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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38 字 4個月前

刺目的靈力光焰對撞,像是在眼前炸開了一小束觸手可及的煙花。

兩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無形間對抗,一個爆裂似火,帶著無與倫比的侵蝕力感,一個溫柔若春水,所過之處,生意滋綿,生生不息。

孚祗眸光微微閃爍一下。

與此同時,那縷伴隨了一路的幽幽異香終於徹底消散在空氣中。

南柚將大半的重量靠在他身上,舉著手上的玉鐲看了看,有些奇怪地問:“這個玉鐲有什麼問題?”

孚祗低眸,原本虛虛的留有餘地的懷抱因為她的靠近而貼合起來,她很小一隻,可以完全窩在他的懷中,稍一側首,滿頭青絲就流水一樣蹭上他的袖子,散發著一點點淺淡的果香味。

他學著她的樣子,將頭低下一些,下顎淺淺地觸到她的發頂。

很親昵的姿勢。

他閉了下眼,聲音淺得像風。

“沒事。”

隻是在她身上聞到重瞳一族彰顯存在的氣味。

有些不開心。

第109章 聯姻

因為接下來的少君繼任典禮有很多事需要籌備,南柚在穆祀生辰日的第二天,就登上雲舟,準備告辭。

天界不似星界,四季如春,溫度宜人,日光照在七十二重天宮上,鋪開一層七彩琉璃光澤,像波光粼粼的湖麵,閃著亮片,並不刺目,反倒顯得柔和。

雲舟浮在半空,小山一樣的大,雲朵形狀,周身氤氳著柔霧和細弱的虛光,星族跟來的長老袖袍一揮,準備啟程。

穆祀無聲無息出現在你雲舟的甲板上,底下雲嵐翻湧,他的衣角邊被風吹得卷起來,因為罕見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銀勾線長衫,臉龐的棱角邊都被襯得柔和下來。

不同於孚祗沉浸到了骨子裡的溫柔,穆祀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他的身上,時時刻刻都透著高門王族的涵養和禮節,即使是笑著跟人說話,也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來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這是大多數皇脈同有的特性。

偏偏南柚不是。

明明是從蜜罐子裡養出來的姑娘,卻養得一副極好的性情,不會用殘忍的手段訓育身邊的從侍,不會輕賤身份低微之人,極偶爾的任性和嬌縱,全部都衝著更好脾氣的孚祗去了,很少波及旁人。

誰都喜歡跟她說話。

穆祀也不例外。

“原本打算與你同行,前往星界,但私獄傳來消息,上次刺殺的案子有了新的線索,我這邊,恐怕還得拖一段時日。”穆祀眼眸垂著,看著她手腕上瑩碧的手鐲,聲音是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

他少時曾被排在上麵的幾位皇子各種陷害,各方爭鬥層出不窮,但他們一向警覺,這回穆祀雖然吃了身體上的苦頭,但終於有機會徹底整頓長老團,向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族發難,各處都需要他親自盯著,輕易離不開人。

南柚自然理解,她點了下頭,道:“九重天和星界離得不遠,幾日就到了,你專心處理你的事情,離我繼任少君的典禮還有兩月,不著急。”

她頓了一下,想起長奎和鉤蛇這幾天查到的東西,斟酌片刻,還是開了口:“雖然我這樣說,聽起來像是故意針對。”

“但這件事,或許跟清漾有關,你可以著人往花界查。”

提起清漾,穆祀的脊背有一刻的僵直。

不可否認,在這一瞬,他所聯想到的,全部都是那一場場荒唐大夢中,他所說的那些話。

“——孤在清漾身上花費了諸多時間與精力。”

“——隻好暫時委屈右右。”

“——她若是知道,會理解孤一番苦心布置。”

可他等到的,不是她的理解,不是他們大婚時的喜慶熱鬨場麵,而是天後的一聲歎息,是一具蒼白的水晶冰棺。

穆祀的唇色變得有些蒼白。

事實上,自從那日見過南夢,每每聽到清漾這個名字,他都不止一次的起過殺心。

之所以一直沒有行動,是因為神山的明確規定,也因為花界的繼承者不能死在天族太子手裡。

平時也就算了,但在各族各界都聯手抗敵的時候,神山上住著的那群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兩大族內戰。

他沉默的時間有些久,臉上的神情也不大好看。

南柚低下頭,提了提裙角,聲音裡帶著玩笑的不經意味道:“乾嘛,覺得我冤枉好人?”

穆祀驀的回神,他喉結上下滾動兩下,聲音微啞:“我知道,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她對清漾的討厭,擺在明麵上,平時一些小事,或是逗弄或是針對,亦或者當眾給她沒臉,但在這樣的大事中,絕對不會因為個人的恩怨而給出毫無厘頭的線索,引他平白去冤枉一個人。

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宿敵。

“你手中,是有什麼線索嗎?”他問。

南柚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確實沒有露出不相信的懷疑神情,才慢慢將千年前發生在烏蘇身上的事說了出來,最後道:“橫鍍的天賦技能就是引導。如果說,二皇子和三皇子本來籌謀刺殺你的心有五分,經過這份引導,能提升到六七分。”

可有時候,人的腦海中但凡有了鋌而走險,險中求富的念頭,便像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這時候,外界的力量一乾擾,原本還遲疑不定,現在頭腦一熱,咬著牙就上了。

“你覺得,他們兩個,像是那種會衝動行事的人嗎?若是換位思考,就算是要奪位,你會選擇用這種方式嗎?”南柚問他。

穆祀尚未完全成長起來的時候,南柚常常跟著他研究天族的人極其陣營,特彆是這兩位皇子各自的品性,禦下的方式,哪怕時間久遠,也依稀記得,這兩位就算被剔除神山之行這件事逼急了,也不會這樣理智全無。

“說到底,就是沒有證據。”南柚攤了下手掌,道:“清漾身邊的那兩個從侍,可以作為突破點,他們興許知道不少東西。”

但依照清漾對付鉤蛇和彩霞時狠心絕情的程度,那兩人,隻怕也輕易不會吐露什麼。

隻是穆祀真要發起狠來,那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住的。

談完這些,南柚在圍欄上靠了一會,半眯著眼睛看天空,半晌,側首,不客氣地問:“乾嘛,還不走?”

