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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進去。

……

傅時延掛了電話,步行回到辦公室。

沈路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聽見腳步聲抬起頭,看見他,沈路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枚鑰匙,“聞榆讓我轉交給你的。”

傅時延接過來,用它開了門,又回頭,示意沈路進來。

給沈路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一杯,傅時延詢問:“怎麼回事?”沈路發給他的微信隻有簡單幾句話,並沒有說清楚具體情況。

“一言難儘。”喝了半杯水,沈路把上午發生的事完整講了一遍,總結起來不過就是兩個字:巧合。

許邊覃因為想要他幫忙勸他哥再多給點零花錢來找他;他因為知道聞榆來了學校所以特地繞遠去數學學院的咖啡廳;聞榆剛好是許邊覃新戲的編劇;剛好許邊覃因為聞榆認可他演員的身份對他非常有好感,想跟他做朋友。

許邊覃是個被寵大的青年,和親人的關係很好,在他的認知裡,他是家人,而聞榆是朋友,將好朋友介紹給家人,是理所當然的。

“然後就這樣了,”沈路攤了攤手,“真不能怪我,隻能說,一切都太巧。”

傅時延點了點頭,沒有表露出情緒來。本來也沒什麼人可怪,謊言總有揭穿的一天,早晚而已。

他僅僅是想要在期限內,多爭取一些和聞榆相處的時光,希望能拿回那顆他遺失的心。

“你們聊了什麼?”

沈路看了他一眼,先做預防,“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傅時延嗯了聲。

“都說了,從我在國外和你重逢後知道的關於你的所有事情,”沈路頓了下,講得更清楚些,“包括你每次回國都在各個城市尋找他,還有你父母這兩年並沒有再給你介紹過對象,他們早就接受你非他不可。”

傅時延不驚訝,他猜到了。

將剩下半杯水喝完,沈路丟了紙杯,“所以,你要跟聞榆好好坦白,不能再有隱瞞,再好好跟他道個歉。”

他想起什麼,又補充,“對了,聞榆在遇到我之前,還碰見沈教授了,沈教授應該也是跟他說了什麼,不然他不會見到我,就用試探的態度跟我說話。”

傅時延這回確實有些詫異了。

真的太巧了,明明之前幾次老師也在學校,卻從來沒和聞榆遇見,偏偏在今天,聞榆一來,就把老師和沈路遇了個遍。

既然遇見了老師,聞榆大概也知道他提早回國的緣由了。傅時延歎了一聲,希望聞榆不要太生氣。

沈路看了看垂眸的傅時延,覺得自己不太適合繼續待了,站起身,“我晚上就會從你家搬回去。”

“好。”傅時延看他,真心實意說:“謝謝。”

沈路擺了擺手,又說:“加油吧。”

等待是難熬的,好在聞榆有事可做,他先是碼了會兒字,接著編輯給他帶來一個好消息:又有娛樂公司出高價買他的小說版權,並且請他擔任編劇。這家公司給出的價格,比他之前拒絕的那家還多了五十萬。

讓編輯把對方初擬的合同發來,他打印出來後,窩在沙發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傍晚的時候,雨停了。聞榆終於看完合同的全部內容,拿出手機聯係編輯。

一隻鯨魚:【我看完了,可以。】

編輯:【你同意賣了?】

一隻鯨魚:【嗯。】

編輯:【撒花.JPG。】

編輯:【合同明天寄給你。】

以往到這裡,他們就默認不再說話,但今天聞榆有點糾結,尤其是和沈路、沈教授聊完之後,實在心煩意亂。

他本來想找陳弛,可陳弛遠在藏區,又非常忙,估計沒空跟他談論這些。

抱著抱枕,聞榆把臉枕在上麵,想了想,在手機上打字。

一隻鯨魚:【你有空嗎,聊幾句?】

編輯:【???】

編輯:【行啊,你說。】

一隻鯨魚:【我有一個朋友,她和她前男友分手快六年了,今年她前男友回國,他們成了朋友,然後最近他們的關係變得有點複雜。】

編輯:【“我有一個朋友”這個句式非常經典。】

一隻鯨魚:【……】

一隻鯨魚:【彆問。】

編輯:【okk,看在你這份版權合同能夠讓我還清房貸的份上。好吧,怎麼個複雜法?】

一隻鯨魚:【前男友一開始說他被催婚,被不喜歡的人鍥而不舍的追求,於是找了她幫忙,跟他假扮情侶,但今天她發現,前男友騙了她,他並沒有被催婚。】

編輯:【然後?】

一隻鯨魚:【她還見到了前男友的老師和師弟,得知了前男友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放下她,一直喜歡她。】

