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吐吐舌頭,暗道自己大意了,這是她給這麼一家人取的綽號呢,為了方便記憶,自個兒婆婆,當仁不讓的霸王花,小姑子阿楚,就是小米椒。看見的兩個舅媽,寧鳳霞整天一副咋咋呼呼的說話不過腦的樣子,可不就是沒頭腦?小舅媽鐘春香,永遠一副彆人欠她八百塊的樣子,當然就是不高興了。
楚天闊這人好像有些死板?不會要教訓自己這麼給長輩取綽號吧?
她趕緊補救,“我隨口說說的了,你彆當真。哈哈,就是我記性不太好,為了方便記憶,沒有不尊重長輩的意思,比如說我就覺得外婆很好,就是老神仙一般。”
這麼一說,好像更糟糕了。
因為裡麵完全沉默了,明好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楚天闊嘴角勾起一縷笑,聲音卻絲毫沒有笑意,“倒是貼切。”
“就是吧,就是這樣的!”明好聲音熱切了一些。
楚天闊又道:“你彆擔心,我來處理。”
明好有些憂傷,“你處理什麼啊?”
裡麵就沒有聲音了。
明好哼了一聲,嘀嘀咕咕說道:“這人,一會出現一會裝不存在,又冷冰冰的,說自己處理?一個斷腿的人能處理什麼?”
她向來依靠自己,所以在決定無法改變現狀的時候,緩過來,就馬上去處理外麵的流言,這才過了幾天安心日子,馬上又說自己克夫了。
就像鐘春香說的那樣,克夫這名聲,更加可怕,她們也的確是剛結婚,楚天闊就受傷了,不早不晚的。
可是,這要如何跟外麵的人解釋?畢竟事實擺在這。
就算是他明天可以站起來,彆人也會覺得,哎呀,要不是被克了,不用遭這麼一遭罪。
自己可是要好好想想才行,遇到這種無語的事情,真是讓人掉頭發!
明好用力撓撓自己的腦袋。
楚天闊受傷是必然,也的確是兩人結婚之後腿受的傷,這樣的結果擺在眼前,要處理還不那麼容易?
或許對於彆人來說,也就是運氣不好的事情了,但是她明好是誰?是十裡八鄉的錦鯉啊!這要是突然之間不靈驗不說,還要克人,以後彆人會如何對待自己?
明好一時間,還真的就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
她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在想。
因為當天,李秋芳氣呼呼回的家,更迫切的問題擺在眼前——糧食。
“白眼狼,這群白眼狼!”李秋芳一邊喝粥,一邊惡狠狠地說道。
“媽,什麼事情惹你這麼生氣”明好一邊啃著自己手裡的玉米,一邊問道。
什麼都不如吃飽了飯重要。
明好在家當家作主之後,當天晚上問過楚天闊,做飯的時候分了分,楚天闊就是紅薯飯,再熬一盆米粥,自己這麼一身肉的,就啃兩個玉米,就著喝點粥也就夠了。
沒乾重活,就炒了青菜,做了一個魚香茄子,也就夠了。
過日子,還是要量入為出細水長流。
李秋芳聽明好這麼一問,原本不想說的,但好歹也是一家人,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隱瞞下去,隻氣急敗壞說道,“今天我遇見他大伯母了,說是生產隊那邊讓她帶話,咱今年的工分不夠,秋收後能不能分到糧食還是一回事呢!”
“話裡話外都傲得不得了,當初要去當兵,幾個堂兄弟恨不得尾巴縮進肚子裡,可是說好了的,這當兵的算工分,憑什麼咱工分不夠!我看她們就是見不得咱們好,我才不會讓她們看了笑話!”
李秋芳喋喋不休說了許多,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恩怨。
明好大致聽懂了,李秋芳的意思就是,楚家人見不得她們過得好,天闊受傷了過來看笑話,不僅如此,還想著逼迫一下她們,要是不回去,可是根本就沒有糧食的。
糧食可是命根子,也就是這幾年才好歹吃得飽飯,被饑餓弄得有些失魂落魄的人,可是再也不願意回憶那些餓肚子的時光的。
明好想了想,說道:“媽,你彆激動,按理來說以前都可以分到糧食,這一次也沒有什麼問題,何況這是生產隊的事情,哪裡能就讓她帶句話這麼簡單,我們先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再說?”
“唔,這個是要弄清楚的。”李秋芳說道。
一直沒有開口的阿楚,瞧著明好沒好氣說道:“還不都是因為你!之前我們家過得好好的,你一嫁進門,就再也沒有消停過!”
明好啃玉米的動作,就是一頓。
這小姑子,又抽瘋了?看來不應該叫小米椒啊,這麼個間歇性的精神病,該取個什麼外號才好?
“之前你還有臉去找秀珍姐,人家才是真正的讀書人,你瞧瞧你這個樣子,現在好了,大哥受傷了,現在連糧食都要分不出來,你自己什麼都不做。”阿楚說著說著,眼圈有些泛紅了。
瞧著她這幅模樣,明好倒是一點氣都生不起來。
倒是李秋芳聽不下去,直接奪了阿楚的碗,“就知道窩裡橫是不是!彆吃飯!”
阿楚嘴也犟,梗著脖子說道:“不吃就不吃!這些話不吃我也要說,她吃垮了沈家,又要來禍害我們家了,還要克哥哥,都是因為……”
話音未落,啪的一個耳光,直接把她扇懵了。
第17章 麻辣婆婆
阿楚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瞧著李秋芳,“媽,你竟然為了她打我!”
李秋芳板著一張臉,“你也不小了,是不是把你養得是非不分,遇到事情,倒是怪到了你嫂子身上,你的書讀到狗肚子裡了嗎!”
