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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順頌商祺 4288 字 4個月前

聽話,江汀說自己不愛聽那些表白的話,賀川就真的沒再提過類似的事。要說行動,也不算多出格,因為賀川無論對小貓照顧得多無微不至,都是正常的,賀川一直就這樣,並沒有因為追人變得多不尋常。

要說真有奇怪的一點,大概就是賀川變得小心翼翼了不少。

以前他出門都會跟小貓摸摸抱抱,現在反而隻敢遠遠地打聲招呼。

有時候江汀沒聽見,賀川也不會叫第二遍,就站在門前等江汀看自己。等到江汀回頭了,一臉疑惑的問他“是有什麼事嗎”,他才會誠懇地說:“我要出門了。”

江汀不明所以:“然後呢?”

“先告訴你,怕你等會有事找不到我。”賀川說。

“你去吧,我知道吃的喝的都在哪。等下我看會舞蹈視頻,熟悉熟悉動作。”

最近江汀身體的變化非常大。原來隻是四肢能動,但都像是在占用彆人的身體,江汀能清楚感受到原身的痛和僵硬。但是,最近江汀越來越覺得這具身體跟自己的聯係正在減弱。他的軀殼雖然外形沒變,但明顯更靈活,也更健康,那些很難的舞蹈動作輕易就能做出來。

江汀記動作很快,半下午就練得差不多,他特意把窗簾拉嚴實,免得對麵窗戶看到一隻貓在跳舞被嚇出心臟病。快晚飯點賀川還沒回來,小貓就又不老實地搜索那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

現在攤牌了,江汀不再需要跟賀川玩躲貓貓遊戲,連網站的無痕瀏覽模式都不再用了,直接輸入那家雜貨鋪的位置,點擊搜索,隻見網頁先是空白一片,等“連接錯誤”界麵停留了一會後,電腦屏幕上突然出現了雜貨鋪老板的臉。

江汀嚇一跳,後撤一步問:“你怎麼出來啦?”

老板不明白:“不是你讓我出來的?

“以前你都神神秘秘,非得我現場找你,你才露麵,怎麼我搜個路線你就來啦。”江汀被嚇得想說臟話。

老板捋著胡子笑道:“以前我哪兒知道你可不可信,萬一我主動出來了,你翻手給我惹了一堆麻煩怎麼辦?”

江汀不滿:“誰給誰惹麻煩?”

老板自知理虧,不跟他多說,反問:“找我乾啥?”

“我的身體,”江汀指著自己的腳,“越來越不像貓了。雖然看著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我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它的病痛了。”

老板若有所思:“這是好事兒,說明你們的聯結正在解開。”

江汀不解:“那我怎麼還沒變回去?”

老板又在捋胡子,江汀總怕他把自己薅禿了:“這確實挺奇怪的,一般人既然走到這一步,就能完全各自複歸了。你這個情況,要麼就是你還有心結沒解開,要麼就是小貓那邊不想變,或者二者都有。”

江汀想破頭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心結,有前車之鑒,他也懶得費口舌去問,徑直把網頁關了,開始挨個回複社交軟件上的消息,先是在小家的群裡發了好幾條語音,然後找出庫存照片,合成了一下,告訴他們自己在加州看海。

華高陽在開完生日party後又來了不少消息,問江汀現在跟賀川是什麼情況,都被江汀用“沒什麼情況”打發過去。對方顯然不信,回了三個問號,外加一句“誰家好人沒情況還同居啊”,江汀一句都沒理。

等這些都處理完,江汀才注意到自己的微博也多了幾個不起眼的小紅點,那是他的粉絲剛剛發來的消息。

fnjsdkafhjo_:[小貓探頭.jpg]

江汀發現這是自己平時很愛用的表情包,啞然失笑,回複道:[小貓好奇.jpg]

fnjsdkafhjo_:[你也有這個係列呀?]

江汀:[對啊,我很愛用這個。]

fnjsdkafhjo_:[好巧。]

fnjsdkafhjo_:[你也覺得貓很可愛嗎?]

江汀:[當然。人類不可以沒有小貓!]

fnjsdkafhjo_:[哈哈哈。]

fnjsdkafhjo_:[對了,明天記得吃蛋糕。]

江汀:[謝謝你記得我生日。不過,現在身體原因,吃不了啦。]

fnjsdkafhjo_:[身體原因?]

江汀:[嗯,一些特殊情況,不能吃奶油甜食/大哭。]

fnjsdkafhjo_:[彆哭吧。]

fnjsdkafhjo_:[會心疼的。]

江汀:[哈哈沒事的,生日也不一定要吃蛋糕。]

fnjsdkafhjo_:[嗯嗯。]

江汀經常跟這位小粉絲說些有的沒的,聊到這也沒再回複,關掉微博界麵。

兩秒鐘後,電腦上賀川一直沒退登的微信界麵,出現了新的對話框。

是賀川正在用英語向獸醫詢問:[奧利維亞醫生,請問小貓過生日,可以吃什麼樣子的蛋糕?]

第60章 兜兜很厲害

賀川的微信長期登在電腦上,電腦又長期隻鎖屏不關機,所以聊天記錄實時同步著。賀川以前不會對家裡的貓產生什麼信息保護意識,江汀也足夠尊重賀川的隱私,從來不隨便亂看人家的記錄。

所以賀川跟醫生的消息突然蹦出來時,江汀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鎖上了屏,直到兩秒後才意識到:賀川這詢問的時機太巧了點。

不過,看了也就看了,江汀敢於承認,點開文件傳輸助手,像以往一樣,問賀川:“你在幫我訂蛋糕嗎?”

