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因為過度熱情的許華而愣住的三人，笑了起來。

“我家先生有些激動了，他仰慕項老先生已經很久了，沒想到今日能以這種形式見到他。”孟詩柔聲說。

她的聲音很細，柔軟好聽。

孟詩那雙溫柔含情的眼眸望向秦霧：“小霧沒有被嚇到吧？”

“沒有沒有。”秦霧重新坐下來。

她以為許嘉年父親母親是一對很嚴肅的老人，但沒想到他父親有些好玩，他母親溫柔得不像話。

秦霧舒了口氣，忽然不緊張了。

許華被孟詩一拉，這才回過神來。

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項淩。

項淩被他盯得有些莫名緊張，又倒了紅茶遞給他們二人。

“沒想到如此有緣分。”項淩沒想到許嘉年的父親居然也是他的崇拜者，“許老先生如果有空，可以隨時來這裡找我，看看後輩作品。”

項淩嗬嗬笑了聲，語氣熱情。

他有的時候隻是害怕麻煩，所以推掉了很多不必要的應酬。

其實項淩並不是多麼“清高”的人。

相反，他的攝影理念一直是很接地氣的。

許華被巨大的喜悅淹沒了頭腦。

他甚至覺得今天的一切是不真實的。

怎麼可能有這等好事？

但是等到項淩領著他們走進客廳落座休息之後。

許華才 * 知道還有更加好的事。

秦霧為人低調，不論是參展或者是給雜誌投稿，她都用Brume署名。

她又從來不在這些平台上刊載自己的照片，所以如果不是認識秦霧的人，沒人知道她就是Brume。

許華看到秦霧真人的第一眼，就非常滿意。

因為他以為秦霧隻是項淩一個普通的學生，根本沒敢把她跟Brume扯上關係。

直到許華坐在客廳的金絲楠木沙發上，眼饞地望著項淩那掛滿了許多出色攝影作品的背景牆。

他站起身來，語氣沉穩且期待：“項老，能看看那邊的照片嗎？”

“可以啊。”項淩站起身來，領著許華走了過去。

許華確實了解攝影藝術圈子裡的許多作品，也知道許多大師。

甚至不需要項淩介紹，許華自己便可以通過牆上攝影作品的風格猜出攝影師。

這些人獲得了哪些獎，哪組作品他最喜歡，他都了如指掌。

“劉楓，我之前也搜集了他的攝影集。”

“沈華斌，他的那組《朦朧海》概念攝影很出彩，算得上我第三欣賞的攝影師。”

項淩聽到許華如此說，有些好奇：“不知第一第二是？”

“第一自然是項老您，您的第一部作品我就有收藏了。”許華侃侃而談，“第二位想來項老您或許不認識。”

許華從未聽說過Brume跟業內泰鬥項淩有什麼交集。

如果Brume真的是項淩的學生之類的，或許早就用這個金字招牌來宣傳了，何至於隻在小眾雜誌裡刊登作品？

“說說看。”項淩挺喜歡許華，談吐不俗，為人也並無傲氣。

“我隻知道她用來刊載作品的筆名。”許華語氣懊惱。

“叫Brume。”他說道。

許華抬頭，看到牆上的右下方掛著的一幅攝影作品，在一眾大師的作品中稍顯稚嫩，但也滿溢靈氣。

而且頗有Brume的風格。

“她的拍攝風格，有點像這張。”許華指了下右下角的那張照片。

項淩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本以為隻是重名，直到許華指了那幅作品。

這張就是秦霧剛畢業的時候拍的畢設作品。

“許老先生，您指的這張就是Brume的作品。”項淩忍俊不禁。

不會吧不會吧？許華這麼喜歡Brume，不會還不知道這個攝影師已經快成他兒媳了吧？

“什——”麼？！許華驚訝，他沒想到竟有如此巧的事。

“Brume就是我的學生，您指的這張是她三年前剛畢業的時拍的畢設作品。”項淩笑了，“看來您是真的欣賞她，這麼多年前的作品也能一眼認出。”

“竟然是您的學生？”許華興奮得差點沒跳起來。

看到許華極力掩飾，但仍舊驚喜的麵龐，項淩推了下金絲眼鏡。

“許老先生，您不知道嗎？”他問。

“不知道什麼？”許華有些納悶。

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許老先生有心臟病嗎？”他斟酌了下語句，看 * 著暗自激動許華，他都不敢直接說出真相了。

