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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才被雲盞發現。

偏頭看著爪子勾上自己肩膀衣服的小黑鳥,雲盞神情無奈。與那雙豆豆眼對視了一會兒,還是允許它跟著自己了。一個人在路上總有些寂寥,有隻鳥陪著也挺好的。

知道雲盞默許了自己跟著,小黑鳥唧的叫了一聲,神氣地抖了抖翅膀上的羽毛,小腦袋抬得高高的。雲盞曉得,這是要自己撫摸的意思了。雖然是一隻有點傲氣的小烏鴉,可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黏人、撒嬌的一麵。

雲盞伸出手指在小黑鳥的脖子處摸了摸,毫不意外觸到一手的絨毛,柔軟、暖和。沉默半晌,她遲疑道:“小黑,你是不是又長胖了?”

先前那隻瘦不拉幾的小烏鴉肥了一圈,蓬鬆的絨毛下是實心的,還有愈加膨脹起來的趨勢。雲盞沒有養過鳥,不知道這鳥太胖了會不會像人一樣得毛病。明明在棲霞峰上也沒吃什麼呀,怎麼就肥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雲盞就不想了。手指勾著小黑鳥的下巴撓了撓,在對方舒服得呼嚕呼嚕時,又摸了一把高抬的小腦袋。收回手後,她似乎還能見著這小黑鳥豆豆眼中透露出的不滿,將小腦袋拱過來,還想讓她再摸摸。

“這不是那姑娘嗎?”

在雲盞邊走邊逗鳥的功夫,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側頭一瞧,是街邊的小商販。三年前她見過這人,是個熱情好客的。

見小姑娘認出了自己,小商販更高興了,盯著在雲盞肩頭活蹦亂跳的小烏鴉看了會兒,感歎道:“這鳥是個有福的。瞧瞧,身子比幾年前圓了一圈,多喜慶啊。”

雲盞彎眼笑了笑,沒覺得小商販說得有什麼不對。倒是立在肩頭的小烏鴉高昂地唧了一聲,非常的不高興。

第46章 小師妹是團寵(4) “魔族”

被人說長肥了, 流曦十分不滿,豆豆眼裡盈滿了怒氣。儘管在彆人眼中他隻是一隻黑不溜秋的鳥,但內心還是覺得羞恥, 唧的叫一聲就將腦袋埋在了自己的翅膀之中, 將身子裹成了一團。

天知道他是怎麼長胖了的,明明這三年在棲霞峰上也沒吃什麼。不是他不想吃, 實在是沒什麼他瞧得上眼的。唯一的好處便是山上靈氣充沛,清淨的環境便於他修煉。

自涅槃失敗, 他的修為近乎散儘, 外形化為了一隻小黑鳥。多虧在棲霞峰上修煉了幾年, 使得體內神力有所恢複, 但也僅僅是一點點。要想如往昔暢遊天地,進而回歸神界, 保守估計還需要幾十上百年。

如果他身邊這小姑娘修為躥得快一點,指不定他回歸神界的時間點還能往前提一提。說來這是一樁奇事,他發現待在自己飼主的身旁修煉會得到神力的反哺。飼主修為越高, 他得到的反哺便越多。離得遠一些也是能修煉的,隻是效果沒那麼好。

這便是他為什麼要跟著小姑娘下山的原因。原本是一件開心的事, 卻不想下山第一天就被人指著說長肥了。作為一隻鳥, 還是天地間誕生的第一隻鳳凰, 流曦深覺丟人, 整隻鳥都在懷疑人生。

雲盞倒是沒注意到立在自己肩頭的小黑鳥自閉了, 她正禦劍飛在空中, 好奇地往下看。飛得高了其實看不見什麼景色, 綠的山川、藍的大海都隻看得見一片模糊的輪廓。

在外走走停停,約莫花了大半個月,雲盞到了一座繁榮的城。這裡比無山劍宗山腳的小鎮要大得多, 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賣,都是她沒有見過的。待過了眼癮,她住進了一家客棧。

