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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早餐,廚房的門沒關,即便開了油煙機,食物的香味還是會跑出來,很快浸透整個客廳。

聞榆走到廚房,看見傅時延背對著他用電動攪拌器打發蛋清, 一旁的灶台上,砂鍋裡滾著小米粥, 空氣中彌漫的清香味道, 就是它發散出來的。

傅時延高大挺拔, 相貌俊朗, 應該穿上西裝打著領帶穿梭於各個宴會之間,運籌帷幄猶如一位貴公子, 而不是站在與他氣質格格不入的廚房。

隻是此時他穿著藍色的家居服, 圍著圍裙,低頭認真在做一頓早餐, 周身煙火氣圍繞,他分明就在人間。

聞榆忽然想起來他以前其實很喜歡看傅時延做飯,傅時延會進廚房,會學廚藝,完全是為了他,否則傅時延的雙手永遠都是在實驗台、在那些精密的他念不出名字的儀器上;在一行行的數據、在論文、在各類書籍和文獻上。

每當傅時延挽起袖子,拿上食材,低著頭專心致誌為他準備一頓飯時,總是性°感和美好得不行,他耽溺於這樣的溫柔和寵溺裡。

今天不是好天氣,沒有陽光,天氣陰沉沉的,氣溫也比昨天驟然降低了七八度,陰冷得過分,可即便這樣,在這間廚房裡,聞榆仍然感覺溫暖。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e8%83%b8口,聞榆感受著自己的心臟不爭氣的跳得比平時要快上許多,像是有幾隻小鹿在裡麵胡亂蹦躂。

他抿著唇,心道藥丸。他和傅時延的每次朝夕相處,都會讓他無法自控的回憶起他們過去在一起的時光。

聞榆轉身要離開,不再看傅時延的話,他的心情應該就能恢複。

他很確信,他早就調整好了對待傅時延的態度,如今被影響的情緒,不過是錯覺罷了。

因為他隻和傅時延談過戀愛,而傅時延是除了爺爺奶奶以外,對他最好的人。他們戀愛時,每天都很開心。

大抵是記憶裡的時光過於美好,他才會時不時被拉回去。

然而他剛走了一步,傅時延突然出聲,聲音輕柔而溫和,“聞榆,來幫一下忙。”

聞榆腳步一停,隻能轉身返回,他走到傅時延身邊,探頭看了下他在做的事,“什麼忙?”

“幫我拿一下麵粉。”

聞榆點點頭,從另外一側的櫃子裡取出來半袋低筋麵粉,按照傅時延的要求,往碗裡倒了三分之一。重新收好麵粉,他問:“你在做什麼?”

“鬆餅。”傅時延偏頭看他,微笑補了一句,“早安。”

聞榆愣了下,“早安。”

他挽了挽袖子,“還有需要我做的嗎?”

“不用,準備工作我都做完了,你出……”傅時延頓了下,然後笑了笑,注視著他,“你跟我聊天吧。”

聞榆有些意外,“聊什麼?”

“你等等要跟我去學校?”傅時延手裡的動作很快,已經將打發好的蛋清、蛋黃、麵粉以及牛奶混合成麵糊。

聞榆看了眼小米粥,已經熟了,他關掉火,俏皮地對傅時延眨了下眼,“對呀,不是要幫你擋桃花嗎?”

讓開灶台的位置給傅時延煎鬆餅,他又問:“對了,你師弟叫什麼?”他一直沒問過。

“沈路。”傅時延拿出平底不粘鍋,開了小火,取適量的麵糊倒入。

聞榆覺得有點耳熟,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他捏著手指,陷入沉思,突然一件久遠的事進入他的腦海,他想起了在哪裡聽過沈路的名字,也記起對方是誰了。

沈路是隔壁K大的學生,比傅時延低了一屆,但同樣是一入學就被冠上“天才”名號的學生。他也修物理,是導師的心頭寶。沈路的導師與傅時延的導師是舊識,算是好友,也是競爭對手,雙方年紀大了以後,更加愛吹比自己的學生。

大概是幾次三番從自家導師嘴裡聽到傅時延的名字,知道他有多優秀多厲害,沈路逐漸對傅時延產生了好奇和競爭的心理。

聞榆遇見沈路時,沈路正在物理學院門口打聽傅時延的教室,當時是四月,還有些涼,沈路穿著一件白色的針織衫,頭發染了亞麻色,在陽光下很漂亮,跟他本人過於明豔的外貌很相配。

那天沈路並沒有見到傅時延,而他後來也沒再見到沈路,隻是聽到學姐學妹們八卦,知道沈路又來過幾次,有一次是見到傅時延了,還給傅時延下了“戰書”。

他當年沒問過傅時延“戰書”的內容,這會兒卻有些好奇了。

一根手指戳了戳傅時延的手臂,聞榆往他麵前湊了湊,“沈路當年你給你下的‘戰書’是什麼?”

傅時延聽完,不由驚訝,“你認識沈路?”

“不算認識,我隻是見過他。”聞榆靠著中島台,對傅時延笑,“當年他連續幾天來我們學校打聽你,我見過一次,不過他的名字、學校以及給你下‘戰書’的事都是聽學姐學妹們八卦的。”

傅時延記起了跟聞榆相熟的那群女生,她們的八卦能力確實一流。他告訴聞榆,“比誰的下篇SCI論文分數高,他把我當對手了。”

雖然猜得到答案,但聞榆還是問一遍,“結果呢?”

傅時延勾了勾唇,“你覺得呢?”

“你。”

“嗯。”

果然,答案沒有出乎他的意料。聞榆想了想,又問:“他什麼時候開始追求你的?”

