,他把大哥的恐同語錄回想了一遍,頓時心情平靜很多。

想什麼呢,他高?中的旗杆彎了,都輪不到江裴涼彎,而且還是對自己名義上的弟弟。

江堰又道:“大哥……”

他的視線向下望去。

江裴涼垂著頭,看不清麵上的神色,隻能看見垂落的密密匝匝的長睫,他微合著眼,臉頰在自己的掌心裡微不可見地蹭了蹭,明明是這麼討巧的動作,卻彆生出一副傲然的氣度來。

除了耳根微紅了一些之外,沒有任何破綻。

江堰:“……”

他頓時麵紅耳赤。

這踏馬不對勁!!很不對勁!!是錯覺嗎?!大哥你被人魂穿了嗎!!是感冒凍壞腦子了嗎!!SOS這是在乾什麼!!

正當他張嘴結舌之時,江裴涼抬起眼來,微微啟唇——

“大哥,江堰,你倆擱這乾啥呢?”可以看出江一朝很不記仇,大嗓門宛如開了4D環繞音一般在耳邊響起,瞬間纏上了江堰:“圍圍巾啊?我?也好冷啊!大哥,要不然你圍一會兒讓江堰也給我?圍會兒唄,實在不行襪子也好,我?快凍死了,呲溜。”

江裴涼:“?”

他麵無表情地把手放了下來,往前?走去,“走吧。”

江堰連忙屁顛顛跟了上去。

江一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