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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翻身後 畫七 4316 字 4個月前

由。

“你無法尋到狻猊的蹤跡,這隻是其一。”南柚手指點在萬妖錄上,古樸的書籍憑空消失,她又道:“此法太過冒險,萬一你有所不測,我作為知情人,不儘早言明,跟害你性命有何區彆?舅父舅母如何想我不說,便是我自己,也將永遠處在悔恨之中。”

“我知道了。”流焜的唇繃成了一條直線,言語十分惡劣:“你走吧。”

南柚沉沉地看了他一會,無言轉身,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雲端,又像是踩到了棉花上,一下都落不到實處。

顯然,流焜根本不會放棄這個想法。

在書中的描述裡,他根本就是個不怕死的瘋子。

門慢慢地關上了,屋裡恢複了冷清,藥味濃烈得幾乎要化成粘稠的汁液灌進鼻腔裡。

流焜垂著頭,慢慢地環著膝蓋,指骨用力到泛出慘烈的白。

他惡狠狠地摒棄眼尾鼻尖的酸意,想,他絕不可能放棄,絕不。

哪怕是死。

死了也總比這樣活著來得好。

突然,一隻小小的手從左側伸出來,乾淨而柔軟的帕子輕輕落在他麵前的被麵上,小姑娘去而複返,眼裡的情緒複雜得不像是這個年齡的幼崽,聲音卻依舊是甜的,帶著隱秘的關心之意:“大喜大悲對身體不好,將眼淚擦一擦。”

流焜沒想到她還未出去,明明已經感受不到她的氣息了。可轉念一想,以他這種修為,任何人都可以在暗中隱蔽氣息窺探他,他無可奈何,根本察覺不到。

他感覺受到了欺騙,言語之中,幾乎咬牙切齒:“你回來做什麼?專程看我笑話嗎?”

南柚撇了撇嘴,道:“我才沒這個閒工夫。”

迎著小孩惡狠狠的目光,南柚睫毛上下顫了顫,問:“一定要如此?”

“來日不會後悔嗎?”

流焜唇上沾了點猩紅的血斑,臉色蒼白得像是薄紙,看上去孱弱無比,但眼神卻是晦澀的,燃著一團熊熊的妖火,裡麵盛著他唯一的希望和信念。

他懂了她這兩句沒頭沒尾的話,並且第一時間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定要如此,絕不後悔。”

南柚點了點頭,像是早有預料一樣,輕聲道:“好。我幫你。”

流焜難以置信地抬頭,嘴唇蠕動了下,想要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笨拙地說了一聲謝謝。

“不過我有條件。”話說到這種份上,南柚也不跟他再鋪墊客氣些什麼,“這些天,你不能再縮在自己的房間裡。你可以跟小六一起,住到深宮裡去,離我近一點,我每日修煉的時候,你得跟著一起。”

她見小孩的臉色沉下去,不緊不慢地道:“萬妖錄上的方法你我都看到了,若是身體不鍛煉得強勁一些,我不敢讓你去隨意嘗試。”

“你要是不願意,就罷了。”

跟當一個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廢人來說,這一條,顯然讓人好接受許多。

麵色冷白的小孩輕輕點了下頭,因為峰回路轉的喜悅,他渾身豎起的尖刺仿佛都軟化了一些,現在的模樣,莫名現出點這個年齡的乖巧來。

南柚彎了彎唇,又坐回到他床邊的凳子上,將自己的想法一點點說給他聽:“三日後深淵開啟,在這之前,我會央求父君讓我跟進去湊個熱鬨,到時候你跟著我,亂闖亂撞的,一輩子都尋不到那個小家夥。”

“狻猊與我伴生,它尚在幼年階段,一道血脈本源已是極限,若是過多抽取,將會影響它的血脈強度。我會儘力說服它幫助你,但之後,它恢複氣血需用到的天材地寶,我想,三公子不至於過分吝嗇吧?”說到最後,她有意緩解氣氛,已然用上了玩笑的語氣。

“你放心,隻要我有的,都可以補償給它。”流焜道:“隻要它願意,我絕對不會讓它吃虧。”

南柚滿意地彎了彎眼眸,她將萬妖錄拿出來,頭低下去認真地看上麵的字。

“過了雷劫的仙參汁,你身邊可有?”南柚的指尖停在了書上的某一處,問。

流焜看了看自己的空間戒,隨後搖頭,問:“未過雷劫的仙參汁可以代替嗎?”

“不行。”南柚是萬妖錄的主人,知道的事也比常人多些:“仙參一族,雷劫算是一個衡量標準,隻有過了雷劫的仙參,產出的仙汁才純粹,具有極大的效用,未過雷劫的便相對平庸了。”

“血脈重塑是大事,上麵記載的東西,差一樣,差半點都不行。”

小姑娘鬢發軟軟地搭在臉頰邊,月明珠的光亮襯得她肌膚玉一樣的細膩光潔,話語嚴肅而認真。

流焜突然想了他的母親。

那是世上唯一真心對他好的人。

現在,好像又多了一個。

第21章 嘗試

夜晚,月落星沉,萬籟俱寂。

南柚並未回昭芙院,她在驛站裡等妖主等人回來。

流芫睡了一覺醒來,睡眼惺忪,整個人提不起什麼精神,直到聽說南柚進了流焜的房,並且沒有被趕出來的時候,才睜開了眼,來了幾分興致:“流焜的房間,我從小到大都未進過,你同他說了什麼,居然能讓他點頭應允?”