明明他後麵都沒聽到沈路喜歡傅時延的八卦。

“我出國的第二年,沈路也來了,因為在國內有過交集,我們一起吃了幾頓飯,後來在情人節,他突然跟我告白。”

傅時延言簡意賅,說完看向聞榆,“你很好奇?”

聞榆不否認,“是有點。”

給自己倒了杯水,聞榆兩手捧著,“我記得他長得很好看,肯定很多人追求他。”

看了眼傅時延,他的語氣變得感歎,繼續說:“而他卻鍥而不舍追求你這麼多年,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我都不忍心幫你了。”

鬆餅已經做好了,傅時延將它們裝盤,聞言輕笑了聲,“為了他好,才更應該讓他徹底斷了想法。”

聞榆安靜無言了幾秒,頷首,“也對。”

與其長時間無望的等待,不如早點斷絕希望,然後收拾好心情,便可以遇見新的人,踏入另外一段幸福旅途。

沒再圍繞這個話題,傅時延溫聲問:“要加蜂蜜嗎?”

“不要了。”聞榆沒有吃那麼甜,本來鬆餅在做的時候就加了糖。

傅時延自己也是不加的,他端著兩盤鬆餅出去,示意聞榆把小米粥端出來,之後他又回了趟廚房,拿碗筷和刀叉。

一起吃完早餐,兩人又各自回房間換下家居服。要出門時,醞釀了許久的雨終於下了下來,大雨傾盆,雨聲蓋住了城市的所有喧囂。

看了會兒窗外淅瀝的大雨,傅時延收回視線,轉而看向彎腰穿鞋的聞榆,“雨這麼大,你確定要去嗎?不用那麼著急,過幾天也行。”

穿好鞋,聞榆轉身,和他對視,“你說得對,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沈路,都是越早結束越好。”

他開門出去,又回頭對傅時延笑了下,“走吧。”

第43章

下大雨的緣故, 今天堵車異常嚴重,他們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九點多。

傅時延十點鐘有一節課, 因此上午並不去實驗室, 聞榆不準備跟傅時延去辦公室,畢竟今天並非假期,他打算在雨天的校園裡到處走一走,找找靈感。

停好車, 傅時延不太讚同地看著聞榆, “還在下雨。”↓思↓兔↓在↓線↓閱↓讀↓

聞榆往窗外看了一眼, “還好,比剛才小了很多,而且你在工作時間把外人往自己辦公室帶也不好吧,又不是之前是假期。”

聽到聞榆是在為自己考慮,傅時延%e8%83%b8口發燙,愉悅的情緒化作笑容,蔓延到眼角眉梢, 但即便他帶著聞榆去辦公室,也沒什麼關係。

他正要開口, 聞榆已經先說:“反正我不上去了。”

聞榆的態度很堅持, 傅時延目不轉睛看了他一會兒, 確定他不會改變主意, 終於不再勉強,隻把辦公室的鑰匙遞給他, “你隨時能進去。”

這份好意聞榆沒有拒絕, 他收下鑰匙,“中午還你。”

拿起放在後座的長柄傘, 聞榆率先下車,朝傅時延揮了揮手,說了句“中午見”,就轉身離開。

大概是下雨天,校園裡走動的學生不多,加上又是上課時間,顯得特彆安靜,聞榆一手撐著傘,另一手插在口袋,沿著人行道不緊不慢地走。

他回來學校幾次了,可是都沒能好好逛一逛,今天難得有機會。

他邊走邊看,目光有好奇也有懷念,不過沿途的景色跟他當年上學時沒什麼不同,變化非常小,他還遇到了幾個認識的老師。

他們也都還認識他。

簡單寒暄過後,聞榆與他們分開,繼續獨自散步。

又走了一會兒,迎麵走來老人讓聞榆腳下一頓,然後停下了腳步。

在對方目光望過來時,他和對方視線交彙,可下一瞬猛地記起什麼,聞榆迅速轉過身,佯裝對旁邊花圃裡的花感興趣。

老人不是彆人,是傅時延曾經的導師,沈暉山。

聞榆以為自己躲得及時,又有傘遮擋,再加上老人五六年沒見過他了,僅僅一眼肯定不會認出他,隻是沒想到,老人走到他麵前停下,準確叫出了他的名字。

好吧,躲不掉了。聞榆無奈,隻好轉了回去,乖巧地問好:“沈教授。”

沈暉山今年八十歲,身體依舊硬朗、健康,精神也非常好,他看著聞榆,神色不見嚴厲,很是溫和和慈祥,並沒有提聞榆躲他的事,隻是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個月。”聞榆回答。

淅淅瀝瀝的雨聲逐漸變大,雨滴落在傘麵的頻率也在加快,是雨又下大了。沈暉山溫聲問:“介意去我辦公室坐坐嗎?”

聞榆搖了搖頭,陪著老人一起返回物理學院,往他的辦公室走。

坐在老人的辦公室,手裡捧著熱茶,聞榆的視線越過茶水氤氳的熱氣,落在對麵的老人身上。當年老人也曾經給他打過一通電話,希望他勸說傅時延把握機會,儘管老人的說辭並不嚴重,可平和的態度於當時的他而言,也是一種雪上加霜,是施加壓力。

喝了口茶暖和了胃,聞榆主動開口:“您想跟我聊什麼?”

“你見過時延了嗎?”沈暉山沒有拐彎抹角,問得直接。

老人之所以高齡還堅持來學校教學,一是對科學的熱愛,二是為了帶出更多對國家有用的優秀人才,將自己的本事傳承下去,他並不了解校園裡年輕人的話題,身邊的人也不會跟他八卦。

因而不清楚聞榆之前就來過學校三次,都是和傅時延一起來的。他和傅時延的關係近來也經常被大家八卦,當年磕他們cp的風潮,又卷土重來。

聞榆沒有隱瞞,“見過了,我今天是跟他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