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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的熟悉感。

另一邊的矮桌上擱置著一張棋盤,上麵還有半局沒下完的殘局。黑白子交錯,戰況激烈又勢均力敵,看不出哪方占有優勢。

再轉頭,卻見牆角堆著一些……竹條?旁邊居然還有刀具。

他走過去,拿起一根竹條,又比了比,突然驚覺,這些竹條似乎是製造箭杆的材料。

有人坐在這裡,一刀刀削著竹條,手工製作羽箭……是漣嗎?

可如果這裡僅僅是漣的工作場所,為什麼這麼神秘?還有這些模型,棋盤,櫻花樹下的情侶秋千……那些東西,都是漣的嗎?

“噗。”就在這時,成捆的竹條後麵傳來一點細微的響動。

“誰?”安室透的手電立刻照過去。

“嗚……”哈羅慢慢地鑽出來,水汪汪的眼睛裡委屈巴巴。

“哈羅!終於找到你了!”安室透鬆了口氣,走過去想要抱它。

然而,哈羅突然炸開了毛,盯著他身後,“汪汪”叫了起來。

“哈羅,怎麼了?”安室透轉身,用手電照了照,卻什麼都沒發現。

“嗚——汪汪!”哈羅攔在他麵前,仿佛保護者一樣,對著門一陣低吼。隻是以它那體型,再凶悍也隻會讓人覺得可愛。

“喂喂,不是吧?我不就逗了逗你嗎?至於嗎?”鬆田陣平站在門口,和狗狗互相瞪。

“小陣平,你今年幾歲啊。”萩原研二哭笑不得。

“你走開。”鬆田陣平推開他,彎下腰,幽幽地盯著哈羅。

“汪汪汪!汪汪汪!”哈羅對著空無一人的大門叫得凶。

“哈羅,安靜點。”安室透擼了擼哈羅的腦袋安撫。

都很晚了,他不想哈羅的叫聲把花山院漣引過來。私自闖進禁止入內的地方本來就是理虧。

“噓——”他抱起小狗往外走。

“汪汪汪!”哈羅繼續低吼著威脅。

“它這是……護主?”娜塔莉坐在簷廊的欄杆上,捧著臉,滿眼小星星,“好可愛啊。”

“要是小貓小狗死後也能變成式神就好了,讓漣幫我們弄一隻回來養。”伊達航遺憾道。

“你再叫,信不信我把你燉成狗肉火鍋?”鬆田陣平湊近前嚇唬。

“汪!”哈羅盯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毫不猶豫地揮爪子。

——離我主人遠點!

“嗚哇!”鬆田陣平嚇了一跳,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算明知道狗碰不到他,但做了20多年的人,才當3年的鬼,實在還不能習慣狗爪子朝臉上招呼不躲。

“哈羅,這裡……有什麼嗎?”安室透的表情凝重起來。

哈羅的舉動太奇怪了,就像是……真的有第二個人在這裡似的。

然而,回答他的隻有冰涼的夜風。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察覺到了混雜在風裡的一聲歎息,卻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聽到了,還是環境和心裡作用造成的錯覺。

“Zero,回去吧。”諸伏景光從簷廊一端走過來,輕聲說道。

哪怕他知道,降穀零聽不見。

“Hiro……”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膀,沒說話。

安室透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抱著哈羅邁出了門。

“明天把這些垃圾收拾一下吧。”諸伏景光說道。

“什麼垃圾,那是我的模型!”鬆田陣平抗議,“要說亂,漣一不高興就跑到這裡削竹子靜心,每次娜塔莉都要打掃很久那些碎屑。”

“你也知道……糟了!”諸伏景光一句話還沒說完,眼角的餘光就看見安室透走下台階的時候腳下踩了個空,就要摔下去。

屋子的簷廊下就是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雖然很漂亮,但凹凸不平,這麼摔下去不用想,肯定很疼。

站在旁邊的伊達航幾乎是下意識反應地拽了他一把。

“……班長,彆!”諸伏景光的一句話才來得及說完。

“哎?”伊達航立即縮手,一臉懵,遲疑道,“你那個‘糟了’,是對我說的?”

“當然,他是故意的。”諸伏景光沉了臉,咬牙切齒。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家幼馴染,所以當他看到安室透要摔下去的樣子,和剛巧在旁邊的伊達航,就知道不好了。

安室透摸了摸領口。

不是錯覺,剛剛栽下去的瞬間,他確實感受到了後領有被拉扯的觸?感。而且他並沒有假裝,雖然是故意的,卻絕對是真摔。若不是那股違反重力的力量把他往後拽,他一定會結結實實摔在鵝卵石地上。

“誰?”他轉頭四顧,提高了聲音。

四周一片沉默。

式神們不遠不近地圍著他,互相看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突發狀況。

“嗚……”哈羅輕輕動了動,安靜下來。

安室透一怔,這是……已經沒有東西在了的意思嗎?

“它怎麼不叫了?”鬆田陣平納悶。

“大概是因為班長救了Zero?”萩原研二想了想說道。

“還真是挺護主的。”鬆田陣平戳了戳小狗的腦門。

哈羅打了個哈欠,瞥了他一眼,閉上了眼睛,舒舒服服窩在安室透懷裡不動了。

“誰在這裡?”安室透轉了個圈子,喊道。

這一瞬,他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酒井家墜樓,卻毫發無傷的往事。

一個30厘米的玩偶怎麼可能當一個完美的墊子?

