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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踩在牆簷上,穩穩地看?向下方。

剛一踏入院中,陸寒雲就凝起了眉:“師尊,那妖似乎走了,已經並不在此處。”

那院子不算小?,是個大臣的家院,那門前?還有禦賜的匾額,門楣很高。

隻是府中正在發喪,白綾在飄,地上灑滿了紙錢,小?道上沒有人?,周圍甚至沒有哭聲,那妖氣?不濃卻?有明顯的殘餘,妖來過?這裡,卻?也沒了蹤跡。

“它會出現在這裡,必然有因,可追尋這氣?息尋到那妖藏身之地。”顧淵解釋說,他緊緊地握住了陸寒雲的手,二人?繼續朝那方向靠近,追尋著那蹤跡最?後停留的位置是在靈堂。

那些祭拜的人?隻默默地跪在團榻上,一聲不出,他們知?道自家大人?是被妖所害,心傷卻?不喊發出聲音,生怕那妖又找上門開,趕儘殺絕。

這可是皇城,本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卻?人?人?自危到了此種地步。

“寒雲,不必憂心。”顧淵寬慰一聲,他踏上前?,府中人?皆被他施了一道定身術,他直接掀開了棺材板,去看?那屍首。

沒有腐臭味兒,陸寒雲反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血腥味並不濃重。

顧淵手指一揮,那屍首上的衣腳便被掀開,那□□上果真少了一塊兒。

是心臟。

之前?探查的弟子說,那大妖愛食人?心,每一具死去的屍身都少了心臟。

“愛吃心的妖?”陸寒雲沉思片刻。

尋常的妖修煉遵循天道之法,也有些妖為提升修為蠶食凡人?,凡人?的心便是生命源泉所在,愛吃人?心的妖不在少數。

可是顧淵卻?朝他搖了搖頭:“妖並沒有吃人?心。”

“那心臟去了哪兒?”陸寒雲不由問。

顧淵目光落在那棺材上,隻見他翻了翻手掌,棺材頓時碎開,那屍首被他移開到了一旁的乾淨位置。

而此時,陸寒雲在棺材夾層中看?到了一塊人?肉,血肉已經發黑,恰好,是心臟的部分。

第30章 取人心

此地乃是太尉府, 太尉身?為朝臣卻死於非命。

尋常妖殺人多半是為了?提升修為,但是人心被挖了出來卻又藏於棺槨之中,那這妖是何目的?

“無?妨, 那妖的蹤跡我可尋到。”顧淵手指撫向陸寒雲皺緊的眉, 對其道?:“我不?會再讓它妄動殺戮。”

陸寒雲偏了?偏頭,他心中熟知, 顧淵方才在皇宮中布下的陣法可以削弱城中所有妖物?的修為,便?是對那妖的警告。

顧淵將棺材又恢複了?原樣?, 隻將人心取出。

那心頭肉已經發黑,但那妖對其出手自然會有妖力的遺留, 隻要有痕跡顧淵便?能追尋,他手指輕輕一勾動就從?其中抽出了?一縷妖絲。

“現在追過去?”陸寒雲問。

“早日除去,早日回上清峰。”顧淵立即召出了?渡雲劍,劍也感應到了?城中濃烈的妖氣產生了?反應,他順著妖絲的方向, 視線看去, 冷靜的眼神尤為淩厲, 這世上作亂的妖都無?法在他劍下遁形。

陸寒雲與之離開了?太尉府,順著妖絲到了?城南的偏僻之地, 隻有一處孤零零的小院,院子很小, 那屋門顯得有些破敗,門楣上的匾額似乎脫落隻留下一塊兒木頭缺口?。

顧淵率先一掌推開了?屋門, 陸寒雲也隨之握緊了?落霞劍。

那小院中隻有些花草,沒有多少人氣, 渡雲劍繞著院外?飛了?好幾圈卻沒有動作。

因那妖絲從?進院子開始,便?斷了?。

陸寒雲從?未見過如此情形, 那妖分明就在此,可卻突然蹤跡全無?。

“來者是何人,我不?見客。”

