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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白恐怖的臉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而孟淮之的攝像師隻是稍微愣了愣,看起來比他們知道的多一些。

直播畫麵裡嘉賓憑空消失,麵對這種重大意外事件,沈騖的跟拍攝像隻好出聲問:“孟老師在附近?”

孟淮之的跟拍攝像點點頭,將手裡的攝像機對準沈騖消失的那扇門。

直播間的觀眾看著這扇緊閉的木門,很快反應過來。

【所以說淮哥提前預判到沈騖會經過這裡,提前躲在房間裡,是他把沈騖拉進去了?】

【剛才一晃而過的鏡頭裡麵,我看到淮哥的白襯衫了,就是他!】

【動作太快,把跟拍PD都關在了外麵,笑死】

【現在跟拍大哥乾嘛呢,還不趕緊進去拍??】

【急急急急急,大哥能不能給點力,快進去啊!!!】

【你們有本事躲起來談戀愛,有本事就開門啊!有什麼是我尊貴的VIP用戶不能看的!?】

【附議!!】

沈騖的跟拍攝像師正掌管著直播間的主畫麵,不必觀眾提醒,他已經敬業地伸出了手。

推一下木門,再推一下,加大力道再推一下。

老舊的木門頂多輕輕一晃,拒絕打開。

攝像師:“……”

眼下的情況堪稱《奇妙探險》從第一季以來的,最大直播事故。

導播間的工作人員急得滿頭大汗,紛紛請示總導演方慈,方慈皺著眉頭問:“那房間門能上鎖?”

一名工作人員搖頭道:“所有遊戲可能用到的房間,我們都把門鎖卸掉了。隻要是能打開的門,就鎖不住。”

另一名工作人員接話:“那個房間是廣播站,關鍵線索房間,我們檢查過很多次,絕對沒有問題。”

此時的直播畫麵裡,扮演“鬼”的工作人員也十分敬業,對兩位攝像師視若無睹,儘職儘責,在沈騖消失的這片區域轉圈徘徊。

他腳步沉重,與地麵碰撞拖拉的悶響清晰可聞。

躲在房間裡的兩人應該也聽得見。

攝像大哥給方慈發消息:可能得等NPC走了,他們才會出來。

方慈無奈回複:讓NPC去撞幾下門試試,撞不開就算了,先去教務處淘汰南燈微。

*

被大力拽住胳膊的刹那,沈騖毫無防備,瞬間失去重心。

踉蹌兩步撞入門後的黑暗裡,可等待著他的卻不是摔到地麵上的,那冰涼的鈍痛。

而是一個軟而韌的懷抱。

在那一瞬間,冬夜的雪簌簌落了他滿身,寒涼清洌的氣息從身後擁來,與嘴唇相接觸的部分,尤為強烈。

微涼的手緊緊覆在他的鼻唇上,激烈奔跑所帶來的強烈心跳還未平複,灼熱的氣息不斷呼出,濡濕涼軟的掌心。

沈騖微微睜大眼。

拂在耳邊的氣息也是熱的,無端帶有皚皚白雪的味道:“是我,彆出聲。”

聲音輕若飄雪,卻是成千上萬粉絲再熟悉不過的,孟淮之那標誌性的清冽又磁性的嗓音。

這話似是為了讓他安心。

不承想,在出聲之前,沈騖早已憑著鋪天蓋地的熟悉的氣息,認出了身後的人。

此刻難以平複的心率,未必全部來自躲避追逐的驚慌。

孟淮之正要將手鬆開,身後隔著門板,猝不及防傳來一下大力撞擊,震得他身子一顫。

他迅速反應過來,下意識加大捂人的力道,帶著沈騖把不能上鎖的門壓緊。

他的拽走沈騖的動作足夠快,但耐不住“鬼”有場外提示,還是發現了他們。

木門不能上鎖,易攻難防。然而,不論外邊的NPC“鬼”力氣再大,就算用上胳膊和腿,帶著全身體重一起撞擊,也遲遲無法撼動這扇平平無奇的木門。

直播間的觀眾隻能看到門外的場景,好奇得抓肝撓肺,竟情不自禁為“鬼”打起了氣。

【這門怎麼撞不開啊?急死我了!】

【鬼大哥,你就不能穿牆進去嗎?啊啊啊啊急】

【難道門可以隨便上鎖嗎?鎖上可就沒意思了啊,道具組差評!】

【應該不能鎖,剛才鬼大哥都撞開一條縫了,隻是力氣不夠】

【如果沒上鎖的話,怎麼這樣撞都撞不開啊?】

【雖然有的人肯定會吐槽“這群人怎麼又開始嗑了”,但有1說1,淮哥和騖騖肯定是兩人一起擋著門的】

【兩人的體重加在一起,所以鬼大哥才撞不開,真不能怪他哈哈哈】

【該不會他們是抱在一起擋門吧??dbq真的不是我腦太多,除此之外還有彆的可能性嗎?】

【啊啊啊啊節目組,我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進去拍!!!】

方慈和導播室內的工作人員,兩位攝像大哥,以及鬼大哥,沒人不想進去。

可惜事與願違,遊戲還需要繼續。“鬼”耗儘全力,終於放棄,選擇上樓去處理南燈微。

等到門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木門又靜了足足幾分鐘。

孟淮之鬆手,放開沈騖。

沈騖正要從這漫山遍野的冷調氣息裡抽身出來,無意望見孟淮之半舉的左臂,陡然愣住。

那條左臂轉瞬便被收了回去,但那一閃而過的白與青,仍滯留在沈騖的眼底。

孟淮之左腕內側的“M”紋身,是豎著紋的。“M”的頭朝上,腳朝下。當他的手臂自然垂落時,這紋身看在旁人眼裡,便是一個方向正確的“M”。

但紋於手腕內則的紋身,除非他抬起手臂,旁人難以窺見其全貌,即使看到了,也經常是橫著的。

如果孟淮之想看自己手腕內側的紋身,就得把手臂抬起來。

從他的視角去看,頭朝上腳朝下的“M”上下顛倒。

變成了,一個“W”。

仿佛從頭到腳被過了一遍電,渾身酥|麻,沈騖僵在原地,許久沒有開口。

孟淮之已經走了出去,邊觀察這個房間邊道:“這裡,應該是廣播室。”

