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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能吃的東西?”

“有的。”甄涼背對著他應了,快步走了出去。

等她把吃的送過來時,已經差不多調節好了自己。

——其實調節不好也沒有用,桓羿要做什麼,她以什麼身份和立場去管呢?再說,她重生的意義是讓桓羿不再遭受那些痛苦,能夠破隨心所欲,得到自己想要的。既然如此,除非他沉迷其中變得荒唐,否則就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甄涼放下食物,就準備離開,卻又被桓羿叫住,“你也坐下吧,儲秀宮那邊的情形如何了?”

他是沒話找話,但甄涼還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說正事,感覺就不會那麼尷尬了。

她也想在選秀結束之前,將張巧娘的事過了明路,便道,“正有件事要告訴殿下呢。秀女之中,不是有好些個是從江南選送過來的嗎?都說是江南的富商們感念陛下的恩德,所以將自家女兒獻了上來。”

“有什麼問題?”桓羿問。

甄涼道,“一共送了幾十個人過來,就是江南的富商人人都納上十幾個妾,生上十幾個孩子,再加上族中旁支的女兒,能挑出這麼多貌美如花的女孩,也不是一件易事。”

這是宮中大選,是全天下一起挑選最出眾的一批女孩兒,既要容貌、性情都出眾,又要家風清白嚴整,可不是那麼好挑的。彆處最多隻能送來三五個,怎麼江南就有幾十個,好姑娘偏偏都生在他們家了不成?

桓羿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放下筷子問,“是怎麼回事?”

“是從外頭買來的女孩子。”甄涼道,“還有他們自家蓄養的歌舞伎。這些女孩都讀書識字,琴棋書畫、規矩利益比尋常人家的女兒還要精擅,隻需換個身份,就萬無一失了。”

換身份入宮這種事,也不稀奇。甄涼自己就是換了一個身份,才能作為女官入宮。

如果隻是這樣,並不值得追究。但她們身後還有一群人,那就不得不防了。桓羿想了想,道,“他們嘗到了甜頭,想要送人進宮,裡應外合,謀取更多利益,倒也尋常。但江南距離京城那麼遠,宮中真有什麼事發生也鞭長莫及——宮中還有彆人與這些女孩聯絡,負責照應她們,傳遞消息?”

甄涼點頭。

桓羿隻要略想一想新年時發生的事,就能猜到那人是誰了,“桓安的手,伸得比想象的更長。”

“桓衍如今倚重他,事事都不防備,他自然要趁機將自己的人手都埋下去。等到勢成的那一日,隻怕整個宮中都由他說了算。”甄涼道。

自來宦官專權的事一直常有,皇帝縱然想要防備,卻也不得不用他們,何況桓衍這般不設防?

如果不是桓羿這邊的情形也不容樂觀,那等他們這對主仆自己先對上,桓羿在一邊看熱鬨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桓羿點了點頭,突然問道,“此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甄涼一怔,但旋即就笑道,“我……策反了其中一個女孩,她告訴了我許多內部秘辛。”

桓羿又看了他一眼,才低下頭去,繼續慢慢吃麵。

甄涼說是策反,他自然不會不信,但這件事裡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由不得桓羿不在意。再想想,甄涼剛到儲秀宮時,有一日失魂落魄地回來,整個人狀態都不對,雖然很快就調節好了,但桓羿並沒有忘記。

她的失態,是否與此事有關?

她說的那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與她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但桓羿並沒有出聲詢問,也不打算去追根究底。甄涼不願意說,總有她不說的理由,他隻要當做不知道就行了。

這樣想著,他便道,“此事不急,等選秀結束,剩下的人受封,還得有一陣子,且先看著吧。”

“是。”甄涼應了一聲。

桓羿又抬起頭來,看著她問,“阿涼怎麼不問我今日在外頭如何?”

甄涼的表情和聲音都沒有太大的波動,照著他的話問,“那殿下今日在外頭如何?”

雖然她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但正因為如此,反而露了餡。畢竟平日裡,她對於桓羿的事,是十分上心的,早該開口詢問了。然而今日,即便是桓羿提醒了,她的表現也不像是想知道的樣子,倒像隻是在配合他。

“你……怎麼了?”桓羿猶豫了一下,問道。

甄涼道,“什麼怎麼了?我自然是好好的。”

這就是賭氣的話了,桓羿怎麼聽不出來?他好笑道,“我今日才剛從外頭回來,應該沒有惹著你吧?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

“殿下自然不會惹著我,外頭那麼多事您都忙不過來,哪裡有空招惹我呢?”甄涼聽他這麼說,一想到他在外麵是在乾什麼,頓時心火就燒起來了,一時口不擇言,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桓羿一怔,繼而失笑,“因為我回來得太晚嗎?這是有原因的,我又沒想瞞著你,這不是正要說嗎?”

甄涼抿了抿唇,“那你說。”

桓羿這才將今日之事一一道來,從去勤謹殿求桓衍的旨意,到他讓勳戚配合自己,再到那群紈絝子弟,他本來也沒有隱瞞的意思,見甄涼在意,自然說得更仔細。

但甄涼沒有聽到自己在意的部分,始終有些心不在焉。

及至聽到那群紈絝子弟要帶他去見世麵,這才著急起來,“這都是什麼人?”殿下跟著他們要學壞了!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天色已經晚了,宮門馬上就要落鎖,自然是早回來的好。”桓羿歎了一口氣,“誰知我出門的時候,發現有人跟著我。”

“什麼人?”甄涼頓時緊張起來。

“看他們的模樣,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探子,總有七八個人,就守在酒樓四周,若不是跟曹滂等人拉扯之間險些跌出去,還真發現不了他們。”桓羿此時回想起來,也覺得有運氣的成分在。

甄涼頓時緊張起來,“殿下跌倒了?”

