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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08 字 4個月前

兩個家夥一大一小,卻千年如一日的愛撒嬌,粘人程度絲毫不減。前段時間因為狻猊的體型,被孚祗要求到外麵作窩的時候,還炸毛的跟他打了一架,回來後哼哼唧唧老大不情願地搬了出去,現在對著孚祗都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意見大得很。

這個時候,荼鼠就無比慶幸自己的體型,得以留下來獨占南柚。

也不能算是獨占,因為偶爾,辰狩跟著雲犽回來的話,也喜歡跑到南柚房裡睡。

“姑娘回來了?”茉七誒了一聲,聲音低了些:“大人方才來過了,問了姑娘的去處,又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走。”

南柚的腳步頓了一下。

在昭芙院裡,能被稱為大人的,就隻有孚祗一個。

可自從接管了私獄,同時兼任王軍指揮使之後,他就變得很忙,有時候三兩個月都不一定能看到人,日日腳不沾地,人也清瘦了許多。

“他可有說是什麼事?”南柚若有所思,問。

茉七搖了下頭,分析道:“應當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大人並未叫我通知姑娘,隻坐著喝了一盞茶,便又走了。”

南柚點了下頭,原本準備回屋的步子像是有自己意識一樣的改了個方向,朝著院外的小徑去了。

還未等她繞過迷霧陣出院子,一根綠瑩瑩的柳枝便纏在了她的腰上,若即若離,存在感卻不容忽視。

南柚似有所感,看著靜靜站在樹乾上的少年,漂亮的眼瞳中閃過細碎的笑意,她足尖輕點,像一隻翩躚的靈蝶,輕飄飄落在了他的身側,道:“我才要去找你呢,茉七說你先前來尋過我了?”

時光悠悠,歲月的柔光灑在兩人身上,像是眨眼間,又像是確實過了很久,南柚不再是當年隨時伸手讓人抱的玉白團子,而少年也徹底褪去了稚嫩青澀,玉冠束發,眉目清冷,一襲月銀官服,上麵繡著繁複的代表著威嚴的圖案,生生壓下了他原本溫柔清和的氣質,襯得他似皎月清輝一般高高在上,冷淡疏離。

她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孚祗了。

他太忙了。

那些職位原本都該是朝中重臣老臣擔任,但南柚愣是讓沒過沒過萬歲的孚祗上任了,多少雙眼睛盯著,一旦出錯,便有人捉住漏洞在朝堂諫言,他身上的壓力有多大,南柚十分明白。

所以她儘量長話短說:“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事。”孚祗垂眸,長指瘦削,指骨如玉,他朝南柚攤開手掌,掌心裡靜靜的躺著十幾顆灰敗的褪去了生機的樹種,鴉羽一樣的睫毛覆蓋出濃鬱的陰影,他聲音溫醇:“姑娘是想在昭芙院中添樹種麼?”

南柚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她前幾日種到土裡,一直遲遲沒有動靜的樹種。

她小臉垮了下來,將這兩日發生的奇異現象從頭到尾說了遍。

南柚在孚祗麵前,並不擅長隱藏情緒,當即蹙著眉,委屈又疑惑地道:“流芫在留音玉裡和我說的時候,我還笑她種出來一排小豆芽,結果輪到我自己了,彆說豆芽,就連發芽都做不到。”

少年比她高了許多,一垂眸,目光便自然而然落在她烏黑的發頂上,眼中的陰鬱之色如同濃墨沉沉暈開,他耐心而安靜地聽南柚說完,才道:“六姑娘並未哄騙姑娘,這些樹種是樹族獨有的寶貝,若是由有緣之人種下,可立即生根發芽,不需多長時間,便能成長為蒼天巨樹。”

南柚一聽,便什麼都懂了,她低聲嘀咕道:“說到底,還是我親和力不夠,這些樹種看了我就不想出來。”

“不是。”孚祗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方圓百裡內的靈力,隻夠供一顆靈樹生長,臣的根深入地底,感受到了它們的氣息,主動汲取了裡麵的靈氣,所以姑娘種不出東西來。”

南柚誒了一聲,“可茉七種下去的,怎麼就能活下來?”

孚祗呼吸輕了一瞬,半晌,才道:“那時,臣已經察覺到了昭芙院裡的的動靜,因而特來問姑娘,這可是姑娘的意願。”

南柚問:“若是種下,對你有什麼影響?”

孚祗並未在這方麵細說,隻回了幾個含糊其辭的字眼:“但隨姑娘心意。”

這句話,南柚從小聽到大。

她明白,這就是會有所影響的意思。

她頓時沒了興致,連著搖了幾下頭,說:“罷了。”

“是因為臣太忙了嗎?”少年的聲音依舊溫和,春風拂柳一樣,他這話來得不明不白,南柚下意識疑惑地嗯了一聲,追問:“什麼?”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

“是因為臣太忙了,所以姑娘想要種下一棵新樹,常伴姑娘左右嗎?”他的話語十分平靜,但南柚卻愣是聽出了一絲風雨欲來的意味。

那是一種沉而壓抑的,危險得能讓直覺瞬間炸裂的感覺。

天地震怒,皆在他一念之間。

她從未在孚祗身上感受到這樣的氣勢,如山鎮壓,如海翻湧,壓得人根本生不出任何一點反抗的心思。

恍若一瞬間的錯覺,南柚眼瞳驀的收縮,孚祗與她麵對麵站著,眉目清雋,霽月光風,皎皎似月。

她再清楚不過。

那明明是比清風還要溫和的人。

“我要新樹做什麼?”

南柚疑心方才是自己的錯覺,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言語再自然流暢不過:“什麼樹能比你重要?”