沈騖遠遠地望著他。

孟淮之站在夜晚的玻璃窗邊,窗外深暗的夜色襯得他冷白如玉,%e8%a3%b8露在外的肌膚,幾乎和袖子半挽的白襯衫融為一體。

在他們之間,橫著一張木質長桌。

這一切都像極了多年前的一幕。

小時候,沈騖常常去孟家,一待就是一整天。從晨光熹微的早晨,到天光暗淡的傍晚。

那會兒孟淮之的父母還沒有去世,有一次因為兩人晚歸,晚飯的時間延遲到了八點。

冬天的天黑得早,八點的窗外已是夜幕沉沉。對於小孩子來說,黑夜的感覺總是很陌生,既無端排斥,也記憶尤深。

小小的沈騖坐在定製的高椅上,隔著一張漫無邊際的長桌,偷偷打量對麵的少年。

那時的孟淮之,還不太適合冷峻這種棱角分明的字眼。

沈騖比較想用清雋來形容他。

他們坐在長桌的兩頭,仿佛隔著銀河一般遙遠的距離。

少年安靜垂眼,沉默無言,如高不可攀的神祇。不可褻瀆,不可冒犯。

彼時,窗外夜色黯淡,而少年眉目清寂。

小小的沈騖眺望窗外遼遠的夜色,叼著勺子發著呆,想不出貼切的形容,明確地描述自己在那一刻的感受。

到了後來的很多年,模模糊糊的念頭方才有了確切的形式。

清雋的少年,就如夜空裡那輪皎白冷月。

人人都看得見,人人夠不著。

孟淮之的確生來就適合成為頂流巨星,成為演唱會上那唯一的光源,閃閃發光。

而台下萬人景仰。

時至今日,哪怕得知了小說劇情,沈騖仍舊很難相信這樣的人會喜歡上誰,對誰另眼相待。

孟淮之若有所覺,回頭,望進沈騖發直的目光裡。

“怎麼了?”

沈騖回神,垂下頭:“……沒什麼。”

語畢也動身去搜索這間廣播室:“這裡肯定有什麼線索,我們動作快一點,說不定還能救下小南……”

他嘴上這樣說著,恍惚的思緒卻被真實的動作出賣。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桌上堆有厚厚幾疊文件資料,他拿起一小遝,隨意看一眼便放回去。然後從那小山般的文件旁略過,繼續搜尋下一個目標。

他隨意翻了翻,出神地走著,最後立在孟淮之駐足過的玻璃窗邊。

孟淮之先看了看窗外濃稠的夜色,而後才看向窗邊的沈騖,若有所思。

長大後的沈騖比小時候內斂許多,偶爾才會展露出落拓不羈的一麵。比如,在他擅長的領域裡勇往直前的時候,因為有求於人而嬉皮笑臉的時候……

但實際上,小時候的他也藏著安靜的一麵。

天性頑劣的男孩,在飯桌上卻異樣乖巧安靜,食不言,連碗筷的碰撞聲裡都帶著小心翼翼,敲出一種,撓人心癢的微妙旋律。

或許是出於對聲音的敏銳,或許是出於難以名狀的好奇,他無聲掀起長睫,望去。

小小的男孩似乎很容易滿足,因為吃到一樣喜歡的食物,眼睛不自禁眯起,饒是如此,他也努力控製自己不發出異響,以免驚擾神明。

他專注於自己的小世界裡,反而沒有注意到少年幾不可察的抬眼,以及,那注視久久的停留。

而多年後的此時。

“淮之哥,你的紋身……”

彌漫擴散的寂靜裡,響起沈騖猶豫的聲音。

第22章

“淮之哥, 你的紋身……”

是M,還是W?

未完的話纏繞在沈騖舌尖,打了幾個轉, 怎麼都問不出口。

“我的紋身?”孟淮之疑惑一瞬, 聲音很輕,無奈得寵溺, “……不是為了保護你留下的燙傷嗎。”

見沈騖一瞬不瞬地盯著, 他主動走過去, 主動給沈騖展示手腕。

孟淮之沒怎麼將這處傷疤放在心上, 沈騖卻因此愧疚了很久。

受傷那年,沈騖八歲, 他十二。那個暑假,是沈騖第一次來孟家長住, 對孟家處處充滿好奇。

十五年前的燙傷被紋身掩蓋, 現在, 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然而沈騖盯得仔細,喃喃:“有十五年了吧……”

“嗯。”

“我記得你是高三畢業紋的紋身?”沈騖繼續喃喃,“傷疤一直沒消嗎?得用紋身蓋……”

像是仍在愧疚。

孟淮之十八歲高中畢業, 那時候距離意外的燙傷, 都過去六年了。

他解釋道:“那時疤已經很淡了,否則也不好紋。”

沈騖:“唔。”

沒再繼續深究這件事。

孟淮之卻被他勾起了久遠的回憶。

當年, 紋身師推薦他說:“不如紋一個M?你剛好姓孟。”

他並無異議。

但兩人在紋身方向上意見相左。

“我比較建議你橫著紋。”紋身師說,“紋在手腕內側, 你隻有抬起手彆人才能看到。如果豎著紋,彆人看著是歪的, 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