當時感覺到地板是軟的,是不是也有可能不是錯覺?

“誰!”他提高了聲音。

“是我。”隨著熟悉的聲音,花山院漣從院子入口走過來。

“漣哥哥?”安室透一怔,慢慢平靜下來。

“這是怎麼了?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花山院漣一臉疑惑地明知故問。

大半夜的,他突然接到式神的求救,說是安室透差點摔著被伊達航拉住了。幸好還沒脫衣服,就這麼直接趕過來救場了。

“漣哥哥,這邊的屋子為什麼會封閉起來?”安室透問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因為鬨鬼啊!”花山院漣眨了眨眼睛,理直氣壯。

“……”安室透沉默。

上次聽到這句話他以為是玩笑,但經曆過剛才的事之後,再看花山院漣這種認真的表情,他居然拿不準,到底是不是玩笑了。

“這房子也是老宅,有近百年的曆史了。”花山院漣牽著他的手往外走,一邊很自然地說道,“老房子麼,多多少少有點七大不可思議之類的傳說,我也是聽著這種故事長大的。大人說不能進,那就不能進唄,也許真的住著客人呢。”

安室透幾次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滿臉糾結。

堂堂公安警察,他實在不應該唯心主義。從小到大的教育都告訴他,世界上沒有鬼。

要相信科學!

相信……個鬼!

他相信科學,但更相信自己的親身經曆。他注意了四周,那股力量絕不可能是機關造成的。

“很晚了,回去睡覺,想要探險的話,明天白天我陪你來。”花山院漣搖頭歎氣,“小孩子的好奇心真重……這裡是真沒什麼東西,明天我帶你參觀一遍行嗎?”

“我沒有。”安室透辯解,“是哈羅不小心跑進去了,我才來找它的。”

“哦,是哈羅……哎!!!”花山院漣這才注意到他懷裡的狗,頓時一蹦三尺高,“嗚哇!它怎麼在這裡!!!”

“哈羅一直在。”安室透無語地看著他,心裡又咯噔了一下。

——你是緊張到了什麼地步,這麼怕狗的人,居然沒發現哈羅?

第109章 真的有鬼!

安室透看著已經離他三米遠的花山院漣一陣無語。

“汪?”哈羅疑惑地叫了一聲,抬起頭來。:-)思:-)兔:-)網:-)

安室透一怔,驀然發覺,這一次,不僅是花山院漣沒發現哈羅也在,而且哈羅看見花山院漣也沒跑!

緊張是有的,哈羅的身體比平時緊繃。但是,也確實沒有前幾次那樣直接扭頭就跑了。

“你趕緊回去睡覺,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花山院漣躲在樹後說道。

安室透歎了口氣,看他的模樣,也沒法這會兒再逼問什麼,隻能點點頭。

正好,今晚的事實在太離譜,他也要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了。

回到房間,他把哈羅放在新建的狗窩裡,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定定神。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鬆田陣平向著被放在床頭的諸伏景光玩偶瘋狂打眼色。

“哈羅。”安室透放下杯子,猶豫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問道,“還在嗎?”

哈羅歪了歪腦袋,一骨碌爬起來,“汪”了一聲,看向鬆田陣平的方向。

鬆田陣平驚悚:……這狗果然成精了吧!

安室透咽了口口水,站起身來,向那個方向走過去。

“喂喂,怎麼辦?”鬆田陣平驚恐地連連後退。

諸伏景光也是一臉懵:他怎麼知道?

自從變成式神,除了花山院漣就沒人能看見他們。上次班長雖然被赤井秀一嚇到,但人家靠的也是經驗和直覺,並不是真的看得見。

安室透在距離牆兩步的地方停下來,幾乎一伸手就能碰到。

鬆田陣平像是一張紙一樣,緊緊貼著牆,仿佛麵前不是個身高隻到他腰部的小孩,而是纖纖弱質的少女深夜遇到了劫財劫色的暴徒。

安室透咬了咬嘴唇,慢慢抬起手,試探地摸過去。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

指尖碰到的是冰涼的牆。

鬆田陣平在最後一刻,原地表演了一個穿牆術,整個人從牆上撞了過去,“啪嘰”一下消失了。

諸伏景光看得目瞪口呆,想笑又笑不出來。

“沒有……嗎?”安室透想了想,回頭去看哈羅。

“嗚……”哈羅打了個哈欠,趴回狗窩裡。

“……走了?”安室透喃喃自語。

他相信哈羅,也相信自己的感覺。就算鬨鬼這種事是真的很不可思議,但在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之前,既然發生了,那就得信。

但是……花山院漣,這件事,他究竟知不知道?

今晚,他真是被哈羅的叫聲才引來的嗎?還是急切間想要掩飾什麼?

一邊想著,他也打了個哈欠。

畢竟兩天一夜沒睡了,這具小孩子的身體已經負荷不了。

安室透歎了口氣,拿起睡衣去洗澡,然後上床,順手把景光玩偶拽過來塞進被窩,抱著睡。

諸伏景光被幼馴染抱在懷裡,無奈地歎氣,很傷腦筋。

明天……這可有得解釋了。

另一邊,聽完伊達航說的具體經過,花山院漣也是震驚了:“你說那條狗能看見式神?”

“對,鬆田那家夥試驗了很多次。”伊達航點頭,“我們確定,哈羅是真的看得見,而不是赤井君那樣隻憑感覺。”

“……”花山院漣無語,半晌才開口:“這年頭,一條狗都是隱藏大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