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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可能有些沉,殿下忍耐一下。好在不用走太久。”

桓羿很想拒絕,但欲言又止半天,還是沒說出來。

甄涼弄完了,他試了一下,這鞋子果然很沉,但大抵因為如此,他走起路來倒是更加端莊沉穩,符合祭祀的氣氛了。

他走了幾步,回頭問甄涼,“你這樣興師動眾,難道就沒人說你?”這東西必然是在六宮局找人做的,那邊兒大家都聚在一起,消息靈通得很。再說,她弄材料什麼的總要人幫忙,不可能完全瞞住。

甄涼道,“殿下不必擔憂,我找的都是完全可信之人,她們不會往外說的。”

唯一的一點點小問題,是所有人都因此知道了,甄涼暗戀自家殿下,所以才如此為他費心費力。就是因為這個,她們才都答應替她保守秘密。不過這種事桓羿又不會知道,甄涼也不必多說。

桓羿對她馭下的手段還是信任的,果然不再多言,見都已經準備好,時間也不早了,便道,“走吧。”

小圓子跟小喜子跟著他,不過兩人是沒資格進入祭祀場所的,隻能在外頭候著。

在冷風雪地裡走了一會兒,桓羿就意識到甄涼這番考慮確實並不多餘。雖不知道這些東西能發熱多久,但能管一時是一時。

等到祭祀開始,群臣各自按班站好,桓羿見周圍的人都在不自覺地哆嗦,不免心生自得。但他知道這種事不好讓人知道,所以也裝出很冷的樣子。好在他膚色很白,平日裡也沒什麼血色,倒也沒有露餡兒。

一直到下午,整個祭祀流程才結束。

桓羿身上的“裝備”已經不起作用了,倒是羽絨坎肩很好用,他的身子裹在裡麵,沒什麼感覺,隻有四肢僵硬了。

小喜子和小圓子把人送回來,甄涼二話不說,就給他灌下去了一碗溫了不知多久的酒。辛辣的感覺從口腔蔓延至胃裡,又從胃部擴散到四周,桓羿這才吐出一口氣,慢慢放鬆下來。

甄涼又叫人給他揉搓四肢和手腳,等血脈重新流通了,才把人塞進溫暖的被子裡捂著,把熬得稠稠的肉糜粥端了上來。

喝完了粥,說了幾句話,見桓羿麵上掩不住的疲憊之色,甄涼便低聲道,“歇一會兒吧,夜裡還有宴席呢。”

她扶著桓羿躺下。桓羿確實很累了,微微點了點頭,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到天色擦黑,才終於醒了過來。睡夢裡似乎都一直待在溫暖舒適的地方,所以醒了之後也覺得整個人渾身輕鬆,精神抖擻。

甄涼見他徹底恢複了,這才放下心。

晚上的宮宴,跟之前的小宴不同,男女是分席而坐的。甄涼送桓羿離開,索性就去了馮姑姑那邊幫忙。

馮姑姑一見她,連寒暄的話都來不及說,劈頭蓋臉砸過來許多的差事,甄涼便隻得忙碌起來。中途聽到前頭似乎喧嘩了一陣,但很快就安靜下來。甄涼雖然不放心,但一時也顧不上。

等到都忙完了,才聽馮姑姑說,“方才好像抓到了一個女官與人私會。”

“什麼?!”甄涼險些跳起來。馮姑姑也是聽人傳的消息,因為事情被皇後壓了下去,所以暫時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是甄涼一猜就覺得,這事說不定跟桓羿有關係。他說的已經準備好了,就是這事?

但旋即她就反應過來,意識到這事絕不是桓羿栽贓嫁禍,應該確實有這麼一件事,隻是被他揭破了而已。

那個女官,多半是尚儀局的,而且應該與葉尚儀關係十分親密。

她的反應太大了,馮姑姑嚇了一跳,連忙拉著人坐下來,“你年輕,還不知道這宮中日子有多難捱呢。這種事雖然不多,卻也是有的。”

女性在性方麵總是被壓抑得厲害,宮中的女子俱是孤身一人,卻也大都恪守本分,很少鬨出什麼事情來。可是女官不同,她們是經過人事的,若是夫妻不諧還好,若是原本如膠似漆,入了宮也未必能一直守貞。

可是這種事,一旦被發現就是巨大的醜聞,所以敢這麼做的也少。

所以與其他人相比,像馮姑姑這樣的女官,對這種事,反而是同情大過厭惡。儘管這種事一旦發生,很可能會連累她們。

但說了這一句,馮姑姑就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道,“現下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呢,不過你放心,應該不至於連累咱們,頂多是這一陣子宮裡管得嚴些。”

“我知道了。”甄涼臉色依舊發白,“姑姑這裡事情忙,我就先回去了。”

馮姑姑還是頭回見她這麼驚慌失措,但轉念想到她對桓羿的心思,也就有些理解了。安撫了兩句,便放她回去。

甄涼匆匆回到和光殿,才發現桓羿還沒回來。

她發了一會兒呆,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桓羿確實沒有用什麼越界的手段,可是他揭破的是這樣的事,甄涼也很難感覺高興。

第040章 無法動搖

前朝由桓衍親自主持的宴席非常順利。

桓羿依然坐在很靠近桓衍的地方,但不知是不是過年了心情好,這次桓衍沒有找他的茬。

唯一的問題是,桓羿身上穿的還是早上那一套,雖然沒往裡加炭,但現在端坐在殿中,四處都有火爐和熏籠,還是熱得他出了一層薄汗,裡衣貼在身上,好不難受。

所以當桓衍宣布今兒就到這裡,大家可以自便時,桓羿不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連忙起身出了大殿。

小喜子從後麵趕上來,還想將手爐塞給他,但桓羿擺了擺手,並沒有接,他現在隻想吹涼風,把身上的熱氣散一散。

“外頭天氣這麼冷,您才從室內出來,更要注意保暖防寒……”小喜子苦著臉跟在一旁,小聲勸道,“殿下若是不接,奴才可不知道該怎麼跟甄女史交代。”

桓羿聽見甄涼的名字,腳步一頓,隨意地問,“甄女史讓你準備的?”