一隻鯨魚:【她現在有點煩躁,不知道怎麼辦。】

編輯:【這有什麼好不知道的,簡單得不行,你是當局者迷嗎?】

聞榆尷尬地把臉往抱枕裡埋了埋,隔了好幾秒,才繼續打字。他垂死掙紮的否認這個朋友是自己:【……不是我。】

編輯:【嗬嗬。】

一隻鯨魚:【怎麼個簡單法?】

編輯:【喜歡就接受,不喜歡就拒絕,就這樣。】

一隻鯨魚:【她不喜歡對方了。】

編輯:【騙鬼呢,你這麼煩惱,還破天荒找我聊情感話題,不喜歡可能嗎?】

編輯:【既然會煩惱,不就是還喜歡。你身為作者,寫了那麼多文,感情戲也處理得很細膩,換到自己身上就不懂了?還喜歡,就不要再錯過,免得後悔。】

編輯:【行了,情感谘詢結束,工作很忙,遁了。】

留下這句,編輯不再理聞榆,聞榆放下手機,他仰躺在沙發上,抬起手,掌心貼合在自己的%e8%83%b8口。

無法抑製的心跳讓他閉上了眼睛。

聞榆終於無法再否認,他確實還喜歡傅時延,喜歡得不得了。

第46章 【正文完】

傅時延是在晚上七點到的家, 此時聞榆窩在沙發裡看電視,頻道放著一部經典的愛情電影,劇情正要迎來高°潮的告白情節。

門被打開時, 聞榆最先聞到的是隨著冷風湧入的花香, 愣了愣,他轉過頭,就看見傅時延抱著一束花走進來。

那是一束以黃玫瑰為主,搭配了百合的花, 花瓣上沾著露水, 美麗、鮮豔。

聞榆認識的花不多, 知道花語的更少,偏偏傅時延帶回來的這一束,他知道。他在寫劇本的時候用過。

——黃玫瑰和百合的花語都有“深深的道歉,請你原諒我”。

聞榆睫毛很輕地顫動了下,心臟隨著傅時延走近,越跳越快。

抬起眼眸,他和傅時延四目相對, 客廳明亮的光線落入傅時延眼中,映出他眸裡清晰的繾綣和眷念。

聞榆看得清楚, 突然驚覺他居然忽視了這麼久。

是傅時延的演技太好, 還是他為了欺騙、暗示自己不再喜歡傅時延, 不斷自欺欺人, 才會始終沒有發覺?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半晌, 聞榆率先移開視線, “……先吃飯吧。”

傅時延放下花,“嗯”地應了一聲。■思■兔■網■

洗乾淨手, 兩人在餐桌前落座。

晚餐是聞榆做的,剛煮好沒多久,又一直煲在砂鍋裡,蓋子打開還熱騰騰的,冒著熱氣。

安靜吃完,傅時延挽起袖子,將碗筷拿進廚房,聞榆關掉電視,在沙發重新坐下。他看了眼放在茶幾上的花束,沒有去碰。

他還沒聽傅時延的解釋和坦白,暫時不準備原諒他。

十分鐘後,傅時延洗完碗筷和餐盤,端著兩杯紅茶出來,茶水很燙,氤氳著熱氣。在聞榆旁邊的單人沙發坐好,他看著聞榆,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我的坦白會很長,在說之前,我想先告訴你一件事,”他的語氣溫柔到不可思議,字字清晰,“我愛你,阿榆。”

怔怔看著傅時延,聞榆把眼睛睜得又大又圓,難以置信他這突如其來的表白。

傅時延望著他的目光溫沉,很輕地笑了一聲,“很驚訝?”

聞榆回過神,緩慢地搖了搖頭,“不。”

如果之前他會懷疑,那麼經過今天和沈教授、沈路兩人的交談,他很確定。

有些無法直視傅時延充滿愛意的眼睛,聞榆無所適從地偏過頭,光線打在他的側臉,將他的麵部輪廓襯得越發柔和,“我隻是有點意外你會在坦白之前,先說這句話。”

“因為它是我所做一切的原因。”

心湖泛起重重的波紋,聞榆壓著情緒,不說話,也不轉臉看傅時延,隻專注盯著地上的影子,仿佛要盯出來一朵花。

傅時延似乎並不要他回應,已經娓娓將這份藏了五年,將近六年的心情儘數坦白。

他五年裡,一共回國十二次,每次都在各個城市尋找聞榆的消息。他去了聞榆爺爺奶奶的老家,去了聞榆曾經跟他提過的所有城市,也去了他和聞榆一起走過的每座城市,毫無疑問都是一無所獲。

——全國有大大小小六百多個城市、十幾億的人口,你的找法無異於大海撈針,其實根本毫無意義。

這句話不止他父母說過,孟文彥、童栗,沈路都說過,但他並不想放棄,他不想和聞榆成為再無交集的平行線。

“沈路的事,我父母曾經執著單方麵為我介紹人的事,有人在實驗室堵我的事,我都沒有騙你,不過隱藏和調換了時間。”

傅時延的聲音沉穩、輕緩:“我知道謊言會被拆穿,我隻是希望能在謊言持續的時間裡,與你相處得更多一些,關係能再緊密一些,能讓你再次習慣我的存在,能再次信任、依賴我。”

……

聞榆安靜地聽,從頭到尾不打斷他。

聽著聽著,他慢慢將頭轉回來、將視線重新落到傅時延身上,麵上雖然很努力不做出表情了,可他通紅的臉、耳朵,偶爾輕顫的眼睫、轉動的眼珠、手指時不時用力按住懷裡貓咪抱枕……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在表達他的心情。

——他再一次認識到,傅時延到底有多喜歡……不,應該說愛,傅時延深愛著他。

心怦怦地跳,心臟如同要爆炸一般,聞榆臉頰、耳朵燙得更加厲害,就跟喝了酒上頭一樣,他覺得自己要醉了。

他迫切需要讓自己降溫。

他猛地站起來,打斷了傅時延的話,匆匆忙忙往洗手間跑,“我上個廁所。”

關上門,聞榆俯身洗臉,冰涼的冷水潑到臉上,快要熱化他的溫度才降下一些,可鏡子裡的他依舊麵紅耳赤得厲害。

這幅樣子實在不能見人,聞榆默默在洗手間待了好幾分鐘,直到臉上的紅暈消失,頭腦也恢複清明,才深呼一口氣,開門出去。

等待他的時間,傅時延也不是什麼都沒乾,他找出了一整套茶具,還擺出了零食、水果,是促膝長談的架勢。

掃過茶幾上的茶盤、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