賀川回得很快,沒漏出任何端倪:“嗯,稍等。”

江汀本想直接問問賀川,微博是怎麼一回事,可惜爪子動得太慢了,沒等消息發出去,賀川的對話框裡已經出現了新消息。

奧利維亞用英語回複:[大量喂食甜食會增加貓咪消化係統的負擔,所以蛋糕是不被允許的。你可以選擇用凍乾貓條,或者罐頭代替。]

賀川:[謝謝。]

江汀看著覺得太麻煩,趕緊對小助手說:“彆了,我不需要。”

賀川卻說:“我想吃。”

江汀:“……”

好像根本沒法跟追人遊戲玩上頭的男人講話,江汀決定換個問題:“什麼時候回家?”

賀川說:“剛從醫院出來,四十分鐘到家。”

江汀問:“去看邵明輝了嗎?”

賀川點點頭,“嗯。”

江汀關心道:“他怎麼樣?”

賀川想了半天,最終選擇如實告訴江汀:“剛做過一次人工肝,換了血,還在觀察期。”

其實賀川說得已經算含蓄,他去探望邵明輝時,對方的身體隻能說是同類病人中還算幸運的那類情況,但絕對稱不上“還可以”。賀川從沒見過瘦成那種程度的邵明輝。以前他很愛運動,在他臉上從來看還不到頹廢二字,可是當賀川那天再見到他時,邵明輝居然不像一個正常的、有求生欲望的病人。

賀川試圖讓他快樂,跟他分享了很多新鮮的海邊的見聞,可對方隻是懨懨的,冷不丁說:“昨天我又夢見韓修文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賀川緩了緩,問他夢到了什麼。邵明輝苦澀地抬頭,“夢到他,讓我好好活著。”

賀川聽著出了一身汗,趕忙用彆的話題來安慰他。

可是那種心境,隻要出現過,就很難抹平。賀川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在削蘋果後很嚴肅地說:“邵明輝,我不管你現在有多想韓修文,都彆想著傷害自己。”

邵明輝叫他彆擔心,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擺擺手,苦笑一下。

賀川頓了頓,找不出什麼能讓邵明輝打起精神來的新鮮事兒,隻好把自己的陳年秘辛翻出來:“你不是一直想聽我的故事嗎?”

邵明輝死氣沉沉的眼睛亮了些,不過更多的是好奇:“你跟你弟說了?”

“嗯。”賀川把營養湯放在茶幾上,打開蓋子,“他說他承不住。我被拒絕了。”

邵明輝半自嘲地說:“沒事兒,追人哪有容易的。我都還沒追過人呢。”

邵總的戀愛筆記做了一整本,連實施的機會都有沒有。賀川很難想象,邵明輝如果有機會好好實施那些,會是個多麼完美的戀人。

賀川趕緊把話題引回自己身上:“我有點怕他煩我。”

邵明輝冷笑:“你用那拽得二五八萬的臉去追他,會失敗也不奇怪。”

“……”被這麼吐槽著,賀川也並不惱,反而抓住新機會似的,循循善誘道,“那你想看嗎?我追成功的樣子。”

邵明輝猜到他後麵要說什麼,先是愣了下,隨後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賀川傾身,幫他把病床調低了不少,小聲在他耳邊說:“想看,就活下去。”

離開醫院前,邵明輝又跟賀川說了很多,都是有關他跟韓修文的。其中老調重彈過很多次的話,就是讓賀川彆留遺憾——臉麵或是心結在遺憾麵前真的不值一提——所以大可以大膽放手去追,給他送花,請他看電影,一起看海,與他約會。

賀川不免開始回想自己的遺憾。它們都有關江汀,誕生於他自卑又黯淡無光的過去。他花了四年砍斷潮濕陰暗的觸角,全新地站到江汀麵前。如果連這樣還要錯過,未免太說不過去。

所以,賀川如約回到家前,特意往家附近的影院拐了一趟。

在給小貓做完晚飯,一起坐在餐桌上進食後,賀川突然抬起頭,從文件袋裡拿出兩張票,像遞交論文終稿和答辯材料那樣鄭重地說:“明天等你練完舞,能一起看電影嗎?”

說完怕江汀覺得奇怪,特意補充道:“這是汽車影院,隻要在車裡,動物也能進。”

江汀被這個正經的語氣嚇一跳,啞然失笑:“我當你要說什麼。”

賀川聽這個話頭以為是要拒絕,剛露出失落的表情,就聽江汀說:“可以啊。”

“真的?”賀川剛說完就意識到這話有點廢,忙改口說,“那我看一下路線。”

賀川是找Matt推薦的個最近比較火的商業片,又借了邵明輝的車,火速訂好次日行程,生怕江汀後悔似的。

其實江汀心裡清楚,賀川選擇這一天出來看電影,可能是為了彌補某些四年前的遺憾。因為曾經江汀很多次邀請賀川跟自己一起去看,但都因為賀川捉襟見肘的生活費沒有實現。賀川不會接受江汀給予的,哪怕隻是一張電影票的金錢恩惠。

一人一貓的組合,會比兩個人類簡單很多。兜兜根本不用考慮四年前賀川會糾結的經濟借還問題,卻能享受到作為江汀的生日優待。在非常短暫的一小段裡,江汀覺得做隻掉馬甲的貓也沒什麼不好。他還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待在賀川身邊,甚至還能接收賀川給江汀的愛——不管那是真的還是假的,也不管它保質期能有多久。

影院更像一個露天停車場,巨大的場地中央擺著大銀幕,約莫一百輛車共同通過調頻的方式接收電影原聲。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