阿楚臉上火辣辣的,被責罵不敢還嘴,扭頭就要走。
李秋芳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碗跳起來咣當就一聲響,“誰讓你走的!待著!”
阿楚瑟縮了一下,不得不說,她還是很怕自己母親的,讓不走,果斷不敢走。
隻是她看著一旁若無其事的明好,更是看不順眼了。
“哭什麼哭,給我擦乾眼淚!”李秋芳又道。
阿楚就用袖子委委屈屈擦眼淚。
整個過程,楚天闊跟明好幾乎不發一言。
李秋芳接著吃飯,隻是拿著筷子的手有些顫唞,暴露了她的澎湃心情。
楚天闊跟明好很快吃好,把桌子隨意收拾了一下,就拾趣退到一旁。
李秋芳這才瞧了一眼一旁的阿楚,淡聲問道,“知道錯了嗎?”
阿楚低聲說道:“知道……了。”
“大點聲!”
“知道了。”阿楚條件反射一般大聲說道。
李秋芳緩了緩神色,說道:“錯在哪了?”
阿楚縮著脖子,道:“我不該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不能亂說什麼克人,可是外麵都那麼說……”
“你現在還有理了是不是?”李秋芳暴脾氣又要起。
阿楚眼淚巴巴流了下來,小姑娘委委屈屈說道:“媽,你彆生氣,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李秋芳沒有再嗬斥她,任由她說話,就是不吭聲。
阿楚苦著臉道:“媽,我就是心裡害怕,我聽外麵的人都在說,咱們家要沒有糧食吃了,這以前在家裡住著的時候,還可以念書,現在我們在外婆這邊住著,總不能讓她們養著咱們吧……”
“表姐她們也沒有念多少書,我們要是住著,以後可怎麼辦啊,你去做工那麼辛苦,但是哥哥的腿要治,還要養著……嫂子,她有手有腳的,什麼都不乾,這以後咱們怎麼過得下去。”阿楚終於哭訴了出來。
李秋芳歎息了一聲,摸摸女兒的腦袋,說道:“阿楚,你彆忘了你的名字是誰給你取的,楚天舒,咱眼光要放長遠,彆亂聽信彆人說的那些閒言碎語,日子是自家過的。”
“媽,我知道。”阿楚靠在李秋芳身上抽泣。
“不,你不知道,我以前就是太慣著你了,沒想到你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你要自己用眼睛看,要自己去感受,要學會自己給自己底氣,不管讀書還是不讀書,咱們都不怕。”李秋芳堅定說道。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母親的那股子氣息,阿楚心裡慢慢平靜了下來。
李秋芳又道:“你想想,彆人在你眼前說這些,是不是有彆的目的,還是單純就是為了看你的笑話你就這麼傻讓彆人得逞?有些人永遠戴著麵紗,你要能夠分清楚。”
“還有你嫂子,你在這裡哭,她哪裡哭去?你自己也說了,她在沈家就是嬌嬌女,什麼活都不需要做,全家還寵著從來沒有人說什麼,來到咱家呢?”李秋芳覺得,很有必要把話一次性說清楚。
阿楚似乎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說道:“可是……是她要嫁……”
“你想想咱們家有什麼?在家不受重視不受依靠,說得好聽是在這邊租房子住,其實連一個窩都沒有,她可有二話?對這個有不滿?
嫁進來之後,她已經在極力適應咱們家的生活了,你哥哥這一次受傷,你瞧瞧你嫂子可有垮下來,外麵到處亂說她要跟人私奔,這話是不是你也聽進去了?
你看她是私奔的人嗎?她那天還把你哥哥背了回家,這麼多天從來就不掉一滴眼淚,原本已經夠頭疼了,還有你這樣跟她作對的小姑子,你覺得她心裡不難受嗎?”
一席話,說得阿楚漸漸低下頭來。
似乎……好像……她真的很過分。
李秋芳恨鐵不成鋼,戳了一下阿楚的額頭,說道:“所以,將心比心,還有多少人比她做得好?這幾天你也看見了,就算是養傷的時候,她吃雞翅膀雞爪子喝湯,那些雞肉都讓你吃了,今天晚上你嫂子吃玉米,讓你吃大米,一點都沒有跟你計較,你還想怎樣?”
“難道你還想戳她的心?一家人,就不能為難自家人,你哥哥養傷好了以後,咱家還是好好過,就算是遇到什麼困難,也不能相互指責,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多問,多說,多看看,再不成,還可以來跟我們說,知道嗎?”李秋芳盯著阿楚的眼睛,說道。
“所以你看,我這麼說你,你哥哥那麼疼你,可有幫你一句?”李秋芳又道。
阿楚漸漸地低下頭來,囁嚅說道:“媽,我知道我錯了還不行嗎?”
李秋芳歎息一聲,說道:“你嫂子比你才大幾歲,她遇到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想哭嗎?頭發也被剪成了那樣,腦袋上那麼大的包,也不知道怎麼來的一身的傷,她要是真的整天唉聲歎息淚流滿麵甚至要死要活,才是真的軟弱,現在你瞧她的樣子,你就不臉紅?”
阿楚捂著臉,不停搖頭,“媽,是我錯啦。”
李秋芳擺擺頭。
阿楚一步一挪,往外走。
走到門口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是楚家的灶房。
阿楚進門,見明好胖嘟嘟的身軀,正蹲在地上燒火,臉上蹭了一些灰。
“阿楚?你等會,剛才那鍋熱水給你哥先用了,你等等啊。”明好瞧著這彆彆扭扭的小姑娘,裝作看不懂她的為難,如常說道。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