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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的童話故事,最後一句是“王子抱著他的公主走出城堡,幸福一生”。

結果話音剛落,前麵一個年輕男人便抱起了他的女友,還走了出去!

周圍人都善意地笑。

“……”江沅覺得,這童話對他與沈度也是有著重大意義的——親%e5%90%bb雖然是在片場,其他的卻可以在這裡,於是,江沅跟在沈度後頭,雙手把著對方肩膀,“蹭”地一下,就躥到了對方後背上!

公主需要抱著出去,他嘛,算了。

沈度突然被人一撲,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搖搖頭,托著江沅兩邊膝彎,一步一步走出去了。

江沅呢,就伏在他的背上,垂眼看著對方頭頂乾乾淨淨的短發。

新天鵝堡有兩條線,一條是看近景,另一條是看遠景——從15分鐘路程外的瑪麗安橋上。

此時山頂還在飄雪,可瑪麗安橋並沒封掉。

橋下麵是天塹峽穀,一條河從中間穿過。遠遠望去,皚皚白雪覆蓋著的森林環繞的對麵山頂上,白色城堡拔地而起。它的後麵則是同樣蓋著紗賬的群山還有湖泊。雪落在尖頂上、城牆上、地上。白色城堡門前的路曲曲折折彎彎繞繞,卻是平的,路在山的斜坡上被高高撐起,有些肅穆,怪不得是迪士尼裡那些城堡的參考。

“沈度,”江沅覺得“走出城堡”可以給他好的寓意,於是兩手搭著欄杆,問沈度,“我想知道……你應該還喜歡我沒錯吧?”

“嗯,我還愛你。”

“那,未來某天萬一分手……你會怎麼樣?”

“……嗯?”

“你……”江沅還是對著城堡,“你,會不會恨我,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覺得我耽誤了你好多年?”

“不會,”沈度笑笑,“上回,我說,我有馬來西亞的kawa紅樹林,有九嶼島,有越南,有緬甸……真的有很多很多。那現在,我又有了柏林,有了巴伐利亞,以後還有更多東西。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沈度……”

江沅吸吸鼻子,說:“所有的人都告訴我,平平淡淡才是好的。可是……我想試試,我想試試極致的愛。否則,在日複一日的柴米油鹽裡,我會想,曾經有人那樣愛我,我也……也……喜歡他,為什麼就沒試一試呢?也許,我沒自己原先想的那麼脆弱,你也同樣沒那麼脆弱。我之前怕我給不了同樣的愛,壓力太大束手縛腳,又怕自己虧欠太多東西,還怕會毀掉了你的喜歡,可是也也許……我應該要堅強一些。我如果還不夠喜歡,那我就儘量對你好、拚命對你好,努力趕上。總逃避是不行的。”

想想,江沅又說:“一輩子很長的。你現在是領先很多,可是啊,我們繼續跑下去,我可能能套你好幾圈兒呢。”

沈度笑了。

“另一方麵……我打算好‘一輩子’了,當然,也不敢完全說準。”

江沅現在想明白了。重生一次,不是來過平平淡淡的一輩子的。他要演戲,他要戀愛,要珍惜每分每秒。

“沈度,”江沅說,“在一起吧。”

“嗯,”沈度望著江沅的臉,想把對方此刻的樣子、此刻的眼神全部印在腦海當中,“在一起了。”

“嘿嘿,”江沅高興了,他把相機交給沈度,“咱們拍點相片兒吧!”

沈度目光輕輕落在江沅柔軟的嘴唇上,突然問:“冷嗎?你的嘴唇有點發紫了。”

“嗯?”

“用手攏攏?”