院子中的小屋的門開了?。

陸寒雲聞聲看去,就見一婦人。

那婦人穿著素淨,一身?尋常布衣,她靜靜地立在屋門口?。

對方看著不?過是一介凡人。

而院中也沒有絲毫的妖氣,甚至可以說格外?使人沉靜,清明。

對方不?僅不?是邪物?,甚至可能是有仙緣的人。

“出去。”婦人看了?二人一眼,便?冷聲道?:“無?論你們要做什麼,這裡都沒有你們想?要的。”

陸寒雲剛想?開口?,對方就轉身?進了?屋子關上了?門,叫他二人吃了?一個閉門羹。

陸寒雲又踏出那院子,立即又察覺到了?那股危險至極的氣息。

他問道?:“師尊,這是為何?”

顧淵將渡雲劍召回了?手中:“非妖,乃是煞,那殺人的是煞。”

煞鬼,因為人死後而成?的一種至陰至邪的不?散亡魂。

“那便?是因為怨氣。”陸寒雲若有所思,“是否與那女子有關聯?”

顧淵點了?點頭,隨即手指一揮:“我在此留有一道?劍氣,若那煞出現,必留下它。”

對方不?願意見人,他們便?暫時離開了?。

酉時,幾人在客棧會合,顧淵先是獨自離開了?片刻,後一眾人聚在客房前。

喻飛英率先開口?:“稟上仙,弟子已將深宮探查過了?,並未發現任何妖類的蹤跡。”

“弟子和屈師兄去了?城中,妖氣似乎無?處不?在,但是平民?受傷者並不?多,而且我發現並不?屬於妖邪,反而像是人為。”蘇吉玉接話道?,“準確來說是邪修,這裡似乎是進行了?什麼祭祀,雖然影響不?多,但是影響著每一個人的氣運,多半是……”

“催日閣!”

這個答案呼之而出。

單映雪道?:“若是有邪修在此,那可就複雜了?。”

“那死去的臣子乃是煞所害。”陸寒雲眼底帶過一縷詫異:“所以傷人的,是妖,還是煞,又或者……其實是人?”

“多半是煞。”單映雪回道?:“我從?南皇近臣口?中得知,這朝中死了?一個人,名?叫文修賢,據說他為人貪奸崇尚權利,曾與□□勾結害人性命,後又因邪術而死卻仇恨未散,他廟堂誌向無?果便?將怨恨轉向朝中重?臣,太尉,尚書,朝中臣子已死傷數位,但對方與我說話時神色緊張,南朝似有隱瞞,具體事情不?得而知,或許也與催日閣有關。”

“文修賢?”陸寒雲口?中呢喃一聲。

“準確來說,是妖存在,煞也存在,包括催日閣中的人也許也在這城中。”屈高義眉頭一蹙。

“上仙,您怎麼看?”喻飛英看向一旁沉默的顧淵。

顧淵淡淡答:“查清是非,滅儘邪祟便?是。”

他目光掃過陸寒雲,又道?: “今日一路也辛苦了?,先休息幾個時辰,然後再去查清楚那煞所來,你們護好城中百姓即可,其餘不?必憂心。”

“是。”眾人點了?點頭。

單映雪隨即找客棧老板要了?三間客房:“蘇師妹與我住左邊,上仙和……徐小友在中間的屋子,兩兩一間,大家也好有個照應。”

屈高義當即困惑,問道?:“上仙與他人同住?”

此話一出,弟子一時麵麵相覷,誰人不?知顧淵不?喜他人親近?