第55章 挑撥

南柚說這話時,並沒有覺出半分不妥來。

她的臉很小,巴掌大,還帶著屬於幼崽,未曾完全褪去的稚氣,聲音清脆,每一個字都像是輕輕的哼唱。

她繼承了來自母族的一半的鸞鳥血脈,隨著蛻變期的過渡,已經初現端倪,那些字眼,從她嘴裡說出來,仿佛既定的無法更改的事實,帶著叫人忍不住相信的臣服力量。

同等的場景,孚祗也在流枘開口時感受過。

“是臣僭越了。”孚祗垂眸,墨發如流水,隨意地傾瀉平鋪在肩頭,腰後,膚色又極白,兩種顏色激烈對撞,令人挪不開眼。

嘴上雖說著僭越,然孚祗內心的風暴,卻不可否認的,因為那句話平息下來。

他忍耐地蹙了蹙眉。

那股一直被死死壓製的力量,隨著時間的增長,越來越強大,但如方才那般隱隱的失控,卻是頭一次。

孚祗明白。

那是一種遵從內心本能的召喚。

他該走了,找個地方沉睡數萬載,徹底覺醒記憶和從前的修為,是他千年前就該做的事。

但她還太小。

太讓人放心不下。

南柚坐在巨柳枝丫間橫放的椅子上,身段柔軟,黑發如柔軟的雲錦,蜿蜒著攀爬上整張木椅,遠遠看過去,綠色的濤浪中,像是盛開了一朵朵黑色的花。

“今日你來,我正好要同你說一件事。”南柚道:“等過完生辰宴,南邊靈礦的事,我預備親自走一趟。”

“臣陪姑娘前往。”孚祗微微蹙眉,不假思索地道。

“不必了。”提起正事,南柚認真起來,她道:“長奎剛好空出了時間,我帶著狻猊和球球同去,朱厭伯伯已先一步到了那,不會出什麼事的。”

她慢慢成長,已能夠獨擋一麵,身邊也不止他一個得力幫手。

孚祗卻仍不放心。

“王都禁軍內部已徹底清理乾淨,這股力量,姑娘可隨時調動。”他垂下眼瞼,手中憑空現出一枚材質特殊的玉牌。

那是當日,封他為王軍指揮使時,南柚從星主手中接過,又親自放到他手中的。那時,禁軍中大大小小的小隊長,大指揮,基本都被那些重臣壟斷了,相當於主動權都給了彆人。

星主有這樣的實力和魄力,如此把持朝堂數萬載,也未曾出什麼差錯,但南柚和他情況不同,所以並不打算沿用此等治國方式。

她現在蛻變期都沒完全渡過,修煉還未入門,千萬載後,她有信心實力不比人差,可那個時限太過久遠,她手上總得握著些令人心安的力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力排眾議,讓孚祗擔任此職,意義便在此。

此時此刻,玉牌擺在她眼前,她便明白。

她的這個心願,徹底了了。

雖然過程艱難,耗時甚長,但結果總算是叫人滿意的。

南柚拿起那塊玉牌,纖細的手指拂過下麵的流蘇穗子,臉上的神情,像極了跟在荼鼠身後負責撿寶貝的狻猊,圓溜溜的眼瞳裡點綴著細碎的星河一樣璀璨的笑意,她道:“你拿著吧。”

“我有什麼事,也都是經你的手去辦的。”

“近些時日,不少種族都趕來了星界王都,其中不乏愛惹事的世家子弟,王都內各驛站、酒樓務必看嚴些,普通禁衛無法掌管的情況,便換我們的人上。”南柚側首,一句一句地道。

孚祗無聲頷首。

等事全部說完,南柚看著仍然站在樹乾上,若輕風細雨一樣溫和,卻讓人無法忽視的少年,有些奇怪地問:“你今日不忙嗎?”

孚祗的瞳色很深,南柚與他對視時,常覺得自己溺進了一片深海。

“等忙過姑娘生辰,臣便不忙了。”孚祗手掌微微握了握,又無聲無息鬆開,他頓了一下,又道:“王軍一切步入正軌,私獄的事,可以交給長奎。”

聽到這裡,南柚有些開心,她眼眸驟然亮了一下,問:“那你日後便可常回來了?”

孚祗嘴角輕輕動了下,言語清和:“臣可陪同姑娘前往查看靈礦。”

南柚還想說什麼,又被他淡而稍顯強硬的一句話打斷了:“不陪在姑娘身邊,臣無法安心。”

南柚妥協般的歎了一口氣,小聲嘟囔:“原本想給你放個假,讓你好好休息一陣的。”

孚祗便知她這是應下了,少年下顎棱角分明,手掌溫熱,像小時候一樣,他很輕地觸了觸她烏黑的發頂,稍觸即離,輕得像是撚去了她發絲上的一片葉。

南柚是在青鸞院用的晚膳。

恰巧龍主也在。

但臉色仍然不好看,沉沉的能擰出水來。

“這孩子真是眼見著學壞了,那麵那些溜雞逗狗逛青樓的,無需想就知道是什麼德行,他整日跟著他們廝混,能學到什麼好?這次我特意帶他過來,是想讓他看看同齡一輩實力何等強勁,他所麵臨的競爭,又是多麼激烈,結果——”龍主哽了一口氣,半晌,頹然地擺擺手。

“罷了,不提他。”

南柚默默地夾菜,舀湯,沒有在這個時候說什麼。

但既然話題落到了孩子身上,南柚還是不可避免被提及了。

“天族的密信已經到了。”星主將一份折疊的紙張放到手邊,道:“右右生辰,帶著使團前來的,是天族太子。”

大家都沒有說話。

包括南柚。

她早就猜到了。

這一次,星主特意將南柚一個小輩的生辰辦得如此隆重盛大,各界各族都正兒八經發了帖子,除了慶壽,還有另一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