她那神情,那模樣,就差臉上沒寫上“你還有事嗎,沒事可以下船”這一行字了。

但這樣的不客氣和鮮活,又讓穆祀格外的喜歡。

他扯著嘴角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不遠處安靜站在雲海中,像古畫中走出來的男子身上,聲音幽幽的,聽不出來什麼情緒:“父君與我說,現在衡州戰場形勢不妙,兩界聯姻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南柚悚然。

她站直了身,神情凝重下來,問:“什麼時候的事?”

“怎麼如此突然?”

其實不突然。

他們從小就知道的事情,那麼多年的緩衝和接受時間,她若是真的想過日後,想過和他在一起的情形。

怎會覺得突然。

穆祀一顆滾熱的心,突然涼得結了冰。

他看著遠處飄蕩的雲與霧,唇角微微往下壓出一道不甚明晰的弧度,“父君的意思是,照如今的形勢,兩界聯姻,齊心守內對外,是對雙方都有利的決定。”

南柚心亂如麻,半晌,她用力地摁了下眉心,道:“兩界合作,不一定非得用聯姻這種方式。”

她話語中直白的拒絕意味讓穆祀的太陽%e7%a9%b4突突地疼起來,他緩了緩,用一種陳述的語氣道:“昨日,父君已經親自寫信寄往伯父手中,等你回去,估計也已經到了。”

南柚突然問他:“穆小四,你有喜歡的女子嗎?”

穆祀的目光落在她小巧精致的臉上,漸漸軟了下來,裡麵藏著很多壓抑的不可言說的情愫。

到底不能很純粹地說出那份喜歡。

他愧對那份喜歡。

卻又想再次將那顆月亮尋回來,珍而重之地懸在天空中。

來參加穆祀生辰宴的大多都是在神山修習的同門,熟麵孔一張接一張,現在辦完了正事,他們趕著時間回去,千年一次的假實在太難得,這段時間裡堆積的政務要處理,要辦的事多得得一樣接一樣排著隊,他們自然不會在天宮多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因而,雲舟邊,還懸浮著不同樣式的穿行法器。

南柚揮手設置了一層結界。

穆祀的沉默,讓南柚也跟著沉默起來。

他麵對自己喜歡的人,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卻以為他這是無聲否認。

“我不要嫁給你。”她率先打破安靜的氛圍,帶著這個年齡女子該有的抱怨嘟囔意味:“大人們做主,總是這樣,根本不提前知會一聲。這件事,我會跟父君說明白,我們還當朋友,不扯著夫妻的幌子糊塗過往後那麼多年。”

幌子、糊塗。

如此情形,這般話語。

穆祀的手掌緩緩攏緊,因為強自撐著某種蒼白的不確定,開口時,他的聲音啞而沉:“你有喜歡的男子了?”

他一字一句問得艱難,惹來她亮晶晶的眼眸,以及坦然的頷首。

被她偏愛承認的喜歡,熱烈得像一團火,像高懸於蒼穹的那輪烈日。

那一日。

穆祀人生頭一次,體會到落荒而逃的滋味。

日暮西山,夜幕垂下。

雲舟飛速穿梭在高空中,平穩得像是在陸地上飛馳,不見一絲顛簸。

南柚捧著一卷書,在裡艙的搖椅上躺著,狻猊和荼鼠在外麵玩鬨,孚祗坐在一邊,手裡也拿著一本晦澀難懂的古籍,安靜得就連翻動書頁的聲音也不曾發出。

自從穆祀走後,南柚就一直處於遊神狀態,腦子裡七零八落的什麼念頭都有。

怎麼跟星主說,怎麼委婉地拒絕天族的聯姻。

以及。

怎麼讓他們認同和接受孚祗。

那麼多的怎麼在她腦子裡打著轉,每一個都令人無比頭疼。

她的異樣太過明顯,其他人尚能察覺,更遑論平日她稍蹙一下眉就能發現不對的孚祗。

再一次出神後,南柚將手中的書丟到一邊的小桌上,不輕不重“啪”的一聲,成功讓少年抬起了頭。

此情此景。

何其熟悉。

孚祗起身,看著她翻身拉被,將自己裹成一個拱起的半圓,隻露出一個毛絨絨的黑色發頂,睫毛輕垂,他拉了把藤椅,在寬大的躺椅邊坐下來。

“姑娘。”他淺聲喚。

南柚掀開被子,坐起來,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道:“孚祗你煩死了,你到底是來安慰我的還是氣我的?““天天姑娘姑娘,你再叫一聲,姑娘都要嫁人了。”

如此近的距離,南柚能夠在他黑色的眼眸中,尋到自己縮小了的身影,張牙舞爪的,還帶著一種黏黏糊糊的撒嬌意味。

孚祗的身上,常年帶著十分好聞的草木清香,是那種春日初雨後茉莉枝葉上安撫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