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兒子難了吧?
她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看寧鳳霞。
“你看著我做啥?按道理這麼分就這麼分,到時候我曉麗住閣樓,或者跟她奶奶住一個房間,遠航兄弟兩住一間,現在想那麼遠做什麼,以後結婚了就結婚了,說不定明年就能建大房子!”寧鳳霞朗聲說道。
她是不需要操心這些的。
鐘春香又有些憋氣,她難得想要炫耀一二,寧鳳霞卻根本不懂。
“真是瞎操心,這手裡有錢還怕什麼,都上班的工人了,又在家裡吃飯,一個月三十幾塊錢,建主屋要幾百塊,蓋兩間廂房有多難?一年的工資都夠蓋兩間了!”寧鳳霞倒是看得開。
都不知道她是沒頭腦,還是腦子好了。
鐘春香就更是憋悶。
兄弟幾個都沒有更多意見,也隻能這樣了。
“蓋房子不錯,我這不在家裡住,主屋這邊逢年過節也是要回來的,東廂那邊就借給遠航兄弟住著,以後你們蓋房子了又再說!”李誌遠說道。
李誌國眼睛一亮。
大哥到底是大哥。
他要求這麼分,其實就算是傳出去,也都沒有話說。
房子是以前的房子,兄弟三人,分成三份也剛好。
倒是比之前更加名正言順,至於自己兒子借住老大家的房子,這也沒啥,住就住著,以後建房子就是,廂房那地方,難道還能住一輩子不成?
鐘春香先是心裡有那麼一點不爽,然後想到二房更慘,就有些暗喜,突然之間聽李誌遠這麼說,先是愕然,之後就是不忿,最後忍無可忍,直接哭了起來。
“嗚嗚,沒法活了!這是變著法子地欺負我們!”
“難怪我說好端端的就要分房子,是,你們大房什麼都要分,什麼都要爭,到時候又全部給二房,明顯你們就是串通好了的!”
“難怪會這個時候回來,回來之後那邊又說分家,分來分去的,各個都聰明,就欺負咱們老實,嘴皮子一張,人家該多少還多少,我們平白無故就少了一間主屋!這是不給我們留活路喲!
明明都沒分家,明明都是一起乾活,人家張口閉口地,就能建房子,我們卻連飯都要吃不飽,爭這點東西還要被笑話,誰不想留點臉麵,可是活都要活不下去了,還要臉做什麼?”
鐘春香十分委屈,一個勁念叨。
寧鳳霞不乾了,她又不傻,“你是說我們坑了公家的錢!你摸著自己良心,誰坑了錢啊!難道你家沒工人,你們不能拿工資出來建房?”
還這麼含沙射影的,簡直讓人無語。
鐘春香依舊還是哭,說道:“不公平,這以前的都數都還沒有完全算好,現在就這樣分了,你們倒是公平了,那我們呢?不分了!”
李誌遠此時算是真正頭疼了。
老三媳婦這麼鬨騰,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難道要跟她對罵?
於是他問道:“以前什麼東西沒算清楚,還是你覺得怎麼分才公平?”
他隻是隨口問問,沒想到鐘春香還真的敢說。
“我是個說不上話的,可是你們出去問問,這分家當然是分勻了才行,以前我沒有兒子,誰都瞧不起我,我剛坐了月子就起床乾活,好歹後麵生了個兒子,才算是站穩了腳跟,要不然飯都是不敢吃飽的……”她一開口,就又扯遠了。
“誰不讓你吃飽了!誰說你不生兒子了!你自己想什麼呢!”寧鳳霞也咋呼起來。
說得她欺負人一樣,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鐘春香哭哭啼啼接著道:“這以前,大哥一開始進城的時候,城裡哪裡有糧食,那麼艱難的日子,都是回家背糧食的,可是沒分家,我們也沒什麼話說,可那不都是咱們的口糧!現在分家了,就當什麼都沒了嗎?
把之前的工資算出來,好歹也一二十年了,就算是後來咱們分開了,也有五六年是這樣,一年就算是三四百的工資,也有兩千多了!我們也不占便宜,就要我們的份額,怎麼也有八百!
還有遠航兄弟,你們倒是知道去工廠裡工作,這家裡的工分都是咱們掙的……”
“遠航他們的工資都是上交的,你們那邊也是一樣,一個月交二十。”李誌國說道,他們家不占便宜。
可顯然鐘春香不這麼算,“我們這邊交二十,就留下十二塊五,你們兩個人留二十五,這吃飯你們還不是一樣回來,一年到頭的錢也不少了……我們吃虧怎麼也有一百多。”
“你們把錢都補回來,我們拿我們的那份,然後要怎麼分就怎麼分!”
合著,突然之間都欠了三房上千塊了!
第318章 滾回你的鐘家
鐘春香的嘴巴一張一合,念叨的全是她這些年記下的那些所謂不公平的事。
“大哥那邊,你是工人,你在城裡生活得好好的,怎麼知道咱們鄉下的苦。
那時候,誰家裡有人在外乾活的,家裡的人不跟著沾光,隻有咱們家,反而是還要把東西往外拿的。”這一點鐘春香耿耿於懷了很久。
也算得上是不吐不快了。
李誌明漲紅著一張臉,天地良心,他可是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的。
“你胡說什麼,大哥當時過去多難啊,有點東西都想著家裡……”
“他難?誰過日子不難的,有我們在土裡刨食艱難嗎,要真的那麼難,為什麼不回家呢?偏偏就他回來搬東西……”鐘春香都歪理一套又一套。
李誌遠氣得有些發抖,虧他還以為老三媳婦老實,不像老二媳婦那般整天嘰嘰喳喳的,還真是沒想到啊。
氣雖然氣,可是他難道要跟一個婦人爭吵?