“無?妨。”顧淵輕聲咳嗽一聲,他負手而立,不?與陸寒雲直視,卻將餘光緊緊落在他的身?上。

“屈師弟,你進屋去。”單映雪立即給屈高義使了?一個眼色。

屈師弟受了?眼色撇撇嘴,他拱手做禮:“那我先休息去了?,明日再請上仙賜教?。”

“蘇師妹,我們也先休息罷。”單映雪與蘇吉玉也隨之進了?屋。

獨留陸寒雲與顧淵站在客房外?,二人對視了?一眼,顧淵喉嚨一咽,啞聲道?:“這並非是我囑咐的。”

陸寒雲淡淡道?:“那也是師尊促成?的,師姐不?過是想?讓我們師徒親近些,也是好心,不?過她定然不?知道?師尊還有彆的心思。”

顧淵啞口?無?言,他頓了?頓,才開口?道?:“寒雲若是不?願,我也可以去屋頂。”

陸寒雲拉開房門,扭過頭就見顧淵還真有要去屋頂上的架勢,便?瞪了?他一眼:“師尊,我倒不?至於刻薄得讓你屋門都進不?得。”

他進了?屋,顧淵注視著他,唇角彎了?彎勾起弧度,隨後也跟著進了?。

拉上房門,顧淵隨之便?施了?一道?法,將屋內隔絕得乾淨,他開口?道?:“我方才去城中為你買了?一份零嘴,你嘗一嘗可還合適。”\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寒雲見他從?袖中掏出一份點心,顧淵突然離開原是去買了?這個,他問道?:“師尊有銀子?”

他們幾人隨行,盤纏便?放在了?單映雪的手中。

顧淵回道?:“那鋪主見我,便?叫我畫了?張平安符,換的。”

陸寒雲哼笑一聲,顧淵隨便?一樣?符籙都千金難求,如今卻隨意拿來換了?一份果子點心。

顧淵又道?:“皇城茶樓的果子,據說很聞名?,我猜,你或許會喜歡。”

陸寒雲點了?點頭:“那就嘗嘗。”

他拿起一塊兒便?喂進了?嘴裡,%e8%88%94了?%e8%88%94唇:“也沒什麼特彆的。”

顧淵隻在一旁給他倒茶。

雖是沒什麼特彆,但那果子便?全都吃進了?他的肚子裡,所幸他與凡人不?同,不?必擔憂半夜積食。

夜中,二人和衣而眠,一張不?算大的床榻,陸寒雲睡在裡頭,顧淵躺在一側。

燈火是滅的。

顧淵微微偏過頭,就見陸寒雲已經閉著雙眼不?知是否已入睡,那微微顫動的眼睫像是鴉羽,他的視線隨之眉眼落在嘴唇。

“寒雲……”顧淵輕輕喚了?一聲,他的視線灼熱,甚至有了?些許動作。

“師尊,還望您克己守禮,勿動非君子之念。”陸寒雲突然開口?,他隨即就扭過身?去,隻剩下一個後腦勺。

顧淵被直接戳破了?心思,頓時有些僵硬,他確實起了?想?親%e5%90%bb對方的念頭,就像凡間的情人一樣?做一些親密的舉動,隻是現在能同榻而眠已是不?易,他便?隻能將心思放下。

陸寒雲警告了?一聲便?側過身?睡了?過去。

他又做了?那個相同的夢。

夢裡有一棵樹,那樹下有和藹的仙人,樹上結了?果子,直到樹枯,仙人也消失不?見。

隻是今天的夢境不?同,他轉瞬間去到了?另一處地方。

修賢府。

陸寒雲站在院外?看著那匾額上的三個字,這是他與顧淵同去的那處院子,隻是與第一次見到的破敗不?同,門前還掛著兩盞紅燈籠。

他推開了?門。

陸寒雲又見到了?那婦人。

那婦人正坐在院中澆灌著她腳邊的花草,那是淡紫色的鳶尾花。

那婦人微微抬眸,看向陸寒雲時眼神深沉:“你為何來此?”

她話語中似乎帶著些許質問。

“除妖滅邪祟。”陸寒雲遲疑了?一會兒,回道?。

那婦人的臉色變了?,她低下頭,竟掉下一滴淚來。

“文郎。”她含著痛苦,輕輕喚著: “文郎……”

那呼喚聲太過相似,陸寒雲聽了?,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