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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兩個一時在氣頭上都是毫無章法,隻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他嘴角擦出了血卻不顯狼狽,而屈高義腫了半邊臉,額頭上也紫了一塊兒,沒被他直接揍哭出來也算是能忍。

不渡峰的弟子個個身著黑衣,圍在一起好似一堵密不透風的牆,氣憤道: “怎麼?仗著有上仙撐腰就可以來我們不渡峰撒野麼?”

“屈師兄,恕我們失禮了,還請見諒。”夏羽書見對方臉色不妙連忙致歉,他朝著陸寒雲使著眼色,可是陸寒雲沒有回應。

陸寒雲一時沉默,抬眸,便見屈高義正凶橫地瞪著自己,隻是紅了眼尾丟了氣勢。

對方那時不過是一個小孩,再如何也不會牽扯到他身上,無非是偶然時刻聽到他身死的消息。

有人維護自己,他應當高興才是。

“哎……”

陸寒雲歎出一口氣,彎下腰將他丟在一邊的劍撿了起來,他用衣袖好好擦了擦劍身,護心二字映入眼中。

他將劍朝前一遞:“護心,是一個好名字。”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摸一摸對方的腦袋。

陸寒雲語氣緩和了很多:“你在意的人回不來了,若去時決然,故人也不必緬懷,你劍法不錯,卻隻是太過注意劍的本身反而忘了使劍的人,好好修煉吧,他會高興的。”

“輪不到你來指點!”不渡峰的在場弟子各個橫眉豎眼,不像是願意善了的樣子,可是屈高義卻抬臂一攔,接過了劍。

那一瞬間,他眼淚也掉了下來。

陸寒雲一愣。

“走吧,不要再來不渡峰。”屈高義聲音像是含了沙子,隻說了這一句,隨後就轉過身提劍走了。

“不會來了。”陸寒雲臉上扯出一個笑,語氣也軟了下來。

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和一個孩子置氣,小蘿卜頭看著都被自己氣哭了,他舌尖好似泛苦,不由自嘲,自己真是越活越不清醒了。

屈高義雖然走了,但是不渡峰的弟子卻沒有散去,他們不滿道:“我等會稟明大師姐,按律行事。”

“不是大事。”夏羽書臉上擠著笑臉:“此事就不必驚擾上仙了,不若追究起來,也會損了不渡峰的顏麵。”

“你!”不渡峰的弟子顯然不服氣,移過目光落在陸寒雲的身上:“哎,他這什麼態度!”

夏羽書也扭過頭,就見陸寒雲已經轉身走人了,他連忙告彆眾人跟上前去。

陸寒雲安靜的朝前走,夏羽書隔了兩步追在身後,皺眉道:“你今日確實不該如此,屈師兄不追究,你也該好好賠罪。”

陸寒雲沒有回應,夏羽書在山下拉住了陸寒雲的手:“若是因此結怨,反而影響道途,修道最為忌諱的就是與他人結下因果……”

陸寒雲腳步一頓,隻淡淡地吐出了這兩個字:“鬆手。”

夏羽羽見其臉色一愣。

對方眼眸裡泛著幽幽冷意,一時鋒芒畢露。

他就像被威懾住了,隻好放開手。

夏羽書沉重道:“還有一事望君知,我不知你為何對小師叔有敵意,但千錯萬錯,小師叔都沒有做錯過什麼!還請君莫叫我等為難。”

陸寒雲扭過頭,隻道:“我回上清峰,你不必跟著我。”

夏羽書沒有過多糾纏,他定定的望著陸寒雲的背影,不知為何,又勾出幾分回憶,略顯落寞。

陸寒雲自己走在回上清峰的山路間,山中自起風,淡淡的憂愁散去他彎了彎唇,不識心中悲喜。

現在已經不能再用小蘿卜頭這個稱呼了。

他已經長大了。

陸寒雲也已經死了。

他抖直了肩,又自顧笑出了聲。

山林間是笑聲,那聲音就像冷風灌入喉嚨。

物是人非,回不來矣。

第15章 我馬甲掉了!