“沒有。”桓羿連忙安撫道,“隻是踉蹌了一下,並無大礙。”

頓了頓,才繼續道,“他派人跟著我,自然是想看看我都在做什麼。我跟這群紈絝子弟混在一起,若果真學壞了,他自然更放心。這麼想著,我便同意了他們的提議。”

甄涼神色微微一動。桓羿說得十分坦然,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應該是真的。

她反倒不急著問花樓的事了,皺眉道,“殿下如今精力都放在品香會上,即便如此,他也不放心麼?”

桓羿倒是不在意,“不管我做什麼,既然是在宮外走動,與更多的人有了聯係和牽扯,他自然都會比從前更加警惕。萬一我隻是借風月之名,想要暗地裡培植勢力、拉攏人手呢?”

甄涼:“……”這確實是桓羿的打算啊。

她有些無奈,“那倒是我胡亂給殿下出主意了。”當初是她提議,讓桓羿沉迷風雅之事,假裝對朝堂不感興趣的。卻沒想到,桓衍這麼小心,即便這樣也不肯放過他。

桓羿搖頭道,“非也。我有了行動,確實會被他盯著,束手束腳。可若是一直停步不前,留在宮裡,不也同樣是任人魚肉?而且他並非不相信我沉迷風月,隻是多疑的本性使然。待我多多迷惑他,他自然就信了。”

“所以……殿下往後還要去那些地方?”甄涼終於問到了最在意的地方。

桓羿歎氣,“隻能如此了。不過阿涼放心,今日不過在那裡略坐了一坐,其他人都喝醉了,我將他們安置好,就回來了。”

甄涼聞言,頓時彆扭起來,“我有什麼不放心的?”

桓羿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笑。

甄涼道,“那樣的地方,到底魚龍混雜,雖然殿下的身份,他們不至於膽敢設計你,但終究還是要小心。”他們自然是不敢害他的,可是一個親王級彆的人物,又生得這樣俊美,比平日裡遇到的恩客好了不知多少倍,萬一有人起了那樣的心思……

“知道了。”桓羿笑著應了,又道,“待我將京城這些花樓查一查,挑一家比較可靠的收為己用,往後與人見麵隻在那處便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甄涼果然放心了不少。若是自家的地盤,那就沒人敢隨便對他出手了。

“這樣也好。”弄清楚了實情之後,她倒是覺得這確實是一記妙招,“哪有喜歡風雅之道的人,卻不與花樓打交道的?”

桓羿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不由道,“原來你是在為這個生氣。”

“我哪裡生氣了?”甄涼狡辯道,“方才隻是在替殿下擔憂罷了。如今知道殿下心裡有數,自然不會多想。”

“所以你方才多想了什麼?”桓羿又問。

甄涼這才反應過來他在逗自己,板著臉道,“殿下的麵快涼了,還是儘快吃吧。”

桓羿笑了笑,果真低頭將最後幾口麵吃完。甄涼站起來,準備收拾碗筷,卻被桓羿按住,“今兒不用你,我自己來。”

然後果真將麵碗收進食盒裡放好,拎出去交給守在外麵的人。

每每這樣的時候,甄涼時常覺得,桓羿並沒有將自己當成主子,也不將她看作是仆婢。但這樣的恍惚往往隻有一瞬,她不會讓自己沉迷其中。所以甄涼很快站起來道,“殿下這裡無事,我就先……”

“阿涼。”桓羿已經轉了回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含笑道,“往後我一定事事都與你分說清楚,不讓你擔憂。”

“殿下的事,跟我說做什麼?”甄涼低下頭不去看他,口是心非地道。

“這話就說得沒良心了。”桓羿歎氣,“我的事,哪一件沒有讓你過問?現在倒是說起這樣的話來了。”

甄涼低著頭不說話。桓羿又道,“總之,再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就直接開口問我,不要自己多想。”

她想辯解自己並沒有多想,但是這話說得也沒有底氣。再說,桓羿已經把話說得這樣清楚,若再裝傻,反而枉費了他的心思。甄涼麵上發燙,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不要光是知道,記著才好。”桓羿還不放心地叮囑。

甄涼又點頭。

“那……應該不會再生氣了?”桓羿這才試探著問。

甄涼好笑地瞪了他一眼,“都說了我沒有生氣。”

桓羿這才舒了一口氣,笑了就好。他直覺地認為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沒理清楚的,但是當下最要緊的是讓甄涼不必多心,便也沒有多想。

之後又說到了彆的事情上,甄涼順便將今日發現有人在儲秀宮外窺視的事也說了。話題一轉開,自然就顧不上這些。

等甄涼走了,桓羿躺在床上準備入睡時,才猛然醒悟過來。

甄涼是從他一回來,剛剛碰上麵就開始不高興的。那時她還不知道他在外頭做什麼呢,按理說,應該開口詢問才是,但後來說話,她卻像是故意回避,若不是他主動提起,便沒有探問的意思。

她是怎麼發現的?

這個問題,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