小黑鳥看著也挺高興,在收拾乾淨的客房裡飛來飛去,最終停在桌麵的茶盞上,衝著雲盞唧唧叫,似是想喝水。茶壺是客棧的夥計剛端上來的,裡邊盛了大半壺的溫水。

給小黑鳥倒了杯水,讓它自己琢著喝。雲盞又給自己滿上一杯,摩挲著杯沿發呆。一路上沒碰到妖魔鬼怪,也沒遇到同行的道友,她有些無聊了。

吃過飯歇了會兒,天色便逐漸暗了下來。剛抖開被子躺上床,那隻胖鳥就擠了上來,蹲在她床頭。雲盞摸了摸小黑鳥的腦袋,揮手將燭火滅掉。房間一片沉寂,困意襲來,她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雲盞是被一陣尖叫聲吵醒的。她下意識從床上翻爬起來,眼裡還帶著朦朧的水光。將外衫往身上一套,開門跑了出去。

大堂裡擠滿了人,個個麵上驚悚,小聲在交談著什麼。下了樓擠進人群,她終於知道大家為什麼神色驚慌了。

這客棧掌櫃的死了,%e8%83%b8膛那塊兒破了個大窟窿。血跡已經凝固,心臟卻不翼而飛。許是還活著時被人掏了心臟,麵上扭曲痛苦,渾濁的眼睛瞪得特彆大,真正死不瞑目。

這淒慘的死狀令雲盞想起了幾年前小村子被滅儘的事,那些村民也是被人掏了心,死得極為淒慘。下山那會兒雲盞還打算回村子裡看看,可是怎麼都找不到路,不得已隻好作罷。

這段塵封的記憶被掀開,她皺了眉,再往前走了幾步。跟她一樣舉動的還有幾個穿著白色道袍的弟子,大夥兒無疑麵色凝重。

官差很快就來了,將僵硬的屍體蓋上白布搬了出去。客棧住著的好些人受到了驚嚇,鬨著要退房。夥計們苦不堪言,就算有衙役幫忙也無濟於事。一個個登記了信息就去往了彆的客棧,生怕晚一步就會落得掌櫃那般下場。

在大堂坐著穩如泰山的就剩下幾個人了。雲盞是其中一個,另外還有兩男一女。身旁縛著一柄長劍,應該是修行之人。

那三人也注意到了雲盞,上前來搭話。說來也巧,有兩人是他們無山劍宗的。一個是縹緲峰的趙凝師姐,另一個則是小竹山的周奇師兄。兩人比雲盞下山時間早兩個月左右,不成想在這裡遇到了。

還有個瘦高瘦高的男子是萬獸宗的弟子,名喚李亦,愛寵是一條青色的蛇。平時縮在他的袖口並不出來,這回倒是例外,聽到雲盞的聲音就探了個蛇頭。扭著身子滑到桌麵,擺著蛇尾往雲盞這邊挪,還想將尾巴尖纏在她的手腕上。

趙凝跟周奇都是怕蛇的,麵對此情此景真是一動不敢動。雲盞不怕,還跟小青蛇對視了一眼。小青蛇更加興奮了,翹起尾巴尖就去勾雲盞的手腕。可惜還沒勾到,就被狠狠地琢了一下。

委屈地扭轉了腦袋,對上一顆圓滾滾的鳥頭,憤怒從豆豆眼中噴射出來,險些將小青蛇釘在桌麵上。被琢了一口的小青蛇不敢往前了,耷拉著腦袋往回,縮進李亦的袖口不見了蹤影。

驅退敵人的流曦昂首挺%e8%83%b8,唧唧叫得歡快。還跟雲盞邀功,將毛茸茸的腦袋蹭到她手心,主動摩攃。李亦看得稱奇,笑道:“這烏鴉倒是護主得緊,還挺勇猛。”

他的小青蛇彆看個頭小,其實是開了靈智的靈獸。真實身形盤旋起來與蟒蛇無異,平時最是愛欺負人,這回卻在一隻烏鴉麵前慫了,真乃怪事。

雲盞不知李亦的心路曆程,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相處這麼長時間,她摸清了小黑鳥的脾氣。傲嬌、霸道,不喜歡她跟彆的動物親近。記得有一回她帶了隻兔子回洞府,那胖鳥鬨了許久的變扭,氣得穀子都不吃了,哄了好久才哄回來。

從那後雲盞就不帶彆的動物回洞府了,光養一隻鳥已經夠鬨騰,她沒精力再養彆的了。此時見它去琢小青蛇隻覺這胖鳥膽子大,什麼都敢招惹,也不怕被蛇咬住了脖子。

看了一場鬨劇,恐慌的氛圍被驅散不少。雲盞目光落在櫃台那邊,想起掌櫃死不瞑目的樣子,不由抿了唇:“是妖邪作怪嗎?”

