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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 順頌商祺 4330 字 4個月前

、緊張、傷心、激動等等情緒下才比較容易複發。

江汀感受到今天摸摸力度的不同,以及頻率明顯高於平常的笑,他敏銳地猜出來,賀川心情肯定不錯。

可是賀川今天隻乾了三件事情:上課,回家陪自己玩,找商店。

隻有第三件事是唯一的變量。

賀川是因為要自己要去找“係鈴人”、可以將自己送走了,所以才心情這麼好麼?

真是過分。微博上的粉絲心情好也就算了,怎麼賀川也這麼開心?

因為可以變回人身的興奮一下子跌到穀底,江汀緩緩閉上眼,試圖勸自己不要再想這件事。

然而過去的種種一直在他腦子裡打轉,四年前賀川離開江汀時那麼理所當然,現在連小貓要走了都不表示一下舍不得,人類真的很過分。

江汀越想越氣,氣到忽然揚起爪子,重重地往賀川%e8%83%b8口上拍了一把。

“嘶!”賀川馬上就要睡著,被猛地打醒人還是懵的,語氣不大友善,“乾啥?”

還敢凶貓?江汀更氣了。

江汀變本加厲地揮舞著前爪,在賀川手臂上飛快地來回打了好幾下。

賀川明早有課,還得帶貓出去看店,這會被吵得睡不著正煩躁著,耐著性子打開燈,把平板拿過來往床上一摔,問他:“到底怎麼了。”

江汀看著床上窄窄的一方溝通橋梁,卻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賀川作為人類,最多隻能明白對於寵物對主人的依賴和不舍,卻永遠不會知道,有個叫江汀的人在最恣意的年紀愛上他又失去他。

江汀委屈得鼻子都有點酸了,皺著張臉,把平板電腦抱到手邊,在備忘錄裡打字:“你是不是可高興了?”

賀川還沒緩過勁,一頭霧水地看著小貓,“什麼玩意。”

“你就是可高興了。”江汀氣鼓鼓地拍著屏幕,“總算可以把我送走了,沒人吵你睡覺了。”

“不是你自己想回家的?”賀川更迷惑了,“那家店,不是你讓找的?”

雖然賀川的話不多,卻總是可以讓江汀語塞。

“是我讓的。”江汀急得爪子都動快了點,“但你也不能——”

打到一半江汀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好挨個刪除:“算了,睡覺。”

賀川木著臉,看小貓自己演完這一出,仍舊沒懂兜兜的意思。

“你要是不想去,明兒咱就算了。”賀川打了個哈欠,“正好我還有課。”

江汀“哼”了聲:“要去。”

“……”賀川默了一陣子,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把它歸咎於物種差異帶來的腦回路差異,“行。”

小貓不再回應賀川的任何一句話,把被子往自己肚皮上一攬,睡了。

這又是很奇怪的動作。如果兜兜真的隻是小動物,哪怕是一隻神奇的、被人類同化過的小動物,也不至於會有如此熟練的、好像接受過訓練的人類幼崽行為。

賀川想起小時候在江家留宿時總會被白靜丹嘮叨,說什麼夏天睡覺哪怕再熱也要蓋上肚皮,否則容易著涼。賀川看著眼前過分熟悉的一幕,久久沒挪開眼,以至於忘記關燈。

小貓感受到被注視,忽然睜開眼睛,衝賀川很凶地“喵”了聲。

看我乾嘛!

賀川搖搖頭,把平板放在床頭以免急用,上床前問要不要現在關燈。

兜兜翻了個身,本想把設備推走,今晚不要再理賀川,但無論他怎麼專心睡覺,心裡還是有一口氣堵著。

隻好又悻悻地轉回來,爬到屏幕前解鎖,打開備忘錄。

賀川聽到動靜,也轉過身,跟小貓麵對麵,一起趴著看枕頭上的屏幕。

“賀川。”江汀這次打得很慢,好像在說什麼非常神聖的名字,“我要是真的明天就能回家了,”

小貓緩慢的敲擊過程讓賀川有時間走神。他想到這是兜兜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以往小貓都是不喊人的,直入主題。賀川懶得費心去回憶這隻貓是從哪裡聽來的自己名字,隻是在屏幕光標移動時第無數次覺得熟悉。

江汀打完最後一句話:“你會想我嗎?”

然後他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屏幕光下依舊很亮。小貓的臉很圓,毛發被照顧得光滑柔順,耳朵上的傷口也淡色不少。

這樣一個物種無論怎麼看,都是賀川第一次接觸。

可賀川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備忘錄的那一行字時突然覺得一陣心痛。

賀川摁著自己的左%e8%83%b8,試圖讓痛感緩和一些。

小貓等了很久沒有等到答案,顯而易見地開始失落,卻也沒鬨,隻是耷拉著耳朵,哼唧著踩著自己的爪子,圓圓的腦袋一下子垂下去。

賀川忽然伸手,把著小貓頭,讓他看向自己。

“兜兜。”賀川沒有回答問題,而是非常認真地說,“你剛剛的樣子,真的很像一個人。”

第20章 執念

江汀一下子慌了,但轉念想,賀川怎麼可能認出自己?四年沒有見過一次的人,哪怕是父母兄弟都可能忘記長相細節,更何況自己隻是他吵過架的鄰居。

所以,賀川的話大概隻是表麵意思——嫌自己過分像個人類。

江汀順著接話:“是的,我很聰明。大家都說我的表現幾乎能和人一模一樣。”

賀川想說自己並不是這個意思,卻也自覺對著一隻陌生小貓說太多很奇怪,隻好反問:“那你到底是什麼,精?怪?還是妖?”