“那可不是?”小喜子一見有門,立刻道,“叮囑了好幾遍了,怎麼答應她都不放心,我看甄女史恨不得自己親自跟來呢!”

他說著說著,突然感慨起來,“甄女史對殿下的事,當真是親力親為,能自己做的,絕不假手他人。奴才聽半夏說,殿下前腳出門去參加祭祀,後腳甄女史就開始安排回來的事了,連床都是她親自暖的。”

桓羿突然聽到最後一句,不由乾咳了一聲,努力壓住想要上翹的唇角,伸手從小喜子手裡接過了手爐,斥道,“這麼多話!”

抬出甄女史果然有用!小喜子也不惱,偷笑了一下,忍不住問,“殿下為何不讓甄女史跟著?”

“這大冷的天,消停些吧。”桓羿說著頓了頓,又道,“再說,最好還是不要讓陛下見到甄女史,你們往後也注意一下。”

他本來不準備說,但是想到宮裡就這麼大,說不定什麼時候機緣巧合就見到了,還是開了口。讓大夥兒都注意著,總比不知道幫了倒忙來得好。

小喜子和小圓子聞言都是一愣,但兩人沒有再多問,點頭應下了。

和光殿地方有些偏遠,他們走回來時,身上的熱氣早就散光了,倒是桓羿手裡的銅手爐還有幾分熱度。

進了門,甄涼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妥妥帖帖地將三人安頓好。

桓羿脫下外麵的大衣裳和鴨絨的坎肩,問甄涼,“可有熱水?”

“備著呢,殿下要沐浴嗎?”甄涼問。

桓羿點頭道,“方才大殿裡太熱,出了一身的汗,有些難受。”

這樣的天氣,熱水一直都是備著的,沒多會兒就送來了。甄涼便退了出去,坐在外頭看著燈花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桓羿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想什麼,這樣入神?”

甄涼吃了一驚,轉過身來,便見桓羿已經沐浴結束,換上了新的中衣。已經這個時候了,又不打算再出門,在家裡也不必穿大衣裳,所以桓羿換了一套較為寬鬆的裡衣。衣料是素淨的白色,寬袍大袖,飄然有出塵之姿。再加上他的頭發已經放了下來,披散在背後,襯著精致的眉眼,瞧著竟似魏晉狂士再現。⑤思⑤兔⑤網⑤

他就在站在甄涼身後,高大的身影被燈光投在牆上,也像是一堵寬厚的牆麵。甄涼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桓羿已經脫去了初見時的那種病弱與消瘦,身形也徹底從少年過度到了青年,看起來更加高大強健。

尤其是垂眼看她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甄涼心跳陡然加快了幾下,連忙站起身,“殿下。”

站起來後,桓羿雖然還是比她高,但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就淡了很多。

桓羿打量了她一會兒,才轉身在榻上坐了,往後微微一倚,舒服地歎了一口氣。少了那幾分站立時的端正姿態,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狂放天然。

“說說吧,方才在想什麼?”他又問了一遍。

甄涼看著這樣的桓羿,心中剛剛堆起來的無邊疑慮,又像是冰雪般消融了。桓羿不會騙她,或許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麼想著,她捏住自己的手指,盯著桓羿道,“我方才去了一趟六宮局,聽說今兒宮裡抓到了一個女官……與人私會。”

“與人私會?”桓羿皺著眉坐了起來,“怎會是與人私會?”

“不是私會?”甄涼一怔。

“我這邊查到的,是有人要借著宮宴這一日的忙亂,往宮外遞消息。”桓羿想了想,還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莫非是找錯了人?”

他說著抬起頭來,看到甄涼,突然愣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你懷疑……是我安排的?”

“沒有。”甄涼立刻搖了搖頭,解釋道,“殿下既然承諾過不會無中生有製造罪證,那就一定是確有其事。隻是這個切入點太出人意料,我猜或許是殿下這邊出了什麼差錯?”

桓羿倒是沒有因為甄涼懷疑自己就生氣,他看著甄涼,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這是桓衍的後宮,再說女官又不會成為嬪妃,是否與人私會,跟我有什麼關係?何況這種事就算暴露了,也無法動搖葉尚儀的位置。”

他一邊說,一邊注意著甄涼的神色變化。

甄涼雖然說了相信他,但是桓羿聽她前麵的語氣,似乎也並不同意將女官與人私會之事作為切入點。但她的想法,卻不是覺得沒用,而是彆的……是什麼?同情嗎?

她是女子,也是女官,或許更能從對方的角度來考慮?

其實他可以直接問,相信甄涼也不會隱瞞。但桓羿卻覺得這種一點點分析探究的感覺也不賴。而且通過這樣的方式,似乎也能讓他更靠近甄涼的思維方式。

甄涼的注意力卻已經不在這裡了,她突然靈光一閃,追問桓羿,“殿下方才說什麼?”

“我說女官私會與否,與我無關。”

“下一句。”

桓羿回想了一下,“這種事就算暴露了,也無法動搖葉尚儀的位置?”

“就是這個!”甄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急切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