修為達元嬰,可生活在棲霞峰上,她從未見過任何妖邪,實在談不上有什麼經驗。隻是看那挖心的手段之殘忍,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沒意外的話,應該是魔族。”收斂了神色,周奇歎口氣,繼續道:“我們三人就是追查魔族才到此地的。不知雲盞師妹看到城裡各處張貼的尋人告示沒有?”

回想了下,雲盞點頭:“這有什麼關聯嗎?”

“或許有。”周奇捏著茶盞,眼神放空了些:“我們幾月前下山途徑各地,發現這些地方都有一個共同的現象,丟了好些孩子。”

“這些孩子有的出生於富貴之家,有的家境貧寒。孩子丟了後當地的官府也在大力尋找,可一點消息都沒有。沒有綁匪要贖金,也沒有發現被帶出城的痕跡,就是憑空消失了。”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我們覺得這事兒不像是拐帶孩子那麼簡單,就順著殘留的蛛絲馬跡查了下去,終於發現了一點線索。丟了孩子的那些城裡似乎有魔族活動的蹤跡,於是我們便猜想保不準是魔族卷土重來了。”

“所以你們一路追到了這裡?”雲盞偏頭問。

趙凝點了點頭,將隨身的長劍握在手裡:“那魔族先前被我們重創,沒想到逃到城裡居然還敢殺人取心,真是太凶殘了。要儘快將他抓到才行,不然會有更多人受害的。”

捏著茶盞搖晃的李亦垂著眼沒說話,神情忪怔。雲盞不經意間瞧了他一眼,發現這位萬獸宗的師兄眉宇輕皺,薄唇抿得緊緊的。

了解過基本情況,雲盞就跟著他們一起行動了。不過在城裡查了一天,並沒有找到那受了重傷的魔族藏在何處。

吃過晚飯,雲盞待在客房裡久久睡不著。夜深人靜聽到外麵有聲響,她支起耳朵輕手輕腳走到門邊,在那人經過自己房門前猛地推開門。

被打開門的動靜嚇一跳,李亦拍了拍%e8%83%b8口,舒出口氣,眉眼透著無奈:“雲盞仙子,這麼晚還沒睡?”

沉默片刻,雲盞問他:“你去哪兒了?”

“睡不著,出門轉了轉。”李亦撣了撣袖口沾上的灰塵,氣定神閒地拱了拱手:“夜深了,仙子早些休息。”

然而回應他的是架在脖子上的長劍。

“這是何意?”李亦定定地盯著她。

“你身上纏繞著血腥味兒,你沒聞到嗎?”雲盞蹙眉,望著他的袖口:“你還帶了彆的東西回來。一團黑氣,是魔族?”

雲淡風輕的李亦臉上終於有了變化。他瞥了雲盞一下,拂開她的長劍就想逃竄。但才掠下樓,他袖口藏著的東西就飄了出來,彙成人形後伸出手,從身後鑽進李亦的身體,活生生將他的心臟掏了出來。

這動靜驚醒了趙凝與周奇,二人跑出來隻看到李亦渾身都是血,大概已經沒氣了。那挖心的魔族沒能逃掉,被周奇一劍取了性命,連魂魄都碎成了渣滓。

不曉得是不是看錯了,雲盞總覺得臨死前那魔族眼裡閃過的情緒是解脫與歡喜。

萬獸宗的弟子來得很快,將李亦的屍體帶了回去,約莫是想入土為安吧。在這裡發生的事雲盞也傳了訊息回無山劍宗,提醒師門小心魔族。

但她還是想不明白李亦為什麼要將一個魔族帶在身邊,是為了幫忙掩飾蹤跡嗎?那李亦跟那些孩子的失蹤有沒有關係?

李亦跟那魔族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