“我很健康。”許華有些疑惑，項淩為什麼會問他這事。

“那我說了。”項淩語氣平緩。

“Brume就是小霧。”他字正腔圓，一字一頓說道。

許華愣住了。

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與無數紛亂的信息。

最終他的思緒停留在他跟許嘉年的幾次對話上。

【嘉：爸，在嗎？】

【嘉：@許華。】

【許華：不在。】

【嘉：項淩是誰？】

【許華：兒子你終於準備開始關心你老爸的愛好了嗎？】

【許華：我好感動啊。】

【嘉：爸，我在S市看到有Brume（秦霧）作品參加的攝影展。】

【許華：嘉年你終於開始關注你老爸我的愛好了嗎？這個攝影師居然也有參加影展？你居然找到了？】

【嘉：嗯，湊巧看到了。】

【嘉：爸，我替你去看看，如果能買的話，我幫你把她作品買下來。】

【許華：這圖上的飛機眼熟不眼熟，對嘞沒錯就是兒子您的，那個外機塗裝不就是這個shai兒嗎？】

【嘉：是我的。】

【嘉：爸，Brume以前的作品你有嗎？】

【許華：我真的非常欣慰，兒子你終於開始認真研究你老爸我喜歡的東西了。】

【許華：有的，我讓秘書掃描傳給你。】

許華：“？？？”

小醜竟是我自己。

他的情緒複雜，但更多的是激動與喜悅。

“失陪一下。”許華朝項淩點點頭。

他有些事要跟許嘉年說。

首先要問的，就是許嘉年究竟去攝影展給他帶了Brume的作品沒。

許華知道，許嘉年很有可能是自己留下來了。

臭兒子。

許華走下樓梯，來到正廳。

他兒子許嘉年正在泡茶，順帶回答何慕蘭一連串家常的話題。

“收入怎麼樣？”

“還行。”

“小霧就是攝影比較能花錢，但不動產還是有的，你不要擔心。”

“不擔心。”

“S市有一套房嗎？”

“沒有。”沒有一套，有好幾套。

“沒事的，沒有也沒關係，小霧有。”

許華走過來，沉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許嘉年在根雕茶盤上倒著茶水，此時的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兒子，去年九十月，你說你要去參加有展出Brume作品的攝影展，說好如果有機會，會幫我拍下她的作品，你居然沒給我帶？”許華意識到自己被許嘉年誆住了。

他知道他兒子看著是溫潤如玉，沉靜無害的樣子，但其實壞心思多得很。

“啊？”秦霧一愣，抬起頭來，瞬間將時間線拉回去年九十月。

許嘉年倒茶的手僵住了，茶水從杯中溢出。▽思▽兔▽在▽線▽閱▽讀▽

救命，他掩飾那麼久的秘密，直接被親爹給揭發了。

57. 五毛七 我直接嗨老婆

秦霧猛地扭頭看許嘉年。

許嘉年眼睫微閃, 馬上調整好情緒。

在秦霧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他淡定點了點頭：“是買到了，我自己收藏了。”

跟著許華走過來的項淩恍 * 然大悟。

“原來是你啊許先生！”項淩那天也在場, 也記得這事。

許嘉年藏了那麼久的秘密, 就這麼直接被秦霧和項淩同時知道。

還是他親爹親口揭發的。

許嘉年有些無奈。

但他被許華叫了出去：“兒子，陪我去看看花園裡項老先生私藏的盆景。”

許嘉年知道他們肯定不是去看盆景的。

他起身, 跟表麵平靜的許華走了出去。

結果父子倆剛走到客廳裡眾人視線看不到的地方, 許華便馬上轉身握住了許嘉年的手。

“兒子, 我跟你說——”許華的聲線顫唞之餘帶著一絲激動，“你一定要想辦法把秦小姐娶到手。”

許嘉年將手從許華的手掌裡抽出，冷靜回答：“會努力。”

“我都沒想過還能這樣！”許華覺得這事美好得有些虛幻。

“我不是因為你的愛好才跟她在一起的。”許嘉年解釋, 讓許華放棄幻想。

“沒事沒事。”許華說，“你不知道我有多愛攝影, 當初能追到你母親，也是因為我在一堆小夥子裡，給她拍照最好看……”

“你知道我為啥拍照最好看嗎，是因為我那時候在學習年輕時項老先生的作品。”許華曬出了他當年的把妹密碼。

“好。”許嘉年拍了下許華的背, “爸，彆因為激動嗆到。”

“哪時候結婚？”許華直奔主題。

“要看她的意思。”許嘉年坦白。

“好好好, 兒子繼續努力，如果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問我。”許華湊近許嘉年耳邊說道，“在求婚這方麵, 我有豐富的經驗。”

許嘉年：“？？？”等等你到底求過幾次婚？

“想不到吧, 我求婚求了三次，你母親才答應我。”許華小聲說道。

許嘉年：“……”好巧，我也是表白了三次秦霧才答應。

他悟了, 不是他自己的問題，也不是秦霧的問題。

這是遺傳。

許嘉年回客廳的時候，秦霧的神色如常。

秦霧還是輕抿著唇，看起來一副很平靜的模樣。

其實秦霧心裡翻湧著萬般的思緒。

她的內心感受複雜，喜悅又覺得啼笑皆非，還帶著一絲對許嘉年的嗔怨。

秦霧想起那天她本來是想約許嘉年一道去的。

但沒想到許嘉年居然先借口說他不在，然後自己偷偷去。

難怪許嘉年的那輛車，看起來那麼熟悉。

而且……

他還拍下了她的那幅作品。

通過影展主辦方，對她說“作品很好，他很喜歡”。

那天她因為這句話，開心死了。