南柚朝她飛快地眨了下眼,笑道:“瞧著吧,讓你更驚訝的還在後頭呢。”

流芫半信半疑地瞅了她一眼,小聲嘀咕:“真的假的啊,弄得這樣神秘兮兮。”

兩姐妹說話的時候,流鈺就坐在一邊飲茶,垂著眼瞼,也不言語,一副閒散公子的模樣。

妖主三人是差不多時間回來的。

下人們魚貫而入,將熱好的菜端上,一時之間,濃香馥鬱,撲麵而來。

妖主對南柚這個古靈精怪的外孫女是打心眼裡的喜愛,時常看著那張小臉,就會不自覺想起流枘小時候古靈精怪的模樣。

他原本還擔心星主兩夫妻會將小姑娘寵壞,但兩次接觸下來,隻覺得怎麼寵怎麼縱都是應該的。

“我去喊三表弟下來用膳。”南柚邁著小短腿從長凳上跳下來,就要往樓上去。

流鈺不知想到了什麼,眸色微暗,蹙眉,道:“三弟身體不適時,情緒常常不由自己控製,也不喜歡旁人打攪。”

南柚懵懵懂懂地抬眸,神色頗為認真:“不會啊,三表弟下午還好好的,我跟他說了許多,也沒見生氣。”

她揚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眼睛裡盛著純粹而乾淨的笑意,“我去喊他下來,若是他不願意,那我們就先用膳。”

說完,南柚跳下地,沒過多久,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

“人小,腿短,跑得倒挺快。”流鈺抿了一口茶,薄唇微動。

流芫被他那句直言不諱的短腿說得沒忍住笑了一下,察覺到他隨之而來的目光後,又很快地板起了小臉,恢複成一副目不直視的樣子。

三樓依舊是靜悄悄的,氣氛凝滯而沉重,南柚在紅漆護欄邊探了探頭,一片雪花飄進來,輕柔地落到她的唇上,涼絲絲的很快化為了一點溼潤。

這次她靠近流焜房間的時候,沒人再出來阻攔。

她貼在門邊,小聲地喊了句流焜,沒等多久,門嘎吱一聲,露出了一條小縫。

南柚閃身進去,月明珠亮著,屋裡好歹沒有像下午那樣昏暗無光。

小孩側躺在床榻裡側,長發蜿蜒鋪在軟枕上,像是白色的背景上一條條流動的黑色水流,襯得他現出一種違和而柔軟的無害感來。

可事實上,流焜的警惕性十分高,哪怕兩人下午才平和而友好地說過話,這下南柚再靠近他,也依舊迎來了他懷疑而戒備的目光。

像是一隻被困在獸籠多日的幼崽,明明知道來的人沒有惡意,也依然會克製不住身體本能低吼保護己身。

南柚看出了他的狀態,有些不解地皺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你很怕我麼?”

流焜的目光在她的側臉上凝了一會,聲音因為先前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而徹底啞了,現在說話,每個字句都有些艱難:“不怕。”

暗衛死侍摸到他床前想要取他性命時,他都未曾怕過。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隻是覺得如此生來,如此死去,實在窩囊。

當日如此,今日,自然不會怕一個小孩,還是一個即將進入過渡期的小孩。

不是怕,那就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下意識的疏離、淡漠。

“出什麼事了?”事關血脈重塑,流焜看得比什麼都重,也因此,南柚能暢通無阻地進這個房間來。

“沒事,我來叫你下去用膳,”南柚說得理所應當,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對。

流焜沉默了一下,驀的閉了下眼,瞧著神情,像是在竭力克製平息著驟起的情緒。

“我不去。”

“你得去。”南柚的言語很是不滿:“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走三步路就恨不得停下來喘口氣,這樣不行,我下午跟你說的話,你總得聽進去幾句。”

“還有,搬去深宮住的事情,還得你自己與舅父張嘴,我可不替你乾這事。”

流焜無話可說,任命般地起身下塔,跟在小姑娘的身後下了樓,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但饒是如此,依舊讓下麵圍坐一桌的幾人吃驚不已。

流焜食量很小,是第一個放下筷子的。

這要是從前,他早就起身上樓了,但現在,雖然神情十分不耐,但好歹還是坐住了。

“祖父。”小孩的聲音並不清脆,反而透著一股沙沙的啞意,他並未正眼瞅流襄,而是側首,喚了妖主一聲。

妖主胡子翹了翹,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想搬到深宮裡去住一段時間。”流焜沉默了好一會,心裡斟酌醞釀了幾遍,才皺著眉,不太順利地補充道:“表、表姐說要帶我去看昭芙院裡長得很好的雪團花。”

四下鴉雀無聲。

妖主和流襄隔空對視,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言喻的震驚。

他們活到現下這個歲數,大風大雨不知經曆了多少,時至今日,很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但流焜是一個意外,他是妖主和流襄心中的痛。

從小沉默寡言,性子怪癖,經曆過刺殺之事後病情越發嚴重,頭痛吐血已是常態,平常能用點頭搖頭或沉默回答的,絕對不會吭半個字。

上次情緒失控,他還將那時一心想陪哥哥說會話的流芫推倒,小姑娘撞到門檻上,手肘處流了好多血。

自打那之後,流芫也不跟他親近了。

仔細算算,這兩句完整而帶著某種要求的話,他們已經許久未聽到了。

“好,好。”妖主回過神來,連著應了兩聲,聲音中的慈愛和欣喜之意不加掩飾:“你們表姐弟之間關係好,住久些也無妨,隻是你身體不好,日常喝的藥都要帶著,要照顧好自己。”

流襄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想要揉揉流焜的發頂,但被小孩飛快地躲開了。

場麵一時十分尷尬。

南柚伸手扯了下流焜的衣袖,很耐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