李秋芳看不下去了,說道。
“大哥當時出門的時候,你可還沒嫁進門,一家人相互扶持也是應該的,是,當時我們家勞動力不錯,在村子裡也算是過得去的。
大哥剛出外麵的時候,前些年的工資什麼時候不是寄回家?後來他要結婚生孩子,家裡又幫不上忙,在外麵紮根多難?除了之前的那些糧食,他還拿過家裡什麼?
要不是大哥有工資,那你們結婚的時候哪裡那麼容易,我原以為你會感激,沒想到還真的就是白眼狼。”李秋芳道。
鐘春香要不提,這麼年代久遠的事情,李秋芳也懶得說。
“現在你叫大哥給你錢,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鐘春香被李秋芳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你們全部都合起夥來,就隻欺負我們一家人。”鐘春香念念叨叨。
“說好的當時結婚,兄弟兩三個,還有在城裡的,結果過來比人家在家裡的都不如,這在家裡的,有什麼事情還能幫襯一二呢……”鐘春香又道。
“三嫂!你醒醒吧,你真想大哥回來,跟你們爭這些房子,還是說整天磕磕絆絆?你就是見到賊吃肉,沒見賊挨打,那麼能耐,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做?
我們不提當年說親的事情,你覺得那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李秋芳恨聲說道。
要不是鐘春香嫁到李家,去了哪裡還不知道呢。
這事情他們可是一清二楚的。
明好一直在旁觀,聽到這裡,眼神閃了閃,好像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麼不能知道的大事!
照著鐘春香的做派,對李曉玲結婚時候做下的那些事情,她大概也能猜出一點點。
明明在家裡的時候,鐘春香就是那不受重視甚至受到不公平待遇的,等她結婚了,生了女兒,又把這些強加在自己女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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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芳給她留臉麵,或許也是顧及李誌明的感受。
寧鳳霞卻不這麼想,這一天她都要憋死了,鐘春香這一出又一出的,煩透了!
“這有什麼說不得的,彆人不提,難道事情就沒發生啊,當時原本就是跟咱們家議親,誰知道背後你那個老娘,又偷偷收了一個什麼地方老光棍的彩禮,後來又看上咱們家,彆人的東西沒有退回去,鬨成那個鬼樣子。
當時我們這邊風聲都傳出去了,也快要進門了,卻被人鬨上來,什麼說你們家窮,錢拿去治病救人了,什麼要不然就隻能嫁過去一輩子,哭得那叫一個死了娘的樣子!那些錢,不是大哥出的?
你不是說做牛做馬報答的嗎?就是這麼報答的!”
明好:我好像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鐘春香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她張張嘴巴,嚎啕大哭起來,“我知道,我就知道你們一直看不起我,就是因為那一百塊錢,你們就一輩子看不上我了,我為這個家做了這麼多,沒有人看在眼裡,反而要欺負死人……”
“你們二房,當家這麼多年,我們所有的東西,全部都交上去了。
你們三個孩子,全部都一起養大了,現在都能耐了,你們馬上就要分家!
大哥的名額,直接就給了你,你們兩個兒子,還是工人,我們呢?家裡的錢你們都拿著……”
鐘春香已經忍受寧鳳霞很久了。
以前不敢鬨,現在已經撕破臉麵,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三嫂,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嫁進門之後,你做了什麼?誰看不起你?咱媽有對不住你一點半點?你坐月子的時候,不是好好照顧著?你說自己傷了身體要好好養著,就沒有怎麼下過地掙過工分,二嫂什麼時候都當成勞力在乾活……”李秋芳又道。
說白了,三房之前就是李誌明一個人在乾活,曉玲是女孩子,家裡大部分的工分,都是李誌國夫妻掙來的,就連李遠航兄弟,才幾歲就幫著生產隊割草掙工分了,被鐘春香說得那般難聽。
“一個出嫁了的閨女哦,還能做家裡的主了,說得那麼好聽,以前咱們幫著你,說一家人相互扶持,現在你發達了,一百塊錢啊,你怎麼做的?你三哥差點沒把我逼死!”鐘春香對這一次的事情,還是不滿意。
讓她回娘家拿錢,已經夠難堪的了,現在一個外嫁女,還想在家做主!
李秋芳目瞪口呆。
鐘春香還想說什麼,被李誌明扯住了。
李誌明不看她,而是說道:“大哥二哥,咱們分吧,彆聽她說那些。”
“嗚嗚,你這個死人,我是為了誰……”
“你為了誰你不清楚嗎!還不就是為了鐘家?!行!你不把咱們家放在心上,就連曉玲你也顧不得,你娘家對你那麼好,當年為什麼差點賣了你!
以前你不吭聲,我以為你都明白,怎麼的,秋芳也對不起你了?給了你一個工人名額,還不夠是不是?現在輪到大哥也對不起你了,當初誰救你出的火坑?
我不想跟你說那麼多,等分了家,你就帶著那些東西,滾回你們鐘家!”李誌明忍無可忍。
鐘春香有些發蒙。
“我……我生了兒子,你讓我回娘家,憑什麼……”
李誌遠歎息一聲,說道:“請族裡的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