“不……你給焐焐。”瑪麗安橋正好沒人,於是江沅走了一步,解開沈度外套扣子,說:“扯著兩邊的衣襟兒。”

沈度隻有照做。

江沅又解開了外套裡麵黑色襯衫的第一顆扣子,而後,用手捏著,在沈度的鎖骨中間,輕輕輕輕%e5%90%bb了一下。

沈度嗓子都沙啞了:“沅沅……”

江沅隻是一下下%e5%90%bb。接著,他兩片唇緊緊貼上對方,一動不動,到最後,江沅似乎還不甘心,竟……!

“……沅沅!”

“嗯?”江沅抬頭看看沈度,一雙眼睛清清亮亮,幾秒後又垂下頭去,額頭頂著沈度,蹭了蹭。

半晌,江沅終於知道不好意思了,稍著步子向瑪麗安橋的另一頭跑了一段,又停下來,看看還怔在原地的沈度,重重地一招手,說:“走了,哥哥!”

第44章 柏林05┃啵。

晚上, 到慕尼黑,江沅沈度又吃了頓巴伐利亞本地餐廳,是有名的巴伐利亞豬肉料理。豬肘外皮酥脆, 裡頭濃香,十分可口, 小冰淇淋則是甜甜的、涼涼的。

吃豬肘的時候,江沅用刀把脆皮一刀一刀都切下來, 給沈度,沈度隻是笑著搖頭, 又把那些最香的部位一片一片地還回去。

江沅吃得滿嘴是油。

出來沿著大街走走, 兩個人又決定嘗嘗有名的“攝政王蛋糕”。

路德維希二世死後他的弟弟管理國家。這個弟弟名字叫Luitpold, 也是個神經病,但命長,一直活動90多歲,因此1886到1912年的26年也被稱為“攝政王時期”。這攝政王挺受歡迎, 慕尼黑到處都是“攝政王花園”“攝政王中學”“攝政王劇場”等等東西。而“攝政王蛋糕”呢,據說是麵包師傅為攝政王慶生而製的, Luitpold非常喜歡, 就叫它“攝政王蛋糕”了。

二人走進Caffe Luitpold, 要了兩杯咖啡、兩塊蛋糕,還有幾個十分精致的巧克力球——這家店的櫃台很大, 裡麵商品琳琅滿目。咖啡館挺高大上的, 門口有攝政王雕像, 裡頭有個挑高中庭, 四周全是大盆花木, 最上頭則是玻璃屋頂, 下麵吊著許許多多紅、橙、黃色球形吊燈。當然, 這裡賣的東西也很昂貴。

Luitold Tarte蛋糕一共八層。每兩層間都夾著些巧克力與奶油,頂上淋著杏子醬,整體裹著巧克力。據說八層是代表著巴伐利亞八個地區。

“沈度,”江沅問,“你喜歡吃甜食嗎?”

沈度說:“曾經不喜歡。”

“那為什麼後來喜歡了呢?”

“後來嗎,”沈度溫柔地笑了笑,“在人生最為艱難的那時候,在一個冷冷清清的除夕夜,我吃到了幾顆糖,突然覺得……不一樣了,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沈度記得,因為春節,但凡可以出院團圓的,一個沒拉全出院團圓了,因此醫院十分空曠。他坐在病床前,輕輕撥弄那幾顆糖,回想剛才付賬的人在兜兒裡挑來挑去、最後把每種口味的糖都撿了一顆出來的樣子,就覺得自己的心亮堂堂的。給糖還要一樣不拉十全十美,那個人好可愛。

“……啊。”知道是自己送的,江沅有點不好意思。

他揮了揮手裡的叉子,說,“吃蛋糕!吃蛋糕吧!”