陸寒雲命中有兩劫。

是劫, 也是命。

清風吹動額頭的鬢發,柔和地擦過臉龐,那額角的一點朱砂好似當空沉落的紅日, 他抬眸遠遠看向遠處, 明亮的眼眸有過片刻的灰暗,一時竟不知道下一步落腳踏在何處。

陸寒雲自己?回了上清峰, 一個時辰後夏羽書給他送了晚膳,臨了還說?:“我沒有把今日在不渡峰的事告知上仙, 其餘的弟子也沒在追究此事,便就此作罷。”

陸寒雲聽了, 便輕笑著道了聲謝。

“你……”夏羽書停頓了半響兒?,單單看著陸寒雲那張臉便覺得?奇怪極了,姣好的麵容帶著笑顯然是錦上添花,隻是他未從對方眼中看到半點喜色,不似高興, 也不是悲苦, 輕扯起的嘴角沒有明顯的情緒, 反而泛著苦味。

他心裡有些不安,提醒道:“你好自為之?。”

陸寒雲再未聽他喚過師弟。

師弟……

這?二字誰來可笑, 隻是陸寒雲到今為止,最?想做的事反而是找到墨鈞這?個人。

墨鈞其人攪亂了他的命理, 又一番荒唐行事,說?是報複, 可又在報複什麼?

趁著夜幕落下,顧淵不見人影時, 他自己?大膽地走進院子裡,這?也是他到今為止第一次推開了墨鈞過去的房間。

他心裡幻想過很?多可能的情景, 卻獨獨沒想到那撲麵而來的是無?聲的寒氣。

陸寒雲怔怔地盯著屋子,以?前沾染著墨鈞生活氣息的屋子變了一個樣,不再是給?人住的,倒被用來養花,這?裡頭養著的還是他過去最?喜歡的白幽蓮。

白幽蓮喜寒,盛放在冰川寒池,美極,卻寂寥無?人觀賞,又是沉靜之?花。

因為他喜愛,很?早以?前顧淵就將這?屋子給?他用來養花,雖表麵看來是他養,但這?花能開全都依靠他師尊顧淵設下的陣法,他不過是閒心逸致的賞花人,後因墨鈞住進來後,他的花就移種在了封妖的寒池之?中。

花開之?際,顧淵也會?年年帶他赴寒池。

隻是那日,狐妖解封。

他的花自然也被毀了個乾淨。

舊花已?毀,要這?新花何故?

陸寒雲已?經受不了這?寒氣,又從屋子裡退了出去,他沉吸了一口氣,繃緊的手指抓著門邊最?後將門用力合上,好似宣泄。

顧淵此舉,可是在緬懷?

沒由?來的心頭有些怒火,他咬了咬唇,抬眸間,隻見那高高懸掛的一輪月盤,消瘦的身影拖出一條狹長的影子。

墨鈞許是沒在這?院子裡,但是聽夏羽書的話?,他應是還在這?上清峰上,除非他已?經化為了枯骨隨意?丟在山間一角,陸寒雲才會?徹底沒了找到人的機會?。

陸寒雲出了院子,然後又朝著後山走。

他想,沒準顧淵會?將人藏在這?處。

在哪個山頭辟出一個山洞叫其在這?苦修倒也像是顧上仙會?做的手筆。

他那師尊,對墨鈞那般看重,這?上清峰反而是最?安全的位置,他一時在山間輾轉,不甚匆忙。

上清峰是歸元宗最?冷寂的地方。

他環過四周,人間已?是四月,那枯枝早已?生出綠芽,他越往深處走反倒越沒有光亮,尋不著雙手,彆提人的影子。

走了許久,他忽然不知道自己?邁著步子的理由?,陸寒雲自己?都陷入了一陣迷茫。

他是為了找墨鈞,還是去找了一個答案?