“……”江汀可不想把自己跟這些奇幻類彆扯到一起,半真半假地說,“我是貓。”

賀川不再跟他打這種太極話術,知道問不出什麼,還不如早些休息。他迅速關掉燈,睡前還提醒道:“貓熬夜太多也會掉毛。”

江汀出了口大氣,算是回應。

在闔眼之前,他發現賀川仍舊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那個關於是否回想念自己的問題,無論是做人還是做貓他都沒有得到過回應。

第二天一早,雪差不多快化了,雪水被車胎腳印碾過後有點臟。江汀趴在窗台,能看到窗上滴滴答答的落下的水。

賀川提溜著一個太空艙貓包,把兜兜放進去。

江汀也不知道這種惡劣天氣裡賀川是上哪搞來的這些玩意兒,而且賀川看起來很節省,電腦用了六年都舍不得換新,甚至有兩顆鍵帽都不太靈敏了。這種人既然知道貓貓總是要走的,怎麼還花浪費錢買這些沒用的小玩意兒?

江汀帶著滿肚子疑問進了包裡。貓包很大,主人特意做過功課,應著小貓敏[gǎn]天性選了個非透明、通風好的包,隻有正麵有扇小小的窗口。貓在裡麵甚至可以打個滾。

兜兜絲毫不怕生,反而一個勁兒地往窗口那湊,想看看外麵什麼樣。

賀川把包反背在自己前麵,見兜兜正探頭探腦著,乾脆把麵上的蓋子打開,問他想乾什麼。

江汀眨巴著圓眼睛,“喵嗚。”

不乾嘛,就看看。

挺久沒見人了,江汀覺得一切都挺新鮮。

雜貨鋪在山南一條人跡罕至的路上,經過大雪的洗禮後,橫梁跟門牌好像都有點舊了,不知道是整修過還是如何。

店沒有標牌,沒有店名,穀歌地圖上也找不到。如果不是因為封路要抄近道去上課,賀川或許永遠都不會找到這家店。既然連兜兜都可以憑空出現,家附近突然冒出來一個店老板倒也不算什麼奇事。

賀川下課前已經做好了充分的自我說服和心理建設,所以在江汀這裡顯得格外淡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快到店門口時,賀川把小貓放出來。

這家店和雪崩那天幾乎一模一樣——熱帶特有的吊腳設計,落灰的歐風壁爐,新中式的盆景擺件,再配上略顯陳舊的商品和照片——透著一股濃濃的不倫不類感。但店麵周邊的景色和江汀印象中的不同,那時江汀是在主乾道附近看到的這家店,且離山有一段距離,要不然他當時也不可能有空去救下那隻貓,現在不知道怎麼,整家店就跟時空大挪移了似的。

江汀猶豫著進去,隻見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的的老板,正坐在玻璃展櫃前抽煙。他留著絡腮胡,戴著單片墨鏡,穿著老式英倫西裝,卻戴著藍色的瓜皮帽,顯得整個人滑稽又詭異。

賀川後腳跟進來,老板便把煙掐了,用帶著東南亞口音的英語問他要什麼。

賀川的美音很純正,他環視了一周,問:“之前沒見過你,是最近搬來的嗎?”

“差不多吧。”老板扶了扶眼鏡,“才來沒幾天。”

賀川打量起商品,“你這賣什麼?”

“什麼都可以賣。”老板半摘下眼鏡,似笑非笑地說,“隻要你想。”

賀川朝小貓招招手,江汀會意,跳到桌上。賀川指著他說:“有這隻貓能用的東西嗎?”

老板還在撚著煙頭,聽到這話才抬起頭,右手把墨鏡拿下來,湊近仔細瞧了瞧,“喲,是你啊?”

這個反應明顯是認識小貓,賀川正準備追問,老板卻話鋒一轉:“沒它能用的。”

“那你這有鍵盤或者紙筆嗎?”賀川對小貓的了解並不多,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決定還是讓小貓自己來,“它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老板聽到這種要求,非但沒覺得奇怪,反而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勸賀川說:“不需要紙筆。你先出去吧,我來回答他的問題。”

老板用的英文代詞是“他”而不是“它”。賀川覺得奇怪,但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不放心留兜兜單獨在這裡。

江汀朝賀川招招手,示意他沒事,自己一個人可以。

賀川還想再留一會,又擔心老板和小貓之間是有什麼不配讓普通人類看到的魔法要做,隻好悻悻地退出去。

小貓大著膽子走到老板麵前,本想問他要紙筆,沒想到對方突然摸了摸他的頭,瞬間,與雪崩時相差無幾的白光閃過。江汀下意識閉上眼,卻仍然能見到刺眼的白。

茫茫一片中,江汀忽然聽到天花板上飄來空靈的聲音。

“睜開眼吧。”

這聲音來得遼遠,以至於江汀真的下意識朝上看,然而這裡仍是白茫茫一片,除了自己並無他人。江汀低頭,看見自己變回了人身,還穿著幾天前的那套衣服。

“誒?”江汀握了握拳頭,欣喜地說,“我變回人了?”

江汀的本聲非常清亮,語態也顯小。

天音緩慢地潑冷水:“沒有。”

“……”江汀差點沒摔跤,指了指自己,“那這是?”

“你的意識。”天音居然還會打趣,“恭喜你,它很完整。”

江汀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很配合地扯了扯嘴角,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直奔主題,以免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岔子:“貓是怎麼回事?我意識怎麼會跑到它身上?”

一連串的問題天音並不打算好好回答,隻挑了第一個部分說:“那隻貓的故事,你想聽嗎?”

江汀點點頭,“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