“嗯。”

不過,就在江沅要開動時,他突然發現咖啡店的玻璃外有一對父女,他們正靜靜地看著裡麵——一個流浪漢父親,一個流浪漢女兒,還有一隻狗。女孩有著一頭金發,編著臟兮兮的麻花辮。看得出來,爸爸已經在儘量讓他的女兒乾淨漂亮了。

現在是冬天,很冷,他們一家竟在寒風裡駐足了。

江沅周圍其他顧客隻要回頭也能看到,他們都感到不大舒服,幾對或是情侶或是家人的人彼此望望,而後心有靈犀地一扭身,給玻璃外的兩個人各式各樣的後背,而玻璃外的小女孩兒呢,也會自覺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她並不是第一次被精致的人躲開了。

“……”江沅還是不大忍心,他端起了他的盤子,在小女孩的目光中推開大門走了出去,而等到再回來時,他手裡就隻剩一個空盤子了。江沅剛把蛋糕叉子和餐巾紙全都給了小姑娘,這樣,她可以用餐巾紙托著蛋糕,用叉子一口口吃。

沈度:“……”

莫名地,此刻送蛋糕的江沅,與當初送糖與花的江沅,微妙地重合了。?思?兔?在?線?閱?讀?

沈度想,也不知道江沅究竟對多少人這樣好過,可是,隻有自己得到了他,得到了他的人,和他的心。

等江沅重新坐下,沈度問:“再點一塊嗎?”

“算了。”江沅看看櫃台——那兒排著一條長隊,“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早點走吧,不折騰了。嗯,咱們兩個一起吃,你那塊分我一半。”

沈度頷首,招呼路過的服務生再拿一套刀叉過來,而後,好像因為江沅說了“早點走吧,不折騰了”一般,用叉子切下小小的一塊蛋糕,遞到江沅的唇邊。等江沅“嗷嗚”一口吃完,再切下一塊,動作優雅地送進他自己的口中。

就這麼著,每回輪到自己,江沅就把著桌沿,微微抻著脖子,咬著叉子剔掉蛋糕,而後看沈度吃掉接下來的那一口,同時也是等沈度再喂他。

在咖啡的襯托之下,蛋糕好像更加甜了。

也不知道是服務生忘了他們還是彆的什麼,總之,新的刀叉一直沒來。沈度江沅就麵對麵地坐在這家咖啡廳裡,你一口我一口的,用一套刀叉分享了一塊蛋糕。

…………

吃完蛋糕,兩個人要回酒店了。

慕尼黑有好的酒店,他們昨天就已經在某APP上麵訂了一家。

江沅仍然不坐電梯,他們的房間在三樓。

一進門,江沅就拉了拉沈度,讓他轉回來,自己則是靠在房間門上,兩手握著沈度的手,因為喝了當地啤酒兩邊臉蛋紅撲撲的,說:“沈度。”

“嗯?”

“終於隻剩咱們兩個了。”

“……嗯。”

“我今天好高興。”江沅微笑,“你呢?你也高興嗎?”

“……當然。”高興到了靈魂戰栗。

頓頓,沈度說:“沅沅,能再叫叫我的名字嗎?”

“嗯?”江沅眨巴眨巴眼。這個要求好奇怪。

沈度不以為意:“六年前的兩次相見,你一共說了十二句話。”

接著沈度一句一句毫無停頓地說出來。他望著江沅:“分彆是,‘拿著’‘這把傘給你打著吧’‘拜拜’……還有,‘這些東西很重要嗎’‘那我幫你先付了吧’‘你給我充一百話費就行’……‘陪家裡人來醫院的嗎’‘希望媽媽一切順利’‘對了,你買年貨了嗎’‘這給你,也算點年味兒吧’‘這也給你。礦泉水瓶養著就行。花又好看,又喜慶’,以及最後的……‘行了,我走了’。”

“沈度——”

“之後六年我一直想,”沈度繼續說,“你念‘沈度’二字,念我的名字,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什麼口型、什麼音色、什麼音調、什麼……”他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圈子裡,每一天的喧囂紅塵都高高地騰起來,如煙似霧地漂浮在他的眼前,可是隻要想到那人,生活便多了詩意。過去,他聽的都是江沅作為朋友叫的“沈度”,可今天晚上他想聽聽江沅作為戀人叫的。

江沅笑了。雖然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