恍惚間,腳底陡然起陣,隨之?而來的是顧淵的氣息。

仙人的真氣縈繞在周圍,他靜靜的站立,看著眼前景象轉換,從山中到了院子外,墨色的眼眸裡映入那白影,灼光之?下熠熠生輝。

師尊啊……

他看著來人,心中不由?地歎了一聲。

顧淵雪衫獵獵,好似有一道白色的光影綴在身後,全身披撒著光芒,不染一絲塵垢,他臉上不顯喜怒,隻問:“你要去哪兒??”

陸寒雲淡淡答:“尋東西。”

他衝著顧淵敷衍地扯了扯嘴角:“我一時迷了路,倒是勞煩上仙花時間來尋我。”

顧淵看他的目光中卻閃過一絲涼意?:“是麼?”

他抬起手,掌心間光芒一現,手中便多了一株草藥:“隻可惜,我這?上清峰倒是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陸寒雲眸光驟然一縮,他耳畔回蕩著顧淵這?生冷的話?,心間訝異。

他目光略有些呆滯,因為那是他想要找到追風草。

顧淵見他反應也不意?外,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什麼起伏:“追風草,我已?經給?你取來了,到不需要你自己?費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陸寒雲心中一震,就聽到顧淵接著說?:“你知道還算多,或者說?……你對這?裡似乎很?了解?但不論這?些,就單單想撐起尋千大陣沒有足夠的修為也是無?濟於事。”

“你根骨不錯,修為增長得?很?快,但還不夠你如此自大,強行施陣隻會?事倍功半甚至遭反噬之?苦,你傳不到千裡之?外,最?多百裡,區區百裡,我若是想找到你,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都知道?”陸寒雲也沒再隱藏。

“我知道與否,重要麼?你要這?追風草,我也會?給?你。”顧淵隻道。

陸寒雲仿佛被顧淵看透了一個徹底,驚訝中猶如被潑了冷水,他垂眸,不禁想。

原來,他才是自大。

在這?裡又有什麼可以?瞞過顧淵?

那隻貓妖能活著藏在藏經閣,無?非是顧淵沒有出手徹查,因為不在意?,因為事情還沒有超出他的掌控。

陸寒雲一陣心涼。

如此看來,他若想在顧淵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幾乎沒有可能。

若是他將自己?的身份公之?於眾。

又會?如何?

“不必了。”半響兒?,陸寒雲終於開口。

顧淵沒有過問,便將東西收了回去,就靜靜地看著他。

陸寒雲開口道:“我隻需要最?後一樣東西。”

“那人死前用來自刎的劍,我問過這?裡的人,那把劍的下落你應該最?為清楚。”

“據說?……亡魂總是寄宿在凶器上,上仙,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顧淵一時變了臉色,那張冷淡的臉上複雜的情緒正在溢出,一點點碎裂。

他知道陸寒雲指的是落霞劍。

陸寒雲以?為他在猶豫:“你隻需將劍給?我,我會?讓你得?償所願。”

顧淵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道:“劍在不歸穀。”

不歸穀……

陸寒雲又吃了一驚:“你說?劍在哪裡?”

不歸穀,那可是入穀就沒有回頭路的地方,多為窮凶極惡之?徒的流放之?地。

陸寒雲起初還以?為劍會?在墨鈞的手裡,畢竟這?把劍是他的勝利品,卻沒想到顧淵將劍舍棄了一個徹底。

顧淵道:“若想取劍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需要劍主。”

“那劍的主人呢?”陸寒雲忙追問。

顧淵頓時臉色難看,他垂眸:“他正睡在屋子裡,現下無?法醒來。”

陸寒雲一愣。

睡?

等等……

顧淵說?的人。

陸寒雲呼吸一滯,難不成是他?

聽顧淵的意?思,他是那劍的主人?隻是落霞劍,顧淵不是已?經送給?了墨鈞了麼?

半響兒?,顧淵沉%e5%90%9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